話說在禮堂裡頭神父拒絕替他和羅程瑜證婚,那並沒有打消他要娶她的念頭,他是個挺固執的男人,依他的見解,神父接不接受都無所謂,他婚照結、客照請,而且還直接向戶政事務所辦理遷入,而參加婚宴的賓客都成了他的見證人。
他是個任性卻又直率的男人,此時此刻,他成了我的姊夫,而羅程瑜已經變成了籐井程瑜,聽起來還是怪怪的,我真擔心這場婚姻只有三分鐘熱度。
「羅程瑜,你認為自己會幸福嗎?」我有點不放心。
羅程瑜從夢境中回醒幾分,帶著猶疑的眼神問他,「籐井大哥,你覺得這樣好嗎?唐霓姊姊怎麼辮?」
「你要我去找她也可以啊!」
籐井惡魔根本就是吃定了她,明知道她愛他愛得無法自拔,他根本就是賊頭子一個。
當然也只有羅程瑜才會笨得上當,她急忙扯住他的手,急促的說著,「我不是那種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
「我只是覺得自己有點對不起唐霓姊姊而已……」
都這種時候了,恐怕不只是一點點對不起吧?不過說那個根本已經於事無補,她該想的是自己的下場才對吧?
「你遺是想想自己的下場吧,面對一隻餓狼的時候,你這隻小紅帽大概會被生吞活剝。」可以想像嗎?塊頭挺大的籐井一夫壓在羅程瑜的上方,比起餓狼撲羊還要誇張。
他不悅的說:「羅非凡,你可以消失了吧?」
「讓他說嘛!我想知道他那是什麼意思耶!」她很感興趣。
白癡瑜,我又再度奉送給她這個稱號,她根本就忘記今天是她的洞房花燭夜,「說不定你根本滿足不了他,所以我現在要另外給你一個建議。」
「羅非凡,你是不是打算觀禮到明天天亮?」籐井一夫一臉惡氣,大概等得不耐煩了吧?
「你介意嗎?」
「我一點都不介意。」
我早該想到他會有這樣的答案,但是就因為我沒有早點想到,所以他的話還是叫我有點尷尬。
「算了!我想我還是識趣一點。」
「算你聰明。」
「節制一點啊!」
呆呆的羅程瑜在我離開前問我,「你要他節制什麼?」
我苦笑道:「你很快就會知道,要是還不知道,就問那只已經飢餓不已的大野狼吧!」
我可以想像籐井一夫被煩到天亮的景象,當然也可能不是我想的那樣,我想等天亮我就會知道答案的。
※※※
一早我迫不及待的打開籐井家的門,這是當親戚的好處,可以通行無阻。
在客廳上,我只看到籐井一夫,「羅程瑜呢?」
「魚上桌當然是要吃掉,現在翻不了身呢!」
這大色鬼!竟然講得這麼白,我替羅程瑜感到委屈,要滿足這隻大色狼大概很辛苦吧?
我轉身想回家,籐井一夫叫住我,「這麼純情啊?才聽那樣就不好意思,將來怎麼結婚生子?你是男人吧?」
我反駁,「才不是那樣,我是要回去弄補品。」
「弄補品?」他一臉不解的望著我間:「幹麼要弄補品?」
「怕小紅帽虛脫過度。」
「拜託!你太小看你們家羅程瑜了吧?她才沒有那麼嬌弱呢!」
「什麼意思?」
「昨天是她讓我一夜睡不了覺的。」
我嘴巴張得大大的,瞪著他不敢相信的叫著,「那怎麼可能……」
「我根本還沒睡過,信不信由你,不過補品就不必了,中餐也可以省下,就請你幫我們準備晚飯吧!」
「什麼?」
「我不是說得很清楚,我想在晚飯之前請不要打擾我們,一切拜託嘍!」
我想我的下巴一定快要掉下來了,我發誓真的真的沒有見過這麼厚臉皮的男人,可怕的是,這個人竟然是我的姊夫,和我有親戚關係,太可怕了!
神啊,救救我吧!
※※※
終於送羅程瑜和籐井一夫出門,以為可以清淨清淨,哪知這又來個麻煩,小號籐井得知羅程瑜閃電結婚,前來追問她的下落。
「我哪知道他們去哪裡,籐井那傢伙根本不可能告欣我的嘛!」
「你不可能不知道的,要不然你告訴我他的公司在哪裡,我去找他的秘書問清楚。」
我勸他,「你還是死心吧!不管你怎麼努力,羅程瑜都不可能喜歡上你,她這輩子除了籐井一夫,不可能再愛上任何一個男人的。」
「我才不信,那傢伙哪裡好?我不信我比不上他。」
事實就是那樣,他就如同是籐井一夫的影子,影子永遠都不可能成為本尊,那是定律。
「我說的都是實話,羅程瑜很固執,她一旦認定了某個人,就會死心塌地的跟著那個人,所以你不要繼續浪費你的時間了。」
「你真的不告訴我他們到哪裡丟了?」
這人真的很「番」,我都說不知道了。再說,就算他知道了又怎樣?他們如果去了美國,難不成他也要追過去?
「你追不上他們的,再說,追去也沒有意義,天底下有太多好女人,至少都會比羅程瑜好。」
「你這還算是人家的弟弟嗎?」
我很坦白,不會護短,「就因為是弟弟,所以才能對她瞭如指掌,你這個外人看不到的我都知道。」
「那麼她應該會很重視你吧?」
「那可難說啦!重視的程度就看她需求的大小,通常只有有求於我的時候,我才有價值可言,你問這個幹麼?」
「用你來換她啊!」
這人是不是有毛病呢?「我不懂你在說什麼,麻煩你說清楚一點好嗎?」
不用說了,在他莫名其妙吹了聲口哨之後,突然衝進來幾個大漢。
「你們這樣私闖民宅可是犯法的。」我正色道。
小號籐井一臉的不在乎,「都要綁架你了,還管什麼犯法不犯法的。」
「綁架我?為什麼?」這男人真的有毛病,他喜歡的人又不是我,娶了羅程瑜的也不是我,負了他的更不是我,綁架我?真是頭殼給他壞去了哦!「你是不是搞錯了對象?」
「沒錯,只要綁架你,羅程瑜就一定會乖乖的聽話回到我的身旁來。」
這……太沒天理了!羅程瑜闖的禍為什麼要我來當?這難道就是我的命運?為了她,我得要賠上找一條命?「喂!你說說理好不好?這又不關我的事情……」
「一開始是你出的餿主意吧?」
千錯萬錯,就是不能夠在一開始就錯,我知錯了!但是似乎有點太遲了。
※※※
只要有心,小號籐井當然有辦法聯絡上羅程瑜,然而誇張的是,他們太高估了她對我的手足之情了。
我告訴他羅程瑜絕對不可能為了我趕回來,他不信;我又告訴他,籐井那傢伙不可能讓我破壞了他的蜜月的,他還是不相信,我只有任由他去打那個電話了。
「電話通了,你跟他說。」他把電話遮給我,威脅我開口。
其實根本不用他威脅,我也會說:「我被人綁架了!」
「是嗎?」如我所想,電話那頭籐井一夫的聲音很平淡,一點都不把我被人綁架當一回事看。
我轉頭問小號籐井,「還要說什麼一起說了吧。」
「告訴他,馬上帶羅程瑜回來。」
我又把嘴巴靠向話筒,輕描淡寫的說著,「你的小號要你現在就帶羅程瑜回來。」
電話那頭已經轉變成羅程瑜的聲音,她慵懶的問我,「非,你是不是太想念我了?怎麼連那種把戲都用上了?誰會綁架你啊!」
「那是什麼話,我是真的被人綁架了。」
她在電話那頭咯咯的笑著,「不可能的啦,你是天才耶!要綁架你可要很聰明的人才辦得到,可這世界上比你聰明的人現在正在我身旁,你別鬧了好不好?」
我挫敗的轉頭面向小號籐井,無奈的對他說:「他們不相信我被綁架。」
「你再告訴他們,謊如果他們不趕快趕回來,我就會撕票。」
「不會吧?」我鐵灰著臉,人命關天,笑不出來了。
「你叫他們最好快點回來。」
這一回我對著電話大叫,「羅程瑜,我會被你給害死的!」
「非,你再忍耐點啦!我們很快就會回去的。」電話又被籐井一夫給接走了。
我很沖的對電話吼著,「那你們就等著回來替我收屍吧!」
「怎麼說得那麼嚴重?到底是誰綁架了你?」
「你選在作春秋大夢是不是,剛剛不是告訴你,是你的小號了嗎?」
「那你讓他和我對質吧!」
我轉頭看向小號籐井說:「他要你自己跟他說。」
他把話筒挪向自己,問道:「你到底要不要帶羅程瑜回來?」
我很好奇籐井一夫會怎麼說?
小號籐井又說:「我給你三天的時間,你最好在三天內趕回來,否則就等著替他收屍吧!」之後他就氣沖沖的切斷了電話。
「怎樣?他怎麼說?」
「他說撕票對我不划算。」
「他說得對,那他還說了什麼?」
他望著我,狐疑的說:「他說你很會賺錢?」
「別說笑了,就算再怎麼會賺也不能賺得比他多,他可是青年實業家耶!」
「我當然知道,可是那些他一點也不在乎。」
我睨著他問:「你怎麼知道的?」可是我沒有得到任何的答案。
※※※
兩天了,羅程瑜那方還沒有消息,而小號籐井還沒有放我回去的意思,不過很多事情愈來愈奇怪,比方說我被綁來的這個地方,竟然舒適得猶如人家的別墅,直到現在我才仔細的觀察到,這裡的一草一木竟然都是名牌。
「喂!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我家。」小號籐井平靜的回答。
我真的掉了下巴,「你家?你說這裡是你家?」
「是我家。」
「那你家人呢?」
「我沒有家人。」
「沒有家人?那你拿什麼過活?你好像都不用工作的樣子……」
「我有一堆股票,每個月分的紅利夠我花用,幹麼要工作。」
「那你還拿我給你的錢?」這人到底在想什麼啊?有這麼漂亮的房子,又有的是錢,幹麼要做那種像痞子才做的事情呢?「你是不是心理……」
他瞪我一眼,警告著,「我的脾氣可不怎麼好,你要能不惹我就最好少惹我,你想你禁得起外頭那三名大漢的拳腳嗎?」
我訕訕的笑說:「別說笑了!一個就夠我受的了。」
「那就老實點。」
「該老實點的是你吧?有這麼好的家庭環境,為什麼要走歪路?」
「歪路?什麼跟什麼?」他以鼻音不屑的嗤我。
「綁架不算歪路是什麼?」
「我可不是為了錢。」
「難不成為了刺澈?」那更要不得,把大好前途給毀了,得不償失,有名少人會羨慕他的境遇,他又知道自已幸運別人幾十百倍?怎磨可以白白浪費了老天爺給的好運道呢,「你還是放了我吧!」
「不放,除非羅程瑜回來。」
「你當真那麼喜歡羅程瑜?」
「我只是不能忍受她被籐井一夫搶走而巳。」
我愈來愈覺得糊塗之遁裡頭似乎有內幕,但是我卻不知道癥結出在哪婁?看來只有等籐井一夫和羅程瑜回來才能解開謎底,但是能夠期待嗎?還是在他們回來之前,我的小命就沒了呢?恐怕只能看她一念之仁了。
※※※
羅程瑜和籐井一夫還是回來了,不過對他們會不會救我,我可不抱持太大的期望,只決定靜觀其變。
「你鬧夠了吧?籐井孝。」
「籐井孝?為什麼他也姓籐井?」我突然間覺得自己變成了智障,腦子巳經完全不管用了。
籐井一夫很冷靜、很冷靜的說:「他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
「弟弟?」
「我才不希罕當你弟弟!」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一前於我,一後於籐井孝。
我想我的血管一定遲早會爆裂開來,碰上他們這一家子怪人,我就是有十顆心臟,恐怕也不夠負荷這一切突如其來的震撼。
只有白癡瑜最高興了,憑空又多了個親人,她高興都怕來不及。「這麼說我們是一家人嘍?」
「我是希望和你成為一家人,但是不是這樣的關係。」籐井孝很囂張的挑釁著,很像……簡直就是籐井一夫的翻版,我叫他小號簡直是恰當極了。
「可以先放開我吧?」我央求道。
籐井孝說:「事情還沒有結束呢!」
「那關我什麼事?」
「是你拉我入局的,怎麼能說沒有你的事情呢?」
「那你想怎樣?」
「直到羅程瑜回到我身旁為止,你都休想置之度外。」
「對,你惹的禍自己收拾。」籐井一夫竟然補上這句。
這籐井家的男人都很惡魔,笑起來的樣子都是那種女人最愛的壞調調,我想今年的流年真的不對,我的運勢似乎開始在往下坡走,這全都該怪羅程瑜啦!
※※※
我才不管那麼多,自從被綁架之後,籐井孝就很厚臉皮的住進我們家來,簡直就把我當成了免費的管家在使喚著。至於羅程瑜,她當然是住在夫家,我們家的隔壁,那就是她敦親睦鄰的真正目的,如今已經美夢成真。
「那也算是你的家吧?為什麼你不去住自己的家,卻要住到我們家來?」我問他。
「你要我天天看他們卿卿我我?免談。」
「你在一旁不是更能阻止他們卿卿我我?」
他入骨的說:「然後聽他們每天叫床?免談!」
哇拷!他的形容詞比我還火辣,我都不好意思說,他竟然大剌剌的談論了起來,一看就是黃色笑話的高手。
「你是不是天天上色情網路?」
「胡扯什麼?」他白了我一眼,望向一桌子的飯菜,「你準備這麼多菜做什麼?」
「還不是被壓搾的,我們家白癡瑜要回來吃飯。」
他一手捏起一口菜放進嘴巴,嚼了許久後說:「你的手藝還不錯嘛!娶了羅程瑜似乎很管用,有免賞的管家公,又有個會賺錢的小舅子,什麼都是現成的,我愈來愈不想放棄了。」
「你頭殼給他壞去了是不是?」
「你想找死啊!」
「我只是實話實說,成天活在白日夢裡頭可不好,羅程瑜是你的嫂嫂,還是面對現實吧!」
兄弟鬩牆我雖沒見過,但總是覺得有違道德觀,就算我喜歡看戲,但是兩敗俱傷的戲遺是不看比較妥當,況且女豬腳還是我老姊,萬一有個閃失,她恐怕會尋死尋活,那我可會受不了。
「我幫你介紹女朋友吧!」
「好啊!」
「真的?你同意了?」
我高興太早了,他還有下文的,「把羅程瑜重新介紹給我吧!」
「你瘋了!」我可不想跟他一起瘋,但我想,他大概不會放我太輕鬆的。
果真,他扯住欲逃之夭夭的我說:「我們一起去請他們過來吃飯吧!」
神啊,派個人來救救我吧!
※※※
顯而易見,籐井孝對籐井一夫有很深的敵意,但到底是何因由,只有他們兩人自知。
「你到我家來幹麼?」籐井一夫很不喜歡籐井孝,竟然沒理由的把氣衝到我頭上來,他瞪著我問:「誰教你帶他來的?」
「我帶他來?」真是有夠冤枉的,是他強迫我來的,我向誰申訴去?
「一早口氣就這麼不好,是不是昨兒個沒有得到滿足啊?」
這個籐井孝真的是不可救藥,一開口就帶有顏色,我想我可以退位了,有他在,籐井一夫恐怕要頭痛一陣子了。
他們繼續你爭我鬥著,好像羅程瑜忽然間變得很吃香,讓人不由得刮目相看。
「你們確定你們爭的對象沒有搞錯嗎?」我很懷疑。
我實在是不應該開口的,一開口竟成了他們炮轟的對象,實在太可怕了這兩個人。
「我哪裡說錯了?」
「你懂不懂禮貌,觀棋不語你不懂嗎?」
籐井孝比他老哥還要囂張,也不想想自己現在吃誰住誰的,我真想把他趕出去餵蚊子。「是啊!等到兩敗俱傷的時候才開口比較適當,謝謝你的提醒。」
「你真討人厭耶!」
「至少比你可愛的多了。」籐井一夫說。
我親愛的姊夫終於是知道了我的可愛之處了嗎?門都沒有,他只是正好碰上了個比我更令他討厭的人而已,絕對不是突然發覺到應該要對我友愛,況且我還有一丁點的利用價值,籐井孝則是處處找麻煩的傢伙,只會給他帶來麻煩。據我所知就是那樣,他處處和他唱反調,不管是平常還是在股東會議上,兩人始終沒有和平共處過。
我問:「你們確定你們的確是兄弟?」
「真不想承認那個事實。」兩人異口同聲,還沒這麼有默契過。
「我終於相信了你們是兄弟。」一樣的令人討厭、一樣的囂張、一樣的臉,太多相似的地方,根本不需要多做懷疑揣測的。「不過看你們這個樣子,你們的公司恐怕遲早會關門大吉。」
「何以見得?」
「想也知道,因為要你們同心協力太難了。」
兩人互看了一眼,矛頭又再度對準我,「你真是有夠烏鴉的,相不相信我縫了你的嘴巴?」
威脅利誘是他們最最在行的,我可一點也不懷疑他們敢那麼明目張膽。
「謝了!我不必試驗。」我相信,惡魔的血液始終在他們的身上流竄。
「羅非凡,你那是什麼笑容……」
不想理會兩頭盛怒的野獸,我逕自朝屋子裡頭大喊,「羅程瑜吃飯了。」
此時日正當中,羅程瑜還沒有下床,實在太不像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