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聶華一雙懾人而具捕獵性的眼睛,向妹妹口中天生闖禍型的璐璐上下打量兩眼,就自認為看清這類型的女孩。
在普通家庭長大,父母善良而平凡,沒受過高等的教育,屬於時髦而粗俗的女孩。這是孔聶華對璐璐的觀感。
「這麼說,美容這個專長在這裡是沒有多大發揮的效用嘍?」孔聶華跟侍立在餐桌旁的璐璐攀談起來。
璐璐本能的瞧向狄見權一眼。
「如果先生沒有吩咐,應該就沒有機會發揮吧。」
「唉,你沒有在歐提真是可惜,否則我一定去光顧,你一定是個優秀的美容美發師。」
孔聶華這話當真拍到馬屁上,只見璐璐兩眼笑成瞇瞇眼。
「如果你希望我為你做美容服務的話,這裡有很齊全的美容設備,我可以免費服務。」
璐璐不知道自己慇勤而無私的表示惹來一陣訕笑。
狄見權則是忍住瞪她一眼的衝動,他真想當場訓斥,沒有一個正經的女孩子會說「免費服務」這四個字。尤其是美容業,容易遭人誤會。
他假意咳嗽兩聲,藉以轉移話題,「麻煩你到廚房看看甜點好了沒有。」
「哦,是。」璐璐得令,退出餐廳。
「這女孩真有趣。」孔聶華笑問:「你怎會想到聘她來府上做事?」
這個問題同時也吸引孔任嫻的高度注意。
狄見權小心的回答,臉上一笑,「跟你一樣,覺得她很有趣,家裡有這麼一個開心果,日子不會那麼乏味,不是嗎?」
「沒錯。」孔聶華不知是嘲笑還是羨慕,「唉,真希望她能早些讓我遇上。她叫什麼?」
「璐璐。」狄見權說道;
「lulu。」孔聶華自顧自的點頭。
狄見權聽了也不糾正,嘴角扯笑兩下,就讓他「覺得有趣」的璐璐去糾正他好了。
甜點送上來了,這是晚餐的最後一道餐點,也代表這頓晚餐接近尾聲。
餐後,孔任嫻建議到屋外的庭園走走,孔聶華不肯做電燈泡。
他轉向設定好的目標說:「我倒想麻煩這位小姐帶我去參觀圖書室那幅凡提的風景畫。」
狄見權一怔,「可以,璐璐,你帶孔先生到圖書室,這兒讓別人來收拾。」
孔聶華笑看著他領著妹妹離去的身影,回頭去找璐璐,她卻不在原地,左右張望之間他聽見一個聲音。
「我在這裡。」
他看見璐璐已經站在樓梯口等他。
「圖書室在樓上。」
「好,走吧。」
孔聶華跟隨她上樓時,心中不由得想,跟這位小姐相處,真的連一秒都不得鬆懈。
* * * * *
狄見權和孔任嫻來到屋後的庭園。
夜晚的庭園在照明燈照耀下,顯出另一番美人蒙紗的姿態與幽靜。
孔任嫻在一叢玫瑰花前的石板椅上安然坐下來,她撫著裸露的手臂,同時望著站立在一旁撫著花枝的狄見權。
「我覺得有點冷。」
狄見權從鮮艷欲滴的紅玫瑰移開視線,他立即發揮紳士應有的反應。
「夜晚露水凝重,玫瑰花們受益,人可比玫瑰花嬌貴多了。」
一席善意的調侃,說得孔任嫻掩嘴低笑起來。
『『我上樓替你拿件披肩下來,我記得家母有件孔雀藍披肩,很適合你今晚的服裝,你在這坐一會,我一會就下來。」說完他折返回屋。
* * * * *
圖書室內,那幅凡提的風景畫,孔聶華只隨意觀賞兩眼,就開始心不在焉起來,他真正的注意力在璐璐身上。
「lulu」他頗富魅力的一笑,「剛才狄先生就是這麼說的。」
璐璐不以為然的挑起一邊眉毛,卻也不糾正他,她知道接下來他要說的話才是特意邀她一起上來的主因。
「你……」對於她這種小女孩和女人的結合體的類型,孔聶華想不出什麼話題引導,以增進彼此的認識。「呃……對了,我只知道你的名字,卻不知道你姓什麼,是不是太不應該了。」
璐璐心中不以為然的感覺更甚了,想知道她姓什麼,就直接問嘛!「是不是太不應該了』』這一句話說得太嚴重了吧?
「到現在我也只知道你姓孔,至於叫什麼我也不知道啊,我就不會覺得太不應該。」
毫無來由的被璐璐一陣吐槽,孔聶華臉上出現少有的羞窘。
「那好,我先自我介紹,敝姓孔,孔聶華。」
「孔捏……花……先生。」
孔聶華本人沒有反應,倒有一個噗哧的笑聲出現在另一道門內,那是狄見權,他上來二樓拿披肩。
* * * * *
經過圖書室,璐璐清脆響亮的語聲隱約流瀉出來,吸引他駐足聆聽。
他隨即想到偷聽是不對的,但孔聶華的突然出現顯然別有用途,他懷疑孔聶華是應了孔任嫻的要求來對付璐璐,如果是真的,那麼他就不能不理會。
於是他走到隔壁房間,那裡有道書牆,只要挪開幾本厚厚的精裝本書籍,就可以清楚聽見隔壁圖書室的動靜。
才剛聆聽,便聽到璐璐拿手的「多枝義舉」的本事。
圖書室裡——
璐璐把他的姓名叫得如此令人憐憫,連她自己都替他感到可憐。
孔聶華沒有聽出他的名字被叫成諧音,還以為「聶」字對她來說太難念,念時走音了。
「吶,現在該你了。」
「該我什麼?」璐璐裝傻。
「你的全名,我洗耳恭聽。」
一向有話直說的璐璐,對於這個問題卻意外的忸怩不肯回答。
「不用了,叫我璐璐就行了。」
「哦?」他聽出璐璐有意隱瞞,遂刻意進一步說:「可是這樣不太禮貌吧?畢竟今天是第一次見面。」
「沒關係,這樣比較親切。」
「為什麼?」孔聶華小心而溫柔的問,「有什麼難言之隱說出來給我聽,我也許可以幫你解決。」
他自認只要使出溫柔的魅力,通常女人們是毫無招架之力。但眼前的璐璐卻瞪著一雙眼看他。
「人要姓什麼,一生下來就注定了,你怎麼解決得了?」
孔聶華洩氣得很,在女人面前他從來沒有這麼沒勁過。
心忖,妹妹說的對,這女孩確實和他們不一樣,是個教人傷腦筋的傢伙。想到這裡他不免懷疑,狄見權和他們是同一社會階層的人,怎麼他就樂在其中?
他不知道的是,一開始狄見權也是和他們有同感,後來才發掘她的用處,進而發現她的可愛之處,才有今天把她當寶的喜悅。
那麼讓我來猜,你一定是為你的姓氏感到可恥。」
「才不是!」璐璐動了氣的頂回去。
孔聶華暗地一笑,他的激將法果然收到效果。
那麼你為什麼不肯說呢?」
「因為……,』璐璐低著頭,雙手絞著圍裙邊緣,「我說了,你一定會笑。」
「我不會。」他傾身雙肘撐在她面前的書桌上,仰起頭看著她,臉上真誠無比,「你放心說吧。」
璐璐一時相信了,「好,我要說嘍。」
「請。」
「我姓賽。」
「賽?』』孔聶華愣了一愣,不太相信的問:「賽金花的賽?」
「啊!對。」她對於他能比方出賽金花這個名字,感到欣喜。
「哦,那麼說你的全名叫賽璐璐……」他毫無徵兆的噗哧一笑,隨即放聲大笑起來。
老實說,能看到一個帥氣男子如此毫無保留、拘束的笑聲,身為一個女性可說是大飽眼福。
可璐璐此時卻沒有這分興致,她覺得這個男人可惡透了,先是動之以情讓她相信他是善意的,等目的得逞了,再毫不留情的打擊她,她最瞧不起這樣的男人了。
「有什麼好笑的?」
璐璐為何受到同儕們的喜愛,從這裡就可以看出來,此時她的脾氣已到達頂點,開口的語氣卻只讓人聽出倔強的口氣而已。
在另一道門內的狄見權,則是強忍住笑意。
怎麼姓名會如此的……滑稽?
狄見權為自己想到這個詞而一怔,但沒錯,是滑稽。
「抱歉……」孔聶華一面道歉,一面仍笑個不停,「但是你知道自己的姓名代表什麼嗎?」
「哼,」她輕哼一聲,轉過半個身子,不想理會他接下來的取笑。「我知道我的姓氏難聽,這點我很清楚,不用再說了。」
「不,你搞錯了,姓賽沒什麼不好,而是……」孔聶華一愕,突然問:「難道狄見權沒有向你說明過嗎?」
璐璐被他沒頭沒腦的話弄得迷糊又瞪眼。「說明什麼?」
「哦……」他很知趣,他可不願在這方面討人厭,「有機會的話,你可以問問你的老闆,他是這方面的專家,一定能回答你。」
說完,他想像著狄見權在解釋這姓名的含意的畫面,又意猶未盡的笑了起來。
由於他是客人,璐璐只好乾瞪眼,瞧他要笑到幾時才會停止。
忽然一個小小的聲音吸引兩人的注意力。
「狄大哥,你在這兒嗎?」是孔任嫻。
她久等狄見權不來,自己便上來找他。
另一頭的狄見權很快的打開房門,「啊,你上來啦?我正要拿披肩下去找你。」
「不用了,外頭太冷清了,咱們在這兒也好。」孔任嫻走進這間房間。
隔鄰的孔聶華和璐璐相對看了一眼,然後視線一起瞧向和隔壁房間連接的那一面牆壁,實際上,那也是一道書牆。
孔聶華來到書牆前面,他舉手敲敲並排密實的書背,再回頭瞧璐璐,說出兩人的心思,「這書牆太厚了,除非聲音大,否則應是聽不到什麼。」
璐璐的心思可沒想那麼多,她只知道如果把書本抽開,露出裡面的書櫃,那麼便比隔著書本聽聲音清楚多了。
她在孔聶華近乎譴責的蹬視下,把書牆清出一個可以容納頭部的空位。
小姐,非禮勿聽。」孔聶華一頓,意識到說話的對象,於是降低用語水準,「偷聽是不道德的。」
璐璐卻已經把頭伸進書牆裡面了,「咦!聽得到耶!」
『『胡說,』』孔聶華一面說,一面把頭靠近那個空位,「圖書室最重視隔音,你怎可能聽得到隔壁......」
他聽到了!真真切切的聲音。
偷聽是不道德的,這時候也變得不那麼重要,他把頭伸進了裡面一點。
璐璐給他一記「你還不是在偷聽」的眼神,她心忖,非你勿聽」,既然非我勿聽,那我還客氣什麼?
於是她動手搬開其他書本,清出另一個空位,把耳朵湊過去。
兩人的面孔近在咫尺,若不是兩人側頭伸進書櫃裡,這樣奇異的動作與姿勢倒蠻像準備接吻似的。
但兩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隔牆裡的人訴衷心曲的聲音,都沒有注意彼此這會兒的親密動作。
「在這裡只有我們倆,我希望你能明白的告訴我,你……喜歡我嗎?」
這話清楚的穿透過書牆,登時把四隻耳朵賢得老高。
孔聶華心中訝意,一向心高氣傲的妹妹居然肯低聲下氣問出這句話來,這可不容易啊!
他不禁心想,老妹,你該不會玩真了吧?
而璐璐在起居室看到孔任嫻時,就有個想法,她很適合當這間宅邸的女主人。果然,她在實行她所料想的想法。
但心中為何有種落寞的感覺,甚至自傷自憐起來?她自認自己不是多愁善感的人,為何心情會突然感到低落,她專注的凝聽狄見權怎麼回答。
房間裡的狄見權,也訝異孔任嫻會直接問他的想法。
隨著時間的沉默,他回答的壓力也愈來愈大。
他知道他是不會拒絕孔任嫻的任何要求,不光是她的美貌,還有孔家的勢力和即將排山倒海的壓力,才是他不能拒絕的主要原因。
他來回踱步的步伐,愈來愈顯得急躁。
「回答是不是喜歡我,有這麼困難?」
孔任嫻憶起他在歐提電話中,她也是這樣問他,而他也出現這樣猶豫不語的情形,但這次和上回不一樣,上回她承認自己太公事化,把婚事當做商業辦事處理,既明快又不帶任何感情。
但這次她可是拉下面子,以一名待嫁女兒心的心情,溫柔羞赧的問如意即君的心意,如果還得不到應有的回應,那他就太過分了。
孔任嫻內心裡開始暗藏著一把怒火。
狄見權知道他就要開罪一個女人了,而女人報復的程度,和美貌成正比,所以現在他正面臨人生最大的危機時刻,就像處在一艘渡船上,若渡過了,即可得到平安;若渡不過,那便喪身在狂風暴雨中。
他來回急促走了幾步,終於下定決心。
一個旋身,他倏然拉起她的雙手,真心誠意的注視著她。
「婚姻是兩個人的事,我雖然是個男人,但始終認為兩人必須彼此相愛才能結為夫妻。我承認自己喜歡你,你美麗無雙,任何頭腦正常的男子都不會拒絕你的愛意,但……我們真的彼此愛對方嗎?」
狄見權執起她的手緊握,「你喜歡我,但愛我嗎?我要知道答案。」
「愛?」
她被這個字震撼得無法思考,也被狄見權認真求實的態度震住,使得她認為說謊就可以辦到的話,竟一字也說不出口。
「是,愛!」他激動中確實的說,「我倆青梅竹馬,從小到現在有沒有一刻讓你覺得……嗯……譬如說,一股甜美的醉意流過你的血液?」
這段像背書般呆板的語調,別說狄見權自己想翻白眼,連孔任嫻都傻眼,之前那引人感動心扉的熱血之情此刻全消失無蹤。
她「嗯哼」一聲,掩嘴笑了出來。
狄見權也破顏一笑,兩人對視一眼,一起哈哈大笑起來。 ,
他舉雙手做投降狀,「我承認我不夠浪漫。」
『『不,你是我見過對感情最認真的男人。」她靠向狄見權,用燦爛的星眸看著他說:「我承認我還在用理智愛你,但從現在起,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我用全部的感情在喜歡你。」
「我懂,我也是。』』狄見權再次握起她的手,真情流露,「若今天,我們沒有剖白彼此的心意,我永遠見不到你溫柔婉約的一面竟是如此可人、可愛。」
孔任嫻嬌笑的容顏,更加艷光照人。
如此令人賞心悅目的畫面,狄見權豈能錯過。
而隔一道書牆的圖書室內,兩人聽到這裡後,便一直沒有聲音再傳過來,好像離開房間了,但卻一直沒聽見有人開門出去。
孔聶華心裡明白,這時這對戀人正在無聲勝有聲的醞釀愛情的新苗,於是退開書牆。
他看見璐璐還傻愣愣的想聽出個所以然,不禁一笑,伸手推了她一把,「好了啦,夠了,好戲到此為止。」
璐璐被推了一把後,整個人靠在書牆上,怔忡不已。
孔聶華伸出一隻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發覺她傻住了,心思游神去了。
「喂,醒醒,聽傻啦?你怎麼啦?」
璐璐一個驚怔的回過神來,不知怎地,她面露羞澀,忙彎腰去找掃把和畚箕。
待慣了美發店,她總是下意識去找掃把掃地上的發屑,這是她掩飾情緒的慣有手法。
但她忘了這裡不是美發店,教她無法掩飾此刻澎湃的情緒。
狄見權一番真心求證愛情的執著,不禁震撼孔任嫻的心,也震撼偷聽他們對話的璐璐。
「一股甜美的醉意流過你的血液。」這句話不斷的迴響在她的腦際,漲滿她的心胸。
她一直在問自己——有嗎?我有這樣的感覺嗎?,
感覺中,好像有,但在什麼時候?對象是什麼人?她苦苦的思索,卻找不到答案。
那種快要找到的感覺好像被一堵牆給擋住了,阻止她再想下去。
她總覺得想出來的答案會讓她快樂無慮的個性變得懷憂喪志,所以她不敢再想下去。
「你蹲在地上做什麼?」孔聶華訝然的瞪眼問。
「沒什麼,站得腳酸了。」
「起來。」他笑斥,「女孩子家,這樣不好看。」
璐璐受教的站起來,樣子看起來嬌怯柔順,這點對了孔聶華的脾胃。
他乘機問。「今晚你有空嗎?」
若是正常時候的璐璐,一定想怎麼這人老是在講廢話,然後回答說:「現在不就是今晚嗎?我現在就有空。」
但此時的璐璐沒想這麼多,只見她失常機械式的點點頭,「有。」
「好,今晚過一會兒我來找你。」他見璐璐無異議,還以為她答應了,又進一步問:「你的臥房在哪一間?」
「臥房?」她歪著頭,失神的說,「這裡有好幾間房,每一間都可以做臥房。」
孔聶華皺眉,見她一副像丟了孩子的癡傻女一般,卻沒有想太多,還以為她偷聽主人的隱私,惶惶自愧不已。
「是不是原來的日光室那一間?」早在傍晚前,孔聶華已從妹妹那裡得知。
「嗯,日光室。」
「就這麼說定了。」說完,他伸手俏皮的擰了璐璐的下巴一把,拋個帥勁的眼色,逕自離開圖書室。
留下璐璐一人,收拾抽出來的書冊。
* * * * *
這一晚餘下的時間,璐璐一直待在臥房。
至於孔氏兄妹什麼時候離開,她根本無心理會,也不想理會送走客人是她的工作。
她放任自己,讓自己像個木娃娃呆呆的躺在床上,瞪著天花板發呆。
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她心裡不斷重複這句話,直到意識到時,此句已不知在腦中迴繞過幾百遍了。
她忽地從床上跳起來,來到那幅肖像畫面前,眼中看的是狄見權的肖像,但心裡看見的卻是「她」。
「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我不要這樣!這樣太難受了!」說完後,心思又回到狄見權的肖畫上,兩種情緒,兩相交織之下,逼得她不知如何是好。
她痛苦的掩住臉,蹲下身。
「為什麼人會有痛苦?而且會這麼痛苦?明明沒有發生事情,卻會莫名的有痛苦的感覺!」
她抬起臉,臉上沒有淚,卻有一種頓悟。
「你是不是也和我一樣,所以感到悲傷?」璐璐頓了下後,才又說:「不,你不是,你不會因為比不過孔小姐而難過,你……你是那麼的美麗……無雙……」
這句「美麗無雙」像把鑰匙,登時打開璐璐鎖得緊緊的情緒。
終於她崩潰了,她掩起臉痛哭失聲。
一面哭,還一面莫名的責怪,「都是你!若不是有你,我不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