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麼死命跑都追不上額娘的小日兒突然停下了喘吁吁的腳步,轉個身子跑到烏爾泰面前伸出雙手。
「烏爾泰,抱抱,抱我去追額娘!」
「嘎?」烏爾泰頓時傻住。「抱……抱少爺去追……夫人?」
而另一邊,總是有樣學樣從沒漏過半樣的小梅兒,馬上也搖搖晃晃地跑到塔布面前伸出雙手。
「布布,抱抱,娘娘!」
「欸?」塔布戰戰兢兢地瞄了一下角亭裡的主子。「這……不太好吧?」
耶?小鬼倒是挺聰明的嘛!不過……
眼珠子溜溜一轉,滿兒立刻胸有成竹地拍拍胸脯。「沒有問題,來追,儘管來追,保證你們還是追不上,不過,你們要先數數到二十……」還沒說完,她已經拔腳衝向角亭這邊來了。「好,開始數!」
啪一下抽掉允祿的書,一手粗魯地扯著他的衣襟,滿兒大叫。
「快,快,快抱我逃,他們要追我!」
淡淡地瞥她一眼,允祿慢條斯理地撿回書本,一聲不吭地又看回他的書。
啪一下第二次抽掉他的書,這回滿兒搶在他拿回書本之前,先俯唇在他耳際說了兩句什麼,但見他忽而雙眸一亮,大大的眼兒瞬即睜圓了,呼的一下,在小日兒的手即將沾到滿兒衣衫的前一剎那,他已然抱著滿兒旋身飛出角亭外去了。
「烏爾泰,追!」
「布布,追!」
摟著允祿的頸項,滿兒的嬌笑聲在別苑中快樂的迴盪著。
「來啊,來啊!」她得意地向追在後頭的兩組選手勾勾手指頭。「追不到,追不到!」
老實說,塔布和烏爾泰還真是死命在追,可是不過一會兒,他們眼前就失去主子的蹤影了。
「快,追額娘啊!」小日兒就是不甘心。
「追追,娘娘!」哥哥不甘心,妹妹自然也要不甘心。
塔布與烏爾泰不由得面面相覷苦笑。
連人影都不見了,還上哪兒追去?
在這時,允祿已然抱著滿兒飛身來到主宅後的小溪旁,浣沙柳絲低垂,迎風飄然搖曳。他將她放下,她笑著拉住他跑向一株高大的柏木下,然後指指上頭,允祿驚訝地仰望著樹上,那密密的濃蔭間居然有一間樹屋。
「我叫塔布整理過了,該有的都已整置備妥,而且……」滿兒誘惑地眨眨眼。「那兩個小鬼絕對找不到這兒喲!」亦即不會有人在「終極時刻」敲門要找阿瑪或額娘了。
毫不猶豫地,允祿再次抱起她飛身而上……
小鬼找不到,大人找得到。
「柳姑娘?」
「唔……」縮了縮身子,滿兒惺忪著兩眼更窩進允祿懷裡。「這麼快……就天亮嗎?」
「柳姑娘,你在上頭嗎?」
「唔!吵死了,誰在什麼上……啊!」驀而驚醒,滿兒慌慌張張地坐起來。「我在這上頭!」而且還光溜溜的!
「柳姑娘,你不在嗎?我要上去看……」
「不要!」滿兒拉長了嗓門死命尖叫一聲,「你你你……你千萬不能上來,我我我……我馬上下去!」她手忙腳亂地一手拚命搖著早已被她的尖叫聲嚇醒的允祿,一手慌亂地撿拾散落滿地的衣服。「等……等一下,我……我馬上下去,你千萬千萬別上來呀!」
「快,快,你的馬褂在這……欸?我的褻褲呢?我的……啊!在這兒……哦!拜託,別把那擎天大柱對準我好不好,我會長針眼的啦……呃,肚兜、肚兜……喂喂!幫我綁一下,快點……不對,不對,那是我的,你的在這兒啦……啊!完蛋,穿反了……」
一陣兵荒馬亂之後,樹屋終於探出一顆亂蓬蓬的腦袋,還僵著一臉尷尬的笑。
「啊!原來是王姑娘,找……找我有事嗎?」
王瑞雪當然也知道他們在上頭幹什麼,臉上更是暈紅著兩朵艷霞。
「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要打擾你的,可是我真的有急事。」
「哦!」滿兒扭頭往後看了一下,一雙健臂即抱著她飄然而下。「什麼事?」
王瑞雪看了允祿一眼,旋即拉著滿兒到一旁去低語,不過幾句而已,就聽得滿兒的怪叫聲。
「耶?真的?為什麼……可是那不是很危險嗎……怎麼可以這樣?不行!」她大喊,一邊憤慨地往靜軒跑去。「怎麼可以拿自己的生命冒這種危險!」
一到靜軒,她先對緊隨在後的允祿以命令的口吻說:「喂!這是女人家的事,你不可以進來喔!」之後才進屋裡去。
也許是為了讓允祿安心,王瑞雪並沒有跟進去,只是把門關上,然後便和冷峻的允祿面對面大眼瞪小眼,可以看得出來她有很多事想問允祿,卻怎麼也問不出口──她擔心她一開口問,他便會先咬她一口。
屋內,滿兒輕步來到床邊,凝住玉含煙那副纖細的背好半晌後才坐下。
「為什麼?」
玉含煙有好半天都沒有吭聲,滿兒正想再問一次,她卻開口了。
「因為孩子的父親是滿人。」
滿兒呆了呆,繼而驚叫。「欸?難道你也……」
「不,我是自願的。」
「自願?可是……」滿兒更傻了。「我不懂,既然是你自願的,為何還要這麼做?」
玉含煙輕輕歎息。「為了復明大業,有些犧牲是必須的。」
犧牲?
不會吧?她是為了那什麼鬼復明大業而去跟滿人在一起?
「你你你……你傻了你!」滿兒氣急敗壞地大叫。「這種事怎能犧牲呢?你又不是真的妓女,而且還……這……王姑娘說你這不是第一次了,這回更糟糕,喝一次藥打不下來,就喝第二次藥,現在還想喝第三次,你不要命了嗎你?」
「無論如何我都不能生下這孩子!」
「為什麼不可以?」滿兒脫口問。
玉含煙猛然轉過身來,神情憔悴中帶著頑固的堅決。
「這你比我更清楚不是嗎?」
「那是以前!」滿兒毫不猶豫地說。「現在我很高興我被生下來了,不管我是什麼雜種,有一個男人以生命愛我、護衛我,我活這一生也就值得了!」
玉含煙別開臉。「不是每個滿漢雜種都有你這般的運氣。」
「你錯了,玉姑娘,你所謂的滿漢雜種比你知道的更多,」滿兒住門口瞥了一下。「我家老爺也是啊!但是他就沒有我這種遭遇,我那兩個孩子也算是,可我就疼他們疼到骨子裡了。所以不一定的,要看父母怎麼對待這孩子呀!」
「他……」玉含煙震驚地瞪住房門,彷彿她可以透過木門看出去似的。「他不是漢人嗎?」
「不,他跟我一樣,他爹也是滿人,他娘是江南美女,哼!告訴你,他們家的人可比誰都跩喔!總之,我不懂,你們為什麼要分得這麼清楚?滿人漢人不都是人嗎?你們可以分得清清楚楚的,但我們呢?我們怎麼分?」
「這……」玉含煙咬咬牙。「這兒終究是漢人的土地。」
「所以,你們一定要把滿人趕走?或者一定要反過來奴役滿人?」滿兒不可思議地搖搖頭。「我真是搞不懂,你們反清復明究竟是為了誰?你們的忠義究竟是針對誰?為自尊心?為你們自己?為前朝皇族?還是為黎民百姓?
「如果是為了百姓,為什麼不先看看現在的百姓他們過的如何?不是比前朝時更好嗎?他們會想再回到前朝那種生活嗎?」滿兒激動的揮舞著雙手。「我不偏袒滿人,也不偏袒漢人,因為我無法偏袒任何一方,我只能說,誰給我安穩的日子過,誰就是好的。」
玉含煙蹙眉沉默了好一會兒。
「你別忘了令堂是怎麼死的!」
「我沒忘!」滿兒傲然揚起下巴。「但是我更忘不了我的滿人丈夫是如何從漢人手裡救出我的,我相信你也沒忘,他渾身浴血只為了我,在鬼門關徘徊了多少回也是為了我,我要殺他,他卻告訴我,如果我真要他死,他會為我死!」
玉含煙抽了口氣。「他真這麼說?」瞳眸裡倏起的震撼情動不知是為了誰?
是滿兒?
或是她自己?
「騙你有糖吃啊?」滿兒咕噥道。「害我現在都不敢隨便亂講那個字,不小心說溜了嘴還得馬上收回來,就怕他一時會錯意真的跑去死了,那我只好跟他死成一堆囉!」
「世上真有這種男人?真有這種男人?」玉含煙更激動地握緊了雙拳。
「有啊,真的有啊!所以你不要這樣糟蹋自己,否則有一天當你碰上那個人時,你會後悔莫及的。」
她已經碰上了,但那個男人卻早已屬於別的女人了!
心頭洶湧翻騰的激情頃刻間冷卻成冰塊,玉含煙苦笑著喃喃道:「太遲了!太遲了!」她碰見他碰見得太遲了!
「那……那也不一定啦!以後的事真的很難講啦!」滿兒卻完全不明不了她的心意,「總之,你要先照顧好自己的身子,其他任何問題都可以慢慢考慮,慢慢解決。」她拍拍玉含煙的手。「哪!你好好休息,我去叫玉桂幫你燉點補品。」
玉含煙螓首低垂無語,滿兒又安撫地拍拍她的手才起身離開。
門外,允祿冷然依舊,王瑞雪卻滿眼驚訝地上下打量他不已。
呃……她好像講太大聲了!
滿兒尷尬地過去握住允祿的手。「老爺,走吧!」他會生氣嗎?
他沒有生氣,只是在走出一段路後,突然說:「叫她們離開!」
「欸?為什麼?」真的生氣了?
「因為我這麼說。」
「可是玉姑娘的身子還不適宜行動啊!」滿兒大聲抗議。
允祿冷冷一哼,倏忽引吭大喊,「塔布!」
一會兒,塔布便飛身來到。「爺?」
「到客棧去訂兩間房,再叫玉桂、佟桂幫那兩個女人搬過去。」
「是,爺。」
塔布銜命離去,滿兒張口結舌。
「老爺子,你……你真這麼討厭她們?」
允祿又哼了哼。
「是因為她們曾經要殺我們,還是因為她們是反清復明組織的人?」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嘎?」滿兒愣了愣。
啊!是說他現在不為皇上效命,所以只要人家不來惹翻他,他就不去管人家的閒事嗎?
好現實!
不過……「那是為什麼?」
「那女人……」允祿的聲音更冰冷,還摻雜了一些厭惡。「與阿敏濟相同。」
呃?與阿敏濟相同?什麼與阿敏濟相同?
滿兒茫然地跟著允祿走出好大一段後,驀地……
「啊!」一聲尖叫,她突然拉住了腳步。「騙人!你是說她……她喜歡你?」
允祿徐徐回過身來,冷然地望住她,不語。
滿兒又呆了好一會兒。「你……你怎麼知道?」
「兩年多前,她告訴她妹妹。」
「哇,兩年多前?那麼早的事了,怎麼可能……」顛住,突然想到這回初見面時,她「問候」他的眼神語氣……「老天,是真的!」她脫口道。
「不反對了?」
「不反對!」她衝口而出,還加上死命搖頭。「不反對!不反對!」難怪玉含煙的態度會那樣曖昧,原來是因為那女人一直在猜想她的男人。她這……
是不是叫引狼入室?
「走吧!」
「呃?上哪兒?」
「回樹屋睡覺。」
樹屋?
欸?不會吧?難不成這才是他會趕她們走的真正原因?因為王瑞雪吵了他的好覺?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王瑞雪「犯」到他了?
會被趕到客棧去住,玉含煙姊妹倆似乎並不感到意外,瞧瞧允祿的臉色就可以預料得到了。之後,滿兒去看了她們一回,得知玉含煙不得不生下那個孩子,因為她打不掉胎兒。而後,當她再去看她們時,她們已經離開了。
她猜想玉含煙還是又回到那個滿人身邊去了。
老實說,她真的不太明白玉含煙為什麼願意做這種犧牲?也不明白玉含煙的哥哥為什麼會叫妹妹去做這種犧牲?
是因為他們太偉大?
還是因為他們太愚蠢?
她無法理解,不過這不關她的事,她關心的是,允祿不曉得在安排些什麼,卻老不跟她講。
「喂,你到底在幹嘛呀!天天往洋人商館跑?」
一臂枕在腦後,一手拿著洋文書看,允祿躺在竹榻上彷彿沒聽到似的連半根眉毛也沒動一下。滿兒噘了噘嘴,拉高了裙擺跨過他身子坐到他肚子上。
「不說拉倒,不過明天你哪兒也不准去,要陪我一整天。」
允祿放低書,從書沿上方看了她一眼,再把書抬高至原位,仍是一聲不吭,不過滿兒知道這就是表示沒問題的意思,否則他會直接冷冰冰地說:沒空!
哼!看他這副要死不活的德行,真想學梅兒那樣在他肚子上蹦蹦跳出他的腸子來,看他還會不會這樣愛理不理她的樣子!不過……
又是七夕。
一想到去年的七夕,她心頭就倍感不安,只要雍正一天不肯放棄,他們就隨時有被找到的可能,屆時該怎麼辦?換地兒是沒問題,問題是來得及逃掉嗎?
「不用擔心,」不知何時,允祿已然放下書本,正直勾勾地看住她。「我正在做安排,你只要乖乖跟著我就好了。」
與他四眸相對片刻,滿兒倏地笑了,她伏下上身依戀地貼緊了他。
「嗯!我知道,我會乖乖跟著你的。」不管他那張臉有多麼天真童稚,他的身心卻百分之兩百是個成熟可靠的男人,這點她早已深刻的體會到了。
翌日,他陪她和孩子們度過了一整日快樂的白天──雖然他的樣子看起來實在不怎麼快樂;到了夜晚,他與她攜手漫步於湖畔,依偎著並坐在石巖上任由皎潔的月光溫柔地灑落滿身。
他本就不多話,而她也不想說話,在這一刻,僅需要相通的心靈作無聲的交流便足矣。
之後,中秋節過去兩天,甫自外回來的允祿一進門就大喊,「快收拾東西!」
「收拾東西?為什麼?」
「我們要走了。」
「走到哪兒?」
「洋人要帶我們到他們的國家。」
「欸?!」
「沒時間欸了,」他將她轉了個方向,用力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還不快去收拾,他們明天中午就開船,時間到他們是不等人的!」
「可是……可是不是有海禁……」
「我都打點好了。」
「咦?」
「還咦,快去!」
這回連允祿都親自動手下去整理了,他負責把她們整理好的行李再拆開來拿出一些不必要的東西扔掉──至少丟掉了一大半還多。
這樣七手八腳的忙了一整天外加一整夜,到了翌日清晨,大家終於橫七豎八地癱在好不容易整理好的行李上動彈不得了,可是大將軍卻仍是精神奕奕地繼續指揮眾將官們衝鋒陷陣。
「塔布、烏爾泰,把行李搬到馬車上!」
「是,爺。」
「玉桂、佟桂,餵飽那兩個小鬼,免得他們半路鬼叫!」
「是,爺。」
「滿兒,你……」他瞄一眼她的肚子。「休息。」
「呃?」差別待遇?
一個時辰後──
「都好了?」
「好了,爺。」眾嘍囉們齊聲回應。
「好,走吧!」
然而,他們怎麼也料想不到,就在這最後的時刻裡,他們尚未走出別苑,就在半途上,迎面碰上了兩個無論如何都想不到會在這兒碰上的人。
「皇上?十三爺?」塔布與烏爾泰異口同聲驚呼。
而更令人意料不到的是,允祿在瞇了瞇眼後,竟然出手點住了那兩個傢伙的穴道,讓他們僵在那邊一動也不能動,只四顆眼珠子不敢置信地瞪圓了。
「塔布,保護夫人!」冷眼盯住陸續落在前方的二十幾個血滴子,允祿低喝,旋即欺身上前,身形如龍翔蝶舞般地飄然飛旋一圈,那二十幾個血滴子也各自凍結在各種奇奇怪怪的姿態上了。
「走!」
「允祿,等等!」
腳步一頓,允祿考慮了一會兒才徐緩地回過身去。
難怪少了一位血滴子領班,原來他由另一頭潛入,及時點開了雍正與允祥的穴道,這會兒,他又想去解開部下們的穴道。
「不准動,否則我就先擰下你的腦袋!」
血滴子領班僵住了,雖然沒有人點住他的穴道。
雍正上前一步。「允祿,你真的要為那個女人背叛朕?」
兩眉一挑,允祿冷眼不語,允祥見狀忙對雍正低語了幾句,後者聞言不禁歎了口氣。
「好好好,是朕先背叛了你,是朕先背叛了你,可是朕有不得已的苦衷啊!」
允祿的唇畔依舊是冷笑。
「你……」雍正有些惱怒。「允祥,告訴他,讓他知道朕是不是真有不得已的苦衷。」
允祥三言兩語便將端敏大長公主的問題解釋清楚了,話說的卻是有氣無力,因為他明白這根本算不上是什麼苦衷,徹頭徹尾只不過是個差勁的借口罷了。
「你說說,」允祥一說完,雍正便理直氣壯地問允祿。「如果你是朕,你怎麼辦?」
允祿冷哼。「殺了那個老女人!」
他終於開了金口,說的卻是如此令人哭笑不得的回答。
「你……你在胡扯些什麼,她是朕與爾等的皇姑呀!」雍正怒斥。
「那又如何?倘若有必要,皇上連自己的親弟弟都不會放過,何況是皇姑,」他這話難聽,可也是事實。「她甚至不是皇考的親姊姊,而是抱養於宮中的簡親王二格格。」
雍正無言以對地窒住了,好半晌後,他才又問:「你……你究竟要朕如何?」
他這一問,允祿又恢復默然無聲了,雍正陰鬱地瞧瞧滿兒,再看回允祿。
「這樣好不?朕與你各退半步,讓阿敏濟作側福晉……」
話猶未說完,驀見允祿臉色一沉舉起手來,雍正慌忙退後並舉手亂搖。「好好好,朕都由著你,都由著你了,別點朕穴道,千萬別又點朕穴道呀!」他不是不會武,可是與允祿一比,簡直是大巫見小巫。
在這一刻,他不但終於能體會到皇考對允祿到底是怎麼個無奈法,也終於瞭解該如何對待這個性子彆扭的弟弟了。
手臂收回去了,但允祿陰鶩的神情並未恢復過來,雍正不禁苦笑。
「不會了,只這一回,你居然敢點朕的穴道,朕就明白你的心意有多堅決了。行了,你放心吧!朕不想再逼走你了。」縱使他仍是不怎麼甘心就這麼放過滿兒,但情勢比人強,他還是不得不低頭了。
冷漠的雙眸依然無語地盯住雍正,允祿似乎正在評估他的話可信度有幾分。
「朕發誓,行了吧?」真是,他這不是自找的嗎?
雍正自怨自艾地直歎息,允祿則繼續目光嚴苛地審視雍正,好半晌後。
「臣弟回去。」
雍正與允祥不約而同地鬆出一大口氣,而在允祿身後,也同時歎出一小口氣。允祿回身,見滿兒一臉失望與無奈,他探臂摟過她來,卻是無語。
她仰起嬌靨凝住他片刻,而後收起失望的表情揚起一抹淺笑。
由他了!
他走到哪兒,她跟到哪兒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