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她竟然為了那個傢伙搞得自己失眠。
其實也不能說是失眠,只是一夜渾渾噩噩地睡了又醒、醒了又睡,睡著了總是夢到那張俊臉不懷好意地靠近她,嚇得她又醒了,差點精神分裂。
難道一個吻就讓她引以自傲的冷靜悉數破裂?
太可笑了吧!她黑天使看過多少陣仗,從來沒有一個能夠這麼深的影響她,那個男人憑什麼搞得她一顆心七上八下的?
算了,不要再想了,就算把答案想出來,對她不見得是好事。她甩甩頭,決定將這一堆煩人的問題丟諸腦後。
她醒得太早,梳洗完畢下樓時,只見陳嫂一臉詫異地看著她。
小黑笑了笑,逕自走到客廳看報。
當她翻完報紙,陳嫂也已經準備好早餐,走進客廳請她用餐。
小黑慢條斯理地喝著稀飯,既然沒睡好,在吃的方面就得好好補一下。
突地,門鈴聲響起,小黑先是一愣,繼而皺眉,是誰七早八早就來打擾別人?
「小姐,紀先生來了。」
陳嫂愉快的聲音,差一上咪讓她被稀飯嗆到。
她勉強地將嘴中的食物吞下,蹙眉瞪著走進來的男人。
佛拉斯一臉的神采奕奕,好似從時裝雜誌上走出來模特兒般,讓她看了只覺得刺眼。
尤其是他的好心情教她郁卒得想撕破那一張英俊迷人的俊臉。
他怎麼能在她心情低落時還有這麼閃亮的好心情?這不啻是在一頭即將發狂的公牛前揮舞著紅旗,擺明了是一咱挑釁嘛!
「紀老師這麼早大駕光臨,不知有何貴幹?」小黑揚眉冷聲道。
佛拉斯的眼神充滿戲謔的望著她,「我只是來看看我最喜歡的學生是不是想通了那道問題?」
小黑怔了一下,隨即瞪著他道:「你是英文老師,難道還想跨足當起數學老師嗎?」
佛拉斯在她對面坐下,一雙眼緊盯著她說:「這個問題並不是多深的數學題,不過是很簡單的是非題,像你這麼聰明的女孩,應該想得很快,而且是個正確的答案。」
「恐怕老師太高估我的聰明才智了,即使只是簡單的是非題,學生駑鈍,依舊不解。」
佛拉斯笑一笑,轉頭對陳嫂說:「陳嫂,麻煩你給我一杯開水。」
陳嫂聽他們打啞謎聽得一頭霧水,好不容易可以離開,連忙點頭窩回廚房。
佛拉斯在陳嫂離開後,這才壓低聲音,眼神灼熱的盯著小黑說:「不要想躲避問題,你知道我們已經不再是單純的師生關係,你受我吸引,而我也不否認喜歡你,既然是兩情相悅,你又何必跟自己過不去?」
小黑一聽到他說喜歡她,一張臉已經驚得藏不住表情,再聽他說兩情相悅,整個人更是由人紅到腳趾。
「誰跟你兩情相悅?是你強吻我。」她咬牙抗議他的用詞。
佛拉斯聞言挑高眉,「是我主動沒錯,但你並不是全然的被動,我讓你也很熱情地參與……」
「不要再說了。」小黑瞇著眼瞪他,"為人師表者怎麼可以對學生說這種話?」
「老師也是人,有七情六慾,誰規定老師就得循規蹈矩,不欲不求?」佛拉斯不以為然地反駁。
「我不是說老師不能有七情六慾,而是老師不應該對自己的學生說這些挑逗的話。」小黑的好食慾早在他出現時就跑得無影無蹤。
「挑逗?」佛拉斯曖昧地笑了起來,「如果你以為那些話是挑逗,你就錯了。真正煽情的話我還沒有出口呢,你想聽嗎?」
小黑明知道他只是在逗她,仍舊紅了臉,在感情這方面,她還太稚嫩了。
「謝了,我敬謝不敏。」她故意埋首食物中,以免讓他看出自己的窘態。
她用力咬著嘴中的菜餚,氣自己從昨天一失足後,就只能任他玩弄手中,真是一步錯,全盤皆輸。
幸好到了學校,他總得收斂一下他的狂傲和言詞,而一天中有三分之一的時間是在學校,這一點成為她阻擋他進逼的利器。
她放下碗筷,迅速地說了聲再見,腳步不停的往外走。
佛拉斯似乎看清她的意圖,起身追上她,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輕笑道:「學校見。記得中午和我一起用餐,不准你逃跑,否則我會親自到教室去找你,知道嗎?」
說完,他瀟灑地揮揮手,大步走出她的視線。
小黑雙眼冒出怒火,咬著牙道:「混帳大色狼!我聽你的話就不叫小黑!」
*****
當午休時間的鐘聲響起,小黑立刻逃離教室,去找厲秋、厲夏姐妹。
她們三個人窩在頂樓平台啃著麵包,厲夏突然冒出一句:「你們看死瘋子是不是真的想拼前一百名?我看他這幾天一直捧著書不放,連女孩子的約會都取消了,他是不是認真的?」
小黑和厲秋交換一記好笑的眼神後道:「是你自己要和他打賭的,難道你怕了?」
「我才不怕,我只是……」厲夏皺了皺眉,「我只是覺得從來沒見過他認真的模樣,有些不習慣罷了。」
小黑揚揚眉道:「風公子其實一直都很認真,只不過他總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容易讓人誤會。」
厲夏抬頭看著天空,不情願地道:「沒錯,他就那副死樣子讓人看了討厭。」
小黑吃完麵包,擦擦嘴道:「我想你討厭的不是他的死樣子,而是他的風流韻事吧。」
厲夏沒有否認,反而義憤填膺的說:「本來嘛!他當女孩子是什麼東西?玩過就丟,這種女性公敵,本姑娘就是看不順眼。」
厲秋慢條斯理地說:「我們才十七歲,等他日後遇到動心的女孩,自然會改掉這種四處留情的作風。」
「哼!狗改不了吃屎,你們聽過豹子身上的花紋會變嗎?那傢伙一輩子都是女性公敵,花花公子一個!」厲夏挑高眉道。
小黑平靜地看著她,「就算如此,那也是他女朋友的問題,你氣什麼?」
厲夏瞪著她叫:「我才懶得為他那種人生氣。」
「是嗎?可是你從剛才到現在談的都是他,難不成你對他……」小黑輕揚一道秀眉,故意不把話說完。
「小黑,你別胡說,我才不是那種沒腦子的女孩,誰倒霉才會看上他。」厲夏差一點從地上跳起來。
「急什麼?我話還沒說完,我是說難道你對他有什麼我不知道的積怨?否則兩個人怎麼一見面就鬥嘴,吵得天下大亂?」小黑笑了出來,盯著厲的眼中充滿促狹。
厲夏知道自己被耍,一張臉頓時漲得通紅。
「小黑!你故意捉弄我,害我誤會,真可惡!」
厲秋笑道:「是你自己要想歪,哪能怪小黑?」
「大厲!我和你是同一個娘胎出來的,你竟幫別人取笑我。」厲夏不滿地指著姐姐大叫。
厲秋好笑地說:「我跟你是姐妹,與小黑卻是結拜姐妹和主從關係,於公於私自然是站在小黑這一邊。」
厲夏聽後翻翻白眼,「原來是個賣妹求榮的傢伙,哼!我要跟你絕交。」
厲秋笑著點頭,「可以,不過在絕交前,請先將我的數學、英文、理化筆記還來。」
一提起筆記,厲夏馬上換上笑臉,跑到姐姐身邊撒嬌道:「哎呀!你知道我就是靠你的筆記過活,怎麼可以讓我斷了依靠?我不敢絕交了,至少在畢業前都不敢絕交,可以嗎?」
厲秋不由得笑罵她,「原來我還得靠筆記才能讓你在畢業前勉強和我維持姐妹關係。」
厲夏厚著臉皮搖搖她的肩說:「沒關係,畢業前你靠筆記,畢業後就靠食物,如何?」
「去你的,我索性現在就和你斷得清清楚楚,省得我後半生還要受你要脅。」厲秋又好笑又好氣地道。
「來不及了,我說了就算,咱們要一輩子綁在一起。」厲夏涎著臉道。
「誰和誰要一輩子綁在一起啊?」一個懶洋洋的聲音插進她們的談話。
「咦?死瘋子,這是女生的聚會,你跑上來湊什麼熱鬧?」厲夏一看見林潮風立刻扳起臉孔。
「這麼小器焉能成大事?」林潮風笑著敲了她一記,厲夏立刻還他一掌。
「哎喲!我只是輕輕拍了你一下,你卻下手毫不留情,未免太狠心了吧!」林潮風瞪著她叫。
「誰教你要隨便碰我,你再碰我就打斷你的手。」厲夏不甘示弱的叫回去。
「哼!遲早要給我碰光,有什麼好緊張的?」林潮風小聲地咕噥。
小黑離他最近,聽見他的自言自語,不禁大笑出聲。林潮風見她指著自己笑,紅著臉搔搔頭。
「小黑,你笑什麼?」厲夏問。
「沒什麼,只是想到一個笑話罷了。」小黑一言帶過。
「笑話?我最喜歡聽笑話,你快說出來聽聽。」厲夏連忙要求。
「你自己就是個大笑話,還要聽笑話嗎?」林潮風高嘲她道。
「死瘋子,你怎麼老愛惹我,本姑娘是哪裡犯了你!」厲夏生氣地指著他大喊。
厲秋看著這兩個寶貝蛋,頭又開始痛起來,她提高聲音打斷兩人的鬥嘴,不耐地看著他們道:「你們多大年紀了,怎麼總像小孩子,當吵架是吃糖嗎?閒來沒事就吵,你們吵不煩,我們早聽膩了。」
厲秋這麼嚴厲的話是破天荒第一遭,所以他們對看一眼後都閉上嘴。
小黑扯扯嘴角道:「大厲畢竟是大厲,一句話就讓你們乖乖閉嘴。」
林潮風斜睨了她一眼,「你別幸災樂禍,我是來向你報消息的。」
「報消息?如果是學生自治團的事去向阿嘉說,現在的負責人是他。」小黑瞥他一眼。
「我要說的與那無關。剛才我經過你的班上,看見紀老師到教室找我。」林潮風有些得意地笑。
「紀老師找小黑?午休時間他找小黑幹嘛?」厲夏不解地問。
林潮風不懷好意地笑著,「想當然耳,不會是公事,就是私事了。」
小黑瞪了他一眼,聳肩道:「我跟他沒有私事。」
「少來了!一個年輕未婚的帥哥,找一個年輕未婚的酷妹,若不是為了私事,我林潮風三個字倒過來寫。」
「你這種唯恐天下不亂的個性再不改,總有一天會死得很慘。」小黑盯著他道。
林潮風哈哈大笑,笑得狂放、笑得飛揚,他就是喜歡過危險的生活,更喜歡瞎攪和、起哄。
「怎麼樣?我的名字需要倒過來寫嗎?」林潮風露出惡魔般的笑容追問。
「不用,我找她的確是為了私事。」
眾人聽到這個聲音皆反射性地轉過頭看向來人。
小黑翻翻白眼,直想從頂樓往下跳,他竟然在這幾個好奇寶寶面前說出這種曖昧不清的話,到時她不被這群人煩死才怪。
三雙眼睛來回看著佛拉斯和小黑,眼光中毫不隱藏極度的好奇和興奮。
有人對小黑有意思,這可是天大的消息,更何況這男人還是英俊得不像話的老師。老師和學生?哈!有好戲看了。
厲夏直直地走到佛拉斯面前問:「老師喜歡上小黑?」
「沒錯。」佛拉斯大方地承認。
「老師為什麼會看上小黑?她在他們班上又不是長得最漂亮的,你怎麼會喜歡她?」厲夏直率地問。
厲秋據著嘴偷笑,瞥了小黑一眼,只見她無奈地搖頭笑。
「沒有理由。」佛拉斯避而不答。
「怎麼會沒有理由?不管是外表、家世、才華還是感覺,總該有個道理吧!」厲夏不滿意地蹙起眉。
「小厲,別再鬧了!」小黑受不了自己被當成隱形人似的任人討論。
「可是--」厲夏回頭看見小黑沉下來的臉,果真不再說話,她可不想惹火「黑天使」。
佛拉斯微微一笑,小黑斜睨他一眼,恨透他一副無事人的樣子。
厲秋畢竟細心,再加上她不像另外兩個人那麼不識趣,一手拉著一個,邊走邊說:「走啦,午休快結束了。」
兩個不情願卻又不敢反抗厲秋的人,只有用依依不捨的眼光頻頻回首,直至看不見了才死心。
「你是故意說那些會令人誤會的話。」小黑沉默半晌後先開口。
「對,我不否認我是故意讓他們知道我們的關係。」佛拉斯點頭道。
「你想利用我的朋友,借此讓我和你在一起?」小黑眼底蘊積著狂風暴雨,但她的口吻卻十分平靜。
佛拉斯否認她的指控,「我不需要利用他們逼你走向我,我會自己取得我所要的。」
小黑挑釁地看著他,「我身上並沒有印著屬於你的票簽,所以你死心吧!」
「是嗎?」佛拉斯眼神狂野地掃視她全身上下,露出一抹邪氣的笑容。
小黑突然打了個冷顫,覺得自己好似蜘蛛網上的昆蟲,正動彈不得地望著蜘蛛一步步進逼。
就在這時,午休結束的鐘聲響起,小黑像是得到緩刑般地鬆了口氣。「上課了,恕學生失陪。」
她急急地走過佛拉斯身旁,卻被他伸手攔住,她警戒地看著他問:「你想幹什麼?」
「不要緊張,我不會在光天化日下朝你撲過去,不過……」他故意停了下來。
「不過什麼?」
「如果我真的要你,就算是光天化日也阻止不了我。」
小黑的臉又熱了起來,生氣地低吼:「你別拿肉麻當有趣。」
「怎麼,你不相信我?」佛拉斯挑高眉問。
小軒閉嘴不答,她就是相信才會害怕。
「你放心吧,這種事在眾目睽睽之下做起來並不怎麼有趣,我寧願選擇晚上獨處的時候。」
他的話益發說得小黑的一顆心亂又慌。
她有一種感覺,眼前這個男人是故意說些話的,目的是想看她發窘、坐立不安的樣子。
「只要你不是想找我,我管你在半夜還是白天。」小黑低聲不悅地道。
佛拉斯聞言笑了起來,熾熱、專注的看著她說:「除了你,不會有第二個女人,所以不要再和我玩捉迷藏了,今天晚上乖乖回家,否則你明天會聽到更驚人的流言,當然--主角是你和我。」他的語氣雖然溫柔,卻帶著不容忽視的壓迫感。
小黑瞪著他,在心裡將他罵了千百遍,但還是接受他威脅的點頭。要是他把事情鬧得全校皆知,恐怕她老爸就有借口將他推給她,一個男人已經搞得她頭痛欲裂,再加上 另一個,要她不發神經只怕很難。
「很好,現在吻我,然後去上課。」
小黑差一點被他的話嚇岔了氣。
吻他?她躲他都來不及了,哪裡還會主動去接觸他,更何況是吻他,開什麼玩笑!
她倔強地站在原地不動,「不用了,我寧願不上課,反正是無聊的國文課,蹺一堂也死不了。」
佛拉斯一臉莫測高深地朝她逼近。
小黑被他一步步逼到欄杆旁,本想從他旁邊溜過去,但是他用修長而結實的身軀壓著她,雙手放在她體側的欄杆上。
他身上淡淡的古龍水味混雜著他的氣息,強烈地刺激著她的嗅覺,讓她幾乎窒息在他懷裡,不由得緊張地叫道:「放開我,我的鼻子討厭香水味。」
佛拉斯撇嘴一笑,驀地起了一陣風,他在她耳邊沙啞地笑道:「現在起幾了,你聞不到古龍水味了吧?」
可是,窒息的感覺依舊存在,她更加覺得全身發麻,像觸電似地對他在她耳邊輕喃的聲音起了反應。小黑臉紅地握緊拳頭,十分憎恨這個男人,他總是輕而易舉地就將她的冷靜摧毀,再也抵擋不了外界。
「你……你想做什麼?我告訴你,現在是光天化日之下,而且是在學校,你不能……」
她的話尚未說完就被佛拉斯降下的唇吻住。
半晌,佛拉斯抬起頭看著她說:「既然你不肯吻我,只好由我吻你了。」
那紅艷的唇和燃燒著怒火的眼睛,竟使得佛拉斯心動,他的心情遽然由沸點降至冰點。
他放開她,往後退了幾步,冷淡地說:「去上課吧。」
小黑的怒火一下子轉為疑惑,不明白他的心情為什麼轉變得那麼快?但是她沒心情去研究,因為她連自己的感覺都搞不清楚,哪有餘力去管他的。
她抬起頭,從他峰邊快速離開,離開這個搖撼她情感的男人。
佛拉斯聽著她離去的腳步聲,心裡的沉重感逐漸加重。
他是怎麼了?難道他被這個擁有安靈魂的女孩迷惑了?是他混亂了她們兩個,還是她的吸引力越來越強?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他是那麼深愛著安,可以為她發動戰爭,為她失去生命,甚至為她毀滅人類也在所不惜,他不可能再受別的女人吸引。
可是--他卻沉溺在小黑的唇間,渴望擁有她,這種渴望隨著時間一點一滴的增加。除了安之外,這是他第一次對別的女人有這種反應,難道是因為安棲息在小黑的體內,所以他才會對小黑有這種感覺?
是的,一定是這樣。
他不是在吻小黑,而是親吻著他的天使愛人。
他渴望的不是小黑,而是他深愛的天使。
佛拉斯告訴自己這個答案,一個合理的答案,但是他心中的沉重感卻不曾稍減。
他的眼神飄向天空,淡淡地說:「你們出來吧。」
賀貝裡和安培同時出現在他的兩側。
「你們有什麼事要報告?」佛拉斯漠然地看著他最優秀的部屬。
安培瞥了一眼賀貝裡,見他沒有開口的意願,只好負起發言的重任。
「啟稟陛下,屬下們得知消息,天界已經派人下凡,看來是針對我們而來。」
佛拉斯揚眉冷笑,「他們終於出動了,知道是誰嗎?是米迦勒嗎?」
「不,天使長並沒有親自出馬,他派了熾天使前來。」安培回答道。
「老奸巨猾的米迦勒,竟然派安的雙胞胎哥哥和我作對。」佛拉斯臉色一沉,慍怒地道。
「天使長一定是認為陛下再怎麼樣也不會傷害天使安的兄長,所以特地派他下來。」
佛拉斯悶哼一聲,「凡是阻止我得到安的人,就算是她的哥哥,我也不會手下留情,米迦勒只怕打錯如意算盤了。」
安培卻沒有佛拉斯的篤定,因為事情只要牽扯上天使安,陛下就會變得不理智,而熾天使不但有一張與天使安相同的面孔,又是她同血緣的兄長,他已經預見了陛下必會不忍心下手。
顯而易見的,賀貝裡的想法和他一樣,否則他那張苦得不能再苦的苦瓜臉上不會又露出擔憂的表情。
只是他們誰也不敢把心底的話說出來,這還包括他們剛才看到的那一幕--陛下竟然吻了黑安琪?
*****
小黑離開頂樓平台後並沒有直接回教室上課,反而衝進洗手間用水拍臉。
她盯著鏡中的自己,苦惱的發現她的臉紅得像關老爺,唇卻顯得柔軟而紅腫,這副模樣教她怎麼走進教室?
歎了口氣,她決定蹺課,心中打定主意,立刻朝學生自治的聚會場所走去,現在是上課時間,應該沒有人會在那裡。
但是她錯了,裡面不但有人,而且還是四個人。
小黑轉身想走,卻被兩個人一左一右地架進房間。
厲夏瞪著她的臉,首先大叫起來,「小黑,你的臉!是誰?是誰?」
不待小黑回答,林潮風搶著說:「那還用問,當然是紀老師的傑作了。」
厲夏愣了一愣,「紀老師?紀老師為什麼要打小黑?」
打?這個天才竟然將吻痕當成是挨打留下的痕跡?
眾人笑得由椅子上跌倒在地,就連當事人小黑也忍不住蹲下身大笑。
厲夏一頭霧水的看著他們,薄嗔地叫:「幹嘛呀!我說錯話了嗎?」
林潮風咳了咳才說:「笨丫頭,小黑那個樣子不是被打,是被親的啦!」
聽見林潮風喊她笨丫頭,厲夏差一點捉狂,但接下來聽到小黑被親,她連抗議都忘了,睜大眼睛看著小黑道:「親……紀老師親你?」
小黑急忙摀住她的嘴,「你是想讓全校都聽見嗎?」
厲夏拉下她的手,眼裡閃著興奮之色。「人家太羨慕了嘛!」
羨慕?小黑聽了不覺莞爾,厲夏的反應永遠與眾不同,不過另一個人的反應也不差。
只見林潮風指著厲秋吼:「什麼羨慕!我警告你,如果你敢亂來,小心我把你的屁股打爛!」
厲夏雙手叉腰地吼回去,「你敢碰我一根寒毛,看我不打碎你的骨頭才怪!」
「好,咱們就來試試看!」說完,他一把捉住厲夏,在眾人面前吻了她。
這個舉動不只是當事人嚇到,就連旁觀的眾人也都看得目瞪口呆。
「啪」的一聲,一巴掌狠狠地甩在林潮風俊逸的臉上,厲夏氣沖沖地瞪著他破口大罵道:「變態!王八蛋!臭蟲!色狼!大笨蛋!王八蛋……」
「你重複了。」林潮風同樣瞪著她。
厲夏氣得快哭了,她用盡力氣把林潮風推倒在地後,轉身奪門而出。
厲秋一驚,連忙追了出去。
尤東涵將愣在地上的林潮風拉起來,歎道:「你太衝動了。」
林潮風也知道自己太衝動了,但他就是忍不住。
他氣厲夏的遲鈍,也氣自己的無能為力,所以當她表現出對別的男子有好感時,他就急瘋了頭,情不自禁地吻了她,要她發現他的存在,正視他的感情。可是……唉!他在巴掌落下前就已自覺做錯了。
小黑同情地拍拍他的肩道:「小厲向來不記仇,等她氣消了就沒事。」
林潮風苦笑一聲,「她從不記別人的仇,但是我的一言一行全被她記得清清楚楚;她以前是氣我,只怕現在是恨我了。」
「她當然會恨你,試問有哪個男子子在偷了別人的初吻後還嫌人家罵你的字眼重複?我看也只有咱們的風公子做得出來。」尤東涵半是認真半是揶揄地說。
林潮風不由得發出一聲哀吟,頹喪地抱著頭,「慘了,我這下真的完了!」
「秀才,你再說下去,我看風公子都要跳樓了,你就別說了。」
尤東涵推推眼鏡,鏡片後的眼睛閃著狡猾的笑意。「放心啦,只要風公子贏了打賭的事就沒問題,小厲是個重信諾的人,你要求她當女朋友,今天這件事自然船過水無痕。」
林潮風抬起頭看著他,雖然懷疑經過這件事後,厲夏還會遵守他們之間的賭約,但事到如今,他也只有姑且一試,說不定正巧被尤東涵說中了。
他歎口氣,無奈地說:「看來也只有這麼做了,我要回去K書了,拜!」
林潮風離開後,就剩下尤東涵和小黑。
小黑搖頭道:「風公子這下真的是踢到鐵板了,小厲說話一向是有口無心,偏偏他還是會被撩撥到,被嫉妒蒙了眼。」
「我倒覺得這不失為一個轉機。」尤東涵笑道。
「轉機?如果你以為小厲會因為風公子吻她而覺醒,那就太高估她對感情的敏感度了。」小黑好笑的說。
「至少她會開始去想這個吻的意義。」尤東涵當然不以為被人暗戀五年卻絲毫沒有所覺的厲夏會突然開竅,但總算是有進展了。
「如果她真的開始用腦子去想,那也不枉風公子暗戀她這麼多年,只是想歸想,會不會想通又是個問題。」小黑撇嘴笑。
「那你呢?想通了嗎?」尤東涵突然將話題轉到她身上。
小黑先是一怔,隨即躲開他詢問的眼神,模稜兩可地說:「也許。」
「也許?」尤東涵故意歎了口長氣,「看來你的情況不比風公子好到哪裡去。」
「我才沒有風公子那麼麻煩,事情都在掌握中。」
「如果你掌握的是學生自治團的事,我絕不會有任何異議,不過若是指感情方面,那我就有些懷疑了。」
小黑不悅地道:「你是說我在騙你?」
尤東涵輕輕地笑了起來,「其實你騙不騙我,我無所謂,只是如果你騙了自己,那就很危險了。」
小黑蹙緊眉頭,沉默不語。
尤東涵平靜地看著她,「說實話,我沒想到你會在這個時候被感情這種事纏上,我原以為當遲鈍的厲夏開竅談起戀愛時,也許你仍是一派獨行俠的模樣,沒想到……」
小黑有些發窘地說:「我並沒有被感情纏上,這只是過渡期,等到他好奇心盡了,一切就會恢復原狀。」
「是嗎?紀老師看起來不像是因為對你好奇才接近你吧?被那種讓人無法拒絕的男人看上了,你要自求多福!」尤東涵說得認真,語氣卻有些幸災樂禍。
小黑惱怒的瞪著好友,「秀才,我現在才發覺你很喜歡落井下石,淨說些讓人煩惱的話。」
尤東涵斯文有禮地笑道:「我不是喜歡落井下石,只是喜歡煽風點火,然後隔岸觀火罷了。」
小黑翻個白眼,喃喃地道:「男人,真是不可理喻的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