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緩地睜開眼睛,抹抹臉,而後拿出了鎖在保險櫃中的畫像。看著這張兒時他為躲在船艙裡的商綺所繪的畫,他眼裡有著一抹回憶往事的傷痛。
當時,商綺是一名船員的女兒,由於公司規定不得私自攜眷上船,所以她的父親只能將女兒藏在船艙底,但好酒的父親竟忘了將女兒藏在艙底一事,害商綺差點餓死。幸好他跑到艙底玩時,發現了餓得全身虛弱無力的商綺。他趕緊拿食物給她吃,她才免遭餓死的噩運。
而商綺楚楚可憐的模樣,從此便緊緊扣著他年少的心靈,當時才十三歲的他,便發誓要永遠保護好這朵嬌弱的小花,絕不讓她再挨餓。
之後,他便天天替她送飯,更帶她上□舨去看浩瀚的海洋,那段相處的時光,兩人快樂得就像是海上神仙。他甚至還對商綺許下承諾,說將來他長大了,一定要娶她,而商綺也答應了要當他的新娘。
可恨命運捉弄,商綺竟失足落海了!誇張的是,當時全船竟沒有一個人發現,還是他在找不著商綺,又發現欄杆上的血跡和一截衣角時,船長才知道要報警救人,可是船行已遠,根本不知道她落海的正確地點。而她那不負責任的父親,竟對自己女兒的死活毫不在乎。
上岸後,在沒有她照片的情況之下,他只好拿著她的畫像在國內刊登尋人啟事。可是找了她兩、三年,始終音訊渺茫,最後他不得不面對她已經死了的事實。
這些痛苦的回憶,海希傑從不敢多想,可是康心的出現就像把鑰匙似的,開啟了他回憶的鎖,將深藏的記憶從他腦海深處給拉了出來。
「海先生。」江漢敲了門後走進來。
「查得如何了?」海希傑一整臉色地問道。
江漢將所查到的報告遞給海希傑。「我只查到十三年前,她曾在基隆港附近的一家孤兒院所待過的記錄。院長說,康小姐的父母死於一場車禍,是社會局將她送過去的,但過了沒多久,她就讓一個姓楊的中年人給領養了。」
「那她現在住在哪裡?」海希傑看著調查報告上,詳細地列有康心父母的名字和她的出生資料,雖然時間和地點看來都很吻合,但康心有父有母,所以她絕不可能是商綺,是他多想了。
「不一定,很多飯店都有她的住宿記錄。」江漢有些擔心地接著問道:「先生,您真的不要康小姐當您的保鑣嗎?」
「你怕她當秘書後會搶了你的飯碗?」海希傑失笑地看著江漢一臉擔心。
「不是的,只是她是總裁請來的保鑣,恐怕無法勝任秘書一職。」江漢訥訥地諫言著。
「你頭腦真不知道轉彎ㄟ,有你這麼盡責的秘書就夠了,我幹麼還要再多請一個?」海希傑有些受不了地翻翻白眼。
「您的意思是……」江漢搔搔頭,實在猜不透他的想法。
「我將她留在身邊,是因為她實在太像我的一位朋友了,衝著這一點,我就有責任照顧她,不能再讓她做那些危險的工作。」海希傑表面說得義正詞嚴,但其實是懷有私心的。
「那您真的打算讓她二十四小時都跟著您嗎?」
海希傑神秘地笑了笑不答。
他相信像康心那樣不惜犧牲色相也要盡忠職守的人,雖然答應只當他的秘書,到時她一定會不顧他的反對,堅持二十四小時地守著他的。
也好,趁此機會,他一定要弄清楚康心和商綺到底有沒有什麼關係,因為她們實在太像了。海希傑仍不死心地打算著。
來到海希傑的專屬辦公室前,康心忽然有些猶豫地停下了腳步,要她為任務犧牲色相,這還是頭一次。
她真的要依照連沁的辦法,在海希傑的面前寬衣解帶嗎?說實話,她真的辦不到!可是除此之外,她又沒有更好的辦法可以令那個大色鬼答應她。
唉……管他的!反正自從執行任務以來,她本來就有隨時為任務犧牲的打算,大不了,等任務結束後再挖掉海希傑的雙眼。
她走向前敲了敲門,抬手的動作令她手上的槍傷再度隱隱發疼。
「康心?」看到全身黑色勁裝,一臉孤冷的康心,海希傑又驚又喜,連忙將她請入辦公室內。「怎麼?你學好如何笑了嗎?」
「沒有。」康心像個無表情的娃娃,忽然機械式地拉下外套的拉鏈,但微微顫抖的手指顯示著她的害怕。
「那你──」海希傑被康心忽然拉下外套拉鏈的動作給嚇住了。「你做什麼?」
「學笑太難了,這樣比較快。」
「你──你們公司給你的壓力,大到要你不惜出賣色相來成交生意嗎?」海希傑生氣了,心中更泛起一股心疼。他知道康心之所以會這麼做,一定是為了那個該死的「國際保鑣聯盟」。
「不管你安了什麼身份給我,總之,我一定會奉組織之命,全力保護你的安全。」康心已經把外套脫下了,只剩一件服貼在雪白嫩胸上的黑色蕾絲內衣,那片柔嫩的春光景色,足以令所有男人噴鼻血。
忽然,海希傑撲向她,康心以為他要非禮她,當下面色一凝,馬上揚腿向他踢去,結果被海希傑躲過,他一個旋身來到康心身後,然後用力地抱著她往沙發的方向走去。
康心憤怒地抬起手肘用力往後一撞,但海希傑似乎沒有放開的打算,反而愈抱愈緊,這下,康心急了──
她力持鎮定,警告道:「放開我!你說過不碰我的。」
海希傑不理她的警告,緊緊將她壓制在沙發上。
「放開我!」受困在海希傑強而有力的箍制下,素來冷靜的康心,這下方寸全亂了。
「江漢──」海希傑不理她,反而按下內線喚來江漢。
「放開我!」康心發怒地一把扯掉電話線,不讓他說完。
這個無恥之徒,難道還想找觀眾來嗎?
以為發生什麼事的江漢急忙地趕來,當他看見海希傑正暖昧地壓在半裸的康心身上,立刻尷尬地紅了臉,立在原地,不知該不該再向前一步。
「愣在那裡做什麼?還不快拿醫藥箱來!」
江漢銜命,立刻飛奔而去。
「乖乖的,別亂動,你看你的傷口都裂開了。」他皺著眉頭,看著她手臂上那道傷口,心中有說不出的心疼。
康心停止掙扎,美目直直地看著他。原來海希傑強行制住她,只是為了幫她療傷,而不是想非禮她!
倏地!康心冷漠的心底,流過一股感動的熱流。鳳園中,從來沒有人關心過她的生死,只在乎她有沒有完成任務,而今,一個她將要對付的陌生人,卻反而毫不保留地在意、關心她,這令她心底產生一絲動搖,甚至出現了「手下留情」的念頭。
不!不管他如何對她,她都絕不能軟下心腸,否則任務失敗,她將沒臉再見養育她、拉拔她的鳳姊─.
她壓下心底的感動和鼻上的微酸,冷漠地斥道:「不關你的事。」
「傷口都發炎了,怎麼會不關我的事?」海希傑誇張地叫著。
「就是不關你的事─!」
「別這麼拒人於千里之外嘛,好歹我也是個人見人愛的大帥哥*,給點面子嘛,美女────」
「你到底放不放開我?」康心再度掙扎著,但怎麼就是逃脫不了。
原以為像海希傑這種咬著金湯匙出生的公子哥,應該會手無縛雞之力,沒想到他的力氣竟然這麼大。瞧他高壯的身體沒有一處贅肉,而他壓制住她的那雙腿更是精壯有力,她甚至可以感覺到他雙腿肌肉上的線條。
「不放,有本事你自己從我手中逃脫。」他一語雙關地。
這個老是板著一張臉的女人,還真是有趣,現在,他已經開始期待未來的日子會是多麼地多采多姿了。
而平常一就是一、二就是二的康心,根本沒聽出他話裡的涵義。
「你壓得我就快喘不過氣了,快放開我!」讓高壯的海希傑壓在身上,纖瘦的康心,縱使身手再好,久了也要吃不消。
「忍耐些,等我替你上好了藥再放也不遲。」
「說了不用你雞婆的!」康心生氣地朝他吼。她不需要別人對她好,更不需要別人對她的關心,她不需要!
「不雞婆、不雞婆。」無視康心的怒容,海希傑一副博愛的樣子,嘻皮笑臉道。「為美女服務是我的本分,也是我的榮幸。」
何況這個美女還這麼的酷似他心愛的商綺。
「我不是美女。」康心訥訥地說道。
雖然她知道自己長得不錯,但從不上妝的她根本搭不上美女的邊。
「哇!你這樣還不算美女呀,那世上不就沒有美女了。」海希傑誇張瞠大眼。
「少廢話,你──」
「海先生,藥箱。」江漢打斷康心的話,遞上了藥箱。
「好,你可以下去了。」海希傑揮揮手,然後從藥箱拿出了優碘。
「我不塗那種鬼東西!」康心閃躲著。
「美女,這個鬼東西可是個能讓你傷好的聖品。來,乖乖的,一下子就好了。」海希傑像在哄小孩似地哄著她。
「我不要!」
康心雙手亂揮著,海希傑連忙一手扣住她亂動的雙手,然後在她傷口塗著優碘。瞧她皺著眉頭、緊咬著下唇的樣子肯定很痛,於是他低下頭,在她傷口處吹著氣。
「會痛就喊出來,別死撐著,女孩子就是要會哭會叫的,才像個女孩子嘛。」
「不用你來教我如何做一個女孩子。」他吹氣的方式,果真令她的傷口不再那麼灼痛刺麻了。
「你是欠人教嘛。」
康心瞪著他。
「別瞪我,你看看自己一個漂漂亮亮的女孩子,什麼不好做,偏偏跑去學人家當保鑣,弄得自己老是板著一張冷臉就算了,還受了傷,划算嗎?」海希傑邊替她纏著紗布,邊說教著。
「個人興趣。」
海希傑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看著她。「那你的「興趣」也未免太危險了吧?」
「富貴險中求,你沒聽過嗎?」
「聽過。」他又替她套上固定網後,才放開她。
得到自由的康心,立即退離他十尺遠,然後腳尖一挑,將丟在地上的外套往手上一拋,再一個旋身,外套已經穿好了。這一連串快而準的動作,令海希傑像是看了一場穿衣功夫秀,心底也開始暗暗地佩服起好身手的康心。
他走向她問道:「幹麼這麼怕我?我又不是豺狼虎豹。」
瞧康心如受驚的兔子蹦然跳開,海希傑不禁覺得莞爾。女人一向都是往他懷裡撲,他還沒試過讓女人從他懷裡逃呢!
康心愣住了。是啊,她向來是最冷靜、最無所懼的,總是槍裡來、彈裡去的,
愈是危險她就愈有興趣。但她下意識裡為何總想遠離英俊得一臉無害的海希傑?難道真是怕了他?
不可能!她可是鳳園中最無情,代號「無心」的康心,怎麼可能知道何謂害怕!
她之所以會想遠離他的唯一可能就是──她討厭他無害的笑容和過分的雞婆,而且有時還討厭到忘了要冷靜!
「是不是我不留你,你又得去保護其他的客戶?」海希傑問道。
康心撇開臉不答。
「如果你保護的那些人會讓你受傷,我看你還是留在我身邊好了。」
既然父親執意要人來保護他,而康心又非常想「拉」到他這個客戶,他就好心點兒成全她。至於她堅持要以什麼身份留下,暫且不管,眼前,只要她不再受傷就行了。
「你真的願意……呃,讓我留下?」原來連沁這一招脫衣服的方法,用來對付海希傑這匹大色狼真的很有用,只是剛才「危險」了些。
海希傑點頭。「不過你得先答應我,把身上那些叮叮噹噹的「東西」拿掉。」
康心明白他指的是她的隨身武器。「不行,少了這些,我怎麼保護你?」
「你幹麼這麼認真?你的目的只不過是替國際保鑣聯盟成交我這個客戶而已,現在既然成交了,你只要做做樣子就行了。再說,你現在的身份是秘書,秘書不會帶這些東西來上班的。拿來,把那些礙人的東西給我。」海希傑指著她腰間那把迷你手槍。
「盡責是我的本分。」康心退了一步,她當然不可能把槍交出去。
雖然海希成委託鳳園用計陷害海希傑,讓他接任不了總裁,但海永航也同時委託她保護海希傑的生命安全,所以在兩個委託不相衝突之下,她有必要將兩個僱主的委託都盡到責任。
因此,今後她的任務有二,一是讓海希傑接任不了總裁,二則是保護他的生命安全。
「真是一板一眼!如果你想跟著我,就得按我的規矩做事。」
康心沉思了一下,為了不使前功盡棄,她只好把手槍交了出去,反正她身上還有另一把迷你手槍。「好,都聽你的。」
「很好。」海希傑掂掂手上這把迷你、但仍有些重量的手槍,很難想像她一個弱女子竟能整天帶著它而不覺得累。
他將手槍準確地丟進垃圾桶裡,然後又要求道:「再來,笑一個給我看。」
康心不笑,反而瞪著他,要是她會,她也不用犧牲色相來與他周旋。
「還說聽我的,根本是敷衍我。」海希傑指控地怪叫著。
「我沒有,那種高難度的動作我是真的不會,我從來沒笑過。」為了安他的心,她只好說出心裡的話。
「不會吧?!」海希傑的表情像是看見了稀有動物似的。「我從小到大,一天要是沒有大笑個十次,就會覺得全身不舒服,而你竟然笑都沒笑過?簡直太不可思議了!」說完,他還朝她露了一個大剌剌的笑。
「整天嘻嘻哈哈的,不正經。」又是這種刺眼的笑,他不笑會死嗎?康心突然覺得太陽穴又開始隱隱發疼了。
「不行,我要改造你。」海希傑整斂神色,突然拉住康心往外跑。
「什麼?」康心還來不及聽清楚,人已經被拉著走了。
已經被拉到百貨公司門口的康心,立在原地死都不肯進去,要不是為了取得海希傑的信任,她早就一腳踹向他的臉了。
「別要個性,快進來。」海希傑拉著她就像在拉一頭頑固的驢似的。
「我不去!」她瞪著百貨公司鑲金的旋轉門就是不進去。
「這裡是女孩子的購物天堂,你一定會喜歡的,進來啦!」海希傑用盡方法,邊拉邊哄著。
「我不喜歡!」康心憤然甩開他的手。
「逛了你就會喜歡,來嘛。」海希傑不死心地又拉住她。
「我不要!」
「小姐,你的聲音這麼迷人,回話時能不能麻煩你多說兩個字來聽聽呀。」海希傑調侃地睨著她。
這下,康心反而撇開頭不說話了。
「進來吧。」海希傑突然握住康心的手心,倏地,一種帶著電的奇怪感覺,忽然從手心竄上康心的心臟,令她幾乎產生一秒的窒息感,而海希傑的手好大好溫暖……就像……像什麼呢?
她的腦海裡忽然閃過幾個零落、無法銜接的片段……那些閃動的畫面裡好像……好像也有人曾經像現在這樣地握住她的手……
糟了!頭又開始痛了!
怎麼回事?為何自從認識海希傑之後,腦海裡偶爾就會出現這樣的片段呢?
趁著康心發愣的當時,海希傑已經將她拉進了百貨公司,還熟悉地向電梯小姐說了電梯樓層。
電梯小姐親切溫和的聲音,將神遊去的康心給拉了回來。
「你好像對這裡很熟悉?」康心試著將紛亂的思緒壓制住,而說出來的話則顯得更加的冷硬、淡漠。
「我常常帶女孩子來這裡買衣服首飾。」大概知道康心個性的海希傑,對她冷漠的態度絲毫不以為意,反正跟在他身邊的這段日子,他自然會好好地教教她如何變化臉部表情,別再老繃著一張臉。
「真是不諱言。」康心嗤道。
「有什麼好不諱言的?」海希傑無所謂地聳聳肩。
「難道你不怕有些流言或是醜聞會對你造成傷害嗎?」
「這麼快就為我操心了?」他戲笑地斜睨著她,然後得意地說道。「放心吧,我不可能被流言所傷的,因為……那些都是事實。雖然我換女伴的速度比翻書還快,但交往時,你情我願,我付出、她們高興就行了。對女人我一向不吝嗇的,要甜言蜜語有甜言蜜語、要房子有房子、要車子有車子,我知道如何哄女孩子開心的。」
原來海希傑本來就是這種人,那麼以醜聞來讓他身敗名裂的方法就不可行了,看來,她只好再另想辦法了。
腦中思緒才轉著,康心已經被海希傑拉到女裝專櫃前了。
「海先生您好。」一整樓層的專櫃小姐幾乎都跑來向海希傑打招呼了。因為海希傑不但是她們的財神爺,更是養眼的大帥哥,要是一不小心讓他看上,成了他的入幕之賓,她們可是一輩子都吃花不完了,所以這裡十成十的女孩子全是衝著瞧他來的。
「替這位小姐選幾套亮眼的衣服,把她身上所有黑色的東西全拿掉,不要讓她再穿這些木炭般的黑衣服了。」
「好的,海先生。」才一眨眼,整面樓層突然亂紛紛的,有的人拉著康心、有的人則竭盡所能地拿出櫃裡最上等的衣服要康心試。
「你們幹什麼?放開我!」康心想掙脫,但又怕一用力會去傷到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子,因此只能繃著臉被她們拉進更衣間,任她們上下其手,脫下了一身的勁裝,換上輕盈的洋裝,還被迫套上一雙高跟涼鞋。
此時康心的臉色簡直和「藏青色」有得比。
終於「完工」了,康心被一群人給推了出來。
而她出來的一剎那,差點兒令海希傑驚艷得說不出話來。
第一眼看到康心時,她的一身黑色勁裝,將她身材緊裡得非常修長、凹凸有致,再加上她俐落的短髮和冷淡的氣息,簡直是酷得迷死人,原以為她天生就是這種酷樣美人,可是他萬萬沒想到,她在換上這襲簡單剪裁、無任何花色的白洋裝後,竟會嬌柔、漂亮得令他差點忘了呼吸……
現在的她彷彿少了一份冷漠,走起路時,那微揚的裙擺令她顯得更加的嬌弱、窈窕。
恍惚中,他好像又看到身穿小白裙的商綺,嬌弱地站在船頭吹著海風……
海希傑連忙抹去腦中影像,不斷地告訴自己她是康心不是商綺,千萬別弄混了。
他清清喉嚨、整理一下激動的心緒,然後又露出了慣有的迷人笑容。
他說道:「很好,照她的身材再替她挑幾件好看、亮眼的衣服,內衣內褲也是。」
「海希傑,我不需要你來替我做任何改變。」康心美目已露出不耐的寒光,她阻止著他,而後轉身就想走。
海希傑拉住她,在她耳邊說道:「你走了,我就不會給你機會再回來了喔,像我這麼好侍候的客戶,失去會很可惜的喔。」
去死吧!要不是鳳園有條不傷人命的規矩,康心還真想一槍給他。
「好,如果你有改造的怪癖好,隨你!」康心吞下怒氣,忍著他。
「很好,我們再接再勵。」海希傑拉著她又往電梯走去。
「又要去哪裡?」
「化妝品專櫃。」
「我不去,也不需要。」康心甩開他,想退到玻璃櫃後,但海希傑卻動作迅速地摟住她的腰,他看著她的眼神裡有著一絲絲的暖昧與一絲絲溫柔。
「雖然,你紅潤的唇不需要口紅增添顏色;細嫩的臉蛋不需要蜜粉來做修飾;輪廓深而大的雙眼不用眼線來補強,濃密英氣十足的雙眉更不需要眉筆來……」他輕柔的話說到哪裡,手指也跟到那裡輕輕地撫著。
「夠了!海希傑,人的忍耐可是有限度的。」也不知道是生氣還是不舒服,她竟然臉上發熱、心臟狂跳,跟著還全身發抖、全身無力的。
還有,這個海希傑說話就說話,幹什麼還動手動腳的,可奇怪的是,她竟受他影響地跟著他的話、他的手指想像起自己的五官,有那麼一瞬間,她竟忽然覺得自己真是個美女。但那影像又似乎與她熟悉的那個自己格格不入、無法重疊。
哇!冰山就要冒岩漿了,雖然沒看過這番奇景的海希傑真的很想看,不過為了保命他還是趕緊滅火。
「不買就不買,我帶你去另一個地方。」他帶她到珠寶專櫃前。「你挑一樣吧。」
「我不戴這些東西。」這些累贅物會妨礙行動上的俐落。
「就這條翡翠項鏈吧,不但可以避邪,上面所刻的菩薩還會保佑你出入平安。」海希傑一眼就瞧見這條翠綠得令人兩眼舒服的項鏈。
「我不需要。」她要避的只有他這個邪神。
「我幫你戴上。」海希傑硬是要替康心戴上。反正他說什麼,她一定都會回答「不要」的,那又何必問,直接做不是更快?
「我不要!」康心抗拒、拉扯著。
「你說了要聽我的。」海希傑提醒她。
為了任務,康心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任他替她戴上,但此刻她的臉色已經變得超級難看。
她忍著氣,寒著聲音道:「可以走了嗎?」
「當然可以。」看著經過他改造後的康心,變得那樣地亮眼動人、那樣地引人注目,海希傑忽然覺得滿心驕傲。
他相信,只要他努力不懈,總有一天,他一定會將康心的所有武裝,從外到裡一件件地拆下來,讓她不再整天冰著臉,天天和他一樣笑口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