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跟我說話嗎?視線移到左右,明亮的環境、整齊排列的辦公桌及凌亂的桌面。
「你真的還沒睡醒啊?」男人笑著敲敲她的頭。
「哎喲,你不要打我的頭啦!都給你打笨了。」
「不會比現在更笨了!」他說著立刻閃到一邊去,及時躲過一記鐵砂掌。
她一擊不中,佯裝氣憤地叉起腰,「你說什麼?這是該對你親愛的未婚妻說的話嗎?」
「哈哈啥……」男人大手一伸安撫地抱住嘟起嘴來的她。
旁邊有人吹起口哨,「唷,唷,別害我們長針眼啊!」
她紅了臉推開他,「哼,你們嫉妒啊?」
「是啊,是啊!我們好嫉妒唷!」他們大笑地說。
「有什麼關係,就讓他們嫉妒到死好了。」男人說著低頭在她臉上大聲地「啵」了一下,又引起一陣狼嚎、幾聲口哨。
「哼!」
臉皮薄的她正想念她「親愛的未婚夫」幾句時,一陣刺耳的鈴聲響起,適才玩鬧的人立刻接起來說了幾句話,接著轉向他們,「走嘍!出事了。」
她立即收起玩鬧的臉,轉向與她一樣嚴肅的男人檢查身上的裝備。
「走吧!」
在廊上,男人突然一把擁住與他一起走在後面的她,迅速地吻了她的唇一下,「你要小心,我不要婚禮上新娘子缺席。」
她笑了笑,回吻他,「你也是。」
兩人向前跑了過去,愈跑愈遠,最後被一道光吸了進去……
「啊!不要!」
楓兒猛然驚醒,睜開的雙眼瞪著黑暗的床頂好半晌才轉向旁邊,李灝睡得正熱。那是夢,夢中的女人是……她?但那個男人卻不是如今正睡在她身旁的李灝。
怎麼回事?楓兒不自禁地紅了眼眶,這些夢快把她逼瘋了!
她竟然會吻了李灝以外的人?那是誰?這真的只是虛幻的夢嗎?為何她會覺得夢中的男人好熟悉?
楓兒縮起身子,蜷成一團。
如果她恢復了記憶,這些夢是不是就不會再來糾纏她?
但她更怕記起的往事之中有著不堪,那個男人的出現更加深了她這種不安,她害怕失去那雙呵護她的臂膀,若她真的背叛了灝該如何是好?
她怕發現自己不再是自己,夢裡的她根本不是她!
過去的她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
她害怕自己的過去,卻又不由自主地想知道。
忘了,她該忘了的。她只要相信現在的目己,只要相信灝所告訴她的。
別想了,就像灝常告訴她的,別想了;如果想起過去會讓她痛苦,她不如全部忘記。
她是李灝的妻子,也是他的王妃。
楓兒不斷地在心中告訴自己,終於疲累地睡去。
黑暗仍籠罩著四周,月色漸漸淡了,李灝緩緩睜開了眼。
從楓兒驚醒的那一刻他就醒了,但他沒有伸出手安慰她。
李灝起身凋整了她的睡姿,讓她舒服地躺在自己懷裡,順便拭去她眼角的淚水。「我想相信你,但……」當他這麼想的時候就已經不相信她了。
梁大夫說她被夢境因擾著,恐怕是以往的記憶在糾纏。能讓她如此困擾,想必是令現在的她無法釋懷的內容……
他什麼也不能做,只能叫她別多想。
他不應該對楓兒投注太多感情,楓兒只是恰好在那種時機出現又恰好失憶,恰好成為他擋箭牌的王妃……恰好讓他喜愛……
望著她不甚安穩的睡顏,李灝無語地抬頭望向漆黑的窗外。
今晚的月,格外朦朧。
在南疆的民族中包含了許多不同信仰及文化的部族,只不過都跟朝廷作對且組成同盟。
其中勢力最大的是「舞氏」。「舞」在前朝時便已存在,與叟人有著族屬及文化上的相承關係,發展至今主要分裂成兩個部族,散居古滇國有「東纂」與「西粲」。而西粲主要是白人,故又稱「西粲白人」;東纂多烏人,則稱「東纂烏人」。
而今東纂烏人經過多年征戰已經歸順朝廷,加上其它小部族如景頗族與阿昌族等通稱的「尋傳人」,怒族與阿龍族的「盧鹿人」等,南人同盟實際上名存實亡,只不過歸順的民族還是得多加撫慰,否則誰知他們何時會回頭背叛朝廷?
所以李灝定期會至歸順族人中巡視,加強聯繫。
自從侍女被殺之後,李灝幾天以來都與楓兒形影不離,就算真有事不能帶她同行也會派高手在她身邊保衛。
這樣過了幾天之後,再沒有案子傳出,李灝想或許賊子被嚇到了,而且烏蠻的巡視不去不行,這次烏蠻王特別遣使來邀,他不能再延遲下去。
這一去至少十天,李灝實在不放心。
「若學琛能留下……」望著出府送行的楓兒,李灝猶自懸掛。
楓兒為他繫上披風的帶子,微笑著送他出發。
「學琛是你的咨議參軍,你會需要他的。」她說,「而且你已經派了四個人緊緊跟著我了,不要擔心。」
看著臉上帶笑的楓兒,李灝知道她是為了不讓他掛懷,但他最擔心的不是那殺人兇手,而是……怕她在他不在的時候恢復了記憶,就此離開。
「灝,別露出這種表情嘛!」她也捨不得呀!可是她跟去只會礙手礙腳。
摸了摸她的頭,李灝下定決心轉身上馬。
「啊,灝……」楓兒忽然追上去拉了拉他披風要他彎下身,湊在他耳邊輕聲道:「你要是真的、真的想我就……就早點回來……我會想你的。」
望見她緋紅的臉頰,李灝緩緩露出一抹溫柔的笑意。
她就是這樣,總是能夠明白說出她的愛意,令他愈來愈不捨得放手……
「我會的。」
如蜻蜓點水般地觸了下她的唇,李灝挺直背脊威風凜凜地策動駿馬出發了。
隊伍漸行漸遠,連馬蹄揚起的沙塵都看不見了,楓兒才抓起袖子抹去流下的淚水;剩她一個人了。
她知道灝會回來,十天一眨眼就過去了,可是還是感到難過。
「王妃,進去了。」小彩在旁說道。
王妃不進去,後頭這一大排下人哪個敢動呀?
「哦。」留戀地再望了下李灝遠去的方向,楓兒才讓小彩攙著進府。
齊旭冷眼看著,哼了一聲,他就是看這個冒牌王妃不順眼;自她出現後就沒發生過什麼好事,—向平靜的王府竟然還出了命案!
正當他轉身要跟著進王府時,忽見御賜美人之一匆匆而來。
「王爺走了?」王府前空蕩蕩,這個問題的答案顯而易見。
齊旭看到她臉上的失望之情及眼底殘留的愛慕,微訝地揚起眉來;上次他蓄意撮合花若涵與王爺,但成效顯然不彰,而今反是這個他一向不太注意的秦小姐對王爺有意。
秦小姐是比花小姐美麗,但太過文靜,所以他較屬意花小姐,而且自從進府之後秦小姐一直沒有明顯動作;雖然花小姐蓄意抑制自己的活力外向,但他齊旭是何等人也,怎會看不出來花小姐潛藏的活潑氣息?
他本想,花小姐的活潑或許能改變王爺。
但既然王爺與花小姐似乎無緣,那麼他轉移目標至秦小姐身上又何妨?
思及此,齊旭笑容可掬地迎上前去。
「秦小姐,您來遲了,王爺已經出發。」
「嗯……」秦綴玉羞怯地望向眼前的王府總管,「綴玉見過齊總管。」
「老奴惶恐。」齊旭忙道,「老奴只是一個下人,擔當不起秦小姐的大禮。」
「齊總管別這麼說,」秦綴玉溫婉地微笑道:「誰人不知齊總管從王爺幼時便陪伴著王爺,又千里迢迢跟隨王爺至這戰亂荒疆,王爺早不把齊總管當作下人,而是親人一樣看待啊!」
明知對方可能只有一半誠心,但這恭維還是挺受用,聽得齊旭心花怒放。
瞧,真正的大家閨秀就是這麼知書達禮、識大體,哪是李楓兒那不知從哪塊野地蹦出來的村婦可以比較的?
「呵呵,秦小姐過誇了。」
「綴玉是真心誠慧這麼認為。」
齊旭眉開眼笑,「王爺若能娶得似秦小姐一般的如花美眷,必是一對人人稱羨的鴛鴦美侶啊!」
齊旭的話語讓秦綴玉艷紅了雙頰。聽齊總管之言,似有意撮合她與王爺,當下心中大喜,卻又含蓄地只表露三分。
「若能嫁得如王爺一般英氣凜然的夫婿,才是綴玉前世修來的福氣。」
嗯,嗯,齊旭聽得連連點頭。
「但……」秦綴玉原本含羞帶怯的表情忽而一變帶點憂傷,「王爺已有王妃,鶼鰈情深,綴玉只能惜歎相見恨晚,無此福分。」
「這……」齊旭也不是老糊塗,秦綴玉此語分明暗示他相助於她。
幫助秦綴玉不是問題,他本有此意,但問題是要幫到何種程度?
京城未把親王妃文冊送至,所以李楓兒還不算是灝王妃,但若要王爺主動放手……以目前來看是不大可能,所以最好是由李楓兒那兒下手,依照王爺高傲好強的個性,不會再留戀棄他而去的女子,但該怎麼做呢?
沒有女子會將已經到手的榮華富貴親手送出去。
他要將李楓兒的身世說出嗎?
稍稍考慮一下,齊旭便作下決定。
「秦小姐,請回府裡再商談吧!」他笑。
齊旭最大的錯誤便是將李灝對楓兒的執著完全歸咎於對當今皇上的敵意所致。
在李灝離開之後兩天,又有一具疑遭凌辱的屍體出現,這次兇手大咧咧地將屍體棄置於北廊,往李灝住處的必經之地。
再一次,捕快們進進出出,王府裡人心惶惶,這份緊張散播至整座城內,令城內居民憂疑不安,生怕這名兇手會離開王府範圍作案。
李灝留下的四名高手更是加緊保衛主母安全,寸步不離。
楓兒知道現在王府裡只要是女人都變得神經質,男人們雖沒有直按受害的可能,但也都被伴侶情人所影響,變得緊張兮兮,所以她乖乖地待在沒有李灝的房內,安分守己不亂跑,整天只有看書自娛,連書都是四大高手之一去藏書閣拿的,生怕小彩遭到不測;小彩也是女的。
小彩建議楓兒刺繡彈琴,但她只會「繡」。至於打圖樣真是慘不忍睹,琴就更不必說了,真只有魔音穿腦可以形容。
唉!灝為什麼還不回來呢?
她一直想去看看仵作的驗屍報告。但……
她真的覺得屍體沒什麼呀,死去的人無法再加害自己,活的人反而更加可怕,只可惜沒有人認同她的論凋。
這樣的日子比她剛醒來的無聊日子更難捱。
楓兒趴在榻上悶悶地盯著眼前攤開的書頁,好一會兒她合上書。
「這本書我看完了,金,麻煩你去藏書閣幫我換幾本書好嗎?這次要多拿一點喔!除了傳奇小說再幫我找幾本藥書。」
因為這幾日來都是如此,聽到命令的金衛不疑有他,接過小彩送出的書便離開。
「我肚子餓了。」楓兒可憐兮兮地摸摸肚子,這個不雅的動作少不得又挨小彩的罵了,但小彩罵歸罵,還是不忘吩咐門外的銀衛去廚房拿一盤點心。
「小彩,我想吃冰涼的點心。」
「冬天都到了,王妃,您不能吃涼的。」小彩鑒於梁大夫的吩咐,果決拒絕。
「一盤就好嘛!」楓兒都快搞不懂誰才是主子了,想來是她太沒規矩,威嚴盡失,才讓小彩愈來愈不把她當主子敬畏。「我想吃水晶糕……不然叫廚房再做幾碟熱點心,加上一壺熱茶不就好了?」
小彩有些軟化,「但銀衛已經過去了。」
「請銅衛士拿去啊,這樣也可以幫銀衛把點心端回來。」楓兒如意算盤打得響。
小彩無奈地歎一口氣,出去吩咐銅衛。
真是,王爺手下高手競然是給王妃拿來當小廝用的,王爺知道一定很惱。
「對了,今天不是粱大夫檢查的日子嗎?」楓兒忽然想到,「叫鐵衛去請梁大夫來,恰好可以一起喝茶吃點心。」
「但金銀銅都不在,只剩鐵衛了耶。」小彩怕怕地說。
「光天化日之下,那個採花大盜不會出現的。」楓兒安慰道,「而且粱大夫的竹軒離這兒近,鐵很快就可以回來的。」
小彩翻個白眼,出去將王妃的話原封不動轉告,鐵衛猶豫了下,拿出一支匕首交給小彩;梁大夫的竹軒離這兒的確很近,若有賊子侵入,一支匕首該能擋到他回來。
楓兒忽然露出一抹詭譎的笑。
「啊!小彩!」她突然大叫,嚇了小彩一跳。「灝送我的鳳凰金簪不見了。」
「什麼?」小彩瞪大眼,「怎麼會呢?」
楓兒泫然欲泣地翻著妝台,「一定是早上到花園裡散步時掉了。我要去找!」
「等等!」小彩死命拉著往外衝的她,「等金銀銅鐵回來吧!」
「不,萬一就在這時讓別的侍女撿去怎麼辦?」楓兒仍堅持要出去找,「那是灝送我的,我一定要找回來。」
「王妃——」小彩一咬牙,「讓奴婢去吧!」
「可是……可是小彩你不是害怕嗎?」
「沒關係,光天化日的,奴婢不怕。」小彩故作勇敢地道。
「但……」楓兒猶疑地望著她。
小彩怕她又堅持要親自去找,立即往房外走去,不忘把匕首交給她,殷殷吩咐,「王妃要乖乖待在房裡,千萬別自己跑出去,奴婢很快就會回來的。」
「小彩……」看著她走出去,楓兒眨了眨眼,忽而溜出一串笑聲。
嘻嘻,成功了!
呼!要想出這麼多借口支開五個人也真不容易,還好灝只留下六衛中的四衛,否則她要到哪裡編那麼多借口?
楓兒邊想邊換下綾羅錦緞,穿上白布日服,而後偷偷摸摸地從窗口溜出去,怕撞上剛好回來的四衛。
嗯,還不能放鬆大意,得等她到「那個地點」之後才能放聲大笑。
在第一個被害侍女的陳屍地點不遠處,她發現一個讓茂盛雜草及樹叢掩護的洞,正好可以讓她偷溜出去而不被發現,而且出口處也不醒目。
誰叫灝說要帶她出去逛卻老是食言?她只好自己來。
興高采烈的楓兒沒發現,一個侍女帶著驚訝的眼神望著她鬼鬼祟祟的身影,而後匆匆走開。
今日是城裡一月一次的大市,四面八方的商人攤販聚集而來,都想趁著這一月一次的日子大撈一票,裡頭不乏身著異族服飾的小販,一派邊疆城市的風味。
自從幾日前偷溜出來得知這一消息,花若涵便滿心期待這一日的到來。
最近接連傳出採花大盜橫行的案子弄得城內居民人心惶惶,人人都有意藉著這種大拜拜似的氣氛來沖淡幾分不安,暫時忘記那件可怕的事,讓家裡的閨女、媳婦出來透透氣,輕鬆一下。
啊,暄鬧的氣息,蠢動的人潮,自從離開家鄉之後就沒再感受過了,短短幾個月卻好似過了許久、許久,幾乎是半輩子那樣遙遠的事了。如果她照著皇上的期望嫁入灝王府,是否就得跟這種喧鬧絕緣?因為王府一向寂靜……
正當花若涵沉浸在自己的感傷裡,暄鬧的聲潮之中傳出了特定的呼喚,把她一下子拉回了現實。
「若涵,你快過來。」
花若涵很容易便把焦距對在一個背對著她的女子身上,只看背影都感覺得出那女子心中的歡喜;此刻那女子正站在一個冰糖葫蘆小販面前,可以想見她垂涎的表情。
花若涵閉了閉眼,事情怎會變成這樣呢?
她原本想自己一個人快快樂樂地享受這短暫的自由,為什麼卻會多出一個拖油瓶呢?而且那個拖油瓶不是別人,正是她該視為絆腳石的淑王妃李楓兒!
她到現在還是想不通李楓兒為何會發現那個王府的安全漏洞,那應該只有她知道啊!而且還無巧不成書地在那裡碰個正著,驚愕過後便糊里糊塗地變成兩人同游的結局了。
「若涵,我在叫你呢!」久得不到回答,楓兒回頭拉她過來,「我沒帶銅錢,你付吧!」
聽到她自然的口吻,花若涵幾乎要瞪起眼來了。
為什麼她要幫她付賬?
楓兒沒看見她的臉色,快樂地拿著冰糖葫蘆,像只蝴蝶似地飛到另一個畫糖的小販身邊去,一臉垂涎的模樣讓她心裡有不祥的預感。
「楓兒姐姐——」
花若涵才想追過去拉回她,冰糖葫蘆小販卻攔住她,客氣的嘴眼裡有絲懷疑的防備,「姑娘,您的同伴還未付賬呢!」
「我……哎!」花若涵氣悶又無奈地掏出銅錢,沒空聽小販的謝聲便急忙追上楓兒,卻又慢了一步,只能落得幫她付錢的下場。
連續五六次之後,花若涵才發覺不對,她根本沒這義務要幫她付賬呀!
「楓兒姐姐……」當花若涵終於追上她時才發現她身前站著一個頭戴斗笠的異族男人,花若涵把他當兜售東西的小販,開口道:「我們不買。走吧,楓兒姐姐。」
楓兒乖巧地任她拉走,不時回頭望著漸漸被人潮掩過的身影。
「他……不是小販……」直至望不見他了,楓兒低聲說道。
花若涵覺得她聲音有異,「楓兒姐姐,你怎麼了?」
「他說了好奇怪的話,我……」
李楓兒在顫抖!花若涵反射性地回頭,那人卻已不見蹤影。
有古怪!
「楓兒姐姐,別怕,他說了什麼?」花若涵安撫地道。
「他……」楓兒低下頭,「沒什麼,大概是瘋子吧?」
雖覺得奇怪,但花若涵沒再追問,只是指著眼前一間酒樓,「楓兒姐姐,我看你也累了,不如到裡面喝杯水,歇息一下?」
倆人上了二樓靠街的位子,下面狀況一覽無遺。
「嗯,楓兒姐姐,」拿著小二送上的茶水,花若涵試探地開口,「你覺得灝王爺……」
「若涵,」楓兒忽然打斷她的話,「待會兒陪我到衙門走一趟好嗎?」
「衙門?」花若涵立即忘了自己要打探的事,奇怪地問:「楓兒姐姐,你到那兒做什麼?」
好奇怪,李楓兒與她初見時的印像有些改變,是她看人的眼光出問題了嗎?初次見面時李楓兒連回禮都不會,一點王妃該有的氣度都無,她還在想李灝的嗜好真奇怪,寧捨知書達禮的美女,卻去屈就那樣畏縮的女人。可從剛才到現在,李楓兒卻臉不紅氣不喘地把她當私人銀莊用,沒兩句話就把「花小姐」變成「若涵」……她該怎麼說李楓兒呢?厚臉皮嗎?」
現在李楓兒低頭不語的模樣頗有幾分大家閨秀的沉靜氣質,真是令她糊塗了。聽說秦綴玉這幾日和齊總管走得近,似乎想針對李楓兒做些什麼,本來這不關她的事,因為李楓兒確實是她們的絆腳石,但若是李楓兒能影響李灝也未嘗不好;皇上派她與秦綴玉前來不就是為了借美色感化李灝嗎?
這樣一來,她也不必留在這悶死人的地方了,真是兩全其美。
聽到花若涵的問話,楓兒抬眼望了她一眼。
「我……有點在意那兩名死去的侍女。」
「嗯?楓兒姐姐,那交給衙門去辦就成了。」花若涵說。她才不怕那殺人兇手呢!若讓她給碰上非閹了他不可!讓他一輩子沒法玩女人!「楓兒姐姐你別怕,若涵武功雖稱不上頂尖高手,但對付一名採花大盜還是綽綽有餘的。」
「但我覺得那個兇手不是採花大盜。」
「不是?」花若涵困惑地皺起眉,「可是聽說那兩名侍女被發現時都衣衫不整呀?」
「我看過第一名死者,那種手法……」楓兒搖了搖頭,「所以我想看看忤作的驗屍報告,理清我心中的疑惑。」
聞言,花若涵望著她,「楓兒姐姐,你好像很熟悉這種事?」
「當然,我至少偵查過……」又來了,她剛剛想說什麼?
看見楓兒突然住口又一臉茫然的模樣,花若涵把茶喝完,沒再追問,起身道:「走吧,楓兒姐姐,你不是想去衙門嗎?這城裡我比你熟,我帶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