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今天一大早,太陽一露臉,南陽有閒著的姑娘小姐、老爺少爺們又像往常一樣聚集在棲鳳樓。
啊!少爺又像往常一樣吸引了眾多的人潮啊!秦大掌櫃滿意地看著剛開市卻已經人滿為患的棲鳳樓。
樓外的大路兩旁也聚集了不少人,那是沒佔到位置和吃不起棲鳳樓的南陽百姓。看來,犧風樓又該擴建了。
「來了,來了,來了!」興奮中夾雜著期待的呼喊一路從大街上傳到棲鳳樓裡。搶到臨窗位置的人紛紛探出頭,坐在屋子裡的人則盯緊了門和樓梯口。
超級豪華的馬車數年如一日地停在離棲鳳樓大門還有段距離的地方。與車把式坐在一塊兒的安太先下馬車,棲鳳樓兩個機靈的夥計抬來上下馬車的凳子。
車廂的門被輕敲兩下,告知裡面的人可以出來了。
包著金箔、嵌著瑪瑙的鏤花車門由裡面打了開來,一隻牛皮為底、黑紗做面、兩側裝飾著兩排米粒大小的紅寶石的靴子隨著左腳緩慢地伸了出來。
「呀!」人群中立刻傳來陣陣輕呼,果然不負眾望啊!秦二少又換了新靴子了!真是了不起,小小的靴子也能讓他設計出獨樹一幟的華麗款式來,而且還能不斷翻新。昨天看到「鴻寶來」鞋坊的夥計把這樣的靴子擺出來說是秦二少新的構想,他們還不信。這下親眼目睹,果然是萬分適合他們的秦二少!嗯,待會兒趕快去訂一雙!
跟在靴子後面的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天青色的紗袍,那沒有多餘贅飾的馬褂卻是艷紅色的,正好跟靴子上的幾個小紅點相互輝映,瓜皮帽上的那顆碩大的紅寶石更是熠熠生輝!呀!真不愧是二少爺!帥啊!一時之間,眾家女子眼中皆放出青光.好似蒼蠅盯著肥肉般地死盯著「美味可口」的秦誓,眾家男子則忙著以最快的時間記下秦二少今天是怎生打扮的,好自己也來模仿一番。
終於步下馬車的秦誓對著眾人露齒一笑,滿意地看著自己再一次引起的轟然效應。
兩個夥計上前正要撤走凳子,秦誓用手裡的折扇朝著車廂虛指兩下,「慢著,裡面還有人。」
嗯?到了嗎?輕紅揉著一雙瞌睡的眼,都是那個男人老在打呵欠,害得她不知不覺就睡著了。若不是秦誓方才搖晃她,她還醒不過來吶!真丟臉!摸摸有些發燙的粉頰,收拾心情,輕紅打起精神,透過大開的車廂門往外望,正巧看見已下車的秦誓用眼神示意她下車。整整因熟睡而略微凌亂的衣裳,輕紅走下馬車。
寂靜,如同被施了定身術般,成百上千的人剎那間回復靜默,無數顆眼珠子瞬間定位在某一個共同的物體上——柔雅潔淨的美人,靈動的眸使得她的面孔生氣勃勃,不管放在哪裡都會是一個引人注目的美人。但,這不是事情的重點,重點是——她怎麼會跟傾倒了無數的男女但卻只愛自己的秦二公子在一起?!
發生什麼事了嗎?那麼多的人聚集在這裡幹嗎?
而且神情震愕,不發出一點聲響。不平常的死寂讓輕紅的心也浮動起不安。求救地望向秦誓,卻見他沒事人一般帶著安太朝五文外的酒樓走去,害怕被人潮淹沒的她不得不快步跟上去。
「那個人是誰?那個奇怪的女人是誰?」竊竊私語,還是竊竊私語。
「她怎麼跟二公子同乘一輛馬車?她是怎麼辦到的?」曖昧的語氣,露骨的視線。
「怎麼看都不覺得是好人家的女兒!」不同於被壓懾了心神無法開口的男子,大多數的女人被妒忌的心理蒙蔽了心智,惡意的討論逐漸散播開來。
輕紅有些緊張地拉著衣樣的下擺,細碎的耳語海浪似的向四周擴散著。置身其中的她快要被這看似平靜實則暗潮洶湧的海浪吞沒了。她真的不喜歡這種感覺,這會讓她想起某日走在街上被人指指點點,此後她沒有再出門,卻掩蓋不了已受到的傷害。
「二少爺廠」秦掌櫃在秦誓已步人棲鳳樓後才敢迎上來。在看向秦誓身後時,同樣露出驚詫的神情,「這位是——「欲言又止,卻充滿試探的意味。
「本少爺的人!你們誰有意見?」繪著唐寅真跡的折扇打了開來,「霍霍」地朝著老掌櫃送去不必要的涼風。
「二少爺可折殺老奴了!您帶來的人誰會有意見啊!老奴只是想弄清姑娘怎麼稱呼,也好請安啊!」
那個女子的打扮看不出何等身份,容貌氣度卻絕不止於此,而且小主子帶來的人,他又怎麼敢輕忽呢?隨著秦掌櫃告饒似的話語聲,周圍像是活了過來.眾人又恢復了見到秦誓時的激動興奮,詭譎的氣氛瞬間消逝。
「稱呼?』秦誓回頭看看已沒了不安表情的輕紅,「叫紅姑娘好了!」
「是!」秦掌櫃立刻圓滑地轉身朝輕紅作了個揖.「紅姑娘,小的棲風樓掌櫃.有幸姓秦,在這裡給您請安了!」
「秦掌櫃有禮!」
「你到那裡坐著,我要先到廚房看看!」秦誓用扇子指指正中央那誰一空出來的一張小圓桌對輕紅道,隨後跟秦掌櫃往樓下走去,安太尾隨其後。
果然是秦家二少爺的風格呢!望著那張明顯與眾不同的紅木圓桌和它所處的位置,輕紅隨便挑了個位子坐下。坐在這裡不但能看到整個楊鳳樓,而且也能被整個棲風樓的人看到!輕紅的眼隨意地往週遭溜了一圈,卻嚇得立即收回目光,不敢再看——天啊!怎麼有這麼多的秦誓?明明是男人卻穿紅著綠,鮮艷的色澤如同繽紛綻放的花兒,如果他們個個像花兒般嬌媚也就算了.偏偏不是麻子勝就是大蒜鼻,稍微五官端正的幾個打扮成那樣又一副娘娘腔的模樣!現在想來,秦誓的打扮雖然誇張,卻不顯得刺眼或俗氣怪不得他會自戀成那樣,在這群怪模怪樣的烏鴉中,他說自己是只綵鳳也不為過!
一個穿著很乾淨的夥計提著一個竹編的籐籃走過來,裡面有一壺茶和三隻杯子,其中一隻形狀特別。
因為他一直盯著她看,所以輕紅禮貌地朝他點點頭,結果那個青年驚恐地睜大眼睛,飛也似的逃了!
真是的!他都還沒給客人斟茶呢!算了,她自己來吧。輕紅知道秦誓的毛病,就拿了兩個形狀相同的杯子中的一隻,倒了茶啜飲著。是很好喝的玉米須熬成的茶,香香的。
眼睛雖然不想往那些奇裝異服的客人身上望,耳朵卻是閉不了的,他們的話題——「在發什麼呆?茶才人口,右肩就被一個硬硬的東西敲了一下,迅速回過頭,看見說要去廚房的秦誓。
「你坐那邊,這是我的椅子!」秦誓很理所當然地驅趕著猶端著茶的輕紅。
明明是你自己叫我坐的!這個男人還不是普通的任性!輕紅心裡嘀咕著,卻沒有反駁地坐到離這張椅子最遠的對面去,順帶拿走正在喝的茶。
秦誓在輕紅坐過的地方坐下,安太幫上子斟了茶也在他右手邊坐下。而那個秦掌櫃——輕紅從茶杯的邊緣覷著,年過花甲的老人,很容易中風的呀!
「少、少爺?」愣了半晌的秦掌櫃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語言。
「嗯?」秦誓用一副「你還在啊?」的表情望向老掌櫃。
「您——不換張椅子?秦掌櫃小心翼翼地湊近秦誓,卻也注意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幹嗎要換?」這秦老頭不會是太老了吧?
「不用換!不用換!呵呵呵呵——」秦掌櫃賠著笑臉,手心不斷沁著汗,「老僕這就吩咐夥計給您上菜!」二少爺最不能忍受別人碰到他的身體和他的東西。除了安太,他的東西無論是誰接觸了,都會慘遭被丟棄的命運。至於哪個犯了錯的人.遇上少爺心情好,可能換上兩記白眼就了事,若湊巧少爺心情不佳……那下場可就……秦掌櫃打了個寒戰,不敢再往下想。今天,就當少爺心情好得不得了吧!那個紅姑娘——看來在少爺心中也不是普通人呢!
「您不是說要去廚房看看嗎?」怎麼好像只是出去轉了個圈就回來了的樣子?
「已經看過啦!」站在廚房門口溜了兩眼,今天沒人請假,也沒人偷懶,「你不會以為本少爺會進到那髒兮兮的地方去吧?」
「髒?」這裡的廚房會很髒嗎?秦家的廚房可乾淨著呢!凝兒看過後讚歎不已,還說回去後提議家裡也弄個一樣的。
「少爺不喜歡油煙啦!」看輕紅不太理解,安太解釋道,少爺的標準一向是很高的,一粒肉眼可見的灰塵在他眼裡就已經是髒亂了!」更何況廚房那種人擠人的地方。
怕是不喜歡油煙沾染了他的完美吧!一個超自戀的人還有嚴重的潔癖,她很能體會。「南陽真漂亮,它的繁華出乎我的意料呢!」雖只是短暫的幾瞥,但她看到了熱鬧的街市.和樂繁忙的南陽百姓。
「比洛陽如何?」秦誓搖著扇子,興致勃勃地問道。
「嗯,差不多!」其實在洛陽的日子她生了點病,窩在別館裡一直沒出來。
「那比諸京城呢?」
「各有千秋吧!」輕紅思索了半晌才想出這麼個不傷人的答案。洛陽曾是多朝古都,用來比南陽也就算了,京師可是天子腳下啊!裡面的公侯王爺比各地的地方官加起來都多,那裡是包括當今皇上在內的國家中樞人物聚集的地方,南陽這種小地方怎麼比也比不過紫禁城啊!不過南陽相對於京城民風還是淳樸得多,雖然有個奇怪的自戀狂,但比起人人鉤心鬥角的京城來說還是簡單得多。
「那樣嗎?」秦誓好像對答案很滿意,就連笑容也特別開懷。
「南陽會如此;可都是我家少爺的功勞呢!」安太在接收到少爺鼓勵他儘管講的笑容後,開始滔滔不絕地闡述起來。
這時,秦誓吩咐的餐點都上來了,雖然常吃到秦誓做的萊,但對美食一向沒什麼抵抗力的輕紅一心只想一飽口腹之慾,對安太的高談闊論只是偶爾回一兩句「嗯」、「氨、「這樣嗎」、「真的嗎」之類的,也顧不得秦誓跟安太都沒動手,便以斯文有序的手法把整個桌面橫掃了一遍。
啊!好飽!
「——紅姑娘,你怎麼看?」
「嗯?」輕紅抬起頭,用力吞下最後一塊的炸鍋巴,不知所措地面對著兩雙晶晶亮的眸子。呢,很像做了某事企盼得到誇獎的小孩。「嗯,那個——」「少爺真的很厲害,對不對?」安大先打破僵局,間接地救了輕紅一命。
「對!對啊!真的很厲害啊!」輕紅很快地接口,不斷地點頭,然後就看見秦誓像是鬆了口氣地向後靠去,一臉得意又極力忍住,不想太過張揚的模樣。
唔,真的是很可愛!輕紅打量了秦誓一眼,然後又把頭埋在美食當中。
「你到底在想什麼啊?總是發呆!」像過去的數天一樣,一旦輕紅的眼中沒有他的身影,秦誓就會死咬住不放,非要她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他的身上不可。
「啊?」輕紅拉回自己的思緒,總不能說她怕他們跟她搶吃的,「你真的對皇上『禪讓』的消息不感興趣嗎?我聽到周圍都在談論這件事。」皇帝耶!不是一般的官員,不是普通的富豪,把天下都抓在手中的皇帝耶!
「啐!」秦誓嗤之以鼻,「我還以為什麼大事呢!這一個月來四處都在傳這件事!」
「你難道不想去當皇帝?」現實是有點殘酷,但做夢的權利卻是人人都有。進秦府的這段時間從來就沒發現他有什麼積極的動作。他真的對那個位置不感興趣嗎?
「第一,當今皇上老當益壯、精神矍鑠,不可能做這麼呆的事;第二,這只是民間流傳的小道消息,不足為信;第三,樣讓這種事,自秦始皇以來,就沒有過,所以,我根本就不信!」人的嘴巴是一件最誇張的東西,經過人們的口耳相傳,任何事情都被誇大了百倍不止所以他才不想像個傻瓜一樣地湊熱鬧。
「是真的!」聽到秦誓的分析,輕紅努力地辯解,「朝野上下都驚動了!皇上在朝堂上感歎年事已高,阿哥們又資質平平,想在後輩新秀中挑一個人品和才智出眾的培養成接位人!」其實對這件事,整個艾家的人也都抱持著懷疑的態度,皇位哪是說能讓就讓的?
「即使真的又怎麼樣?』秦誓有點不耐煩地在桌上敲敲食指,「當皇帝有什麼好?關在一個大籠子裡什麼地方都不能去,還要每天操勞。你沒見——很多皇帝都是短命的嗎?」最後一句是以耳語的方式在輕紅耳邊說的。溫熱的氣息噴在敏感的耳垂上,再聽到這麼怪異的論點,輕紅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表情微微扭曲。
「還是——」秦誓低頭沉吟,再抬起頭來,一臉認真地望著微微抽動著嘴角的輕紅,「你想當皇后?」
「噗——」忍不住了!
「沒、沒——呼呼呼——呵呵——」她是開心才笑嘛!
「那我也只有去拚一拚啦。」第一次與輕紅真心的笑顏正面相對,秦誓反而有點不好意思,「只是我可不能保證成功哦!」如果那個老傢伙的確有意思找個皇族以外的繼承人,他是有機會啦,怕就怕根本就沒這回事。
他也有不好意思的時候嗎?輕紅的笑聲頓了頓,一臉希奇地看著秦誓不自在的表情。唉,她好像真的有點喜歡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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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太小哥,晾衣服啊,要幫忙嗎?」閒得無聊的輕紅走向那塊用來晾衣的空地。凝兒正在收拾她的房間,把她給趕了出來。秦誓今天不去酒樓,準備晚點帶她去試新衣,所以早上有很長的空檔讓她閒晃。
「不用、不用、不用!」安太反射性地把大大的洗衣盆整個端了起來護在身邊,不想一早上辛苦的成果又被破壞。
被這麼明顯拒絕的輕紅覺得自己很沒面子,不過,想到自己的不良記錄,也沒資格責怪人家。
「一個人做那麼多的事,很辛苦吧?」
見輕紅沒有搶衣服來晾的意思,安太放下盆子開始做事。
「還好啦!」當少爺的侍從累是累了點兒,但薪俸很優渥,其實他現在就已經可以自己出去開個小店,不用再幫傭了,只是他放不開從小一塊兒長大的少爺。爹娘也贊成他一直服侍少爺,所以就一直沒走。
「唉,若不是少爺的怪毛病那麼多,多找幾個人進來,不是會輕鬆很多嗎?」想到最近那個怕髒怕得要死的少爺常常為她洗手做羹湯,末了還總在她嘴角舔一下就覺得渾身發燙。他的意思是,她與別人不同嗎?
「其實少爺這個毛病剛開始的時候並不嚴重,只是比較愛乾淨而已。後來出門學藝,在謝師宴上做的一道菜中發現了一隻腐爛的老鼠,而陷害他的人竟然是平常最疼愛他、經常拍著他的肩膀鼓勵他的一個師兄。那一次他上吐下瀉了一個月,從此以後少爺讓人一碰就會嘔吐不止,所以大家也努力地不碰到他和他的所有物。」至於那個「師兄」,再也沒有人知道這個人了。但他知道,大少爺那段時間一直在為某件事情「走動」。
「我是跟他吃同一個娘的奶長大的,從小像個跟屁蟲似的跟著他,所以少爺勉強能夠接受我吧。」
「不過——」看著已經聽得呆掉的輕紅,安太笑笑,「現在他信任的人又多了一個啦!」
怎麼也沒想到會聽到那種事!
「怎麼在這發呆?你好了沒有?走了!」清雅的男聲在頭頂響起。回過神,猛然站起的輕紅不小心讓額際擦過對方的嘴角。
「你投懷送抱的方式真特別!」男子輕笑,聽得出心情很愉快。
「哪、哪有!」輕紅摸著頭紅著臉嚷道,因為的確是自己不小心,而且剛剛又聽到那麼一個故事,受到的震撼太大了,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好啦!快走吧,我們看新衣服去!」一手扶著輕紅的肩,一手貼著她的背,推著她向外走去,「我知道你暗戀我就好了嘛!」
「真的沒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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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去的店叫做「鴻寶來」。本來秦家有個錦繡坊,但不知為何,秦誓不照顧自家生意,卻總是在「鴻寶來」訂衣訂靴的。
一進「鴻寶來」,一堆的師傅夥計紛紛點頭哈腰,「二少爺好!紅姑娘好!」
「二少爺,您訂的衣服!」一套套夏衣整齊地躺在托盤裡端到秦誓眼前。
「嗯!」秦誓輕微地點點頭。「安太,都打開看看!」
華麗的新衣被展開來。依舊是亮麗的色澤,輕薄的布料在微風中起舞,很有幾分飄逸的味道。連輕紅都不得不讚歎其實這個男人很有設計的天分,平凡的男裝總會被他渲染成一幅美麗的畫,怪不得有那麼多的人愛模仿他。其實若不帶偏見地看,這些衣服的確很美麗。
八套衣眼中有兩套較平凡的,那是安太的衣服。
「紅姑娘的呢?」
「在這兒!」「鴻寶來」的總管立刻讓一個俏麗的女子端著另一個托盤上來。女孩子只有十六七歲.正當婚配的年紀,看著秦誓的眼光是羞怯的、脈脈含情的。對這樣的畫面輕紅卻只是想笑。這幾天地倒也看來不少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好戲,剛開始還有點同情那些被拒絕、當眾難堪的女子,後來看到她們聚在一起嘰嘰喳喳交換被拒的心得.並且準備卷士重來,她只能在心裡唄息,果然是什麼樣的人都有啊!
「打開看看!」這次秦誓是朝輕紅招手。
輕紅遲疑地走過去,瞄了那個托盤幾眼,她是量身定了些衣服,但這些怎麼跟她設想的不一樣?
整整二十套衣裳,色澤不如秦誓的恐怖,但從乳白到粉藍,從嫩黃到淺綠,仍是讓人看得眼花繚亂。
大清對女子的服飾限制不多。這些衣裳裡有漢服也有旗裝,樣式跟色彩一樣多。不斷翻新的花樣中有一樣是不變的,就是所有衣裳的袖口都滾了一寸來寬的黑邊,黑邊是用各色的彩線繡著同樣的圖案,如同波浪的三劃,那是古體的「水」字。這個男人在暗示什麼?輕紅立刻聯想起自己某夜的輕狂。
「我沒有定這些衣服!」令人眼花繚亂的布料在眼前紛飛,輕紅的臉色卻越來越黑。她挑出兩件普通樣式的,「我要這兩件就好了!」
「那是給你的丫環的,你要來幹嗎?快,下去試一下!不合馬上改!」不理會輕紅的意願,秦誓直接把她推進試衣間,並且把凝兒也叫了進去。
怪不得他今天把凝兒也帶了來。氣鼓鼓的輕紅還是試了衣裳,先不說那衣裳過於奪目的色澤,師傅的手藝真是不錯,每件穿起來都很合身,樣式也非常新穎,連凝兒都覺得她美美的。但跟在他身邊已經夠惹人注目的了,穿上這種新潮的樣式,跟穿著那件冰蠶絲衣到處跑有什麼區別?所以輕紅還是決定不要。可她不知道自己已經沒有了人權,在看過她試穿的效果後,秦誓就不再理會她,任她在那邊說什麼他都不看上她一眼。
「不是還有一件嗎?」
「在這兒!」總管親自捧了一個黑漆漆的匣子,越過臉色發黑的輕紅,來到秦誓面前。匣子一打開,輕紅只能見到一堆白色的東西,比起那二十套粉裝來似乎普通得多。但看到秦誓以扇子緩緩地挑起那件東西,再隨之自然落下,輕紅的臉白了。
「二少爺!您向大少爺討來這塊冰蠶絲就做這麼一件單衣實在太可惜咯!您不知道,我們的大師傅裁衣的時候那心疼啊!」
「衣服是我要的,我要做成什麼關你們什麼事?
少在這裡唧唧歪歪!」
「老奴多嘴,老奴多嘴!」總管涎著臉哈著腰。
秦誓也不是真的不高興,他就喜歡幹點這種驚世駭俗的事兒,別人越議論,他就越發得意。滿意地點點頭,讓總管把匣子連同其他的衣裳一塊兒交給安太。
然後在一片恭送聲中往外走,對輕紅是連招呼都不打。
「喂!」輕紅急得大叫,在看到四周傳出的青幽眼色後,又改口叫道:「二公子,我可沒答應要那些衣裳!」那個男人;真是太不尊重她了!
「我也沒說衣裳是你的啊!」秦誓悠然一句更把輕紅氣了個七竅生煙。
「你不能不守信用!」他明明說要幫她保密的!
但方纔那件衣裳分明就是照她那件衣裳裁的。
「我哪裡不講信用了?』秦誓駐足,「還不跟上來!再不跟上來,我可就真不講信用了哦!」
「你——」輕紅一跺腳,提腳跟了上去,而且很快地超過在眾人面前晃蕩的秦誓,爬進車子裡生悶氣。
「嘖!衝動冒失的丫頭!」揉揉被輕紅故意撞到的左肩,秦誓笑罵。她的肩膀一定很疼吧!
他姿態優雅地步上了馬車,丟下一群瞠目結舌的總管夥計。而那個特意棒曹衣裳出來的總管的女兒,則是捂著心碎的胸口。
「在這些夥計師傅裡隨便挑一個吧!」總管走過去,拍拍她的肩,安慰著本來就算是癡心妄想的女兒。
「為什麼?雖然我只是一個總管的女兒.但那個女人只是一個丫環,也沒比我好多少啊!」小女孩仍不敢相信自己多年來的暗戀在一夕之間徹底無望。如果對方是哪個世家之女或公主格格也就罷了,聽秦府裡的丫環說對方也只是二公子的一個丫環,身份比她還低呢!
「丫環?」老總管一歎氣,「丫頭,等你到你爹我這個年紀,就會知道那個女人決不會是一個普通的丫環那麼簡單。而且,不論是丫環還是格格,二少爺的心恩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