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昨晚她竟然又乖乖讓他「強吻」得逞,符湘靈就巴不得馬上挖個地洞鑽進去,永遠都不要再出來見人算了。
「叩叩叩。」敲門聲響起,讓她嚇了一跳。
「哪位?」她收拾起心情,試圖讓聲音平靜無波。
「是媽媽。」符婉華的聲音傳了進來。
「請進。」想必是為了昨晚的事情吧。
符婉華打開門走了進來,一臉的憔悴。
「媽,你怎麼了?」她打量著母親,關心的問。
符婉華在床沿坐下,輕歎口氣道:「昨天晚上……」
「拜託,媽,你不要理那個無理取鬧的男人啦!」符湘靈沒等母親的話說完就搶先道。
「湘靈,你老實說,我是不是錯了?」她一直想要讓寧和的弟弟們接受她,但是昨天那一幕讓她徹底懷疑自己是否有這個資格。
看著母親落寞的神情,她只覺得心中滿是不忍,雖然她也不看好這段老少戀,但此刻卻不是潑冷水的時候。
「你不是很堅持的說過,這次會不同嗎?」符湘靈反問,「還是你覺得開酒吧是件丟臉的事情。」
符婉華沉默的低下頭,半晌,才開口,「不,靠著這間小酒吧我才得以將你撫養長大,我很自豪我的工作。」
「那就是了,我也以有這樣的媽媽為榮啊!」她安慰母親。
符婉華感動的拍拍女兒的手,每當她遇到困難的時候,總是有這個女兒陪在她身邊。她真的好慶幸可以擁有一個這麼貼心的女兒,也從來沒有後悔將她生下,當個單親媽媽。
「對了,那天我忙著處理林桑的事情,後來你跟直在休息室裡有說什麼嗎?」符婉華想起自己來找女兒的主要目的了,「他有為難你嗎?」
想起他們在休息室干的「勾當」,符湘靈的臉又紅了起來:心虛的撇開視線。「沒有。」
符婉華覺得女兒的神情古怪,不放心的盯著她瞧。「真的嗎?你不要伯媽媽聽了會傷心,他真的沒說什麼嗎?」
「真的沒有。」天!母親再那樣瞅著她看,肯定會發現異狀的。
她乾脆站起身,假裝整理桌上的東西。
「奇怪了,他說有事要跟我談的,怎麼會什麼都沒說就走了?」符婉華納悶的自言自語。
「喔,他被我罵了一頓之後,就氣呼呼的走了。」符湘靈只想快點結束這個話題,「媽,我要準備明天開會的東西了。」
「喔,好,早點睡。」符婉華站起身,點點頭。符湘靈朝母親微笑頷首,目送她走出房門。一直到房門被帶上,她緊繃的情緒才稍稍放鬆。
她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她跟寧直曾經有過這樣親匿的接觸,否則她就不用做人了。
符湘靈將自己拋在床上,眼睛一閉上就不自主的想起他那張英俊的臉龐。
該死!討厭的男人,幹麼這麼陰魂不散,連她想睡覺都不能安安穩穩的入睡。
煩躁的又坐起身,她懊惱的抓抓頭髮,乾脆抓起電話撥了通熟悉的號碼,簡短的說了幾句,定好了約會,抓起包包和外套走了出去。
管不了明天的會議跟夜色已深,她現在最需要的是麻痺自己的知覺,好忘記那讓她情不自禁沉醉的吻……
「沒想到你會約我出來,真讓我驚喜。」吳安慶開心到嘴都咧到了耳邊。
「有這麼誇張嗎?我也常打電話給你啊。」符湘靈好笑的看著他.
「那都是因為公事,這樣約會還是頭一遭。」他深情款款的看著她。
「都是朋友啊,我剛剛也有約文儀,只可惜她沒空。」她打太極的化解了他「約會」的定義。
「喔。」他的聲音難掩失望。原來她約的不止是他?
不過轉念一想,他的心情又好了起來,畢竟現在他們是單獨相處,誰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事情呢?很多情愫都是在瞬間滋長,他不會氣餒的。
吳安慶在心中替自己打氣著,視線停駐在眼前的符湘靈臉上,一刻都捨不得栘開。
即使是素顏,她還是這麼的美,比起時下那些非要濃妝艷抹才肯出門的辣妹,她就是多了份氣質與靈秀,也難怪她總是能這麼輕易的吸引住男人的視線。
瞧,旁邊那桌的男人不就背著女伴,一雙眼睛猛往她的身上瞟嗎?
能夠帶著這樣出色的女伴,的確可以滿足任何男人的虛榮心與榮耀感。
「我都不知道原來台北也有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西餐廳。」符湘靈哪知道他腦中的想法,切了塊牛排往嘴裡塞。
「可見你的作息多正常,這樣很好啊。」吳安慶微笑以對。
「偏偏今夜失眠。」她低聲咕噥。
「失眠?」吳安慶耳尖,關心的問:「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還是太累了?」他知道她有時下班還會去她媽媽的酒吧幫忙。
她搖搖頭苦笑。「都不是。」她還真希望是他講的那些原因,可只有她內心深處明白,這個失眠完全要歸咎那一雙深沉如潭的眸子與那熾熱的吻。
吳安慶審視著她臉上的神情,狐疑的問道:「那……是因為某個人嗎?」他敏感的嗅到了不對勁的氣味。
符湘靈有被看穿心事的困窘,不過她很快隱藏住情緒,打哈哈道:「神經,難道我就不能莫名失眠一次嗎?」
「也對。」是他多心了吧?吳安慶傻笑了下,淺喝了口紅酒。
鋼琴演奏的聲音在餐廳中悠揚的飄蕩著,燈光昏黃優美,美酒佳人,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盡量吃吧,你太瘦了。」他看著她道。
「你錯了,我一點都不瘦。」她笑著糾正他。
「還說不瘦?你看看你,瘦得只剩下排骨了。」吳安慶突然伸過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像要證實自己的話似的,用大掌圈住了她的手腕量著。
符湘靈怔了怔,正想著要如何不破壞氣氛的抽手時,一道嘲諷的聲音已經自頭頂飄了過來,讓她的心驟然一悸。
「你還真不安於室呵。」
她望向聲音來源,只見寧直站在桌邊,一隻手親匿的摟著身旁女伴的腰,而這個女人跟上回碰到的那個並非同一個人。
「彼此彼此。」她譏諷道。
吳安慶看著寧直,微感詫異。又是他?
「直,這位是?」他這次的女伴明顯有氣質並親切多了。
「她不重要,你不用認識。」寧直對著身邊的女人露出了溫柔的笑容。
符湘靈還是第一次看到他有這種神情,原來他也可以這麼「和善可親」喔?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他對那女人微笑的畫面,竟會讓她的心有種刺痛的感覺。
「呵,我記得上次說我們關係匪淺的好像就是你耶!對吧?安慶。」符湘靈忍住心頭的不適,反擊道。
不對,這兩個人之間似乎存在著些什麼不為人知的關連,而這關連應該會是他非常不喜歡的那種。吳安慶思付著。
「直?」女人溫婉的臉上浮現疑問。
寧直凝視著符湘靈,視線忍不住緊盯著吳安慶仍然握住她手腕的手,拍拍身旁女伴的手道:「你餓了,我們先去吃東西吧。」
「可是……」女人猶豫的低語。
他打斷她的疑問,微微一笑。「我會慢慢告訴你。」
女人彷彿吃了定心丸,淺笑點頭,朝符湘靈示意的微微一笑,由著寧直將她帶到落地窗前的座位坐了下來。
該死的臭男人,幹麼她每次到哪裡就一定要遇到他?
明明就是想要藉著出來跟朋友聚會放鬆心情,遺忘一些事情的,可他的出現,完完全全的破壞了她的打算,甚至讓她的情緒更加惡劣了起來。
符湘靈清麗的臉霎時垮了下來,抽回手,用力的切割著盤中的牛肉,彷彿那是寧直似的。
「我想,你們之間有什麼過節嗎?」吳安慶觀察著她,還是忍下住開口問。
「可不可以不要談論他。」她沒好氣的道。
「喔……」吳安慶將下一個問題硬生生的吞入肚子,不想惹她不高興。
尷尬的沉默氣氛在他們之間瀰漫著,相對起來,寧直那桌不時傳來的愉悅笑聲則更顯得剌耳極了。
「我們走吧。」她用餐巾拭了拭唇,站起身。
他點點頭,跟著站起身走了出去。
殊不知一雙犀利的視線始終緊盯著他們,直到他們消失在門外……
糟糕,已經一點了!
符湘靈低頭看了看腕表,暗暗喊了聲糟。
方才跟吳安慶從餐廳出來之後,為了舒緩她惡劣的情緒,他就載著她四處兜風,說說笑笑。
可沒想到一轉眼就這麼晚了。
輕輕的打開大門,她放輕腳步踏入客廳,迎接她的是一片漆黑。
看來家裡的人都睡著了吧?
她關上門,正準備躡手躡腳的上樓時,沙發旁的立燈卻突然亮了起來。
符湘靈猛地一驚,一隻手撫住胸口,驚魂未定的看向坐在沙發上的人影。
「為什麼現在才回來?」寧直的聲音低沉而不悅。
「你幹麼坐在那邊嚇人?」她沒好氣的道。
「回答我。」他站起身,高壯的身影在立燈的照射下顯得更加高大了。
「我沒必要回答你任何問題。」她實在不想理他,逕自走向樓梯。
但寧直的動作卻比她更快,在她上樓的前一刻攔住了她,臉色難看的說:「既然你住在這裡,就要尊重這個家的成員。」
「人必自重而後人重之,況且,我從來沒有不尊重任何人。」符湘靈抬頭望向他,此刻的他有大半張臉被黑暗遮去,讓她無法完全看清楚他臉上的神情。
「你知道家裡的人會擔心你晚歸嗎?」該死,她跟那個男人跑哪去了?竟然會比他更晚回家?
她瞥了寧直一眼,淡淡回應,「我知道我媽會擔心,不過絕對不是你,你可以讓開了。」
「那個男人是誰?」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根筋不對,竟然會像個吃醋的丈夫似的質問她,可他就是無法克制自己的衝動,否則他也不會連飯都沒吃完就想辦法送他的女伴回家,然後像個妒火中燒的男人一樣等門了。
符湘靈皺皺眉,不理他。
「你上次也是跟他在一起,他是你男朋友?」想到這個可能性,他就一肚子不爽快。
「這些應該都跟你沒關係吧?寧先生,你質問的對象似乎應該是今天跟你約會的女伴吧?」想到他放在那女人腰上的手,還有對她綻放出的溫柔笑臉,符湘靈的喉頭就湧上一股酸意。
他是不是也像吻她那般的吻著那個女人?該死!她覺得自己在意得快要抓狂了。
「回答我的問題。」他沉聲道。
「沒錯,他是我男朋友,我跟他感情很好,所以請你以後不要再隨便碰我。」她決定要跟他保持距離,那種事情絕對不能再發生了。
她的話讓原本潛藏在寧直胸口的不適感完全爆發了出來。
那個男人也跟他一樣讓她沉醉在情慾的碰觸中嗎?
想到那個男人也曾經吻過那甜美豐腴的紅唇,甚至或許剛剛他們才溫存過,這種種的想像讓他幾乎要發瘋了。
「是嗎?他的技巧有我好嗎?能讓你得到滿足嗎?」寧直一手捉住了她的下巴,黑色的眸子在昏暗的燈光下異常的明亮。
「放開我,變態。」問這種問題還真討厭,讓她想起了依然躺在她房間角落的「工具」。
他的黑眸危險的瞇了起來,握著她下巴的手微微加重了力道。
看著他盯著她的眼神,符湘靈突然覺得自己好似一隻落入虎口的小羊。
「你很喜歡變態是嗎?我就讓你看看什麼叫做真正的變態。」寧直惱了,扯著她的手腕就將她往沙發上拽去。
「你想做什麼?」她驚呼了聲。
他沒有回答,只是自顧自地將自己襯衫的扣子解開了幾顆,露出結實的胸肌。
符湘靈看著站在面前的他,幾繒黑色的髮絲微微垂落額前,雕像般俊挺的臉上,此刻佈滿了狂亂的神情。
他的黑眸閃動著熠熠的光芒,沒了嘲諷、沒了怒意,而是一抹深沉到叫她揪心的黑。
她的心劇烈跳動著,該死的竟然沒有害怕,反而帶著一絲她根本不願意承認的期待。
她該自沙發上跳起來往樓上衝,或者該大聲喊叫讓家裡的每個人都驚醒趕來,但她卻什麼都沒做,宛若著魔似的看著他俯向自己,直到他狂野的吻在她的頸上落下——
她是個怎樣的魔鬼,為何每次都能讓他這般的情不自禁。
寧直懲罰似的輕咬著她細緻的脖子肌膚,留下了點點殷紅。
她的脖子是這樣的纖細,宛若稍稍用力就能扭斷,他的雙手圈住了她的脖子,熱烈的吻此刻來到了她的唇瓣。
符湘靈可以感覺到他握在她頸項上的力道,微微的壓縮著她吸入空氣的空間。
她該感到害怕的,但卻發現自己體內有股火焰異常的燃燒著。
寧直沒有給她太多時間思考,他的吻沒有停過,厚實的大掌探入了她的衣下,熟練的解開了胸罩的鈕扣,一把捧住了那獲得解放的渾圓。
他親匿的碰觸讓符湘靈的身子猛地一震,強烈的悸動自他輕捻著她蓓蕾的手指竄遍了她的每一根神經,幾乎讓她感到昏噘。
低沉的喘氣聲在安靜的空間中揚起,霧氣迷濛了她的雙眼。
原本懲罰性的吻不知在何時放柔了下來,寧直的手貪戀的搓揉著她柔軟的胸脯。
熾熱的慾火在他腿間焚燒,他從來沒有這麼想要一個女人過,他迫切的想要把自己埋入她體內,佔據她所有的一切。
符湘靈長褲的扣子已被解開,他另一隻手滑過她平坦的小腹,鑽入了她粉色的蕾絲底褲,溫柔的探索著她的腿間。
他的碰觸讓她有瞬間的驚恐,但馬上又被那強烈的快感給淹沒,讓她根本沒辦法思考。
寧直的手指放縱的在她腿間遊走。「天,看來你已經準備好了……」他驚喜的低喃。
符湘靈無肋的弓起身子迎合著他的碰觸,什麼都無法思考,只能在他的每一個碰觸下低吟。
她的思緒好亂好亂,感到自己的體內好像有什麼需要被填滿似的,但又說不上來是什麼,只是好想他靠近自己,好想他滿足自己……
昏暗的燈光讓客廳的氣氛更加的旖旎,寧靜的夜晚只有他們興奮的喘氣聲交纏著。
「我要你。」他的聲音因為亢奮而暗啞。
她困惑的眨眨眼,紊亂的腦袋無法分析這句話的含意,但他的突然起身卻讓她不自覺的伸出手,想要找回他的溫暖。
她焦急的可愛模樣讓寧直忍不住輕笑出聲,這個女人,融合了女孩跟女人的持質,是多麼的特殊、多麼的誘人啊……
他忽然發現有種奇怪的感情在他胸口漲得滿滿的,幾乎要溢了出來,這是種他從來沒有過的感覺,不僅僅是對她肉體的慾望,還有更多不同的感覺……
酸酸甜甜的,那是……愛情?!
他愕然的愣住,不敢相信方才瞬間閃過腦際的「恐怖」念頭。
同一時間,他的手機突然響起,劃破了原本充斥著情慾的旖旎氣氛。
「該死。」寧直低咒了聲,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機應了聲,「喂。」神色倏地柔和了下來。
看著他的神情動作,符湘靈突然自情慾迷濛中清醒了過來,冷空氣灌入她的衣杉中,讓她打了個寒顫。
方纔的過程宛若海水般湧入腦海,讓她簡直恨不得一頭撞死,羞恥感霎時淹沒了她。
「你乖乖睡覺,我明天去找你。」他溫柔的聲音鑽入了她耳中,宛若千萬根針似的刺著她的心。
女人的直覺讓她知道,他是在跟今天那個女人說話,所以才會有這樣的神情。
不知怎的,她的眼眶匆然熱了起來,連忙扣上被解開的胸罩,拉起被褪到腳踝的長褲,沒再望向正對著手機輕聲細語的他,頭也不回的衝上樓。
直到關上了房門,她才放任自己眼眶中的熱氣外湧,淚水似斷線珍珠般落下臉頰。
該死!她幹麼要哭?
從小到大,不管遭遇到什麼困難或被人罵私生女之類的難聽話,她都堅強的沒有落下一滴淚,可現在……
她為什麼哭?
是因為自己方纔的失控?
不,她知道不是。
那她為何哭?
是因為那通電話……
符湘靈的淚水沒有間斷的落下,佈滿了她的臉頰。
她為何要在意他用怎樣的神情跟別的女人說話?她幹麼要管他是不是對別的女人綻放溫柔笑容?她幹麼要管他是多麼容易就從跟她溫存的情緒中抽離?
該死,她幹麼要哭?
符湘靈將自己甩上了床,把頭埋進枕頭中,淚水沾濕了一切,她甚至可以聽到陌生的嗚咽聲從自己的喉頭不住外洩。
但就讓她痛快的哭一場吧!忍了二十六年的淚水彷彿要在今天一次發洩完似的潰堤,直到天色已亮都無法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