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拉斯維加斯賭城飯店吸引顧客的噱頭。
走進賭場裡,沒有窗戶、不見時鐘,只有炫目的燈光和吃角子老虎掉落銅板的叮叮噹噹聲。
除了吃角子老虎外,琳琅滿目的各種賭法令人眼花撩亂。
擲骰子賭區,連連的驚喜尖叫聲引人側目。
一群賭客將其中一張擲骰子台圍得水洩不通,不明就裡的人還以為有人中了大獎。
大獎?
沒錯,在拉斯維加斯,只要財神爺肯眷顧你,就連挖到金礦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七點,七點,七點……」
檯子旁的圍觀者隨著女人擲骰子的動作,不約而同的屏住呼吸噤若寒蟬。
裴佩揉搓握在手中的骰子,對著骰子哈口氣,輕聲低念:「天靈靈,地靈靈,諸位神佛賜我好運。」接著,她擲出手中的骰子,大聲嚷嚷:「七點!」
擲出的骰子在檯面上滾呀滾──
她不住低聲喃念:「七點,七點,七點……」
就在骰子停止轉動的一刻,站在檯子旁的服務生的眼珠子只差沒當場掉出來,大聲報出:「七點。」
霎時,現場爆出一陣足以掀開賭場屋頂的歡聲雷動尖叫。
服務生將裴佩贏得的籌碼用長長的推桿推到她面前。
裴佩望著從平地漸漸堆成小山丘的籌碼,笑得合不攏嘴。
她的眼角餘光不著痕跡地掃向旁邊的暗門──
目標出現了。
裴佩賴在擲骰子台遲遲不肯離開是有原因的,苦苦守候終於讓她等到了!
她就不信,威爾斯那傢伙會窩在暗門裡的辦公室不出來。
高大金髮的威爾斯面帶笑容伴著一位黑髮頎長的中國男子走出辦公室。
「古先生,你的房間我已經吩咐他們為你準備好了。」
「好,我去休息了。」古越馳勾唇淡笑。
「要不要先玩兩把再上去?」威爾斯奸猾的試著引誘古越馳。
古越馳冷峻的搖頭拒絕,「我對賭博沒興趣,我直接上樓休息,記得幫我訂妥明天回台灣的機票。」
威爾斯的如意算盤沒得逞,莫可奈何的雙肩一垂,「會的。」他佇立在原地目送古越馳離開後,也沒折返辦公室,反而走向賭場入口處。
裴佩詭譎的咧嘴一笑。
太好了,威爾斯終於離開,而且還是離開賭場,她可等到機會了。
「小姐,請下注。」檯子旁的服務生輕喚,提醒她。
裴佩拉回沉浸在喜悅的心魂,雙手將面前的籌碼往前一挪,「不玩了,幫我換現金。」
一句不玩了,四周圍觀的賭客先是感到一陣莫名其妙,接著發出惋惜的歎息,打鐵要趁熱,她卻見好就收。
裴佩沒空理會他們,擠出人群到女士的化妝室。
賭城就是賭城,就連化妝室的裝潢都極盡奢華,四周環繞著淡淡的清香,她推開一間廁所的門,就直接坐在馬桶蓋上凝神沉思。
威爾斯只是暫時離開,她要用什麼方法潛入他的辦公室,拿到那顆舉世無雙的惡魔之眼?
只要拿到那顆惡魔之眼,家裡的奶奶、爸爸、媽媽,叔叔、伯伯,舅舅、阿姨才不會逼她嫁人。
上流社會聯姻講求門當戶對,他們神偷之家也不例外。
偏偏家裡相中的女婿是東南亞第一神偷柴之風之孫──柴影。
當她看到柴之風所提供的相親照片時,差點沒當場昏倒在地,那種長相居然還敢拍照?
小小的眼睛、高高的鼻子、大大的嘴巴,全身乾巴巴找不到一兩肉,簡直無一處能看的。
說穿了,那張相片貼在門上可以避邪,貼在床頭可以避孕!
跟他結婚,這輩子光是收驚的錢就足以蓋間大樓,姑奶奶她這輩子絕不會委屈自己嫁給這種人,虐待自己。
廁所門上驀地傳來非常輕微的敲門聲,「小姐,你還好吧。」
「噢、噢,我馬上好。」裴佩收回神,撇一撇嘴。
馬桶蹲久一點,居然還有人催。
她不忘裝裝樣子,按了一下抽水馬桶,走出廁所走到洗手台前洗手,旋即走出化妝室。
環顧四周,她發現原先圍觀擲骰子的賭客因為她的消失已經一哄而散。
轉移目標之計成功!裴佩暗地竊喜微微翹起絳紅的小嘴。
隨即,她悄悄地挪動雙腳來到暗門。
突然,不知從何處冒出一名保全大漢橫在她面前。
「小姐,你走錯方向。」
裴佩傻笑著看了他一眼,「唔,那請問……」
她伸出手指指向大漢的頸項,預先藏在長指甲裡的麻醉細針刺入大漢頸部。
三秒不到,他的頭垂下來,整個人即將癱軟在地。
為了不驚擾其他保全人員,裴佩立即用身體掩人耳目的撐著大漢。
「媽呀!這麼重,像豬一樣。」她咬著牙咒罵。
費勁地將保全大漢推到牆邊坐下,裴佩大大吐口氣,手指戳著他的頭,「你該減肥了。」她雙手一拍,敏捷地閃進威爾斯的辦公室。
望見藏在四周角落的攝影機,她機警地蹲下來閃躲攝影機的追蹤,一雙骨碌碌的美眸環視辦公室四周,揣測威爾斯可能藏寶的地方。
她宛如雷達般精準的眼睛很快偵查到藏寶處,不由得露出得意的笑容;當她準備潛行之際……
牆上的紅燈莫名地亮了,還靜悄悄的像跑馬燈似的轉呀轉。
糟了,被發現!
(古先生,我派一位小姐過去為你服務。)
派小姐來服務?
少來了!他還不到飢不擇食的地步。
古越馳冷冷嗤笑,回復打來電話的威爾斯,「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掛斷威爾斯無端騷擾的電話,古越馳站在窗前凝視窗外的美景。
拉斯維加斯的夜,燦爛奪目、美不勝收。
他此趟前來拉斯維加斯的主要目的,為的就是威爾斯手上那顆號稱世界之最的惡魔之眼。
要不是飯店面臨財務危機,威爾斯絕不會捨得割愛。
當威爾斯小心翼翼將惡魔之眼放在他面前的一剎那,他的雙眼被惡魔之眼的藍色光芒迷眩,一秒都不捨得移開。
太耀眼了!不論從任何角度看都璀璨剔透,的確是顆稀世之寶。
倏地,房門被毫無聲息地推開,古越馳本能的豎起警戒,默不作聲的緊盯著出現的身影。
縱然眼前一片漆黑,他的雙眼依然清晰看出闖入者的窈窕身影和輕巧如貓兒般的敏捷動作。
古越馳揣疑地蹙緊眉頭。
他剛才已經明白拒絕威爾斯的好意,那傢伙居然還一意孤行派小姐到他房間。
當小姐逐步接近他時,古越馳那雙在黑夜裡像是會發光的深邃眼睛,緊緊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這名小姐是為了躲人而闖入古越馳房內的裴佩,她似乎也感覺到屋裡另有人在,錯愕的在離他兩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屏氣凝神,連呼吸都格外小心。
古越馳心想,既然都送上門來,不要白不要,伸手一把攫住她的腰。
天啊!這是怎麼一回事?
裴佩還來不及反應,強而有力的手臂已經緊緊圈住她,將她壓向一堵強壯寬闊的胸膛,火熱的唇緊緊封住她的。
「我……你……」話兒在嘴裡咕嚕含糊不清,就趁她張口之際,敏捷的舌頭已竄進她的嘴裡不斷吸吮。
裴佩的雙手抵在他的胸膛試圖推開,結果全然推不動;漸漸的,她感覺到自己全身因為這個吻而發燙,所有的感官因陌生的觸動而亢奮,臣服在熾熱的烈焰中。
當她柔嫩的肌膚觸及他火熱的皮膚時,裴佩才發現,自己竟渾然不知身上的衣服何時被褪去?
就在耳邊傳來男性渾厚低啞的嘶吼同時,一股撕裂的痛苦從大腿間竄來,她痛得想大叫,卻被他的嘴封住,吞去所有聲音……
翌日──
古越馳半坐起身,扭動幾乎快僵硬的脖子,低頭發現身邊空蕩蕩,昨晚陪他的小姐已經不見蹤影。
很正常。反正這種小姐服務完他這一個客人,又得忙著服務下一個客人,每一次都是來匆匆、去匆匆。
他不以為意的抿嘴淡笑,直到他掀開被子──
古越馳死盯著床單上瑰紅的血跡,一股錯愕擾亂了他的心。
腦海裡呈現與她歡愛時的失措和羞怯……
威爾斯找了一個處子之身的女孩服務他?
古越馳搖搖頭,決定不要想太多。或許這小姐和威爾斯一樣正缺錢,才會出來服務男人,他只是很湊巧是她的第一個男人。
他氣定神閒的換上衣服走出房間,來到樓下,瞥見威爾斯已經站在大廳等候。
威爾斯馬上向前陪著笑道:「古先生,昨天睡得還好吧?」
「嗯。」古越馳淡淡的回應。
威爾斯見他面無表情,連忙又說:「昨天本來幫你找了一位很棒的小姐,結果你不要,唉,太可惜了,這位小姐在我們這裡,床上服務可是一流……」
古越馳眉頭質疑的一擰,銳利的目光盯著威爾斯,「你昨天沒叫小姐到我房間?」
威爾斯嘿嘿地涎著笑臉,「昨天我聽你那麼堅持,也就沒敢叫小姐過去。」
古越馳整個人登時怔住!
那昨天那個小姐……
「昨天有人闖入我辦公室,還好惡魔之眼安然無恙,沒讓小偷得逞……」威爾斯沒看見古越馳瞬間丕變的臉色,陳述著昨天發生竊盜一事。
「威爾斯。」古越馳聲音僵硬的打斷威爾斯的話。
威爾斯訝然的瞅著古越馳,「古先生,什麼事?」
古越馳瞇起陰鷙的雙眼緊鎖著威爾斯,「你確定昨天沒叫小姐進我房間?」
威爾斯毫不思索的回答:「沒有。」
沒有。那昨天的小姐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