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這座城堡的人就不多,用餐時只有慕容珂和皇甫漵、菲碧在座,另外有兩名僕人服侍之外,這偌大的餐廳有點過度寬廣。
菲碧一人自答自唱許久,後來發現自己得不到一點樂趣,終於閉嘴,而慕容珂和皇甫漵都各懷心事,不曾開口。
皇甫漵在打量慕容珂,而她則是不斷回想下午看見的娜姨。
皇甫漵對她起了興趣,他在想,如果她真的是討債的,看她的年紀也不過二十歲,怎麼會從事這一行?再看她一副天塌下來都不怕的猛勁,她的背後肯定有強硬的靠山,否則趙家人不會找上她。
他已經吩咐過馬康,他在台灣的分公司應該可以查到這個女孩的背景,他想不久後就會有消息。
而慕容珂不是沒發現他的目光,但她沒心情理會,因為她越想越怪,怎麼也想不透陰暗的舞會廳怎麼會有人住,她決定再找機會去找娜姨。
時間就這麼無趣而讓人難以忍受的慢慢流逝,直到皇甫漵開口打破寂靜。
「酒呢?」他重重地彈著手指,顯然不耐煩。
「來了。」這杯酒似乎很特別,由馬康親自端出來,只是見他滿臉愁容,不知他是為何事而煩心。
他真的很不想做捧酒的人,那感覺像他是殺人兇手。
慕容珂盯著他們主僕倆,不解的輕皺眉頭。
怪了,怎麼有人不喝餐前酒,也不在餐中喝,卻在結束晚餐後才要喝酒?正在懷疑當中,下午才被交代過的話正敲著她的腦不要讓他喝那杯酒,那只會害死他……
來不及細想,慕容珂已經衝動的起身飛奔過去,推開皇甫漵抬起的手,一把奪走馬康端來的酒。
「喝酒嗎?我也喜歡喝,乾杯!」說完,她在眾人呆愣的注視下,發揮台灣人拼酒的豪氣,仰首把半杯琥珀色的酒灌進嘴裡。「咳咳!好難喝,這是什麼酒?」她猛吐舌,這酒不但烈還滿是苦味。
一向冷冷的皇甫漵這回呆得讓人發笑,他遲滯的眼神緩緩轉向捧著托盤,也是傻了眼的僕人,「馬康……」
「主人……」馬康好像快哭了。
「快叫醫生……」話還沒說完,站在他身邊的慕容珂渾身抽搐往他倒去,而菲碧見狀則是發出讓人發指的可怕尖叫。
皇甫漵穩穩接住她失去活力的身子,又急又好笑,「沒想到有人喝毒酒喝得這麼爽快,你恐怕是除了我之外的天下第二人。」她是發什麼瘋?想喝酒另外倒給她嘛!何必搶他的?
「毒酒……」陷入半昏迷的慕容珂勉強接受這兩個字,但她不瞭解……
???
「惡……」
清醒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嘔吐,慕容珂壓不住難忍的噁心,硬撐起虛弱的身子對著床邊的桶子乾嘔。
她想起來了。毒酒,皇甫漵說她喝下的是毒酒。她還沒死吧?她債還沒討到,絕對不能死!
反胃讓她幾乎斷氣,她伏在床上,直到一雙微涼的手將她扶起,替她灌了些溫水潤喉,才總算舒服一點。
她微微睜眼,沒想到竟是那個害她死去活來的主凶。「別告訴我我病危,然後要客死異鄉,我死也要死在我的家鄉。」
「放心吧!禍害遺千年,你要死還不太容易。」皇甫漵輕柔地將她置在床上,坐在一旁哭笑不得,「你想死也不需要用這種方法,差點把我們嚇破膽。」
「我記得那酒是你要喝的。」她虛弱的睜不開眼,難道他是因為她的逼債而想自殺?這樣她就太遜了,討債高妙之處就是討得到錢還不逼死人,她失敗了嗎?
「我不一樣,我喝那種酒一年多了,而且是逐漸增量,早就習慣毒性,自然也就對毒酒沒反應,可你不一樣,你這樣突然喝下去,當然會馬上中毒。」他撥開她額上的髮絲,不免為她蒼白虛弱的模樣感到心疼。
「你為什麼要喝那種酒?」看看她這樣子就知道了,她像是被車子碾過千百次,渾身都難過得要命。
「就是不好才喝,我還嫌毒性太弱,或許該叫馬康再請草藥師配強一點的藥。」他認真的思考。
「你想慢性自殺?」被他的話嚇到,慕容珂使勁全力抬手揪住他的衣領,「難怪娜姨會說那些話,你這不孝子!」
「娜姨?你說誰?」皇甫漵的眼神突然綻出光彩,反抓她的手臂追問。
她渾沌的腦子起了一點作用,記得娜姨的叮嚀。「什麼娜姨?」
她裝作自己剛才是中毒未退的囈語,希望這樣能逃避他的追問,現在的她太虛弱,無法抵擋他太久,怕他再問下去她會把娜姨告訴她的話全說出來。
見她虛弱得不堪他折磨,他將她的手塞回被子裡。「醫生說你沒事了,只要休養幾天就好了。下次學精明點,別隨手抓了酒就喝,當心喝死你這條小命,白癡!」
「你為什麼要這樣傷害自己?」她仍舊抓住他的手,卻感覺他的體溫比她還低,她在病痛之中卻無意識的想溫暖他。
皇甫漵被她問傻。
有其他女人知道他在喝毒酒,有些會嚇得落荒而逃、有些則是當成瘋狂的嘗試,甚至也想跟進,卻沒人只是純粹的「想問」。
「想喝就喝,你管得著嗎?」最後他竟有些孩子氣的賭氣說道。
「你媽懷你十個月是白費力氣啊?」要不是沒力氣,她真想替娜姨把他打一頓,只可惜她連命都快沒了。
「與你何干?」他輕快的說。因為是自己害得她變成這樣,就算再排斥她,他也忍不住對她溫柔。
「當然有關係,你死了,我向誰討債?」她更用力握緊他的手,怕這麼一鬆手他就會消失不見。
「為什麼是討債,而不是討命?」他垂眼看著她憔悴的容顏,孤獨突然纏住他的心。
「你放心吧!要是我要不到錢,下一步……死神真的會找上你……」她痛楚的皺起眉頭,「這是什麼毒藥?我渾身上下都好難受,你怎麼受得了?」
「這種毒是草藥製成的,中了這種毒,短時間不會致命,只會讓人很難受,巴不得一死了之,你現在一定能夠體會這種心情。」他用手撫著她冒冷汗的額頭,靜冷如水的眼難得洩露出一絲憐惜。
「別取笑我,要是我知道那是毒酒,拿槍逼我……我都不喝……」想起自己愚蠢的行徑,慕容珂忍不住低吟。
「別說了,你現在一定很不舒服,睡吧,吃了藥,明天你就會感覺好些了。」他想抽回手,卻發現她就算身在痛楚中,仍是緊緊地抓著他不放。
「答應我,你不許再喝那種酒。」她低柔的要求。沒有人這樣對待自己,怎麼說都是一條人命,他這樣虐待自己連她都看不過去。
皇甫漵收斂眼神,「你也開始干涉我的生活了?」
「有良心的人都看不過去……」她呢喃著陷入昏睡,惟一沒忘的,是她握著他的手,緊緊握著不肯放鬆。
試了幾次都抽不開手,原本的慍怒漸漸被她的固執打敗。
從來沒人這樣對他,她像是在保護他,但她卻虛弱得連說話都嫌費力。
他們不是毫不相干的兩個人嗎?
想走,卻被她緊緊抓著而不得脫身,更為她沉睡的容顏甘心停留。
為何這樣的女人不早點出現?卻在他早已心灰意冷,對世界絕望後,才又闖入他心中,堅持要打開他的心?
他卻早已無力回應。
???
菲碧懶洋洋地躺在沙灘上,微瞇的媚眼凝看著身邊也仰躺著的皇甫漵。
這幾晚他居然都沒有回房,聽馬康說出事那晚,他待在那個女孩房裡一整夜,之後他每晚都看顧那女孩到她睡著才離開,讓她氣得差點把那個女孩踢出城堡!
可是她不能這麼做,因為她知道如果她這麼做,只會讓漵對她起反感,男人對吃醋的女人只有兩種反應,一是當有趣來看,另一種則是深惡痛絕,她猜漵是第二種人。
所以她按兵不動,等待機會把那女孩弄走。
她真的只是來討債的嗎?她的直覺卻告訴自己,慕容珂是她的強敵。
只不過是個女孩,她何必這麼擔心,她相信自己有辦法擺平慕容珂。
「漵……」她塗著鮮紅蔻丹的手指在皇甫漵瘦勁的胸口遊走。可惜了這樣的男人,他為了一個人盡可夫的女人放棄生命,就連她都無法讓他有求生的慾望,只能看著他漸漸削瘦。
「嗯!」皇甫漵懶懶睜開眼,享受著她細膩玉手的挑逗。
「我想要你。」她竟真的喜歡上這男人,希望他恢復從前的爽朗不羈、希望他願意再愛人。皇甫漵唇角淫浪一揚,長臂一伸便將菲碧抓近,讓她趴在他身上,兩人同樣赤裸的身子緊緊相貼。
「你總是這麼不知足。」說完,他微微抬頭吻住她,雙手則在她妖嬈的身上游移,兩人就在沙灘上纏綿。
「呵呵,我就說怎麼大半天沒看見人,原來你們這對狗男女是躲在這裡啊!」沙沙腳步聲傳來,接著是一道黑影遮住交纏的軀體。
「怎麼又是你!」菲碧惱火的吼著,推開揚聲狂笑的皇甫漵,用手捂著空空如也的上半身,狂奔回城堡。
慕容珂好笑地望著菲碧不見人影後,才向前蹲在皇甫漵身邊,「喂,廢人。」
閉著眼的他睜開一眼,「你叫我?」
「當然,這裡除了你還有誰配得上這個大名?」她狀似漫不經心的用手往他身上撥沙。
「你啊!」她的氣色好多了,不像前幾天要死不活的,他看了挺難受的。
「我是因為養了幾天的病,才會無所事事,而既然我現在已經恢復了,嘿嘿,你可要被我追債了唷!」她坐在沙灘上,像是報復他害她臥病數日,更加用力的往他身上撥沙,真想把他給活埋。
「別把我埋葬了,這樣我雖然可以死得快一點,但是你可要不到錢唷!」皇甫漵懶懶提醒她別惹他。
慕容珂這才停止埋葬他的動作。
她早就想來這裡了,只是事情一拖再拖,更沒想到今天來到這裡,竟又撞見他們的好事,難道他們一天到晚只會做一件事嗎?太乏味了吧?
「嗯,反正已經有人願意給我錢,我還賴在這裡,答應人家是一個原因,再來呢,如果討到你的錢,我可以多賺一筆。」她側臉打量他,現在的他很平靜,悠閒的臉上還帶著微微笑意。
他真的很英俊,不過憔悴掛在臉上,失去應有的生氣,她甚至有點想要看看他墮落前的模樣,那一定很迷人。
「要多少?」他翻身側躺,更方便打量她。
「你願意給了?」他這樣她反而有點失望。
「多少?」他執意的追問。
「看你高興,不過可別一百、兩百塊唷!這會害我回去被笑死。」如果是這樣,她就賴在這裡不走,吵到他投降為止。
「你為什麼要做這行?沒得選擇嗎?」他看過她的資料,原來她的家族在台灣也是鼎鼎有名,難怪她會這麼囂張大膽,原來是靠山強大。
慕容珂靜靜打量他一會,忽地笑了,「既然你都把我的底摸透了,又何必問?這是家族事業,我沒得選。」
「討債?很少有人以此為家族事業。」雖然事實俱在,她也親口承認,但他還是無法相信她竟是人們印象中惡狠狠的討債集團一員。
「你別客氣了,明著說我家就是做流氓的。不過這生意可不容易做,我們家的生意裡常有熟人,而且我們現在可不像從前拿刀拿槍就往人家家裡沖,用暴力逼人還錢,而是一切合法,而且是政府立案的公司,我記得國外早就有這種形式的公司,你應該不陌生才對,除非你連腦袋也一起荒廢了。」
「別嘲弄我了,對一個一心尋死的男人,你的話還不夠勁。」他的眼光在她勻稱的身上打轉,停在她腰間。「那是什麼?」
順著他的眼光往下看,慕容珂發現自己有些短的上衣掩不住腰間的圖騰。
「看來你的資料還不夠完備,不知道這是什麼。」她微微拉高衣角,露出她極為滿意的刺青。「這是龍,是我們家族的家規,只要成年、出了社會,就一定得刺青。」
「挺美的,哪天介紹我刺一個吧!」皇甫漵的手不正經的爬上她纖細的腰,在她腰間的青龍上頭輕輕勾畫。
「行啊!或許這種痛楚可以讓你這個麻木的人起反應。」而且她會親手操刀,她要享受虐待他的樂趣!
「痛?」皇甫漵淡淡挑眉,興趣更深。
「怎麼會不痛,我拿針戳你看你痛不痛。」她笑中帶狠的威脅。
「試試看不就知道了?」
慕容珂幾乎被他打敗,「別以為你用這種調調就可以趕走我,我沒這麼不堪一擊。」她拍開他的手,被他輕薄夠了。
他意外的看著她怒意橫生的臉,「嘿,我是很認真的,你在哪裡刺的?改天帶我去,我也想刺個和你一樣的。」
他直接而無辜的反應倒讓她一時間愣住,「你想尋找一個可以讓你有感覺的東西,甚至不惜自虐?」
「聰明,不愧是天才。」
「多謝你的稱讚,不過,」她對他伸出手,「錢拿來。」
「我不會給的。」皇甫漵見她再提此事,冷哼的閉上眼,順道遮住她抵在他鼻尖的手。
「出一點錢你可以得到永久的安寧,不會有人吵你,不好嗎?『趙莉淳』這個名字也會永遠的遠離你……啊!」她的嘴巴比腦子還快,話說完了才想到自己說了什麼,才要起身逃跑卻已經來不及,一直像個廢物似的躺在沙灘上的皇甫漵忽地翻身將她壓在身下。
「叫你別提她,你怎麼就愛惹我?嗯?」他的額頭抵著她的,一雙眼惡狠狠地瞪著她低吼。「我道歉,這樣行了吧!」她轉著大眼,純粹只為交代似的隨口說著。
「一點都不誠懇,而且,你把我的情人氣走了,現在,我找誰平熄我心裡的慾火?」他垂眼懶懶掃看她無邪的容顏,她的無辜外表肯定騙倒不少人,又有多少男人被她耍得團團轉?就像趙莉淳一樣……
「慾火?」慕容珂聽了大驚失色,「我還以為是怒火呢!」如果他只是生氣,她還有辦法脫身,但是慾火焚身的男人她還沒對付過呢!這下糗大了。
「抱歉讓你失望了,不過艷陽、沙灘,光想著要你都來不及了,我哪還有時間生氣?」他微微扯起嘴角,露出色慾薰心的笑臉。
「你果然是禽獸,快放開我啦!」她被他壓得緊緊的,就連喘息都有問題,更別提反抗。
這就是男人與女人之間的差別嗎?她真不甘心。
她的指責反倒讓皇甫漵挺樂的。
「雖然你不及菲碧成熟嫵媚,不過偶爾換換口味也不錯。」他的手指在她的腰間輕輕滑動,然後大膽的往上覆住她胸口,「嗯,雖然小巧不過挺結實的,讓我多摸幾次,保證會更豐滿。」這個色魔!「拿開你的髒手!小心我回去派人來砍了你不規矩的手!」她自己拿刀砍也行!「請便。」皇甫漵像是在挑釁,故意加重手掌的力道,握緊她的胸脯。
從小就被家人保護得滴水不漏的她,從來沒被男人這樣侵犯,她怒瞪雙眼,恨不得將他大卸八塊……
「哭了?這麼容易就被打敗?我還有更多手段呢!你這樣就投降,害我沒了樂趣……別哭了。」他收回手,溫柔吻去她臉上的淚珠,對她算是仁慈。
「你別太過分,吻我做什麼?」發現他竟朝她的唇吻來,她再也無法忍受的抗議。
「不喜歡?」他的唇抵著她,在邪惡微笑時,心中也在掙扎。
他該這麼做嗎?她只不過是個女孩,她只是來討債的……
慕容珂用力的閉上雙眼,不願看見污辱她的男人,然後她決定,絕不讓他輕易征服自己,她睜開眼,傾注滿腔恨意瞪他,抬手壓他的後頸,張開雙唇用力吻他。
皇甫漵雖然被她突然的舉動嚇到,但既然是她自己投懷送抱,他也就不需要在要她與否之間掙扎。他邪狎的揚起嘴角,深深吻著她。
嗯,很香的吻,不過她極度缺乏經驗,也因此更好掌控,柔柔的、香香的,讓人嘗不膩……色男人!慕容珂發現他居然真的陶醉其中,還把他的髒舌頭伸進她嘴裡……
她掐住他的喉嚨,硬是要他停止這個莫名其妙的吻,「你……給我滾到一邊去!別碰我!」她抬腿頂住他的腰腹,雙手抓著他的肩硬是把高瘦的他頂得翻了個觔斗,摔在沙灘上。
「搞什麼?」原本還陶醉在她的香吻中,轉眼間他居然被甩得老遠——他終於發現自已被她耍了。
慕容珂得意揚揚的走到他身邊,「別以為你真的是大情聖,要不是你有錢,你以為為什麼有那麼多女人願意靠近你、忍受你?」她抬腳向他踢沙。
「我真的那麼不討人喜歡?」皇甫漵索性用手肘枕在腦後,悠閒的由下而上仰看她。平時的她已經夠美了,現在的她像是復仇女神,滿臉怒火,眼中儘是殺氣,像她這樣柔弱與強悍兼具的女人真的難得一見。
「如果不是你過度遲鈍,那一定是你自大過了頭!」縱然她在心中早已用千萬種方式殺了他,但現實中她不能下手,因為她還沒要到錢。
這件事從當初的正事變成一種挑戰,野火已經答應付她錢,她當然可以在這裡賴上一個月,然後瀟灑的拿錢走人,但是這樣太無趣,她一定要擺平這個男人!
「我以為女人都挺喜歡我,菲碧應該也是才對啊!」皇甫漵垂眸低語,看不出他是認真的或是玩笑話。
「你既抽煙又喝酒,甚至喝毒藥,請問你吸不吸毒!」她不想往這方面猜測,但是依他這種放棄一切的作風,她猜想他什麼都做得出來。
「不,吸毒可以得到短暫的快感……」皇甫漵不再注視她,黝黑的眼越來越深沉。他不喜歡這個話題,除了野火之外也沒人敢跟他談,沒想到這個不知死活的女孩居然這麼理直氣壯的質問他,她當她是誰?
「因為有快樂所以你不要?你在自虐!這樣有意義嗎?」慕容珂幾乎不敢相信他的頹廢,人生於世不應該做些有意義的事嗎?沒有人這樣凌虐自己。
「對我而言有就好了,你不用多事。」他開始感到不耐煩。
「怎麼?怕跟人聊這個?大丈夫敢做就要敢當啊!」她猛力踢沙,有些細沙甚至打上皇甫漵的臉,但他只是閉上眼避免雙眼被細沙攻擊,並未動怒。
「你是不是不甘心被我吻了,才硬是賴著我不肯還我清靜?告訴你,這樣是沒用的,我不會因為吻了一個女人而讓自己的世界崩解。」他淡淡揚起嘴角嘲弄她,將她的本意完全曲解。
「你到底是從前就是這種嘻皮笑臉的調調,還是在趙莉淳死了以後才變成這樣的?」知道用「趙莉淳」這三個字就能輕易激怒他,慕容珂很努力的這麼做,只是後果可能不太妙。
效果收到了,她停止對皇甫漵的嘻笑,而他睜開的眼卻滿是殺氣。
逃!
就算慕容珂再怎麼大膽妄為,她也絕對不會忽略突然聚集在他週遭的寒氣。
她沒有思考就拔腿往回跑,起碼離開這片幽靜的海灘,他應該會看在光天化日之下而不宰了她吧?
還以為自己的運動神經算是出色,那個成天殘害她的廢人應該追不上,怎麼也想不到她才在偷笑時,耳盼卻傳來粗重喘息聲,無暇驚訝他的迅速,她已經被撲倒在沙灘上。
「我曾經看著我深愛的女人死去,你別以為我不會傷害你!」他抓著她的肩怒吼。
「我信!我絕對相信。」慕容珂被他壓在身下,嚇得連聲尖叫。她可不想再激怒他,現在他想聽她說什麼,她應聲就是。
沒想到她也會落到這種地步,嗚,都是大哥害的啦!
皇甫漵將她翻過身面對自己,「不,你不瞭解,我原本可以救她的,但是我只當她是在胡鬧,眼睜睜看著她跳下山崖……」
激狂的臉霎時變得沉凝而悲切,皇甫漵突然放鬆全身的肌肉壓在嬌小的慕容珂身上,他的唇就在她耳邊,他居然微微啜泣著。
他還記得趙莉淳,否則他也不會一聽到那女人的名字就發狂,就算那時他早已被她傷透了心,他也還是愛著她,否則怎麼會為了當時沒有救人而自責的只想一死以求解脫?
他並不壞,他只是一個被傷透了心的男人啊!
她真的很同情他,但是……他壓得她快喘不過氣來……
「喂!起來,我快被你壓死了。」她推著他的肩,還以為這回又要再讓他大翻身一次,沒想到他卻默默的抬起身子,讓她從下頭爬走。
慕容珂站在一旁看著他孤獨的身影許久,她居然有股衝動想要回去安慰他。
哼!有什麼用?他的好朋友野火都要放棄他了,更何況是與他水火不容的她?
她可不想再被他壓一次,一天兩次已經夠了。
想起自己剛才被他欺負,她一咬牙,憤怒地轉身往城堡奔去。
在那裡她會有多一點的安全感,就算那裡冷冰冰的,起碼還有幾個人在,哪裡都比和他單獨相處來得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