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女生從今以後休想再透過你轉信!」
每每想起滕騏說這句話的表情,睿穎就不由揚起甜蜜笑意。這是他對她的體貼,他在乎她的感受,所以不讓任何人、任何事擋在他們之間。
但是有些事還是避免不了,就像是——時間。
睿穎上課時間固定,五點半準時下課,滕騏雖然不是每一堂都有課,可是沒課的時候他都在研究室裡,偶爾和教授開會,一拖拖到晚上八九點,睿穎常呆呆的守著變涼的飯菜,等他回家一起吃飯。
「睿穎,以後你先吃晚飯,不要等我了。」每次回家,看見她一個人孤伶伶坐在餐桌旁等他,那雙不懂怨懟的純真眼眸,常常令他感到自責。
她已經夠瘦了,最近更是單薄,她又瘦又蒼白,像一株營養不良的小茉莉。
「沒關係,我等你,我們一起吃飯。」睿穎已經對他很依賴,沒有滕騏,時間就不往前,只有在滕騏身邊,她才能放心露出笑靨。
滕騏喜歡她的依賴,那滿足了他的大男人心態。於是他減少待在研究室的時間,堅持把進度搬回家做,偶爾滕騏甚至會提早離開研究室,到學校去接睿穎。
瑾美女高的女學生一看見校門口有個帥翻的男生在等人,所有人都睜大了眼睛,想知道他在等誰。
一年真班的女生也擠在人群裡瞻仰帥哥俊容,帥哥好像被看習慣了,早就練就視而不見的功夫,他的眼睛只專注地在人群中捕捉熟悉的容顏。
終於,睿穎出來了。
她和所有新生一樣,穿著杏仁色制服與黑色褶裙,背著書包,但是她低著頭,目光無神,一個人走得很慢。
「睿穎!」滕騏出聲喚她,睿穎對滕騏的聲音起了反應,她閃電般抬起頭,循聲望去,看見滕騏正在校門口等她,她的笑容像一滴溶在水裡的顏料,轉眼間整張小臉佈滿笑意。
她像只看見主人的小狗狗,開開心心地奔到滕騏面前。
「今天的學校生活怎樣?」
「很好。」尤其是看見他來接她,更是百倍、千倍的開心。
「今天家裡不開伙,我剛領薪水,帶你上館子。」扯住她的手,馬上出發!
「等一下!我還穿著制服呢!這樣去餐廳沒關係嗎?」她不安地低頭看看自己的杏仁色襯衫。
「你穿制服很好看。」杏仁色襯得她膚色更白,秀色可餐。
滕騏一句簡單的讚美,立刻讓睿穎漲紅粉頰,她不好意思地低俯著頭,連耳朵也發紅了,粉唇微揚,帶著恬靜的笑。
在這一瞬,滕騏竟因她的羞怯感到慾望翻騰。該死!他揉著眉心,用意志力摒除雜念。
「滕騏?」她擔心地瞅住他,又大又圓的瞳仁裡滿滿是他的身影,柔嫩的手心貼上他的頰,帶來棉花糖般的觸感,「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
「我沒事。」他愛煞她的貼心可人,在她額上輕啄一下。要不是這裡是校門口,他真想好好吻她。
「滕騏!」她倒抽一口氣,捂著額頭,慌張地左顧右盼,就怕被師長看到。
她的樣子使他想笑,「幹嘛?有什麼好怕的?你的學校規定學生不能談戀愛嗎?」
「不是……」
「那不就好了?」他大手摟住她纖腰,把她壓在樹幹上,親密吻她。他作風大膽而肆無忌憚,他的笑容加深了他狂放的魅力,每次都讓睿穎心跳失序,只能隨著他轉。
有時候他會強勢地對她做出某些親密舉動,但是那並不是強迫,當他強勢地將她拉入懷中,恣意地吻她、愛她,用幸福將她捆綁,那種快樂太深刻了,反而使她在一個人獨處時更加難熬。
但睿穎不懂得玩小花招,也不懂欲迎還拒的把戲,她的心在滕騏的保護下仍單純得一如白紙,而滕騏就愛她這副模樣。
這世上已經有太多不純粹,人與人相處每一秒都在耍心機,所以他珍惜睿穎的可貴,和她在一起,沒有壓力,沒有煩惱,她的世界除了他,沒有煩人的勾心鬥角,這就夠了。
晚餐時間,一個少年帶著穿高中制服的少女到La Petite Cuisine法式餐廳用餐,餐廳領班眼高於頂,把他們擋在門口,不讓他們進去。
「抱歉,我們餐廳已經客滿了。」領班很客氣地下逐客令。
滕騏眼睛瞇了起來,「我姓滕,我事先有訂位。」
「沒有喔!我們沒有紀錄。」他看這兩個年輕人的穿著,一個穿白T恤、牛仔褲,少女則是穿著高中制服,怎麼看也不像是豪門少爺或名門小姐,鐵定吃不起一客三、四千的套餐。
「我有錢,你不必擔心我付不出來。」滕騏看過太多勢利的嘴臉,只是他沒想到連區區一個餐廳領班也看不起他。
一旁的睿穎輕輕扯著滕騏的衣角,怯怯的說:「我看……我們還是不要進去吧!」
滕騏劍眉豎起,不爽地吼,「怕什麼?我們又不是吃不起。」
「可是……就算真的進去了,我們吃得也不會開心。」
睿穎一句話,讓滕騏啞然。
最後,他們離開法式餐廳,買了便利商店的御飯團,坐在公園的長椅上解決晚餐,可是滕騏的臉還是很臭。
「培根蛋口味的不好吃嗎?那我用鮪魚的跟你換好不好?」睿穎把她的飯團拿到他面前,滿臉笑意。
滕騏看了她一眼,還是不講話。
「滕騏……我知道你還在為剛剛的事生氣,可是那個餐廳領班也沒錯啊!他擔心要是我們付不出來,說不定他就會被開除,說不定他有老婆小孩要養,也說不定他是卡奴一族,得靠這份薪水過活呀……」
滕騏瞟了睿穎一眼,被她逗笑了,「你還真善良啊!他這樣對我們,你還幫他說話!」
「因為……不信任別人的人很可憐呀!」
滕騏一愣,她的話使他看見了另一個視野。這個善良的小傻瓜,究竟是笨還是聰明?
他不再記恨了,摟著她的肩,故意說:「可憐的是我們吧?明明想好好慶祝,卻淪落到在公園吃御飯團!」
睿穎聽了,卻笑咪咪地回應他,「御飯團很好吃呀!而且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吃什麼一點也不重要嘛!」
滕騏總算釋然了,這就是他的睿穎!他無法不愛她。
他三兩下解決培根蛋飯團,拉著她起身,「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咦?」睿穎訝異,但她的雙腳已經像有自己意志似的站起來。「去哪裡?」
「來就知道了!」
滕騏興致高昂地拉著她跑,大腳在草地上印下足跡,而大足跡邊有一串小足印追隨著,一點也不寂寞。
結果,滕騏帶著她來到漁人碼頭。
岸邊的燈火與海裡的漁火交相輝映,像夜晚飛行的螢火蟲,海風吹來,涼涼的好舒服。
「嘩∼∼好美喔!今晚的星星也好多!」睿穎張開手臂,感受帶有鹹味的海風,開心得小臉紅撲撲的。
滕騏從背後擁住她,指星星給她看,「你看,那是鑽石,那一顆是粉水晶,這邊這顆是藍寶石,還有貓眼石和黃鑽……」
睿穎格格笑著,「滕騏,我們變成大富翁了呢!」
她的話,讓滕騏更擁緊了她,他把下巴擱在她頰邊,愛憐地摩挲她嫩呼呼的臉龐,低聲道:「睿穎,我會成功的,有一天我會賺很多很多錢,帶你到米蘭、巴黎和東京,吃最好最高級的料理!讓所有服務生都對著我們巴結鞠躬!」
睿穎知道今晚的事傷了滕騏的自尊,所以她安靜地聽,然後充滿信心地望住他,「我知道你會,你一定會成功。」
滕騏的胸口一緊,那一瞬,他終於測出自己對睿穎的愛有多深。
一直以來,他以為是自己單方面地保護她,但現在他明白,睿穎也用她的方式在守護他!原本他以為睿穎依賴他,而今他才知道,他也依賴著她對他的依賴而活。不單是睿穎需要他,他也需要睿穎,他們是生命共同體,必須兩人在一起生命才完整。
他將她輕輕的轉過身,面向自己,「我愛你。」
睿穎睜大了眼睛,一會兒就因感動而淚眼朦朧。
「這是……真的嗎?」天!她不是在作夢吧?在這氣氛,在這美景中,她反倒有點不敢相信了。
「我愛你,只愛你,睿穎。」
睿穎發出一聲低呼,投入滕騏的懷抱中,她在笑,但是眼裡充盈著比鑽石更璀璨的淚。
她一疊聲地喊著,「我沒在作夢吧!滕騏?這是真的吧!你趕快捏我一下,看看是不是作夢。」
滕騏笑了,托起她的下巴,重重的吻上她的唇。
他用這種方式向她證明,這一切不是夢;他用這個吻向她宣誓,從今以後,除了她,他的心再沒有別的女孩能進入。
在那個美好的夜晚,在他們共有的「家」裡,兩人交付出彼此的真心。
在這張狹窄的單人床上,他們感覺世界寬廣,愛情滿溢。
激情過後,睿穎躺在滕騏的臂彎裡,滕騏像是看不夠她,一遍又一遍撫摸她臉部的輪廓,千遍也不厭倦。
睿穎卻很害羞,從沒見過滕騏的目光這樣熱情而大膽,他的眼中好像有一股火焰,當他注視著她,她就要燃燒起來。
「滕騏……你不要這樣看我啦!」
「為什麼?我喜歡看你。」他的睿穎或許不是什麼大美女,但是眉清目秀,白白淨淨,當她害羞微笑時,臉頰的紅暈讓他怎麼也看不膩。「明天我把你的床搬過來,以後我要這樣天天看你。」
睿穎害羞得雙頰都要冒火了,沒辦法,只好拉起被子蓋住臉。
她的反應太可愛,滕騏不由放聲大笑。
「睿穎?睿穎?」他拉開蓋在她臉上的薄被,又湊過去吻她。
這是一個屬於情人的夜晚,兩個人兒影成雙。
在這剎那,小小世界多美好,如果有冬天,冬天也會被趕跑;如果有沙漠,沙漠會開出美麗的花朵,在戀人的世界裡,對方的懷抱就是天堂。
流言傳得很快,睿穎有個親密男友的事,很快的就在班上傳開。
「那個男生高高的,很帥。」
「他們常常在校門口接吻。」
「嘖嘖!看不出區睿穎是那麼Open的女生……」
「有一次我跟蹤他們,結果發現一個大秘密!他們居然同居耶∼∼」
「My God!真的假的?好大膽喔!」
結果才過期中考,全班都知道睿穎是個「外表天真,內在開放」的少女。
但這些事,睿穎並不知道。她只覺得班上同學對她不是很友善,偶爾會用奇怪的眼神看她,但是那沒什麼奇怪,她一直以來就不善社交,加上從小學到國中都被同學欺負過,所以她也不想主動和同學打交道。
實驗課分組,大家都分好了卻只有她落單,老師就隨便幫她插進人數少的組中。家政課分組,老師是按座號分,睿穎覺得這樣很好,反正和誰同一組對她來說都沒區別,她很安分地做該做的事,和她同組的人,雖然不喜歡她也沒抱怨什麼。
但睿穎和滕騏同居的事件,還是傳進班導師耳裡。
班導師叫方志貞,為人熱心,教學超認真,四十歲了還沒結婚,她把學生全看作自己的孩子。
老師聽說了睿穎和男生同居的事,非常驚訝。她沒想到這個文靜害羞的女學生,竟會有如此大膽的作風。
她想,睿穎一定是被騙了。
對方一定是個不學無術的混混,看睿穎天真單純,所以用花言巧語欺騙她。
她想睿穎涉世未深,還未成年,如果再這樣下去,被搞大肚子,然後休學,那她一輩子就沒指望了!
她一定要救她的學生才行!
某天下了課,方老師跟蹤睿穎。
在校門口,她果然看見睿穎被來接她的男生「強吻」。
厚∼∼太可惡了!到底是哪來的小混混,竟敢這樣欺負她的學生?!
方老師火冒三丈,更堅信了自己的使命,就是要救出她可憐的學生。
於是方老師招了計程車一路跟蹤他們到一棟老公寓前,可是那個男生竟然沒跟她進去,反而騎摩托車走了。
怎麼會這樣?難道情報有誤?不過不管怎麼樣,她還是要對她的學生好好曉以大義一番。
六樓的燈亮了,方老師知道睿穎住在六樓。她推開虛掩的門,爬爬爬爬到六樓,喘息不已,但為了學生,一切值得!
她伸手按了門鈴。
「叮咚!」
剛到家的睿穎放下書包,前去應門。但她沒想到,站在門口的居然是樣貌狼狽的班導師!
「老師?你怎麼來了?」睿穎好驚訝,怎麼也沒想到老師會來找她。
「我……我來做家庭訪問!」方老師努力擠出專業的微笑,不等睿穎請她進門,就擅自踏進她家。「你家人呢?還是你一個人住?」
睿穎想起滕騏的叮囑,於是謹慎地回答,「我跟我……哥哥住,但他現在不在家。」
原來她和家人同住啊!那和男人同居的事純屬謠言囉?方老師稍稍安了心,但她仍問道:「怎麼沒跟父母住呢?」
「他們……」睿穎真的很不會撒謊,但她還是硬著頭皮道:「他們過世了。」
「啊……真抱歉,老師忘了帶你的資料,所以不知道你父母的事。」方老師沒想到她會這麼回答,一時也有點尷尬,只好趕快換了話題,「那你哥哥現在在做什麼?」
「他……在念大學。」
「念哪裡呢?」
「台大資工系。」
「哇!原來是台太高材生啊!」如果是台大的學生,那應該沒問題了,這樣的書香世家,想來睿穎是不會做出和男生同居的荒唐事,更何況既然是和哥哥住,哥哥總不會不聞不問。
「呃……老師您請坐,我、我去倒茶。」睿穎小聲地說完,就要走進廚房。
方老師笑道:「區睿穎,不用麻煩了,老師今天沒帶資料,我改天再來做家庭訪問,再見。」
睿穎聽了,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是,老師再見。」她送方老師到門口,看著老師離開,才總算放下心來。
太奇怪了,老師沒在課堂上說要做家庭訪問啊!或許是她漏聽了吧?睿穎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也忘了告訴滕騏。
睿穎以為這風波已經過去,但她沒想到,個性慎重的方老師,居然到學生資料室查了她的資料,發現睿穎所說的話全是謊言。
當幾天後,方老師再度站在家門外,表情看起來怒氣沖沖,睿穎開始覺得有些不安了。
「老師請進……」
方老師沒跟她客氣,一進客廳立刻罵人了,「區睿穎,你怎麼可以對老師說謊?」
「說謊?老師我沒有……」
「還狡辯!你跟老師說你和哥哥住在一起,但是你根本就沒有哥哥!」方老師越說越生氣,「我查過你的資料了,你從小在聖光育幼院長大,你父母還健在,只是離婚了,所以你被送到孤兒院去。說,是不是這樣?」
睿穎被逼問得節節後退,她驚慌地看著老師,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說實話,你口中那個哥哥,是不是你的男朋友?你們同居在一起是不是?」
睿穎咬著下唇,眼淚已經開始在眼眶裡凝聚。
「你是不是被那男生騙了?你告訴老師,老師一定會幫助你……」
睿穎立即搖頭,「不是的!事情不是那樣!我們是真心才會在一起的!」
睿穎的話,證實了方老師的猜想。她露出憐憫的表情,覺得睿穎太可憐,所有年少無知的少女被騙時,說的都是同一套。
方老師緊緊抓住睿穎的手,要她相信自己。「別怕,你對老師說實話,老師一定幫助你!」
天!她要怎麼說,老師才會相信她呢?睿穎笨拙地解釋,「老師,他是我最重要的人,他對我很好,我說的全是真的,我沒有騙老師!我不打算離開他,求老師放過我們……」
「放開睿穎!」
兩人同時朝聲音的來源看去,滕騏不知何時站在那裡,睿穎發出一聲低呼,用力掙開方老師的箝制,跑到滕騏身旁;滕騏摟著嚇壞的睿穎,英挺的面容上寫滿了怒意。
「她是誰?」
睿穎微微發著抖道:「她是……我的班導師。」
滕騏馬上便知道是怎麼回事,只是他沒想到事情會發生得這麼突然。
男主角到場了。方老師挺起胸膛,毫不畏懼地問:「你就是誘拐區睿穎的人?你叫什麼名字?」
「沒必要告訴你!」他大手一展,指向門口,不客氣地下逐客令,「請吧!老師。就算你是她的老師,也無權踏在我家的地盤上,把她嚇成這樣!你再不走,我就告你私闖民宅!」
方老師可不是被嚇大的。「那好,我可以反告你誘拐未成年少女!」
滕騏咬牙切齒,該死!他忘了他們兩人都未成年,在法律上,他根本無權擁有睿穎!
見滕騏不說話了,方老師笑道:「我已經通知區睿穎的爸爸,她爸爸明天就會上台北來接她,到時候你一樣要乖乖把區睿穎交出來!」
睿穎聞言,倒抽一口氣。
「老師,你……你說你通知了我爸爸?」
「這種事當然不能瞞著父母。」方老師振振有詞。
「該死!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麼?!」滕騏爆發了!要不是睿穎死命拉著他,他就要衝過去打人了,「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會害死她?你根本不知道她父親是怎樣的人——」
「父親總歸是父親,也許會罵罵睿穎,但是總比她誤入歧途來得好!」方老師完全是為學生著想,她覺得自己這麼做沒有錯。
滕騏望住睿穎,睿穎早已淚流滿面。他緊緊握住她的雙肩,「去收拾東西,我們馬上離開。」
「好……」睿穎慌得沒了主見,只能聽從滕騏的主張。
「不行!」方老師用力把睿穎從滕騏的掌中扯過來,還拿出口袋裡的手機威脅滕騏,「我不會讓你把她帶走!你要是敢過來,我馬上打電話叫警察,有種你就不要跑!」
為什麼?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只要再一年,再一年就好,再一年他就成年,就可以成為睿穎的監護人,為什麼老天連這點時間也不給他?偏在這節骨眼上要他眼睜睜的失去她?!
「啊∼∼」滕騏踢翻椅子,發出負傷野獸般的吼叫,睿穎看見他痛苦的模樣,不由掩面痛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