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小歷子擔心得嘴裡直自言自語之際,卻不慎讓一位路過的宮女聽見。
「該死的,這話你可別亂說,我可沒這麼講。」小歷子趕緊捂著嘴兒,詫異地望著從一旁蹦出的人影。
「您別隱瞞呀!如果真要發生什麼事可得跟咱們說,有個心理準備總此什麼都沒的好。」宮女一聽他這麼說可嚇壞了。
瞧他自己都因為擔心而唸唸有詞著,如今又假裝鎮定,這一切的偽裝不都表示事情可能會鬧得很大很大……大到不可收拾嗎?
「你就別擔心了,快去做事吧!」小歷子揮揮手,叫她趕緊去忙自個兒的事。
不過,這事卻給傳了開來,到最後陸爾在金鑾殿上對皇上的交換條件也被在場的一位小太監給偷偷傳了出去。不過半天時間,整個紫禁城已經鬧得沸沸揚揚。
才剛為皇太后梳完頭髮,瞞著她老人家前往井邊挑水的緋影,聽聞身後傳來了尖銳的嗓音。
「天呀!你怎麼還來提水呢!快、快放下,乖乖給我回房坐好,現在咱們宮裡……不,是整個大清國的命運都交到你手上了。」原來欺負緋影的小宮女像是突然轉了性,不但抽走她手上的水桶,還攙扶她回房。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她這種苦命人又怎麼會和整個大清國的命運扯上邊?
「你不知道呀!」她瞧著緋影半晌,「唉,禍水紅顏一點兒也沒錯,不過長得漂亮也可以當成交換條件,倒也不賴。」
「什麼意思?」她微微愣住。
「陸爾將軍仗著手中有兵權,居然跑到皇上面前專橫,大言不慚的指名要你。」小宮女嘖嘖兩聲,「你這下可紅啦!」
「指名我?陸爾將軍到底想做什麼?」經過上次被他欺凌的經驗後,只要一想起他,她仍心悸不已。
「他要你。只要皇上答應把你賜給他,他答應不再領兵,並交出『掌兵金牌』。」小宮女笑了笑,「所以那些粗活你就別做了,過去當我錯了,不該找你麻煩,你大人大量,別跟我這小眼睛小鼻子的下人計較。」
她之所以敢這麼做,全然認為緋影是任人欺壓慣的丫頭,連在皇太后面前都不嘴碎了,又怎會告訴皇上。
可緋影卻完全傻了,她沒聽見對方接著又說了啥,只是無神地喃喃問道:「皇上……皇上答應了嗎?」
「能不答應嗎?你不過是個失寵的女人,可以換回兵權,誰不願意?」宮女看看她那副滄桑樣,「別難過,陸爾將軍雖然老了些,但會疼你的。你就好生歇著,說不定明天就被接走了。」
「明天!」這麼快。
「是呀!就明天。」瞧她一臉灰色,小宮女接下去說什麼她都沒反應,於是自覺無趣地便退了出去。
明天……明天她就要離開這裡,讓那個可惡的陸爾帶走嗎?
為什麼她今生命運會如此坎坷?
逃得過這,卻逃不過那永遠讓男人逼迫,走上不歸路?
如果她現在告訴祁燁她懷了他的孩子,他會留下她、改變主意嗎?
不可能!大清國掌在他手上,即便犧牲一位皇子又如何,他還有許多女人可以為他留下子嗣。
不,她不能答應,更不能再逆來順受,讓腹中孩兒喊別人爹,就算再難,她也要試著逃出宮,天為屏地為障,也比這處深宮恣意自由。
愈想愈心痛,她蜷曲著身子躺在床上,望著漸漸暗下的天色,她知道自己已經不能再拖了。
靠在枕上落著淚,心碎神傷的她才突然想起那枚「掌兵金牌」就在她身上呀!可後來她將它擱哪兒了呢?原以為這段日子天下太平了,她壓根沒想到還需要它。
趕緊起身,她在櫃裡四處翻找著,終於在皇太后恩賜給她的那件衣裳裡找到那枚金牌。
有了它,皇上應該不會再趕她走了吧?
但不知為何,她的心情並沒有因此而開朗,因為她已經明白自己在祁燁的心底什麼都不是。
用力咬破指尖,她輕輕在白牆上寫下一句話,那是痛,是悲、是傷的累積……
緋影收拾好包袱,背著所有人來到灶房,她知道每天此時會有人將餿水、菜渣子送到宮外頭的山野埋棄。
在無人發現之際,她偷偷潛進惡臭的餿水馬車上,壓著胸、捂著鼻不讓自己吐出來,她明白自己和孩子的未來就靠現在了。
忍了好久,終於送餿水的小哥來了,慢慢將馬車往宮門外駕離。到了紫禁城門口,如同以往他被守衛給擋下。
「檢查車子。」
「是的,兵爺。」駕車的小哥立刻跳下馬車。
待在裡頭的緋影一聽見外頭的談話,嚇得緊縮著身子,就怕守衛士兵掀開木蓋,那她真的無處可逃了。
「兵爺,昨兒個御膳房忘了打包餿水,今兒個餿水不少,又擱了一夜,酸味都出來了,我先提醒您,最好後退幾步,免得給嗆了。」小哥笑著勸道,因為他之前也一個不小心就被嗆吐了。
「哦!」守衛掀蓋的動作一頓,「真的這麼難聞?」
「是真的難聞,不過兵爺可以暫時停止呼吸。」小哥開著玩笑。
「去你的。」守衛索性放了手,「算了,你走吧!」
「兵爺不看了?那好吧!太晚回去又要被老闆給嘮叨,那兵爺明兒見囉!」小哥跳上馬車,喝地一聲,車子又屹蹬蹬的轆轆遠行。
在車內被晃得難受,酸味又直撲鼻而來,讓緋影壓抑得冷汗涔涔,但她不能出聲,否則這一切將前功盡棄了。
晃得她直覺天昏地暗之際,馬車終於停了下來,或許已到晚膳時間,小哥邊下車邊說:「餓壞了、餓壞了,還是先打打牙祭再上路吧!」
緋影聽著那急促的腳步聲漸行漸遠,這才趕緊爬出堆放餿水桶的箱子,跑到一旁草叢中用力吐了起來。
她仰首看向天際,漆暗得連這是哪兒她都不知道,今後又該何去何從呢?
唯一確信的是,她不能倒下,一定要和孩子好好活下去。
十天期限到了,陸爾又來訪,瞧他今日穿著一身八蟒五爪的袍子,胸前精繡著幅狂虎圖騰,手上圈著串頂級蜜臘,走起路來威風凜凜,眸光炯然地直視著祁燁,一彎勢在必得的笑容直掛在陰惡的嘴角。
「你還真準時嘛!」祁燁眸子一緊。
「那是當然。」他自行入座,「敢問皇上,老臣的女人呢?」
溘達正要拔劍,便被祁燁大手攔下。「誰是你的女人?」
瞧著他那副蠻樣,祁燁將怒氣暫時壓在胸臆間,遲早他要讓他知道,他今天此舉可是大錯特錯。
「皇上,您想跟老臣裝蒜嗎?沒關係,老臣可以再說一次,是不是該請緋影姑娘出來了?」陸爾逸出冷笑。
「朕的女人都可以賞你,唯獨她不行。」祁燁當然明白江山的重要,可要他做個無能皇帝,是萬萬行不通的。
陸爾猛地站起,「今日老臣可是有備而來,也不是自個兒一人,這京城內雖然佈滿了驥風的人手,但別忘了老臣擁有的可是千軍萬馬,倘若我振臂一呼,不需半個時辰,紫禁城定會被層層包圍。」
「是嗎?如果真有那樣的場面,朕也會讓你在水牢裡看見。」祁燁倒是先發制人,「溘達,將他拿下。」
「是。」溘達早想出手,一經皇上應允,他立刻抽劍與陸爾一較高下。
陸爾難以相信會有現在的場面,他冷冽地勾起嘴角,「好,那就讓你們後悔莫及吧!忽亞泰,放出煙霧訊號……」
潛伏在外的幫手,立刻拉開手中彈環往天上一執,驀然青紅色雨煙四起。
陸爾一邊揮劍抵抗,一邊笑喊道:「不久之後,整個宮廷都當血花四濺,祁燁,你的天下完了,徹底的完了!」
祁燁瞇起眸,拿起瓷碗喝了口水,跟著目光轉濃,忽地朝他射出瓷蓋,瓷蓋就這麼硬生生的插進他的喉頭。
「呃!」陸爾瞠大眼,「你……你怎麼敢……我的人……就快……」
「朕跟你打賭,他們不會來了,你可以安心斷了你的黃粱夢。」
「什麼……」就這句問話後,陸爾已倒地,再也聽不見回答了。
「皇上!」溘達瞪著陸爾的屍體,「我們現在該怎麼做呢?」
「等吧!我們做的成效如何,不久後便可知曉。」他望向外頭已垂暮的天色,「如有意外,驥風定會回報。」
溘達看著皇上那故作平靜的臉色,可以想見他的內心也是忐忑得緊,如果保有陸爾一命或許還有個轉圜,可剛剛皇上卻因為一時被激把他給殺了,如今只能指望老天的幫忙。
時間在指縫問慢慢流逝,眼看外頭依然平靜,祁燁忍不住走上殿外遙遙望著,有任何風吹草動,他都必須馬上掌握。
「皇上,那麼久了,應該沒事了吧?」溘達緊跟在皇上後頭。
「還不能掉以輕心。」他深吸口氣,「如今朕最擔心的是皇額娘的安全,但為了不讓她老人家擔心,朕一直沒告訴她。」
「您放心,臣已經安排人手潛藏在慈寧宮四周圍保護她。」
「那就好。」祁燁輕吐了口氣。
就在這時,他們突聞有人走近的腳步聲,遠遠望過去就見驥風面帶笑容地走了過來。
「臣叩見皇上。」
「什麼時候了,還拘泥這些,快告訴朕,事情如何了?」祁燁急問。
「成功了,皇上的懷柔政策果然奏效,旗營子弟們為的不過是生活的無虞以及對家人的照料,皇上給予他們承諾,會善待其家人、照顧士兵生活,並既往不咎,正好破了陸爾的罩門。當初他就是以這樣的言論說服他們,可經歷多年,卻沒有任何改善,他們早已對他失了信心,您的旨令剛好鼓舞了士兵。」
驥風臉上的笑容說明了一切的風風雨雨已過,陸爾自投羅網,萬兵降服,還有什麼比這個更令人振奮的。
「驥風,有勞你了。」祁燁拍拍他的肩。
「皇上,您快別這麼說,大清江山的維護,咱們人人都有責任。」驥風這兩天也因為積極遊走於兩地之間,整個人已是風塵僕僕、汗流浹背。
「過去也是朕太忽略了八旗子弟兵們的心情,還真不算個明君。」祁燁淡淡的歎了口氣。
「皇上!」驥風瞇起眸,「如果您不是位明君,那臣不知道過去歷代皇帝哪位才是明君了。」
「你這傢伙,到現在還是會逗朕開心。」祁燁撇撇嘴,「瞧你也累了,快回去歇息吧!府邸可有人在等著你。」
想起那人兒,驥風不禁露出抹最溫柔的微笑,跟著道:「那臣告退。」
待他離開之後,祁燁便轉向溘達,「你也是,去歇著吧!朕今晚終於可以回寢宮好好睡上一覺。」
溘達笑了,「是的,皇上。」
祁燁回到寢宮,這才想起他已好一陣子沒回來這睡了。到了寢居外,就見守在外頭的小太監立刻跪下請安。
他快步走進裡頭,竟不見該乖乖待在裡頭的緋影!
這女人跑哪兒去了?難不成白天打水還不夠,晚上還四處游晃?
「緋影呢?」他衝到外頭問著留在外面的小太監。
「皇上,緋影姑娘幾天前就離開寢宮,搬回去了。」小太監跪地回答。
「什麼?!」他輕呼口氣,隨即移步往緋影所住的下人房,推開門、捻亮心蕊,仍沒看見她的人影。
正要離開,卻無意瞧見牆上用鮮血所寫上的幾個字--
一輩子究竟有多長?十年、五年、一年?
一輩子到底有多深?萬尺、千尺、十尺?
一輩子不知有多重?千斤、百斤、三斤?
為何費盡心思、用盡愛戀、一生一世也量不了、數不清、算不完?
這段情可以不要嗎?
我想,只能用金牌來換。
句子下方擺著的就是那枚「掌兵金牌」!
「金牌怎麼會在這裡?」看著它又看著這些句子,祁燁驀然懂了,她以為他會拿她來換金牌?
老天,她怎麼會這麼以為?如今天色已暗她又去了哪兒?在皇額娘那兒嗎?
坐在床畔,他掩著臉,決定天亮之後一定要找她說個清楚,他是皇上,允諾一輩子就是一輩子!
只是,他該怎麼跟她說呢?
就這麼,他一直待在房裡思考整晚,直到天亮了,他竟聽見有兩名下人在外頭交談的聲音。
「聽說昨晚陸爾來了,不知道把那個賤女人帶走沒?唉……以後沒法子欺負她,逼她挑水、擔糞,還真無趣。」老愛欺負緋影的小宮女喃喃說道。
屋裡的祁燁眉頭緊緊鎖了起來,原來是這些不要命的宮女逼迫緋影!還讓她挑糞!這傻丫頭,為何不說呢?
「是呀!終於如了覲妃的願,將來由她當道,咱們可得對她盡心點兒。」另一位宮女也道。
兩人同時將緋影的房門推開,一探究竟,但沒想到看到的竟然是皇上!
「皇……」她們重重跪下,抖著嗓說:「皇上吉祥……」
「你們經常欺負緋影?」祁燁瞇起了一對炯銳大眼。
兩個人已經嚇得腿軟,連聲音都給鎖住了。
「你們是覲妃的人?」他瞇起雙眼,滾滾火焰已在胸中熊熊燃燒了起來,「別不說話,說!到底是不是?」
「是。」兩人異口同聲。
「也是她要你們這麼做的?」他繼續追問。
兩人相覷了眼,猛地點點頭。
「你們退下。」他嗓音帶了股憤懣的怒意,就在兩人鬆口氣時補了句,「今後由你們負責各女官打水、擔糞的工作,完全不能假手他人。」
「什麼?皇上!」兩人頓時哭紅了眼說:「不要啊!皇上。」
「你們不做,難道要朕去做?」他咧嘴一笑。
「奴婢不敢。」
「那還不下去?」他厲聲一吼。
「是……」兩個自作自受的宮女,只好哭喪著臉,離開下人房。
祁燁也站起,打算前往慈寧宮將緋影給帶回來。看來這整個宮裡除了他,沒人會為這傻女人出頭。
說穿了,她還是少不了他的保護。
不過,祁燁預估錯了,那個少不了他的女人還是離開了。
他命人找遍紫禁城內所有角落,確定她不在慈寧宮、不在任何一個地方,還當真神通廣大的逃過守衛的雙眼,離開了這裡。
「皇上,屬下找過京裡各處,還是找不到緋影姑娘。」溘達進宮回復,「除非挨家挨戶搜查,不過這麼一來會太過擾民。
「查出她的老家在哪兒嗎?」祁燁激動地問:「去問沐禮,是他救了她,應該知道她住在何處。」
「屬下問過了,沐禮大夫只知個大約。」
「就算大約,方圓幾十里也給它翻過來找。」祁燁漲紅了臉,大聲命令道。
「是。」溘達正想領命離開,卻又想到什麼而停頓了腳步,「皇上,沐禮大夫轉告了屬下一件事,不知您知否?」
「朕現在什麼事都不想聽,去找人。」閉上眼,祁燁沉聲道。
「可這事是有關於緋影姑娘的。」他又道。
「你說。」祁燁轉首,一雙被憂焚給燃得火紅的眸直凝睇著他。
「沐禮大夫說……緋影姑娘腹裡已懷有龍子,這事……」
「什麼?!」他話還沒說完,祁燁就衝到他面前,激動地抓住他的肩,哽咽地問:「你說緋影有身孕了?」
「是沐禮大夫說的。」溘達一震,連忙解釋道:「屬下一點都不知情啊!」
「該死。」祁燁憤而推開他,「去找,快去找人……」
「屬下這就去。」
溘達看得出來皇上心裡的憂,這也瞭解到緋影姑娘在他心中的地位,難怪當陸爾提出要求時,皇上根本無意答應。
但是他更清楚的是,京畿之大,要找個人何等容易?倘若她已離開北京城了,這下人海茫茫,一切更難了。
待溘達一離開,祁燁雙手撳在案頭,眼神濃熱,垂首低吶著,「緋影,你到底在哪兒,為何要躲我?如今又懷了孩子,你會去哪裡呢?」
緋影真的離開北京城了嗎?
如今她人又在何處呢?
「緋影,來,你可要多吃點兒,肚裡的寶寶才會健康喔!」頤寧掀開珠簾步進廂房內,望著臉色漸顯紅潤的緋影。
那日緋影走在街頭,卻因為疲累飢餓不支倒地,所幸昏倒的地方不是別處,正是德碩親王府大門口。
當時驥風不在,經下人報告後,頤寧便自作主張地將她接進府中居住,待她醒來這才娓娓道來這段情感。
「格格,謝謝你。」緋影接過精心調製的營養鹹粥,一口接著一口地吃著。
「別跟我客氣,何況我還欠你一份情呢!」可愛的頤寧笑笑,指的是當時她放她入宮門的恩情。
「那是皇太后的懿旨,我只是依命行事。」聰明的緋影一聽就知道她指的是哪件事兒。
「若不是有你,我一樣沒轍呀!」頤寧微笑地望著她,「快吃,我可是你肚裡孩子的乾娘呢!」
緋影被她天真的表情反應給逗笑了,吃了幾口後又說:「我一直住在這兒,會不會給你帶來麻煩?」
「會給我帶來什麼麻煩?」頤寧眨著大眼。
「我……我是擅自逃出皇宮,論罪的話,可以說是死罪呀!」她斂下眼,神情中帶著抹憂色。
「你肚裡可懷了龍種耶!皇上敢讓你死嗎?」頤寧才不信呢!
她笑著搖搖頭,對未來可沒有頤寧來得豁達,「皇上嬪妃何其多,哪會擔心少個孩子呢?」
「怎麼可以這麼說,再怎麼樣孩子也是他的。」頤寧可不認同,如果是她相公敢不要孩子,她絕對會找他理論到底。
緋影也迷惘了,「老實說,我也亂了。」
「你就安心住下吧!我已經通知所有知情的下人,千萬別把你在這兒的事說出去,所以沒事的。」頤寧自然希望她與皇上之間只是場誤會,剩下的事就交到她身上吧!
「那謝謝格格了。」緋影虛弱--笑。
「你安心休養,一定要把自己和娃娃養得白白壯壯喔!」她看看時間,「我得去灶房看看,兩個時辰後你得喝安胎補藥。」
說完後,頤寧便蹦蹦跳跳的跑出廂房,哪知道卻和剛回府的驥風撞個正著!
「驥……驥……風,你怎麼回來了?」她瞠大眼,表情就在這瞬間起了千變萬化,滑稽極了。
驥風瞇起眸,勾起嘴角,探究著她那張怪異臉色,「你怎麼好像『非常不希望』看見我回來呢?」
「呃!」頤寧明顯愣了下,「怎麼會呢?我好想你!」說著,她就趕緊往他身上撲去。
驥風抱住她,輕輕揉著她的小背脊,但一對睿智眼眸卻已緊瞇了起來,「真是這樣嗎?」
「當然是囉!」她揚起小腦袋,咧著嘴對他嘻嘻一笑,「瞧你,弄得一身塵土,快去房裡梳洗一下,我去灶房給你做碗點心。」
驥風笑著擰擰她的臉頰,「這才對,我早就餓壞了。」
「那你還不快去。」她直推著他前往竹集院。
見他終於轉身步向那裡,頤寧才重重的吐了口氣,「天呀!差點兒露餡了,希望我剛剛的失常別讓驥風懷疑才好。」
拍拍胸晡,直到心跳平穩後,她才朝灶房的方向快步走去。
而隱身在樹後的驥風這才探出身,笑看著她離去的背影,跟著竟掉個頭,轉向方才頤寧的來時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