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LVA當然有她自己的中文名字,只不過她強烈要求每個認識她的朋友喊她作ELVA而非她的本名,因為她的本名實在是很有親和力。
而ELVA之所以會把英文名字取作ELVA的緣故,並不是因為她長的像蕭亞軒——雖然她在穿著打扮化妝方式頭髮長度甚至笑時嘴角該揚幾度都極力模仿人家——而是因為ELVA和蕭亞軒走過相同的改造之路——離子燙。
剛認識ELVA的時候一那時候她還不敢強迫每個人喊她作 ELVA ——她其實應該稱的上是美女,只不過很少人會發現這件事情而已。
國中時的ELVA頂著一頭教人看了就會餓肚子的米粉頭,她並且戴了一副遮去她半張臉的粉紅色膠框眼鏡,白色的制服襯衫裡固定會加件襯衣,並且制服裙總是保持到膝下的長度——同樣是因為毛髮濃密的困擾——當時她甚至還有那麼一點的暴牙。
總而言之是那種當你試圖對她的國中同學形容起這個人時,首先會說起的並非她那極具親和力的名字,而是她那看了就會教人餓肚子的米粉頭女生。
「哦哦!是不是戴著粉紅色眼鏡的那個呀!不是吧她是你女朋友哦!」
當我告訴顏瑋良我們正開始交往的這件事時,這是他的第一個反應。
顏瑋良是ELVA的國中同學以及我的高中死黨,其實我是有點後悔把和ELVA交往的事情告訴他那樣壞嘴巴的人的,但是沒有辦法,他畢竟是我最好的朋友「真不幸」,而我當時真的超級想找個人分享我的戀愛喜悅。
「你不要露出那種表情好不好!她已經把頭髮留長綁起來了,不放下來的話根本看不出來那是米粉頭。」
「那笑死人的大眼鏡咧?」
「拿掉了,她現在戴隱形眼鏡,還有,你留點口德好不好?」
「失言失言,那……和暴牙親嘴的觸感如何呀?噗斥——」
聊到這我已經差不多想把他給海扁成湯尼陳了!不過還好我沒有,畢竟我的朋友實在也沒幾個了。
「她已經戴牙套矯正了,應該高中畢業前就可以拆下來了吧。」
「哦哦!那所以和牙套妹親嘴的觸感如何?可以舌吻嗎?」
「你很無聊溜。」
「不會吧!你們還沒KISS超哦?」
「干你屁事。」
「好啦好啦!不過還是恭禧你呀!總算輸尿管不再只作輸尿用途羅!雖然這還很難說!哇哈哈——」
媽的這小王八蛋!幹嘛不去死!搞的我心情差到不行卻又無力反駁。
為什麼無力反駁?因為顏瑋良也正中了我的要害。
ELVA是我的初戀。
其實我一直搞不懂為什麼那時候的ELVA願意接受我的追求。
「因為你很溫柔呀!」
ELVA說,一聽就知道是在敷衍人的說辭。
「你其實長的很可愛呀!有點像黑人陳建洲哦!在胖子界來講你可是個帥哥呢!」
ELVA又說。
這倒是,只不過我長的是像瘦身前並且沒有那麼黑的黑人陳建洲。
認識ELVA的時候我身高已經長到一百八十公分,而體重也非常爭氣的在一百之間遊走「上下正負十公斤」,就唯獨臉卻突兀的小,因此更顯得我人很大一隻,於是顏瑋良他們那群壞嘴巴總喊我作大只,至於ELVA則喜歡抱著我說感覺真像是在抱個大娃娃。
很可愛的那種。她強調。
「好舒服哦!抱著你的感覺。」
ELVA每次抱著我的時候總是一副滿足的神情。
每當那個時候我總會有種米粉頭和大娃娃最後終能HAPPY ENDING的幸福感,甚至我還為此參考了許多的A
片以瞭解什麼樣的姿勢比較合適體型差異如此之大的我們從事;只不過很可惜的是,當我終於用的上參考資料時,卻也是失去ELVA的同時。
畢業後ELVA考到了台北的大學而我則繼續留在台中,我們變得無法經常見面並且差異越來越大——上了大學之後的ELVA開始強迫每個認識她的人叫她作ELVA,因為離子燙派上用場以及牙套的功成身退兼化妝品的助紂為虐——有天在電話裡ELVA告訴我不要那麼常打電話給她,因為手機費很貴。
「沒關係啦!反正是我媽買的帳,哈!」
ELVA好像開始不再欣賞我的幽默了,因為她聽了之後非但沒有像以往那樣的笑,反而是歎了口氣,接著又說:
「那不然我們用MSN 聊天好了,最近打工了才知道賺錢辛苦……」
「你有MSN ?」
「嗯,你拿紙筆來鈔下我的帳號……」
我於是聽了ELVA的話不再那麼頻繁給她電話,只是我在線上卻也沒遇見過她幾次,因為ELVA總是顯示離開的狀態,我想那大概是因為她真的很忙吧!要不她在MSN
上的照片怎麼會那麼頻繁的更換?
我變成只能看著ELVA的照片瞭解她的近況,瞭解她越變越美,瞭解我們越離越遠、越離越遠……直到那天晚上ELVA突然跑來找我為止。
「你要不要我?」
這是ELVA開口的第一句話。
「啊?」
而這則是我的第一個反應。
「我問你,你要不要和我做愛?」
開玩笑,當然要嘛!而且已經想要很久了。
我們於是笨拙的脫衣做愛,我有點慶幸的發現這都是我們的初夜,當我還在竊喜著原來ELVA真只是單純的忙而非移情別戀時,她馬上就把我從天堂給拉到了地獄。
「你最近瘦了很多呀。」
這是事成之後「事情辦成之後」ELVA開口的第一句話。
坦白說我一直對於事成之後ELVA開口的第一句話竟是——你最近瘦了很多呀——感到相當的耿耿於懷,總覺得應該說點別的什麼會比較恰當才是。
不過,到底該說些別的什麼,我也不知道。
「對呀!而且體重掉的有點誇張。」
我媽媽叫我找時間去醫院檢查檢查是不是身體出了什麼問題可是我真的很討厭醫院,總覺得那裡白白的很討厭,但是,沒有辦法再繼續瘦到八十公斤的話我想我真的不去不行了——這些本來我想告訴ELVA的話完全來不及說出口,因為她就打斷了我,說:
「我在想我們是不是分手比較好。」
「呀?」
「我有喜歡的人了,而且我們其實已經在交往了,是網路上認識的網友,他長的很帥很像明星。」
「那為什麼——」
「因為我不想讓他知道我還是處女,這樣他會以為我沒有行情,好!我承認我過去確實是沒有行情但我現在不一樣了!我變漂亮了,我想要有個帥的男朋友難道有什麼不對——對不起。」
「那這算什麼?分手費嗎?」
「都是我的錯,對不起,不過請不要再來找我。」
然後我才知道原來ELVA穿衣服的速度如此之快,只消三句話的時間就足夠了。
不知道她用了多久的時間才下了這個決定的呢?希望不要少於三句話呀!
不知道我要用多久的時間才能如ELVA所說的,把她忘記。
真希望也只需要三句話就好。
當ELVA走出我的世界之後,我並沒有試圖去挽回拚死去糾纏,我唯一所做的事情就如同ELVA所希望的那樣,不再去找她;我畢竟從來就是很聽話的那種個性,或許這就是ELVA認為的我的溫柔。
「人太溫柔的好處就是甩了也不用內疚。」顏瑋良說,當他買了酒來陪我消愁時。
坦白說要不是當時我喝的有點醉了,要不我真想吐他個滿臉口水,因為他實在是媽的很不會安慰人。
「男人呀臉皮不能太薄啦!要不談感情就只能談的滿鼻子灰,就像你這樣。」
而且不會安慰人就算了,他還是擅長落井下石的毒舌人。
「不過呀她還真夠狠的,都決定要分手了還跑來騙走你的初夜。」
「所以我祝福他們羅。」
「見鬼哦你還祝福他們!」「嗯,我祝福他們性生活不美滿。」
「 笑死我!那我也來。」
「干你屁事呀你也祝福咧。」
「 我這個……祝福那男的,小便解到一半命根子還掉下來!哈——」
「你真低級。」
低級到我眼淚都笑到流出來了。
「 乾杯啦。」
「幹嘛乾杯?」
「 為失戀乾杯呀。」
「失戀乾杯!」
兩杯高粱下肚之後,顏瑋良突然難得正經的說:「 大只呀。」
「幹嘛?」
「你瘦的很可疑!現在幾公斤了?」
「六十五。」
「 不是吧!兩個月不到就掉了三、四十公斤哦!嘖嘖嘖!失戀真是最好的減肥藥。」
「並不是好嗎?我之前就開始暴瘦了。」
「去看個醫生吧!搞不好是內分泌失調。」
「我又不是女人,還內分泌失調咧!」
「只要是人都會有內分泌好不好!你是白癡還是智障或者都是?」
「隨你怎麼說。」
「像是壓力呀遺傳呀什麼的,有人是會暴肥有人則是暴瘦,就像你這樣。」
「你放屁。」
「 體力明顯變差了吧最近?」
「唔……。」
我覺得顏瑋良實在是應該考慮去念醫學院的,因為他隨口說的話「而且還是幹掉了半瓶高梁之後」竟和我去看了醫生之後的診斷結果一模一樣。
「喂!顏瑋良,你願意和一個內分泌失調的男人做朋友嗎?」
從醫院回來之後我很感傷的第一個打電話告訴顏瑋良這個消息。為什麼感傷?因為我發現如今我唯一能找到的談話對像居然只剩下這個王水毒舌男。
真黯淡……
「是還不介意啦!但我很不想和一個流浪漢做朋友,而且還是內分泌失調的那種!噗斥——」這喝王水長大的毒舌王八蛋!
不過我大概知道顏瑋良的意思,我實在是越來越邋遢了。
我因此上了髮廊去剪了頭髮,不但每天都仔仔細細的把鬍子給刮個乾淨「本來我以為蓄鬍子能有助於我的男人味,但後來我發現那只會顯得我臉更小」,接著還把衣服全部重新買過,因為之前的衣服實在是完全性的穿不住了。
三十腰!真是我的老天爺!我好像從國小畢業之後就沒再試過這種腰圍的褲子了,真搞不懂為什麼那時候ELVA願意和那樣的一個我交往?
「其實你長的滿帥的嘛!」這是顏瑋良看到我的新改變之後說的第一句話,也是我第一次從那張王水嘴巴裡聽到比較像人的人類語言。
「那現在不能叫你大只羅!要改叫小豬。」
「狗嘴吐不出象牙。」
「小豬羅志祥呀!你和他現在的樣子滿像的。」
羅志祥?誰?若干年前拔河比賽搞出斷臂事件於是引咎辭職的那個政治人物嗎?這王水良……
「 嘖嘖嘖!真是越看越像,他好像以前也曾經是個胖子。」
「那不就謝謝你羅。」
「好說好說,喂,我跟你講,你趕快趁現在還是個帥哥時上台北找ELVA,搞不好她立刻回心轉意咧。」
「才不要,好馬不吃回頭草。」
「那就趁現在還是個帥哥時騙騙小女生盡情當個散播歡樂散播愛的種馬吧!哈——」
「喂!」
「 要不誰曉得你內分泌調好了以後會不會復胖……」
「你幹嘛不去死!」
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