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沒啦,只是剛剛遇到楊醫師。」羅婉菁有氣無力的說。
「楊大為?在哪裡?」貝若伊朝走道兩邊左右張望,沒看到人。
「他走了啊。他說他來找主任,但是主任剛好不在。」羅婉菁覺得好沒勁,都怪主任啦,什麼時候不在,偏偏這時候不在。
「找主任?可是我剛一直待在辦公室裡,也沒看見他進來說要來找主任。」貝若伊覺得有點奇怪。照道理說,那傢伙來營養部,就算沒找到主任,也應該會來跟她打個招呼啊。
「ㄚ栽,可能你沒注意吧。對了,你想不想看電影,剛剛楊醫師臨走前還送我兩張電影票。」羅婉菁把那兩張快爛掉的電影票現出來,偶像送自己兩張票,不用可惜。
「好端端的,他幹嘛送你電影票?」莫名地,貝若伊覺得心裡有點不是滋味,哼,楊大為好偏心。
「不知道。可能他沒約到想約的人吧。」羅婉菁胡亂猜,隨後,像想到什麼一樣,臉色大變,一臉驚恐地看著貝若伊說:「欸!難道楊醫師本來是想約主任去看電影,但是主任剛好不在,所以他才失望的把票送給我?!難怪剛剛楊醫師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她驀然驚醒,想到最近流行的女大男小配。
「厚!你神經喔,主任都五十幾歲了,楊大為都可以當她兒子了。」翻翻白眼,貝若伊覺得她想像力實在豐富。
「呵,也對。」羅婉菁也覺得自己的想法好滑稽。「算了算了,別想了,那你到底晚上要不要跟我去看電影啦?」
「不行,我晚上有約會。」貝若伊拒絕,想起卡片裡的邀約。
「跟誰啊?男人還是女人?」
「男的。」
「張仕嘉?」跟貝若伊做了這麼久的好朋友,知道她從不輕易跟男人單獨約會,唯一的約會對象,當然就只有男朋友了。
「答對了。」真會猜耶,一猜就中。
「他又下來南部看你,真浪漫。」
「唉……」貝若伊歎口氣。浪漫才有鬼咧,說是麻頂還差不多。
「歎什麼氣?」
「哎唷,你不會懂的啦。」
「拜託!張仕嘉出身醫生世家,爸爸是醫院院長,媽媽則是醫學院教授,現在他自己也在台北執業開牙醫診所,長得又帥又有錢,我真的不懂你幹嘛還歎氣,歎心酸的嗎!」羅婉菁口氣酸溜溜,真想巴好友的頭。早在學校時,張仕嘉就是醫學院所有女生票選出來的白馬王子No1。
而那位白馬王子卻誰都不愛,就只愛營養系的貝若伊,沒多久,兩人就成一對,唉……回想起來,她的手又好想從貝若伊的頭上巴下去,這傢伙的帥哥緣真是好到不行。
貝若伊沒再回嘴,她是有苦難言啊,再說下去,只是傷感情又徒費唇舌,從當年第一次答應幫學長的忙開始,她就背了個大黑鍋在身上了。
下班後,貝若伊先趕回家換衣服。離開家準備赴約前,她沒忘記留了張紙條給楊大為。
替楊大為張羅晚餐久了,她開始擔心他沒飯吃。他有沒有吃飯這件事,好像突然變成是她的責任。這種掛念一個人的感覺很微妙,像種甜蜜的負擔,掛在心上拋不掉。
「在想什麼?」整個晚上,張仕嘉發現自己好久不見的小學妹一直心不在焉。
「哦,沒什麼。」突然回神的貝若伊趕緊搖頭否認,今天晚上她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心裡一直想著楊大為。
很認真地打量了她一會兒,張仕嘉像發現新大陸,神秘兮兮地突然說:「你變了。」
被學長這麼一說,貝若伊有種被人發現秘密的感覺。「有嗎?我還是一樣啊,甚至連頭髮都沒長。」甩甩一頭及肩髮絲,她否認。
「不是外表上的變,而是內心的變。這次我看到你,發現你容光煥發、眼神明亮,而且愈來愈漂亮了。」張仕嘉直言不諱,兩人認識那麼多年了,知道彼此之問的很多小秘密,沒什麼不能說的。
「哼,學長,你少胡說,別以為你幾句馬屁話,我就會答應再幫你。」貝若伊吐他槽。
「希望說服你幫我是真的,但是我剛剛的讚美也是真的,絕對不是拍你馬屁。說,最近是不是在談戀愛?」他逼供,很想知道小學妹的戀愛對象是何方人物。
「哪有啦!」貝若伊臉色微紅,頭低低的假裝忙著切牛排。
「還說沒有。我猜,一定是你家那個常常幫你接電話的男人,對不對?」張仕嘉不死心,繼續逼供,他一激動,伸出右手食指指著貝若伊的頭。
但或許是因為心情放鬆的關係,一不小心,右手的大拇指跟中指相連接,彎成了娘娘腔的蓮花指。
如果有認識張仕嘉的人看到這一幕,一定會覺得怪異,覺得一個大男人怎會比出這麼娘的動作。
但是,貝若伊不會。
因為她早在好久好久以前就知道學長的性向了。沒錯,這個出身醫生世家、長得帥又斯文的黃金單身漢,是如假包換的gay,而且性向偏女。貝若伊表面上叫他學長,其實當他是學姐。
「厚,學長,你很八卦耶,楊大為這個名字你聽過吧?那個幫我接電話的人就是他,他現在是我們醫院心臟科的王牌。」她死不承認。
「楊大為?那個很有名的心臟科權威?原來他回台灣是到你們醫院工作。」早在之前張仕嘉就聽過楊大為回國的消息,只是因為自己是專攻牙科,所以沒去深究。
「對啊,他現在也是我的房客。」貝若伊的語氣有點跩。老實說,楊大為的名氣的確很大,實際相處過後,發現他那個人對人對事都很謙和,不像大牌醫師,而且平日生活低調到不行。
「嘖嘖嘖,小伊,沒想到連名醫都拜倒在你的裙下,真是了不起。我曾經在雜誌上看過楊大為的照片,他長得很帥很迷人,下次介紹給我認識。」對於帥的名醫,張仕嘉也很有興趣,話題就這麼莫名其妙變成繞著楊大為在打轉。
「學長,你在打什麼主意啊!等Tony忙完彩妝秀回國,我要跟他打小報告,說你也迷上楊大為,還想認識人家。」皺皺鼻,貝若伊壞心地威脅他。
「喂喂喂,你別跟Tony說,他會罵我的。」張仕嘉不開心的嘟起嘴,像極了女孩子在撒嬌的樣子。
「學長,雖然這裡不是台北,沒有很多人認識你,但餐廳好歹也算是公共場所,你不要太誇張啦。」擔心引起別桌客人的注意,貝若伊趕緊提醒他。
畢竟,學長是gay的這件事,除了她、Tony、學長本人,沒有第四個人知道。
「也對,不好意思。」眼神左右探探,張仕嘉收斂自己不小心流露出來的女生姿態,回復成本來的樣子。
「對了,這次要你幫我的事,你考慮得怎麼樣了?」回歸正題,張仕嘉眼神透露出期盼。
或許是年近三十的關係,沒想到家裡突然提出要跟他傳聞中的女朋友吃頓飯,所以張仕嘉不得已又來尋求學妹的幫忙。
他在電話裡好說歹說了好久,小伊都不肯正面回復,所以他才親自南下找她。古人說見面三分情,不是沒有道理的。
「學長,你有沒有考慮把自己跟Tony的事告訴你爸媽?」老實說,貝若伊覺得自己每次都答應學長當他的假女友也不是辦法,算一算,從大學到現在都快十年了,是該面對現實了。
「你知道我爸媽的個性,他們不會接受自己的兒子是個gay。」張仕嘉苦笑,生長在一個人人都優秀的家庭,實在有不足對外人道的壓力與責任。
「但是,這樣對Tony真的很不公平。」貝若伊替Tony抱不平,見不了光的愛情實在很可憐。
「我知道對Tony很不公平,但如果要打擊我的父母,我寧願選擇繼續欺騙。」這次他來拜託小伊當他的假女友,也是瞞著Tony。如果他知道了,一定會大發雷霆。
「那要騙到什麼時候?」
雖然每次幫學長當他的擋箭牌,貝若伊都覺得壓力好大,因為她不喜歡說謊,但是不幫,她又不忍心。雖然性別不同,但是關於愛情本身,並無對或錯。
「讓天決定吧。至少,這一關我希望你能幫我。拜託你,小伊,你只要下個星期抽一天出來跟我父母吃飯。」
從明天開始,高雄某知名醫學大學剛好在辦醫學研討會,他父母都會南下,並計劃等研討會結束,跟他傳聞中的女朋友吃頓飯。
看到學長這麼苦苦哀求,實在不忍心讓每個人眼中的白馬王子陷入困境,心裡掙扎沒多久,貝若伊還是舉白旗投降。
「好吧,你決定好時間再通知我。」
「小伊,謝謝你!」張仕嘉好感激。
「不用謝啦,不幫你,我也會心裡不安。」貝若伊笑瞇瞇,在決定幫他後,心裡也沒那麼煩了。
「那你的同居人那邊,你要不要先交代一下?」張仕嘉想起名醫,總覺得他跟小伊之間一定有什麼火花產生。
「不用啦,他只是我的房客,說什麼同居人。」她否認,但心有點虛,這件事瞞著楊大為,應該不會怎麼樣吧?反正只是吃一頓飯而已。
「你確定?」看出她遲疑的眼神,張仕嘉不是很相信。
被學長語氣中的懷疑語氣打擊到,貝若伊挺起胸,既肯定又堅定的說:「呿,我當然確定。」
她確定,真的嗎?
整個晚上,楊大為站在陽台上吹風,想著紙條上的內容跟那束好囂張的玫瑰花;挨著餓,癡癡等著夜歸的女王回家。
他的心情好亂,時間才過一秒,他就覺得好像過了一分鐘;等了幾個小時的時間,活像過了一個月那麼久。
或許是因為等得太久,楊大為的頭好痛,身體好熱,連口都好渴,但他捨不得離開,怕錯失了見到情敵廬山真面目的好時機。
在面對愛情的時候,男人的心胸並不比女人寬闊多少。
終於,有輛房車在門口停下,貝若伊先下車,而坐在駕駛座的男人也跟著下車,兩人說完話後就擁抱道別。
之後,男人開車離開,貝若伊等對方走後,才拿鑰匙開門進屋。
這一幕全落進楊大為眼裡。那個男人長什麼樣子,他只隱約看了個大概,但是他們的那個擁抱,卻讓他印象深刻,心情變得好沮喪。
一樓客廳的燈光亮了又暗,楊大為知道貝若伊這時候應該是要回三樓休息了,心裡有個聲音叫他動作快點,去跟她說些什麼都可以,但他才走到自己房門口,連門把都還沒握到,腳卻像綁了幾千斤重的石塊,再也移動不了。
房門外傳來細微的腳步聲,沒多久,腳步聲沒了,敲門聲卻響起。
楊大為愣住,以為自己聽錯。當敲門聲又響起,他才恢復清醒,迅速地開了門。
門一打開,掛念了一整晚的人,就站在他房門口,對著他微笑。
「還沒睡啊?」原本打算直接回房間,但看到楊大為房間的燈還亮著,就情不自禁地敲了他的房門。
「嗯。」楊大為虛弱的笑了笑,儘管很開心,但他的頭好像愈來愈痛?o
「你怎麼了?為什麼看起來臉色那麼蒼白?」貝若伊眉頭皺緊,覺得楊大為看起來似乎不大對勁。
「只是有點頭痛而已,不礙事。」
「頭痛?」貝若伊伸出手去摸他的額頭,馬上被他燙人的體溫嚇了一跳。「楊大為,你在發燒耶!」她緊張得聲音揚高。
「發燒?難怪我一直覺得身體很熱。」楊大為笑了,因為看到貝若伊為自己緊張。
「喂喂喂!你是不是燒過頭了啊,還笑得出來,阿呆。」貝若伊翻翻白眼,覺得這個人好白目,忍不住罵他。
「萬一我沒來敲門,那你是不是根本不會發現自己在發燒!還說是名醫咧,一點都不會照顧自己。」貝若伊繼續碎碎念,但全是出自於關心。
「還站在這裡幹什麼啦,你快去床上躺好,我下去樓下幫你拿冰枕跟退燒藥。」凶巴巴瞪了楊大為一眼,她覺得自己好像他媽。
「是。」楊大為不敢再白目,乖乖上床躺好。
貝若伊匆匆下樓拿了冰枕跟退燒藥,再匆匆上樓。
她把冰枕用毛巾包好放在楊大為的枕頭上,然後打算餵他吃藥時,考慮到吃藥前肚子裡要有點食物墊底,她順口一問:「你晚餐吃什麼?」
楊大為沒說話,只是搖搖頭,他知道自己又要被罵了。
「搖頭是什麼意思?是忘記吃什麼還是沒吃?」貝若伊叉起腰,覺得生病的他看起來好可憐,但又忍不住生氣。
「沒吃。因為沒人煮給我吃。」楊大為的語氣有些埋怨,像被人存心虐待。
「拜託!我明明有留紙條給你,跟你說我晚上有約會,叫你自己解決。」哎呀呀!有人好壞心的在亂栽贓,她眼睛快噴火了。
「別人煮的我吃不慣。」楊大為突然好溫柔的說,他的溫柔像水,瞬間澆熄了貝若伊即將噴出的火。
貝若伊的臉紅了,每次她一聽到他用溫柔的語氣拐彎抹角在誇自己,就會情不自禁地害羞起來。
唉……她到底是不是吃錯藥了!
「好啦,你想吃什麼,我幫你煮。」算了,她投降,承認自己拿楊大為的溫柔沒轍。
「皮蛋瘦肉粥。」他懷念她第一次為他煮的粥品的滋味。
「嗯,你睡一下,等粥煮好了我再叫醒你。」替他蓋好被子,關燈,貝若伊走下樓張羅他的晚餐。
十五分鐘後,貝若伊捧著粥上樓。
開了燈想喚醒楊大為,結果發現他根本沒睡著。
「睡不著嗎?是不是頭很痛?」摸摸他額頭,如果溫度還是太高,貝若伊考慮帶他去掛醫院的急診。
「不是,我在想事情。」楊大為從床上坐起身。
「拜託!生病還在想事情,你想的事情有這麼困擾你嗎?」直覺以為他想的事情是公事,貝若伊很不以為然。
「現在是下班時間,別把工作上的煩擾帶回家,否則,萬一你累出病了,怎麼對得起你的爺爺跟姑姑。」貝若伊忍不住又訓他,雖然自己偶爾也會把工作帶回家做,可是從沒因此而累出病來,所以這一點她比他厲害,絕對有資格端出架子教訓他。
哈哈,而且,可以教訓高自己一級資歷的名醫楊大為,貝若伊頓時覺得自己也變得很了不起。
「是,我錯了,貝營養師。」楊大為苦笑,沒有反駁。
「知道錯就好,快把粥吃一吃,然後吃藥了。」貝若伊把粥遞給他。
盯著揚大為一口又一口的把粥送進嘴裡,貝若伊滿意地笑了笑,接著,她突然想起下午在醫院時,婉菁說他有到營養部找主任的事。
「你困擾的公事,是跟我們營養部有關嗎?」反正他吃粥,她沒事做,乾脆就來聊聊。
「怎麼這麼問?」楊大為一時沒反應過來。
「因為下午婉菁說她在營養部門口遇見你,她說你來找過主任,但是我下午都在辦公室,怎麼沒見到你來?」貝若伊一臉疑惑。
聽完她的話,楊大為倏地面紅耳赤,一臉尷尬的樣子,原來拿著來舀粥的瓷湯匙一不小心手一鬆,湯匙掉進湯碗裡,發出輕脆響聲。
沒漏掉他這個奇怪的反應,貝若伊覺得他好可疑。「你幹嘛?」清亮的眼睛覷著他。「一臉心虛的樣子。」
「沒事。」楊大為拿起湯匙,繼續吃粥。
「真的?」看他那麼緊張,沒事才有鬼。「既然你下午有到營養部,為什麼我沒看到你的人?」
「因為你的注意力全在那束玫瑰花上。」楊大為實話實說,語氣裡有股落寞,憋了整晚,他還是說了。
「嗄?」貝若伊嚇了一跳,她沒想到他是那個時候來。「你有看到哦?」心臟加速怦怦跳,莫名地,她非常不希望他知道玫瑰花的事。
「嗯。」楊大為口氣有點悶。「花……是誰送的?」不敢直視她的眼,他知道自己沒有立場問,但不問,他今晚就甭睡了。
「呃……是朋友送的。」她說話支支吾吾,因為自己跟學長之間的事實在太複雜了,說多了怕不小心把學長的秘密洩露出去,說少了,又怕楊大為誤會。
誤會?她幹嘛怕他誤會?貝若伊思付著心底飄出的問號。
「是男朋友?」不給她時間想,屏住呼息,楊大為硬是問了出口。
「呃,ㄟ,喔,那個……對。」硬著頭皮,貝若伊乾脆認了,等事情解決後再解釋好了,嗚……臭學長,都是他害的啦。
「喔,那恭喜你。」楊大為心裡在滴血,但臉上硬是擠出難看的笑容。
「謝謝。」雖然不知道有男朋友這件事有什麼特別值得恭喜的,但她還是跟他道謝。
跟著,原本愉快的氣氛瞬間消逝無蹤,之後接下來的時間裡,兩人都變得沉默,沉浸在各自的心事之中。
清晨,楊大為自睡夢中醒了過來。
感覺到枕頭下傳來的微微冰涼,他想起自己生病了,伸手摸摸額頭,體溫已回復正常,燒也已經退了,難怪頭疼好多了。
驀地,楊大為聽見微弱的呼息聲傳來,他頭一偏,看見了側睡在床邊的貝若伊。
原來,餵他吃完藥等他睡著後,她一直沒離開。一股感動浮現楊大為心上。
這十幾年來已經過慣獨立生活的他,重溫被人照顧及擔心的安心感覺,彷彿回到年少時光,多麼希望時間就停在這一刻,別再繼續往前。
楊大為呆呆的望著那張熟睡的美麗臉龐,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怕把她吵醒,也把自己的美夢打碎。
等她醒了,他又得回到她已經有男朋友的現實世界裡。他從來沒羨慕過人,第一次,他羨慕起可以擁有她的那個幸運傢伙。
一想起來,他的心又痛了。祝福吧,只要貝若伊幸福開心,他也會覺得車福跟開心的,楊大為在心裡這麼對自己說。
突然,貝若伊的身體像貓般地縮了縮,似乎感覺到冷。
楊大為察覺到了,他緩緩起身,把自己身上的毯子,輕輕地、輕輕地蓋在她身上。
當全身被溫暖籠罩,貝若伊翹長的眼睫毛輕輕地顫了顫,嘴裡發出舒服的呢喃聲,睡得更香甜了。
直到光亮透過薄薄的窗紗,楊大為才戀戀不捨地將自己的目光自她身上移開,他悄悄地下床,放輕自己的腳步聲,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在關上門之際,他克制下住心底的慾望,再次回頭深情地看了熟睡的人兒一眼,收回黯然的視線,然後走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