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低著頭,雙肩隱約上下起伏,似乎在哭;坐在女生對面的年輕男人則從頭到尾擰著濃眉,眼眸中含著懊惱和濃濃無奈,瞪著面前不時發出細細啜泣聲的女生。
他手上拿著一包面紙,不一會兒就抽出一張遞給她,她接過之後,抹了把臉,開始擤鼻涕,只見桌面上逐漸堆積出一座由面紙包成的餛飩山。
沈艾藍越來越煩躁,把整包攜帶式面紙往桌面上一扔。
「喂,你哭夠了沒有?!」
白慕琪揉揉酸熱的眼,操著濃重鼻音道:「對不起……」
「你到底要說幾遍對不起?!」這女人從頭到尾只會說這三個字,讓他越聽越火大。
「對不──」察覺到自己又要脫口而出,她連忙閉上嘴,總算抬眼正視他。
看她哭得眼睛鼻子都紅腫,可憐兮兮又委屈,沈艾藍胸口一把火無處發洩,只得試著自行滅火,才有辦法繼續面對她。
「你到底跑哪去了?為什麼沒消沒息的?」這是埋藏在他心裡許久的疑問。
「我在台北工作啊。」她緩緩垂眸,怕被看穿任何想法。
「高雄沒工作嗎?為什麼一定要跑到台北?真的是因為工作的原因嗎?」沈艾藍似乎沒發現自己太過咄咄逼人。
「是人家介紹我去的,我想說去學點東西也好,有一技之長就不怕餓肚子了。」她微微一笑。
「喔?說說看你學了什麼?」他倒要好好聽聽是什麼了不起的專長。他不以為然地想。
「我在婚紗店上班,現在在做新娘秘書。」
「新娘秘書?」沈艾藍皺眉,顯然不懂。
「就是幫新娘梳妝打扮的一種工作,收入還不錯哦!」看他皺眉的模樣,以前他發脾氣時的畫面重新躍入腦海,讓她忍不住笑了。
「幹麼偷偷摸摸走,不跟我講一聲?好歹我們也是朋友吧?你這傢伙真是冷血無情。」看著她此刻的笑臉,對比這幾年埋在自己心頭的怨懟,沈艾藍頗不是滋味,俊臉泛青。
「我沒有偷偷摸摸啊,只不過……」她的眼神閃爍,逃避著他。「只不過不知道要怎麼道別,所以……」
「是怕我又干涉你吧?」他話中帶酸。「幹麼這樣,怕我干涉就直說,我又不會怎樣……」就因為這個鳥原因,所以她才不說一聲就走?
白慕琪不願讓話題持續圍繞在自己身上,遂問:「你呢?算算時間,你應該畢業去當兵了才對。」可是他看起來一點也不像軍人,哪個軍人的髮型會這麼有型?她又問:「或者你免役?」
「你也會關心我啊?」顯然沈艾藍不想輕易放過她。
「沈艾藍……」白慕琪求饒似的低喊。
看她恨不得把臉埋在桌上的羞窘表情,他低哼一聲,一時心軟了,暫且饒她這一回,正經答道:「我還沒念完大一上學期就休學了。」
「什麼?!」白慕琪一呆。
他不打算解釋原因,自顧自地續道:「休學後沒多久就去當兵,退伍後自己開店。聽過『美男香雞排』嗎?」他一臉神氣。
「沒……聽過……」她喃喃地道,腦中還在消化他所說的一字一句,不自覺透過嘴巴說出來:「你這麼辛苦才考上大學,為什麼……」
「念這麼多書有什麼用?會賺錢比較重要。」他簡單幾個字想打發她,心中不爽著。她居然沒聽過大名鼎鼎的「美男香雞排」!
「那你和涵琳……」一脫口而出,她就塢著嘴,眼神寫著懊悔。她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問了讓自己心酸的嗎?
「早就分了,你走後不久就分了。」他若有所指地盯著她。
分了?怎麼會?
他們之間的感情不是很穩定嗎?她還以為……她還以為他們勢必會一起走到最後的,怎麼……
白慕琪腦中一片雜亂,胸口一會兒緊、一會兒又放鬆,如此反覆著。
「發什麼呆?」他問。
「不,沒什麼!」白慕琪深怕被看出任何蛛絲馬跡,連忙問:「那雄壯威武他們呢?」
「伍雄跟我一起負責總店,伍壯、伍威、伍武負責其他三家分店,都在附近而已。生意太好了,只好擴充店面分散人潮。」沈艾藍一臉臭屁。
「哇∼∼」白慕琪輕笑出聲。「真厲害耶!」沒想到他真的讓當初的夢想成真,還經營得這麼好,不愧是沈艾藍,訂定目標一定徹底執行。真好,他還是當初的那個他。
「你才知道。」他白她一眼,見她笑了,心情輕鬆不少,原本想掐死她的強烈慾望也漸漸淡去了。
「什麼時候讓我嘗嘗看?我也好久沒看到他們了……我現在在高雄工作,有機會一定去捧場。」她興奮得脹紅臉。
沈艾藍抿著唇,注視著她被淚水洗滌過後閃閃發亮的眼睛,默然不語。
「做什麼這……這樣看我?」白慕琪很不自在,下意識地迴避起他的目光。
「你那時候……是不是有重要的事要跟我說?」
沒料到他會突然提這件事,白慕琪愣了下,心跳漏了幾拍,極不自然地乾笑道:「我……我忘記了……時間隔太久了。」她因謊言而臉紅。
當時她要說的到底是什麼?
聽著看著她的回答和笑容,沈艾藍無來由地一陣煩躁,隱隱約約覺得事情不單純,另有隱情。
埋藏在心中三年之久的疑問,好不容易她出現了,也該是他得到答案的時候,她卻在這時說「她忘記了」?
難道他時時刻刻惦記著的問題,對她竟然是說忘就忘這般輕易的事嗎?
沈艾藍心急又懊惱,卻拿她無可奈何,畢竟當初是他沒堅持留下來聽她說話,現在渴望得到答案的希望落空,也怪不得誰。
他為什麼要用這種惱怒的眼神瞪她?白慕琪猶豫了一會兒,出聲:「你……還好吧?」
算了,他再急再惱,現在也不可能得到答案。沈艾藍重重歎了口氣,放棄了。
「走吧。」他率先起身,不由分說就握住她的手。
白慕琪忍著心中騷動,急忙問:「去哪?」
「現在就讓你見識見識『美男香雞排』的超人氣。」
當沈艾藍帶著白慕琪現身,伍雄一看到她,竟激動得紅了雙眼,整個人衝出攤位跑到她面前。
「佛羅多!你──你──」
白慕琪害羞得笑了笑,小小聲地抗議:「不要再叫我佛羅多了啦!」伍雄也變成熟了呢,綁著頭巾,走性格路線,但在她看來,還是個傻大個。
「你到底跑哪裡去了,怎麼這麼久都沒消息?」伍雄就這麼丟下一堆客人,和她上演重逢戲碼。
「我──」
白慕琪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被沈艾藍擠到一邊,由他代為回答。
「見到老同學有這麼開心啊?」沈艾藍的語氣酸溜溜的,瞪著伍雄的眼神很有殺氣。
馬的,從來沒看阿雄這小子這麼失控過,他是抽獎抽中頭獎還是中了大樂透?
看了就不爽。
有他在,阿雄還是閃邊站吧!
伍雄眼裡卻彷彿沒有他的艾爺存在,還很HIGH地對白慕琪說:「今天晚上我們來聚餐好不好?我來負責聯絡兄弟們──」語畢,他從牛仔褲後口袋掏出手機,準備撥號捂人。
「喂!造反啊?約什麼人?你要幹架啊?」沈艾藍一把搶過伍雄的手機,奉送惡狠狠的瞪視。
伍雄被吼得很無辜,艾爺……幹麼發這麼大的火?見到佛羅多他不高興嗎?這幾年來,艾爺雖然什麼都沒說,但是他們都看得出來艾爺對她的牽掛啊……
「快點回去你的崗位上,沒看到人越來越多了嗎?」沈艾藍轉向白慕琪,看她始終保持笑容、單純的模樣,讓他不禁跟著放軟口氣。「喂,你要不要幫忙?」
「幫忙?」白慕琪好奇地張大眼。她能幫什麼忙?
「你不是想吃吃看我們的雞排嗎?我告訴你,天下沒有白吃的雞排,想吃,就要付出勞力。」他彎腰從攤位底下的置物櫃撈出制服圍裙遞給她。
好像滿有趣的……白慕琪呆呆地接過圍裙。「我能做什麼?」
沈艾藍上下瞟她一眼,下了最後決定。「以你的身高看來,應該只能負責當收銀員。」
關她的身高什麼事呀!白慕琪沒好氣地笑,穿上圍裙加入他們。
「老大,你女朋友哦?」一個長得像日本傑尼斯系的美少年工讀生趁空湊到沈艾藍身邊,壓低聲音問道。
「才不是勒。」負責炸雞排的伍雄飛快回答。
關你屁事?!沈艾藍不爽地橫了伍雄一眼,斥道:「小孩子問這麼多!快去做事啦!」
小傑尼斯摸摸鼻子,自討沒趣地閃人。
這一整個晚上,白慕琪就充當「美男香雞排」的工讀生,負責收銀會鈔的工作。她看起來相當開心,整張臉始終紅撲撲的,對待客人亦親切有禮。
常客對於「美男」竟會出現女工讀生也覺得不可思議,私底下議論紛紛,也造成一股話題。
「累不累?」沈艾藍湊到她身邊,用手背幫她抹掉額間的薄汗。
白慕琪猛搖頭,開心道:「不會呀!很好玩。」
這一天,「美男」難得提早打烊,十點一到就收攤了。
大約十一點左右,沈艾藍、白慕琪和伍雄步行到不遠處的露天小吃攤位,和壯威武會合。
「佛羅多!」壯威武見到她也十分興奮,三個大個子把她團團圍住,好像怕她又不見了一樣。
「你跑哪去了啦?」
「毛哥打電話來,我還以為他在打屁耶!」
「你喔,也不聯絡一下,沒良心……」
幾個大男人你一言我一語,好比菜市場裡唯恐天下不亂的三姑六婆歐巴桑,差點沒把屋頂給掀了。
白慕琪耳旁轟隆隆的,只能不斷傻笑。「大家好久不見。」
「你還敢講!」沈艾藍在她耳邊恨恨低語。
「都說對不起了嘛!」她一臉無辜地咕噥。
沈艾藍說不上來此刻心裡如釋重負的那種感受,和她相處了一整晚,親眼看著她在自己身邊說說笑笑,他這才真的定下心來,確定她真的就在身邊,不是虛幻、不是夢境、不是他的幻想。
「僅此一次,下不為例。」他總算露出一整晚以來的第一個笑。
「知道了。」她心中一陣暖意。
「坐坐坐。」點完餐的伍雄走了過來,招呼大家入座。
一張大圓桌,白慕琪左邊是沈艾藍,右邊是伍雄,伍雄旁邊分別是壯威武,還有三名打扮入時的年輕女郎。
伍壯察覺到她充滿疑問的眼神,連忙道:「忘了介紹,這是我們高中的同班同學白慕琪,這是我馬子,叫她小麗就好,那是伍威的毛毛,伍武和小倩在一起。」
介紹完畢。
「你們好、你們好!」這麼多個美女,白慕琪看得眼花撩亂,朝她們連連頷首問好。
小麗、毛毛和小倩也都微笑以對。
她們都知道「佛羅多」這號人物的存在,也慕名已久,今天總算見到本尊了。
她就是那個讓老大牽腸掛肚的女生?
看到壯威武帶著他們各自的女友現身,白慕琪驚訝得合不攏嘴。
從前她就知道這外型不錯的五人團體很受女孩子歡迎,可是個性太過惡劣,應該沒有女孩子敢輕易靠近才對,沒想到現在竟然都有女朋友了。
「呃……」白慕琪轉向伍雄,不解地笑問:「那你女朋友呢?」
伍雄還來不及回答,他的好兄弟們開始鼓噪,語氣都很曖昧──
「唉喲,毛哥還是單身。」
「就是說啊,他在等夢中情人現身∼∼」
「呼呼,快要如願以償嘍∼∼哦耶!」
被兄弟們調侃,伍雄是滿面通紅,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始終悶不吭聲的沈艾藍則是繃著一張臉,眼神冰冷,渾身充滿危險氣息,手在桌子底下握了又放。
他一直都知道伍雄對白慕琪有特殊情感,每次一意識到這點,心頭總是會有些不舒服,但是他又不禁責罵自己,伍雄是自己人啊,他是在不舒服個鬼?!
白慕琪沒察覺到伍雄和沈艾藍的異狀,只是微笑聽著。
「那你呢?有沒有男朋友?」伍壯一提出這個問題,在場的某兩人都豎起耳朵。
「沒有。」白慕琪很快地搖手回笞。
同時,沈艾藍雙眼一亮,笑容不受控制地躍上嘴角。
自從她出現後,當初她留下的謎團一個一個解開,他破碎的心也彷彿一塊一塊地補滿了。
「是嗎?」伍壯笑呵呵。「那單身的人都還是有希望嘍?」
白慕琪紅著臉,不知道該怎麼應答。
「不要說這麼多,喝酒喝酒,今天要不醉不歸!」伍雄為了化解尷尬,連忙替大家倒酒。
白慕琪正要舉杯,卻被沈艾藍擋了下來。
「喂,你真要喝?」他皺眉。
「呃……沒關係啦……這幾年在北部,和同事出門都會喝一點,一杯不成問題啦。」白慕琪不好意思地招認。
沈艾藍嘴角一抽。「你交的都是什麼朋友啊……」真是讓人不爽。
「老大,你反應過度了好唄,佛羅多都成年了,你也不是她的監護人啊!」沒什麼大腦可言的伍武先生,這次倒是說得頭頭是道。
伍武一席話,讓沈艾藍無書以對,只好眼看雄壯威武分別舉杯敬她。不知道這傢伙是太開心還是心情好,居然來者不拒,十分豪遘。
「來,佛羅多我敬你,希望你不要再鬧失蹤了。」伍壯笑嘻嘻地說。
白慕琪呵呵傻笑,口齒不清地道:「不、不費啦……」
眼看她又要乾杯,沈艾藍乾脆奪下她的杯子,口氣不佳地道:「喂,你在參加喝啤酒大賽嗎?」臉紅成什麼德行了!他罵完,語帶警告地說:「你們不要再勸她喝酒了,萬一她醉了你們就完了!」
「呃……」伍威指著白慕琪,語帶遲疑地道:「可是……老大,佛羅多……已經醉了耶。」
沈艾藍倏地轉頭一看──這傢伙竟然趴在桌上,睡、著、了。
有沒有這麼快啊?她在演戲嗎?沈艾藍錯愕地無法反應。
白慕琪只覺得頭昏腦脹,眼前的人、建築和擺設似乎都在旋轉,她不得不閉上眼睛,看看自己的狀況能否改善。
可是一閉上眼睛,她就想睡了,想起今天發生的點點滴滴,她不禁面帶微笑,一不小心就沉入夢鄉。
沈艾藍額冒青筋,一會兒瞪著兄弟、一會兒瞪著醉倒的人,氣得說不出話來。
都說了不要灌她喝酒……該死的。
「我送她回去好了。」伍雄自告奮勇地起身。
「不必了。」沈艾藍飛快拒絕後,扶著她起身,大手佔有性地圈住纖纖腰際。
「我送她回去就好。」不讓伍雄有爭取的機會,他半扶半抱著醉倒的人,到路邊攔計程車。
幸好晚上有打聽到她住的地方,否則他還真不知道現在該拿她怎麼辦。
計程車的後座,白慕琪倒在沈艾藍肩膀上,渾身發燙,睡得不省人事。
她呼出的氣息不時吹拂在他裸露的頸項,帶來一陣不可思議的騷動,直往心頭竄。
原本為之氣結的黑眸逐漸轉柔,啾著她像嬰兒般純真無瑕的睡顏,唇邊洩漏出一絲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柔情笑意。
大掌有些遲疑地覆蓋住軟嫩的小手,趁她不備,與她十指牢牢交纏,不願放開。她因酒精而高昇的體溫,透過交纏的指掌,傳遞進身體,讓他頓感一陣火燙,當下一陣感動,好想就這樣牽著她的手……
「那時候,你想說的,到底是什麼?」望著她的睡臉,他喃喃輕聲問道。
飄散在黑夜裡的聲音似乎驚擾了原本熟睡的人。白慕琪動了動身子,小臉更加埋進他頸項問,她溫暖的呼吸烘得他渾身發燙。
忽然之問,他聽見一個幾不可聞的聲音傳來──
「喜歡……你……」
沈艾藍一怔,這傢伙說──喜歡你?他沒聽錯吧?
「白慕琪!你!你說什麼?再說一遍!」他用顫抖的手搖晃她,想從她口中再聽一次。
可是無論他怎麼叫喚、怎麼拍打她的臉,她不醒就是不醒,當下沉艾藍有種想把她打醒的衝動。
該死,她是對誰說?
難道這一次,他心裡又要繼續懸掛著這個疑問嗎?
他可不想再等一個三年!
隔日,午後的咖啡館,一對男女坐在靠窗的位置,是伍雄和白慕琪。
「昨天真不好意思,害你喝醉了。」伍雄抓抓頭,赧然道歉。
「別這麼說。」白慕琪連忙揮手。「是我見到你們太開心了,忍不住多喝了幾杯。」等她酒醒,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她一時間還想不起來發生了什麼事,只感到頭痛欲裂,直到爸爸下班回來,才說是一個姓沈的高中同學送她回家的。
想起自己喝醉的模樣竟然被沈艾藍看到,她就恨不得再次消失在他面前。她……應該沒有吐、或者亂說些什麼話吧?
「你還記得嗎?以前我在你打工的便利商店裡撿到電影票,本來要去看,後來沒看成……」伍雄眼神矇矓地回憶當年。
那時候,他花了好多時間才鼓起勇氣邀約,卻被艾爺給破壞了,這一次能再見到她,他再也不願浪費時間,所以他瞞著艾爺私下約她見面,想表達……咳咳……他的心意,他願意和艾爺公平競爭。
「記得啊!時間過得真快,沒想到三年一眨眼就過了。」白慕琪看著杯子裡的冰塊,不禁感觸良多。
「慕琪……」伍雄脹紅了臉。「我、我可以、可以這樣叫、叫你嗎?」他緊張的結巴。
「可以啊。」看他整張臉脹得通紅,白慕琪忍不住笑了。「總比叫我佛羅多或金靂好,我還是喜歡你們叫我白慕琪。」
「那個、我、我──」
就在伍雄要開口表白的當頭,白慕琪包包裡的手機卻突然震天價響,她連忙翻找包包裡的手機,也打斷了伍雄的真情告白。
「喂──」她手忙腳亂地接起電話,不忘給伍雄抱歉的一眼。
伍雄苦笑著以手勢表示無所謂,轉過臉,眼淚差點沒和著冷汗流下來。他起身,決定去洗手問洗把臉,順便擦擦冷汗,鎮定一下心情。
「白金靂!你在哪裡?」電話彼端劈頭就是粗魯暴躁的嗓音。
「我?我在喝東西啊。」被他一吼,白慕琪趕緊報出自己的行蹤。她也不知道自己幹麼那麼聽話,可能是他的氣勢太嚇人了吧!
「在哪裡啊?」他不耐煩地追問。
「在……」白慕琪說出地點後,電話馬上被掛斷,掛得她莫名其妙。
沈艾藍又怎麼了?才說他變成熟了,結果還不是跟以前一樣,動不動就大吼大叫發脾氣。
白慕琪無奈一笑。
不過……她倒是很懷念這樣的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