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豫城武銜宮
金碧輝煌的殿堂內,氣氛異常凝重,文武百官齊聚一堂,一臉憂心忡忡。
原因無他,堯日王日前派遣使者前來,要求迎娶瑤姬公主為妻,兩國和親,促進友好。
但這分明是個陰謀。向來與刑闌國交惡的堯日王不曉得在暗地裡打什麼卑劣主意?
若是不答應,堯日王定會認為刑闌王無意與他建立邦交,兩國關係更為惡劣,甚至引發戰事。
倘若答應,堯日王又可會善待溫柔可人的瑤姬?或許日後又會以瑤姬做為人質,威脅刑闌王。
答允與否,兩難。
斜靠在黃金九龍椅上的刑闌王戰昊冷笑出聲,「哼,堯日王心裡在打什麼主意,別以為本王不清楚。」
哼,想要利用瑤姬做為人質,日後好來威脅刑闌國?辦不到。
若兩國交惡,即將開戰,那樣也好,他養兵干日,就是為了此時,他將會一舉攻下堯日國,日後再乘機併吞他國,一統天下。
正當戰昊打算要傳令下去,殺了堯日王派遣而來的使者,再將此事傳出,造成兩國交惡,準備開戰時……
「瑤姬公主,你不能進去。」數名守衛怎麼也無法制止瑤姬。
戰昊怒目瞪著不顧一切步入殿堂的絕色女子。
「你來做什麼?」
「王,請讓我下嫁堯日王。」瑤姬屈膝脆下,絕美的臉龐佈滿強烈的決心。
文武百官聞言,莫不倒抽一口氣,驚駭萬分。
她竟然主動要求要嫁與堯日王?這樣一來,王欲攻打堯日國的計劃將會生變,甚至取消。
戰昊擰緊眉,神情萬分不悅,「你可知自己在說什麼?」
「無論如何,我不願兩國交戰。」瑤姬神情堅定,絕不退讓。
她當然明白皇兄的野心,他一心想挑起戰事,侵略他國,一統天下。
但這又會讓多少百姓傷亡,過著顛沛流離的痛苦生活?這種情況,她怎麼也不願見到。
戰昊怒揮衣袍,文武百官與殿堂侍衛立即退離。
瑤姬看著戰昊盛怒的模樣,雖然明白自己已經激怒了他,但是為了刑闌國的百姓著想,她的決定絕不會變更。
戰昊緩緩步下玉階,伸手扶起她羸弱的嬌軀。
「本王從未聽過你有任何要求,為何今日非要往火坑裡跳?堯日王向來陰險狡詐、居心叵測,暗中不曉得做了多少傷天害理之事。如今他要求娶你為妻,其中必有詐。本王不顯你受到任何傷害。」
他極為反對這表面上真為了友好,背後卻隱藏無限陰謀的和親。她這一去,如同飛蛾撲火。
「皇兄,我從小到大.向來不要求任何事,如今就讓我任性一回。」瑤姬清澈的雙眸裡儘是祈求。
戰昊見她如此堅持,不由得重歎口氣。他知道她為了人民,什麼事都肯去做,一旦下定決心,無人可以改變她的心意。
「好吧,本王答允你。倘若日後你在堯日國發生什麼事,定要派人告知本王,讓本王立即前去向堯日王討回公道。」
「多謝皇兄。」瑤姬施禮一拜,隨即轉身步離殿堂。
她有自知之明,堯日王不可能會待她好,但要是兩國間真引發戰事,後果不堪設想,將造成無數的傷害及損失。
倘若真要有人犧牲,就讓她一人承擔。
堯日國 錦樂城 玉嵐宮
「王,消息傳來,刑闌王同意和親。」
斜倚在黃金龍椅上,頭戴金冠,身著龍袍,器宇軒昂的英挺男子唇瓣微勾,泛起一抹詭譎冷笑。
「王,為何要迎娶敵國的公主為妃?」文武百官萬般不解。
王為何非要迎娶敵國公主?難不成真要與刑闌國和親,往後兩國和睦共處?
「她對本王而言,不過是枚棋子,待她一到玉嵐宮,本王要怎麼待她,任誰也不得置喙。」
堯日王冷眼睨向窗外。眼底儘是算計。
馬蹄聲迢遞而來,鼓樂聲直通天際。
遠方,一頂華麗的轎子緩緩行來。
從刑闌國起程,經過數十目的旅途,瑤姬公主的和親隊伍總算抵達堯日國邊境。驛道上,早已有數列軍隊等待迎接。
服侍在側的數名宮女,一見眼前陣仗,暗中做好準備。只要有任何人想對公主不利,定會以自身性命捍衛到底。
一名身著戰袍的將軍上前,拱手行禮。
「在下廣澤將軍,奉堯日王的命令前來迎接瑤姬公主一人進入玉嵐宮。」
「有勞將軍領隊。」為首的刑闌國猛騎將軍也朝他抱拳回禮。
「咱們只會帶瑤姬公主一人前往堯日國。」言下之意,他們拒絕其他人一同進入堯日國,也不許宮女一道入宮服侍。
猛騎將軍氣煞,就要拔刀相向。
此時,瑤姬低聲向轎旁宮女吩咐。
宮女立即上前,在猛騎將軍耳畔低語。
猛騎將軍既氣憤又無奈,只得照著瑤姬公主的要求,揚聲吩咐:「眾人聽令,立即放下轎子及陪嫁木篋,往後退去。」
瑤姬所乘轎子被平穩的放在地面,陪嫁的數十個黑檀木篋也一併放下,眾人往後退去。
堯曰國的廣澤將軍見狀,立即派遣數十名士兵上前,拾起華麗的轎子,扛起陪嫁木篋,浩浩蕩蕩的往錦樂城方向步去。
眾人站在原地,看著瑤姬公主的轎子越離越遠,心中的擔憂更為擴大。
她為了兩國友好而和親,這樣的決定究竟是好還是壞?
連日路程,浩蕩隊伍並未停歇,瑤姬坐於轎內,無人前來服侍,只得忍著飢餓,期待著與堯日王的相見。
他的性情如何?可會待她好?無窮盡的猜測,在心頭盤踞,讓她怎麼也無法合上眼稍作休息。
轉眼間,已抵達玉嵐宮。
龐大宮殿群,亭台樓閣,雕樑畫棟,金碧輝煌。城門上的城樓,高聳入天,雲蒸霞蔚,遠望猶如天上宮闕降臨人間,氣勢非凡。
八人大轎緩緩被扛進玉嵐宮,停在玉泉殿前。數名宮女上前,撩起帷幔,扶著瑤姬公主步入殿內。
宮女、宮監、侍衛乍見瑤姬公主,莫不因為她嬌小的身軀感到訝異。
刑闌國的人,向來以人高馬大聞名各國,怎麼瑤姬公主竟如此嬌小纖弱?深怕風一吹來,便會將她吹倒。
瑤姬連日來並未飲水進食,下了轎,只感到一陣暈頭轉向,只能無力地任由一旁宮女攙扶。
好不容易進入玉泉殿,她無力的跪倒在殿堂內。
殿上,傳來一陣冷笑聲。
「人們總說刑闌國的人民驍勇善戰,就算女人也比其他國的男人體力充沛。而你身為刑闌國的公主,看來卻比一般女人更為瘦弱無力,刑闌王該不會隨便派了名宮女來魚目混珠?」
瑤姬緩緩拾起頭,原本想看清說話的男子容貌,卻只見一條以金線繡上鳳凰圖騰的紅帕。
這才想起,她自始至終面覆喜帕,並未取下。而方才說話的人,必定是堯日王,不曉得他究竟生得什麼樣?
在她尚未來得及取下喜帕時,卻只聽見堯日王下令。
「替她戴上腳鐐,置於昭霞殿。」
瑤姬愣住,萬萬沒料到情況會變得如此。「王可是打算將我視為囚犯?」她又驚又急,連忙出聲質問。
皇颺輕佻眉峰,邪氣一笑,自龍椅起身,步下玉階,緩緩逼近她。
瑤姬雖然無法窺視他的容貌,但他那逐漸逼近的沉穩腳步聲,卻讓她的心止不住的狂跳。
她又驚又懼。不知道他想做什麼?
皇颺一把扯下那條可笑的大紅喜帕,厚實大手緊捏著她小巧的下巴,漆黑雙眸內儘是殘酷笑意。
「你已經是本王的人了,而本王要殺要剮,由不了你。」從今以後,她最好牢牢記著。
他的眼神無比冷冽,令瑤姬見了驚駭不已。
他就是堯日王?
深邃的五官,濃密的劍眉底下有雙冷冽利眸令人不寒而慄,高挺鼻樑下的薄唇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彷彿在取笑她。
身著一襲剪裁合身的黑袍,袖口、領口處綴上龍紋圖騰,頭戴金冠,更顯尊貴非凡,壯碩挺拔的身軀散發出一股渾然天成的王者氣勢,傲睨一切。
皇颺則是仔細打量起眼前的嬌弱女子。
未施脂粉,膚白似雪,唇不點而朱,眉不晝而黛,一雙杏眼不笑而媚,艷麗絕倫……她有著難得一見的天姿國色。
皇颺握著她小巧下巴的力道更為加重,眼底的笑意更為加深。
如此絕美的女人,玩弄起來……不知將會有何種樂趣?
瑤姬不禁露出痛苦神情。雖然感到疼痛,但仍咬緊牙關,不許自己出聲討饒。
皇颺冷笑出聲,「挺能忍的嘛!」
日後他無論怎麼待她,她又可忍得了?十分期待。
瑤姬神色痛苦的望著他。
她看得出來,他厭惡她,憎恨她的存在,那麼又為什麼還要指名道姓要娶她為妃?
她不懂,真的不懂……在他那雙邪魅黑眸底下,究竟有何居心?
「你不要以為本王娶了你,就非要待你好,你該明白,嫁與我為妃,絕不會有任何好下場。」皇颺索性直說,不打算隱瞞。
他的每一字、每一句,都狠狠地刺著她的心。但是為了刑闌國的百姓……她必須忍耐。
沒來由地,皇颺見了她水燦的雙眸,有股莫名的情感油然而生,捏著她下巴的力道略微減輕。
下一瞬,他回神將那股莫名情愫自心頭揮去,隨即抽回手,一臉嫌惡。他怎能為了一名女子而受到影響?
「還不快把她帶下去!」
數名宮女立即上前,將纖弱的瑤姬帶離殿堂。
轉眼間,瑤姬被人帶入昭霞殿,纖纖小腳立即被戴上腳鐐,數名宮女隨即退離,只留下她一人待在殿內。
昭霞殿位於玉嵐宮東北方,緊挨著宮踏,偏僻至極。
瑤姬心知肚明,已被他禁錮冷宮,而陪嫁帶來的黑檀木篋全數置於一旁,並未被人取走。
緩緩站起身,卻因為腳上戴著沉重的腳繚,行動不便,只能一小步、一小步地勉強走著。
打開一隻木篋,看著各式價值非凡的奇異珠寶發出璀璨亮光,晶瑩淚珠悄俏滑落。
皇兄特地贈與這些價值非凡的嫁妝,目的就是希望她嫁得風光,但她卻落得如此下場……被人囚於冷宮,失去自由。
要這些,有何用?
心裡雖難過,但這一切是她自己所作的決定,怨不得人啊!
承歡殿內,一名濃妝艷抹的女子嬌柔倚在皇颺懷中。
「王,聽說今兒個你娶了刑闌國的公主為妃?」丹雲嬌聲問道,心裡卻有些介意。
皇颺冷眼睨著丹雲,「是又如何?」
消息倒挺靈通的,而她絕不會沒事問起此事,一定有所企圖。
丹雲見他神情冷冽,不禁打了個冷顫,輕搖螓首,「妾身不過是擔心王會被那名刑闌國女子給迷惑了。」
皇颺不禁冷笑一聲,並未答腔。
她多慮了,那女人沒那麼大本事,能迷惑他。
「妾身還聽說瑤姬公主的歌聲聞名天下,凡是男人聽了她的歌聲,莫不為之傾倒。」丹雲蛾眉輕顰。
皇颺瞇起利眸,「怎麼本王不知道這些事,你倒清楚得很?」想必她早已派人去查探有關瑤姬的事,現在竟然還敢在他面前裝模作樣?
丹雲緊抿著唇,不敢再說。
都怪她一時多嘴,說了這些話,引起他的不悅。而他向來心思縝密,工於心計,善於用計,任何人在他面前無所遁形。
在他面前,她猶如透明,心事難以掩藏。
皇颺冷哼一聲,「你若是敢在玉嵐宮內亂來,本王絕不寬待。」
這一點,她最好牢牢記著。
不管是誰,只要違抗他,死路一條。
丹雲忙不迭點頭答允,「王的吩咐,妾身不敢不從。」
堯日王向來冷酷無情,殺人不眨眼,更無人可探其心思,若與他為敵,後果不堪設想。
而她不過是想貪圖榮華富貴,又怎會傻到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皇颺沒了與丹雲燕好的念頭,隨即起身,甩袖步離。
不要以為他看不出她的意圖,不就是為了自身利益著想,才會對他說出這些話,簡直令人作嘔。
丹雲沒膽子求他留下,只能眼睜睜看著他高大挺拔的背影離去。
她表面上雖是得寵的嬪妃,但在他面前仍不敢造次,以免一不小心惹火了他,性命難保。
而她為了鞏固這好不容易獲得的地位,定要將其他女人逐一剷除,眼底容不下其他女人的存在。
至於瑤姬,她才剛入宮就已被王打入冷宮,想必王對她一點興趣也沒有,還十分厭惡她。
丹雲想了想,遂笑了開,躺臥於金碧輝煌的床上,任由一旁的宮女揉腳、捶肩。
或許是她多慮了,瑤姬對她而言,並無任何威脅存在。
夜靜更闌,御章殿內,皇颺審閱著來自各地的奏章,確實掌握國內事務。
一名黑衣男子悄聲入內,態度恭敬的將一份密函呈上。
皇颺伸手接過,攤開信箋,置於燈下閱覽.閱畢,露出一抹邪笑,比了個手勢。
黑衣男子立即退離。
瑤姬是上任刑闌王最為疼愛的公主,就連現任的刑闌王也對她百般疼愛。一旦有了她做為人質,任刑闌王也不敢輕易對堯日國動武。
邊陲探子回復,刑闌王不再操兵演練,似乎打算暫時停止多年來意圖攻打堯日國的計劃。
而這一切,定是為了瑤姬著想。
哈……刑闌國可說已在他掌握之中,任由他予取予求。
而最令他不解的是,她似乎獲得刑闌國人民萬分崇敬,其中的原因何在,日後他定會查明清楚。
皇颺瞇眼瞪向殿外。既然她已在他掌間,又怎能不好好玩弄一番?
她將會是他打發無聊時間的最佳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