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有三餐供應,但菜色卻比宮女們的膳食還差,令人無心動筷用膳。戴上腳繚的她,行動不便,只能以濕布拭淨身軀。
在刑闌國,衣食無缺,宮女隨侍一旁,尊貴無比……如今她卻落到如此下場,禁錮冷宮,宛若囚犯。
驀地,外頭傳來宮監傳喚。
「王命瑤姬公主立即前往玉泉殿。」
瑤姬連忙自床上起身,攬鏡自照,替自己綰了個典雅髮髻,緩緩步出寢殿,隨著宮監往玉泉殿的方向步去。
不知他傳喚她有何用意?
然而一抵達殿堂,眼前的情景卻讓她震驚不已。文武百官坐滿殿堂,皇颺坐在中央黃金龍椅上,冷眼睨著她。
「刑闌國的公主姍姍來遲,可是故意讓本王及百官久候?」皇颺以眾人都聽得見的嗓音說道。
瑤姬低頭不語。
沉重萬分的腳鑲令她行動不便,每走一步,艱困萬分。他明知原因,卻還特意在眾人面前羞辱她……
「聽聞你的歌聲優美,本王今日特地請來百官一同聆聽,可否請瑤姬公主立即高歌一曲?」皇颺露出冷笑。
瑤姬臉色煞白。
要她在眾人面前歌唱?就連皇兄也不曾命她如此.他可是將她視為一般的歌舞女伶?
「怎麼不唱?」皇颺挑眉。
她若是敢不開口歌唱,就是不給他面子,那麼他就讓她這輩子永遠都無法再展喉歌唱。
瑤姬咬咬唇,不想被他看輕,隨即展喉高歌。
嗓音輕柔,歌聲縹緲,婉轉清脆,悅耳動聽,宛如燕語鶯聲,直入雲霄。
如此天籟之音,眾人聽得如癡如醉,再加上她身段窈窕,姿色艷麗,不少官吏對她垂涎欲滴。
眾人心中暗付,王能獲得如此佳人為妃,可真是好福氣。
她一曲唱罷,皇颺面無表情的下令。
「再唱。」
瑤姬只得繼續再唱,悅耳的嗓音充斥整座殿堂。她的視線,自始至終在他身上。
眼前頭戴金冠、身著龍袍的皇颺,器宇軒昂,全身散發一股渾然天成、唯我獨尊的高傲氣息。
他是她的夫,縱使他不打算待她好,她也會照他的吩咐去做,好讓刑闌國的百姓免於戰事威脅。
聽她唱罷,皇颺泛起殘酷冷笑,冷冽無情的雙眸睨著她。
「再唱。」他沉聲下令。
眾人立即明白堯日王的用意,是故意在眾人面前羞辱她,紛紛目露同情的看向瑤姬。
瑤姬緩緩閉上眼,不讓人瞧見眼底的痛苦。他的用意,她不是不曉得,但只要他想聽,她就會一直唱下去。
一曲唱罷,再唱一曲,直到他滿意為止。
悅耳動聽的天籟之音,變得細微無力,略微沙啞。
眾人雖然對她感到無限同情,但無人敢違抗王的命令,就只能這麼繼續聽著她歌唱。
瑤姬唱完這一曲後,睜開眼瞅著他。
皇颺並未迴避她的視線,反而與她四目相接,唇瓣微勾,泛著殘酷笑意,「再唱。」
眾人莫不倒抽一口氣。她都已是這模樣,王竟然還要她再唱,可是要她永遠再也發不了聲?
瑤姬咬咬唇,杏眸泛著淚光,再度輕敵紅唇,但無論她怎麼試,就是發不了聲,淚水立即自頰邊落下。
皇颺冷笑,「怎麼?瑤姬公主可是覺得為本王歌唱太過委屈?」
瑤姬急著想否認,無奈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更別提開口說話,只能輕輕搖頭做為回答。
淚水落得更急,怎麼也止不住。
心宛若刀割,疼得令人難受。
皇颺起身,緩緩步至她面前,伸出厚實大掌,緊緊箝著她小巧的下巴,令她動彈不得。
「你宛若籠中鳥,任本王宰割,若你不能鳴唱,要你何用?」冷冽眼神佈滿殘酷笑意。
瑤姬因為多日未進食,只能虛弱無力的任他箝制,俏臉慘白,朱唇泛白,額際滲著冷汗。
皇颺緊蹙濃眉,對她此刻虛弱的模樣十分不悅。不過是要她唱幾首歌,臉色就這麼慘白?
多日未進食,體力盡失,再也支撐不住的瑤姬,突地陷入昏迷,當著他的面往後倒去。
沒多想,皇颺將她一把擁入懷,不讓她倒下。
她的身子輕得彷彿一點重量也沒有,也比想像中要來得纖細瘦弱,彷彿稍微用力就能折斷她的腰身。
眾人見狀,又驚又訝。王竟會伸手接住她?
皇颺探了探她的脈搏,虛弱無力,又見她就算昏迷不醒,蛾眉依舊緊蹙,神情痛苦,突然有股說不上來的莫名騷動湧上心頭。
一揮衣袍,眾人立即退離,偌大殿堂只剩下他們兩人。
皇颺將瑤姬抱起,轉身邁步前往昭霞殿。
闕樓迴廊各處守衛、宮監見狀,雖感到無比訝異,但也沒人敢多說,以免人頭不保。
向來至尊至貴、傲視一切的王,竟會抱著一名女子?
待他抱著瑤姬進入昭霞殿,卻未見任何宮女前來服侍,又見放置在地上的粗糙膳食,劍眉更為緊蹙。
動作輕柔的將她放在床上,又見她腳上所戴腳繚早已將她白皙纖細的雙足磨破皮,滲出血,但她卻選擇默默承受這一切,並無任何怨歎。
為什麼她要這麼做?他猜不透,也不願去想。
他之所以會迎娶她,不過是將她視為一枚棋子,壓根就不打算要與她有任何交集,就算她死在這座寢殿內,他也不會在乎……
厚實大掌輕柔地在她細緻絕美的容顏上來回輕撫,為她揉開緊蹙著的蛾眉,逐漸往下撫去,停留在她那略微泛白的柔軟唇瓣上。
隨即,皇颺被自己輕柔的手指舉動所怔住。他這是在做什麼?連忙將手抽回,不再碰觸她。
凝視著掌心,有股陌生的情愫逐漸啃蝕他的心。看了眼仍在昏迷中的瑤姬……最後,他毅然轉身步離。
絕不會讓她輕易死去,日後還得好好利用她。
殘星閃閃,遠月如眉。
恍惚間,瑤姬幽幽醒來。
這裡是……昭霞殿?她是怎麼回來的?
她只記得自己在玉泉殿上,因為體力不支而暈厥過去,接下來的事便一點記憶也沒有。
欲自床上起身,一名宮女立即伸手攙扶。
她不解的眨著雙眸,望向陌生宮女,試著想出聲,這才發覺自己喉嚨疼痛萬分,無法發聲。
是了,她今日在殿堂上照他的要求不斷歌唱,所以導致如此。
「公主,你別出聲,如果有什麼需要,只要寫在這張紙上告知我就行。」宮女的圓臉上堆滿了甜美的笑。
你是誰?瑤姬連忙在紙上寫下字,問出心頭疑惑。
宮女看過,輕笑出聲,「奴婢叫艾媛,是王派來服侍你的宮女。王見你似乎好些日子沒用餐,特地派人送來好下嚥的粥食。」
瑤姬眼庭滿是詫異。他既然將她禁錮在冷宮中,為何還要如此用心?怎麼也猜不透他到底有何用意。
「公主,你快吃粥,粥若是涼了可就不好吃。」艾媛連忙端來粥食,放在她面前,自顧自地繼續說下去,「奴婢很少遇見刑闌人,而刑闌人向來以人高馬大聞名,可是公主怎麼比奴婢還嬌小?」
瑤姬輕輕搖頭,唇瓣掛著淺笑,在紙上寫下一行字。
天生如此。
「哇,好好喔,奴婢也想像你這樣嬌小可人,爹娘和其他的宮女總說我動作粗暴,一點都沒有女人該有的樣子。」艾媛見瑤姬公主人美,也頗好相處,立刻就喜歡上她了。
只是有些話她只能擱在心頭,不敢說出口。
像瑤姬公主這麼美的女人,卻得不到王的寵幸,怕是日後只能永遠待在冷宮,直到老死。
換作是她,倒還寧可嫁給普通的莊稼漢,過著平凡且幸福的生活,也不願待在這華麗的牢籠內,淒涼的度過一生。
瑤姬很喜歡艾媛,她是個沒有心機的好女孩,有了她陪伴在旁,往後的日子應該不會再感到寂寞。
她看著熱騰騰的粥,心裡百感交集,小口小口吃著。
想不到……自己竟是在這種情況下,才吃到一道比較像樣的膳食。
「公主,你若還是覺得餓,奴婢馬上再去為你端來熱粥。」艾媛取來一條乾淨手絹遞向前,好讓她拭淨唇瓣。
瑤姬笑著搖頭,表示不用了,伸手接過手絹,看著上頭所繡的花樣,蛾眉輕蹙。
「呃……奴婢的女紅向來不巧,你可別取笑。」艾媛低下頭,不好意思地搔著瞼煩。
瑤姬站起身,往擱在一旁的黑檀木篋走去,取出針線,親自穿針引線,在上頭繡一些花樣。
轉眼間,那條手絹上的花樣色彩鮮明,栩栩如生,宛若剛摘下的鮮花。
艾媛又驚又喜,「公主,請你一定要教奴婢怎麼繡花。」待她學了幾招,就能向宮中其他姊妹們炫耀一番。
瑤姬點點頭,笑容甜美得令人心動不已。
「公主,你生得美,笑起來更美,若奴婢是男人,一定會馬上娶你為妻,才不讓你待在冷宮……」艾媛連忙住口,自知說錯了話,不斷用力掌嘴,「奴婢該打,真該打,說了不該說的話,還請公主見諒。」
瑤姬輕柔的握住她的手,不讓她再自摑巴掌。
她說的也是事實啊!用不著自責。
艾媛看著瑤姬,見她的眼底有抹哀傷,卻還是對她笑著搖頭,要她別介意……再也忍不住……
「公主,奴婢好為你抱不平,好為你感到痛心。像你這麼好的人,為什麼會落得如此下場?」
我不在乎。瑤姬臉上依舊掛著一抹淺笑。
冷宮的生活也算是優閒自在,不必與他人起爭執,又有何不好?她真的一點也不在乎。
艾媛很不好意思地看著瑤姬,「奴婢真不應該,竟然在公主面前這樣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瑤姬搖頭,表示一點也不介意。
「對了,公主,你可得好好休息幾日,千萬別發聲說話,若過幾天情況還沒有好轉,奴婢再帶你前去找御醫,請他幫忙。」
瑤姬看著艾媛收拾空碗,轉身離開。
偌大寢殿又只剩下她一人,心裡的空虛與寂寞難以言喻。緩緩往窗子步去,望著天上的皎潔銀月。
「啊……唔……」試著自喉中發幾個音,但她此刻的沙啞嗓音就連自己也聽不下去。
身後傳來腳步聲,瑤姬以為是艾媛回來,立即轉頭綻出微笑。
然而當她瞧見那道挺拔身影時,甜美的笑容立即隱去。
怎麼會是他?
「你那是什麼眼神?」皇颺停下腳步,瞇起利眸,緊瞅著她。
才一見到來人是他,就馬上收起笑容,眼底充滿恐懼……怎麼?就這麼不想見到他?
他冷冽的眼神,令瑤姬嚇得全身微微顫抖。
「你怕什麼?以為本王會吃了你?」皇颺冷笑。瞧她活像是只受驚的兔兒,全身直打顫,讓他感到好笑。
瑤姬咬著唇,輕輕搖頭,假裝鎮定。
她不能在他面前太過恐慌,以免令刑闌國的皇族蒙羞。
「過來。」皇颺沉聲下令。
瑤姬雖不明白他又打算做什麼,但她只能照他的命令,拖著沉重的腳繚,緩緩朝他走去。
在他足前約莫五步的距離便停下,她緩緩抬起頭看著他,以眼神詢問他,有何叭叨心剛?
皇颺露出嘲諷味十足的邪笑,「就這麼怕本王?」有趣,倒讓他更想好好折磨她,看她露出更多痛苦神情。
瑤姬垂下眼,不敢點頭。她怕他,真的怕他……從來不曾這麼畏懼一個人,更猜不透他的心思。
皇颺一個箭步上前,將她一把擁進懷中,緊緊攬著,眼底有抹興味。「玩弄你,看你會有何反應,實在有趣。」
瑤姬又驚又懼,試著掙扎,卻怎麼也掙脫不開他的束縛,最後她只能認命的任由他緊摟在懷中。
他就在她眼前,正摟著她的嬌軀,她的腦海卻是一片空白,喉嚨也發不出聲,只能眨著杏眸,緊瞅著這個邪魅男子。
「怎麼不回話?」皇颺深邃的雙眸看著她。
「我……」瑤姬試著回答,卻只說了這沙啞難聽的一個字,便再也無法發出聲音。
皇颺不由得擰緊眉,抿緊唇。才要她唱幾首歌,就變成這樣?
艾媛步入寢殿,一見皇颺的身影,立即跪地叩拜,口呼萬歲,心裡卻滿是疑問,為何王會前來?他不是厭惡瑤姬嗎?為何還會緊摟著她的嬌軀不放?
皇颺見宮女前來,這才放開懷中的瑤姬.但他厚實的手掌仍緊緊握著她的柔荑,不肯放開。
瑤姬見他的手依舊緊握著自己的小手,又看著眼前厚實寬闊的胸膛……忍不住雙頰緋紅。
她未曾與男人如此親近,他是唯一。
「怎麼臉紅了?」皇颺修長的手指在她掌間來回輕畫,完全無視艾媛的存在。
呵,想不到他才摟著她沒多久,她便臉紅了,還真有趣。
瑤姬的俏臉更為緋紅,皎著柔嫩紅唇,無法面對他,試著將手抽回,反而被他握得更緊。
他可是在捉弄她?還是……對她有意?
「如此艷麗絕倫的鳥,若不能歌唱又有何用?」皇颺肆無忌憚地撫上她的臉龐,眼底佈滿令人不寒而慄的笑意。
瑤姬突然覺得他的手宛若一把利刃,在她臉上來回刮著。
原來……在他的眼中,她依舊是只籠中鳥,任由他宰割。她方才萬萬不該有些期待,有著遐想。
「怎麼臉色突然變白了?」皇颺抿唇低笑。
那渾厚低沉的笑聲,卻讓瑤姬止不住全身顫抖。他所說的每句話,皆令人不寒而慄,而他的一個眼神就足以殺人於無形。
聽聞他詭譎多變,暗中做了許多傷天害理、見不得人的事,無人敢違抗他的旨意……他生來就是至尊至貴的帝王。
而在他那冷冽無情的雙眸底下,究竟在打什麼主意?他今夜前來見她,又是為了什麼?
皇颺見她全身依舊止不住顫抖,露出一抹笑。她的出現,令他在宮中又多了些樂趣。
瑤姬見了他的笑容,卻只覺得陣陣寒意不斷湧上心頭。
「你既然來到玉嵐宮,本王自然就會善待你。」厚實大手緊握著她的柔荑,彷彿在對她立下誓言。
瑤姬眨著杏眸,怎麼也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他說會善待她,這可是真的?現在的一切可是她的夢境?
仍跪地叩拜的艾媛,聞言忍不住全身顫抖。王所說的話,聽來合情合理,但她卻沒來由的感郅害怕。
玉嵐宮的宮監與宮女們,總是說王冷酷無情、不苟言笑,就連住在承歡殿內的寵妃丹雲也無法猜透王的心思。
如今他卻立下誓言說會待瑤姬公主好,很難不讓人去猜測他是否別有用心,有所陰謀。
「怎麼?不願意本王待你好,為何不馬上點頭答允?」皇颺瞇起雙眸,霸道的說。
他不打算給她任何考慮的時間,更不許她拒絕。
瑤姬看著他那帶著邪氣的雙眸,明知他可能別有用心,但她卻不可自拔地臣服於他。
她緩緩點頭,表示願意。
倘若他真的願意待她好,這樣又有何不妥?只要兩國別交戰,讓百姓陷入戰事中就好。
「那就好,你早點就寢,改日本王再來看你。」皇颺俯身在她唇瓣印下一吻,隨即頭也不回的步出寢殿。
待皇颺離去後,艾媛這才抬起頭,站起身迅速奔至瑤姬身旁,將她全身仔仔細細地檢視一遍。
「公主,王……沒有對你怎樣吧?」真的好怕王會對柔弱的她做出什麼殘忍的事。
瑤姬搖頭,表示並沒有發生什麼事。
但她的俏臉卻一片緋紅,只因他那突如其來的一吻……
心兒怦怦跳,掌間與唇瓣上彷彿還遺留著屬於他的溫度與氣息,讓她怎麼也忘不了。
「公主,你的臉怎麼那麼紅?」艾媛不解的看著她。
瑤姬連忙垂下臉。
「你該不會受到風寒吧?現在已過仲秋,氣候變幻莫測,可得小心點。」艾媛連忙扶著她躺到床上,並覆上薄被,包得密不透風。
瑤姬緩緩閉上眼,腦海一片空白。
他為什麼要吻她?他不是厭惡她嗎?而他又可會遵照諾言待她好?改日他當真會再度前來?
無數的疑問自心頭擴散開來,卻沒個答案。
寅時,萬籟俱寂,皎潔月光斜照玉嵐宮,染上一抹銀白,璀璨耀眼。
御章殿內,燈火通明,皇颺斜靠在椅上,以手支額,看著各地探子所送來的密函。
文武百官,鎮守邊境將領……無一不在他的掌控中,只要一有貳心,立即除去,以絕後患。
立即剷除異己,徹底鞏固勢力,這是他向來不變的治國方式。在他眼皮底下,不許任何人亂來。
黑衣男子入內,朝皇颺恭敬的施禮。
「王,探子回報,鎮守東方的關陽將軍李徹與齊陵國的一些官吏往來密切,並暗中搜羅鐵器。」
皇颺唇瓣微勾,眼底儘是冷冽殺意,「立即派人暗中將他除去,關陽將軍一職由副將歐晉繼任。」
「屬下明白。」力奎恭敬的說。
皇颺隨即將手中的密函置於燭上燒成灰燼,「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冷眼瞅著力奎。
可真是難得了,力奎向來只要一接獲命令便會立即離開,而今日他卻還留在原地,想必尚有其他事要稟報。
「文武百官一致反對王娶敵國公主為妃。」
「那又如何?」皇颺挑眉反問。
「日後倘若發生了什麼事,刑闌王打算出兵攻打本國……」力奎頓住,不再多說。
皇颺瞇起眸,「會發生什麼事?怎麼不一次說完?」
「王向來英明,不必屬下細說分明。」
皇颺沉聲低喝:「你不怕項上人頭不保?」真是大膽!
「若怕,便不會啟口。」力奎面無表情。
皇颺眼底滿是笑意,「你可是在擔憂本王折磨她一事,被刑闌王得知,立即出兵攻打本國?」
力奎並未答腔。
「哼,本王的事,還用不著你來擔憂。」皇颺起身步至窗旁,笑看著窗外皎潔銀月。
倘若刑闌王真要出兵,正合他意,他暗中訓練多年的精銳士兵以及開發多年的連弩、投石器終於有大顯身手的機會。
「屬下擔心的尚有一事。」
皇颺神情不悅的轉身怒瞪著他,「今兒個你挺多話的,可是想把自個兒的人頭一同獻上?」
如果他想死,他自然會成全。
「屬下只是為王擔憂,如此而已。」力奎不卑不亢,毫不畏懼。
「喔,那你又替本王擔什麼憂了?」皇颺冷笑。
他倒要聽聽,又有什麼事讓力奎憂心忡忡,非得冒著性命危險告知?倘若說的是無關緊要的蠢事,便馬上摘下他的項上人頭。
向來果敢直言的力奎,此刻竟有些許猶豫,好半晌才緩緩開口。
「屬下怕……王會愛上她。」
口中的她,不必多說,王也知曉他所指的是何人。
皇颺先是一愣,隨即豪邁的大笑出聲。
「本王怎麼可能會愛上她?」不得不說,力奎逗笑他了。
力奎神情嚴肅,並未答腔。
皇颺邪佞一笑,「本王要的是江山,美人只不過是用來暖床的工具,隨時可棄。」瑤姬將會隨時沒命。
力奎不再多說,隨即退離殿堂。
皇颺瞇起利眸,雙手緊握成拳,惡狠狠往殿外看去,而那個方向正是瑤姬所居的昭霞殿。
他絕不會愛上任何人,尤其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