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優明高級中學,這兒專出產有錢人家的公子哥,不是因為這裡是明星學校,而是有太多的紈桍子弟讀到沒學校讀只好轉到這所有錢就能畢業的學校。
當然,好人家的孩子也很多,這兒的學生不笨,只是比較我行我素,上課時間已過,進教室的還是三三兩兩。
這兒還出產一個超級大明星,她叫做姚詩琪,剛出道的她鬧過不少緋聞,關於那位學姊神話般的際遇到現在還令在校的學弟妹們津津樂道。
而那位大明星的爸正好是這所學校的體育老師,至於三年一班和大明星的關係就更密不可分,這個班級老師正好是當年姚詩琪就讀三年一班的班級任老師。
「起立、敬禮!」
在一聲響亮的口號後,旋即響起高低不一的一聲,「老師好!」
「大家好。」
班長還來不及喊坐下,余璃眼角就瞄見坐在座位上一動也不動的轉學生。
一星期了,他還是那麼不合群,從來不起立敬禮,從來不喊老師好,開口只有英文,是個很叫人頭痛的孩子。
聽說他進了哈佛碩士班,卻又自動休學,突然跑回台灣說要學中文,氣得他老爸差點腦中風。
資優生的EQ不見得很資優,他看起來像個問題學生,而且是那種會令余璃感到害怕的資優生。
哈佛,連她都不見得申請得進去,進去的人卻自己放棄,這世界真的很多怪人。
他不發問,她也盡量不去招惹他,一星期來,也算是相安無事。
但才以為的和平,馬上就風起雲湧,他在眾人坐下後突然站起來,說了一大串英文。
「老師,他說什麼啊?」眾人感到訝異與好奇,誰也沒見過他說過那麼多話,只抓到了些許語音,就是一個LOVE。
余璃當然聽懂了,但是那卻是個令她感到臉紅尷尬的問題。
他問她:「老師,你有沒有談過戀愛?目前有沒有愛人?介不介意姐弟戀?」
「老師,他到底說什麼啊?」
「沒什麼,上課,時耘樵同學,請你坐下。」
「老師是替人解惑的吧?學生有惑老師卻不為其解惑,這樣的老師還算是合格的老師嗎?」
又是一連串的英文,要不是余璃在國外呆了兩三年,她可能無法聽懂這一連串英文質問。
但顯然這個時同學是衝著她來的,不給答案,他死也不肯妥協坐下,其他的學生又等著看好戲,最後她決定讓時耘樵繼續站著。
「老師,時同學有問題你怎麼不回答呢?」
「時同學的問題太艱深,我不是英文老師,那些問題要請他去問英文老師,請大家翻開課本第25頁。」
「老師在逃避問題,一個老師連這麼簡單的問題都無法回答的話,還能夠繼續教導學生學習知識嗎?」時耘樵繼續挑釁,眼神中置放著一抹嘲弄的味道,余璃越逃避,他越想捉弄她。
上課時間浪費了一大半,問題就繞著轉學生的問題打轉,有人拿出手機錄下對白,準備下課後找英文厲害的學生翻譯。
「請不要胡鬧,上課!」老師不凶學生不怕,余璃卻凶的太慢,這裡的學生都已經是老油條,算準了她不會死當任何人,也吃定了她心腸軟,繼續討論沒有結果,只會讓事情更加複雜,她乾脆放下書本,當場宣告,「剩下的時間大家自修。」
「老師,沒有解答我是不會死心的。」時耘樵終於笑著坐回椅子上,余璃回頭看他,正巧看見他眼神中得意的笑。
她怕他,閃躲唯恐不及,卻有其他女學生目光如炬,對他仰慕不已。
三年一班,一天開始,很不安寧,學期才剛開始,能否無風無浪平安到畢業典禮?還有得擔心呢!
「余老師,你臉色看起來不太好,生病了嗎?」說話的是姚舜明老師,演藝圈人都叫他姚爸,他有兩個出色的女兒,一個是警界赫赫有名的緝毒組長姚諾然,一個則是演藝圈內影歌雙棲的超級大明星姚詩琪,他還有兩個更出色的女婿與準女婿,一個是商業界藝術界有名的鬼才攝影大師兼宇揚集團准繼承人季梵峻,另一個則是國際知名音樂天才大野昊哲。
但他說他只是個普通的體育老師,上課不提女兒、女婿,凶起來很嚇人,好起來,可以和學生變兄弟。
在學校,他是心直口快的老師,因為直爽,人緣稱不上一等一,但心腸卻真的好的沒話說,對余璃總是特別照顧,因為她就像他另一個女兒。
「晚上到家裡來,我叫姚媽幫你補一補,一個人住外面你肯定都吃得太隨便了,記得晚上一定要來喔。」
「不用那麼麻煩啦,我晚上還要去幫人補習,新的學生,約好了時間,不去不行。」
「你那麼拼做什麼?每天忙著工作,也不見你有什麼休閒活動,人這樣是不行的喔,要記的多運動。」
「有,我和詩琪約好一起去上瑜珈課。」
「那好,那就改天過來,姚媽老是問到你,你不去給她看看她會渾身不舒服。」
「嗯,我會抽空過去看看姚太太的。」
「我要去上課了,是你們班的體育課,喔,對了,你班上那個轉學生,打球珍厲害,有空幫我說服他加入籃球社。」
「喔……」她逃都來不及了,哪還敢靠近那傢伙,但姚老師托付,她做不到也得表面上應允。
上課了,沒課的她就在辦公室稍做休息,透過窗子看向操場,她想起姚詩琪提起過的那個人。
將近十年未曾見面,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還有機會見到他,也不知道自己再見到他時,會是怎樣一種心情。
她以為時間會沖淡對他的想念,卻在聽見他的名字時發現,至今她依然無法忘情。
突然一個狠狠的撞擊打醒了她的沉思,也險些傷了她漂亮的臉蛋,一陣碎裂聲響,讓她回過神,卻還是閃躲不及讓破裂的玻璃給畫傷了臂膀。
在她錯愕當頭,時耘樵快步的奔進辦公室,把他往外拉。
「時耘樵,你幹嘛?」
「帶你去醫護室!」
他只是想要惡作劇,把球筆直的丟下辦公室方向,沒想到她笨到不會閃躲,眼看著她被玻璃畫傷,他的心臟差點就停止跳動。
「你是笨蛋啊?!連閃躲都不會是不是?」
學校護士替她上藥的時候,他在一旁氣得破口大罵,好像他是老師,她才是小孩。
「我在想事情,怎會知道有球跑來……」
「總之你就是笨蛋!有什麼事情好想的?還想出了神?會不會太誇張了?!」
他幹嘛那麼凶啊?受傷的是她,要罵該去罵罪魁禍首才是吧?「等等,球該不會是你打的吧?」
「是我打的。」
「所以你是故意的?」
「我是故意的。」他毫不避諱的承認自己所作所為。
太坦白了,坦白到令她想要怪罪他都不忍心,「好吧,我沒事,不會怪你,也不會讓學校記你過,你不用擔心。」
「你說什麼?你以為我是擔心被記過才罵你?」只有這種女人啊?換成別的老師,恐怕是先記過再說,她是他見過最笨的笨蛋。
「不是嗎?不重要,反正我不會讓學校記你過,你回去上課吧。」
「我送你回家。」
「這點小傷不必……」不給她拒絕的機會,時耘樵已經拉著她走出醫護室,朝校門口方向前進。
「演唱會看到的是她吧?」看著僅存的一張泛黃的相片,渚銘惟內心沉重的幾乎快要不能呼吸。
在黑鴉鴉的演唱會中找尋多次她的身影,然而曲終人散後,依然找尋不到她的蹤影,彷彿她不曾出現過。
「是她嗎?」他越來越不確定,如果余璃有意躲他,那麼就不可能出現在演唱會,但,他仍希望那就是她。
「一個人自言自語在說些什麼?」季梵峻推開會議室的門進入會議室。
在台灣,有四個企業才子,人稱他們為東方四少,渚銘惟是其中之一,目前位居於全翔航運總裁之職,是全翔集團第一順位繼承人,季梵峻,東方四少之一,人稱他攝影鬼才。
「你們這些人真是夠了,公司開著沒一個人要管理,開個會也一個比一個會遲到,現在是怎樣?錢都只往我的荷包放是不是?」
「突然講話這麼酸,你是慾求不滿啊?」說話的是萩建錫,飛星汽車總裁,有個超喜歡急速快感的GF1賽車女朋友。
東方四少四人交情甚篤,動不動就往別人的辦公室跑並不稀奇,把好友的家當自己的窩更是家常便飯的事情,偶爾說說冷笑話,一分鐘前好像翻臉,一分鐘後馬上可以一起風花雪月,這就是四個人的交情。
「對!」他沒有隱藏自己內心的想法。
「哇!這麼直接老實,怎麼了?當真受到刺激了啊?」
也許吧,想想這些年來他的感情一直處於空窗狀態,身旁的好友一個個家庭事業愛情都得意,讓孤家寡人的他也免不了受到些許影響,而腦海中不斷的想起過去年輕氣盛做出的任性決定,多少有些遺憾。
「這樣吧,這星期五我公司要舉辦新廣告模特兒審核,你來當個評審,說不定可以遇到一個真命天女。」季梵峻提議。
「不了。」搖頭拒絕,他心中早就有人。
「不給自己機會怎麼可以,我們幾個都找到伴了,看你一直一個人孤苦伶仃,我們可是會擔心的。」萩建錫其實還是很擔心他一個人太過寂寞。
「呿,還真的一樣,我好得很,不需要為了怕孤獨而隨便找個女人充數,怪了,樸理諾怎麼還沒來?還真是大牌!」
「這不是來了。」樸理諾推開門走了進來。
說人人到,樸理諾、萩建錫,還有姚詩琪和大野昊哲也在同一時間出現會議室。
「你們這些人太沒時間觀念了吧?每次都要我等。」
「別這樣,我是找不到車位。」樸理諾連忙解釋。
「得了,這種濫理由你已經找過不少回,可以換點新鮮的了。」
「兄弟,你今天口氣真的很沖,要不要叫人送點降肝火的補品來啊?」季梵峻搭上他的肩膀,繼續調侃。
「夠了!夠了!你們這些人只知道沉浸在愛情溫暖窩,動不動還要來刺激我,下次換我罷工。」這裡是他們合資替姚詩琪開的音樂製作公司,多半的時間都由孤家寡人的渚銘惟主持,會議其實只是象徵性的開開,決策時,一個個都說沒意見。
「真火了啊?」樸理諾使了眼色,要大家收斂點,「別氣了,如果你真的累了,就暫時去度個假好了。」
「是啊,這裡就先交給昊哲。」
「為什麼要交給我?!」大野昊哲發難,「我也很忙的,管理公司我可一竅不通,別叫我管。」
他是姚詩琪的專屬製作,也是姚詩琪的男朋友,對創作有興趣,對職務沒興趣,一聽到有人要把燙手山芋丟給他,他馬上抗議。
「音樂也只有你懂,大方向經過你,小方向還有各部門主管,不成問題的。」
「我只負責音樂部分,當初說好的,經營我不在行,你們要不想被我搞倒,就打消那個念頭。」
「倒了也無所謂,就給你玩好了。」季梵峻料準昊哲不可能真的讓公司面臨為機,所以大方的把燙手山芋丟給他。
「你不要以為你是大姐的老公我就要聽你的,公司不是我的。」
「好了,你們都不要爭了,公司交給我吧。」姚詩琪從椅子上站起來,鏗鏘有力的打斷眾人的議論紛紛。
宏亮如鐘,果然是學過歌劇的,她這一喊,所有人都停了下來,看著她,以崇拜不已的眼神。
「我不是要你們崇拜我,也不是要你們感謝我,我只是在回饋渚大哥。」
「小公主,我果然沒有白疼你。」渚銘惟摸著她的頭,感動莫名的說著。
「渚大哥,你不要太感動,我只是有感於你過去那麼支持我照顧我,我希望可以幫到你的忙,不過我有個小小的要求,希望你可以答應我。」
「你說,只要我做得到。」
「不要再摸我的頭,我已經不是小孩了。」
大野昊哲把女朋友往自己懷里拉,並且跟著強調,「沒錯,她的頭只有我可以摸,從頭到腳,由內到外,我是所有權者。」
管他說啥,渚銘惟還是大喇喇的摸她的頭,挑釁的說:「我就要摸她的頭,不爽咬我啊!」
「渚銘惟,你想打架是不是?」
男人真魯,動不動就想用武力解決麻煩,不過知道這兩個男人只是鬧著玩,姚詩琪搖頭跟著季梵峻走開,「姐夫,關於金允晶新專輯的封面,我想和你討論一下。」
她說接就開始動起來,這兩年的歷練讓她更像個成熟的小女人,管理似乎是難不倒她。
「我終於可以鬆口氣了。」公司交給她,渚銘惟有了新的方向。
他要去尋找,記憶中的那個背影的主人。
余璃在六點三十分抵達新家教的學生家門口,按了門鈴,來了個中年管家,在他的引領下進入寫著夢園的豪宅,她繼續跟著中年管家步上階梯,抵達二樓主臥房。
「這是我家少爺的房間,余老師請進。」
「謝謝。」
「請問老師要茶還是咖啡?」
「請給我白開水就可以了。」
「好的。」
管家離開後,她推開門進入臥室,寬敞的房間散出著一股淡淡的古龍水味道,窗子開啟著,那香氣隨著風緩緩的向她飄了過來。
那個氣息讓她想起初戀情人,渚銘惟也曾經很喜歡這一種氣味的古龍水。
房間很大,除了有張大床,還有一個休閒區,休閒區則放置著一套真皮沙發,靠牆處放著一台超大螢幕電視,復古點唱機正在播放著一首西洋老歌。
仔細的往床的方向看,她這才發現到,這會兒該做在沙發等著她來上課的人正趴在床上睡覺。
「這位同學,要上課了!」
瞧她多麼糊塗,竟然忘了詢問這家人的姓氏,更忘記詢問學生的名字,這會兒她連叫都叫不出學生的名字來,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