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現在,他居然還想著那雪白細嫩的雙肩,還有那略濕、披散在肩上的長髮。
他居然在那澄靜、無辜的雙眸凝視下落荒而逃,那樣子簡直像個未經人事的愚蠢少男!
他煩躁的躺在床上,開始分析自己表現得像個笨蛋的理由。
第一,當然是因為他太過驚駭了。
第二,絕對是因為他未著片縷。
他覺得當一個男人光溜溜的時候,也是最脆弱的時候,表現得不像自己,那也是情有可原。
畢竟他一向是主導慣了的人,但在剛才的浴室事件中,他沒有絲毫的主控權,只能像個傻瓜似的道歉,然後匆忙逃開。
或許他應該高傲的向她指出,那是他的浴室,並且面無表情的叫她離開。
如果他衣著整齊,他鐵定會這麼做,但糟就糟在他沒穿衣服呀。
一陣輕輕的敲門聲響起,他抬頭往門口的方向看去,但那敲門聲卻是從浴室的方向傳來。
他俐落的翻身站起,有些狐疑的拉開通往浴室的門,只見陳嘉恩散著一頭秀髮,穿著一襲可笑的粉紅色運動服,雙手背在身後,賊兮兮的對著他笑。
「做什麼?」他想到剛剛的尷尬,聲音不免有些不自然。
她收起隨時會露出來的笑容,正經八百的說:「你的東西掉了。」
她的手從身後伸出來,手上拿著他的棉質浴袍。「你跑得太快,我來不及叫你。剛剛真對不起,我不知道原來浴室是相通的……嘻嘻。」
早知道她就會上鎖,也不會害他那麼狼狽了。
看她一臉忍俊不住,他突然覺得火大,一把搶過那件浴袍。「你笑什麼!有什麼事這麼好笑?」
女人看見一個光屁股的男人應該尖叫,而不是笑!
有什麼好笑的!
他對她唇邊的笑意感到生氣,也懊悔自己慌亂的表現似乎搞砸了一切。
這下可好,在她心中,他是不是變成搞笑的小丑了?
面對他的火氣,陳嘉恩有些疑惑的揚揚眉,趕緊收住笑容,意識到對徹底走光的他而言,這件事的確不好笑。
可是,這能怪她嗎?想想也真是意外得好笑,一個大集團的總裁,在脫光衣服之後,應變能力居然降到了最低。
這麼愛面子的他,意外出了這麼大一個糗,八成很想一頭撞死在牆上吧。
這麼想想,她好像真的不應該笑,甚至為了保全他的男性尊嚴,她應該尖叫個幾聲,表現得慌張一點。
她露出抱歉的表情,臉孔看來有些無辜。「對不起,的確不好笑,我道歉。」
看她一副被自己嚇到的樣子,唐衍真忍不住低聲詛咒,「我一定是瘋了才會給自己找這大麻煩。」
他連想凶她一頓以維護自己受傷的自尊,都覺得萬分過意不去。
這個該死的陳嘉恩,為什麼她就不能表現得一如他所預期?老是這樣脫序演出,害他不知道該如何招架才好。
她一定要如此與眾不同,讓他毫無防備能力,以證明她的魅力驚人嗎?
這該死的小鬼!
「對不起喔。」她像個童子軍似的,舉起三根手指頭,「我發誓,我不會告訴別人的,真的,我馬上就會忘記整件事。」
「最好你的承諾很值錢。」他輕輕哼了一聲,「下次記得鎖門,否則又便宜了我。」
「你沒有看到我,倒是我……」她忍不住想笑,但一看到他充滿殺氣的臉,連忙用手遮住嘴巴,兩隻靈活的眼睛骨碌碌的轉著,充滿了忍俊不住的笑意。
「好了,不許再說了!」他揉著發疼的太陽穴,口氣微帶凶狠,「你不希望新婚第一天就出事吧?」
他可不想在羞憤交加的情況下,抓起新婚妻子猛打她的屁股。
出什麼事?難道是……
陳嘉恩一呆,雙頰泛起兩抹紅暈,她知道,又是自己想太多了。
「趁我還沒氣到要掐死你之前,你快點回去吧。」
「噢……那,晚安嘍。」她輕快的溜回浴室,隨即像想到什麼似的又回頭,甜甜對他一笑,「祝你有個好夢。」
唐衍真眉頭一皺。「知道了。」
祝他有個好夢,她是把他當作幾歲的孩子?
自從他九歲喪母之後,再也沒有人這麼對他說過了,他感覺到有一種消失已久的溫柔,似乎又重新回到他的生活中。
新婚第一天。
陳嘉恩覺得自己像無頭蒼蠅似,她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始她在皇室的生活。
她梳洗完畢,偷偷打開唐衍真那邊的門,意外發現他的房裡空蕩蕩的,看來他似乎已經起床離開了。
陳嘉恩壓抑住想到那邊探險的慾望,趕緊回來呆呆的坐在床上,完全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
發呆的情況持續到一個穿著制服,戴著小圓帽的年輕女傭來請她下樓用餐。
她花了一點時間才找到大得嚇人的餐廳,匆匆忙忙的推開門,狼狽的跑了進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尤其是白袖茹那輕蔑中又帶點不屑的冷酷最為明顯。
陳嘉恩有點尷尬的站著,看著佔據在餐桌左右的三個陌生女子,老喬治為她拉開了一張椅子。
「請坐,夫人。」
她連忙坐下,心虛的對這三個身份不明的人笑了一笑。「早。」
「早呀。」范愛茹輕快的跟她打招呼,漂亮的臉龐充滿著對她的好奇和熱情,「昨晚睡得好嗎?」
陳嘉恩感覺得出來,這個具有野性美的女孩,是餐桌上唯一對她不帶敵意的人,她開始感謝老喬治為她拉開的是她旁邊的椅子。
「想必是睡得很好。」白袖茹冷冷的說:「所以才會在早餐時間遲到,過去從來沒有人這麼不準時過。」
「哎唷,媽,人家剛來怎麼會知道這裡的規矩呀?」范愛茹笑著說:「大嫂,我們這裡習慣早上八點一起用餐,只有早餐這樣,其他時間倒是沒有什麼規定。」
陳嘉恩趕緊點頭。「我知道了,我以後會準時下來的。」
這女孩叫她大嫂?難不成是唐衍真的妹妹?
真是怪了,唐衍真會不會太糊塗了?還是他故意讓她陷入這種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裡呀?
雖然是契約婚姻,但好歹也得把她介紹給他的家人認識,而不是把她一個人丟著不管吧。
「還有。」白袖茹嘴角微斜,不滿的說:「請你注意一下自己的服儀,我不允許這樣隨便的打扮出現在餐桌上。」
她低頭看看自己舒適的運動衣褲,一點都不明白到底哪裡不好,不過既然人家這麼說,那初來乍到的自己也只有聽話的分。
唉,豪門就是豪門,連吃飯都這麼講究,看她們一個個打扮得光鮮亮麗,活像要去參加什麼盛會似的,不過是一頓早飯嘛。
她開始猜想,這個凶巴巴的臭臉老女人,該不會是唐衍真他媽吧?
有這麼難以相處的婆婆,看來她的日子恐怕不大好過。
范愛茹看她一臉忐忑,於是發出正義之聲。
「媽,你本末倒置了吧?大嫂才是這裡的主人,我們只不過是借住的客人,你幹麼搬出這些規矩來為難人家?」
「愛茹!」白袖茹非常不滿女兒胳膊向外彎的態度,厲聲道:「這裡有這裡的規矩,我不管誰是主人誰是客人,總之規炬有維持的必要,我不許隨隨便便一個來歷不明的人破壞規炬。」
這話倒真的挺刺耳的,陳嘉恩皺起眉毛,直覺這女人是衝著她來沒錯了。
這時候老喬治正在幫白袖茹倒咖啡,一個不小心,咖啡溢出杯沿,灑了她一裙子。
「你幹什麼?」
「對不起,白夫人,我立刻幫你處理。」
「不用了,笨手笨腳的!」她生氣的瞪了他一眼,知道這個老傢伙絕非失手。
「姨媽,你沒事吧?」顏織錦連忙拿起餐巾,慇勤的幫她擦拭。
反倒是范愛茹笑嘻嘻的說:「媽,你幹麼那麼生氣?裙子弄髒了,再買一條就是了,反正哥哥會付錢的。」
她回頭對陳嘉恩笑道:「大嫂,你別介意呀,我跟我媽都是米蟲,她怕你嫁給衍真哥之後,會剝奪我們現在優渥的生活,所以才會那麼不高興。」
陳嘉恩呆呆的看著她,一臉的迷惑。「什麼?」
「范愛茹!」陳嘉恩雖然沒搞懂,但是白袖茹已經怒火沖天,「你給我閉嘴,這裡沒你說話的分。」
她一臉無辜的說:「我總要讓大嫂知道是怎麼回事嘛。」
陳嘉恩已經搞不清楚這些人跟唐衍真究竟有什麼關係了。
「算了,姨媽,愛茹不知輕重隨口亂講,相信嘉恩應該不會介意才對吧?」顏織錦甜甜的對她一笑,「不好意思,我姨媽只是心直口快,她沒有惡意的。」
「不要緊。」她連忙說。
反正她也搞不清楚現在是什麼情況,倒是眼前這個女孩,讓她覺得好面熟,可是又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裡看過她。
「我能有什麼惡意?」白袖茹一副受了委屈的樣子,「我還不是為了這個家好,人家真要把我當壞人,我也認了!」
她眼裡淚光閃爍,委屈得不得了,在顏織錦的攙扶下離開餐廳。
趁老喬治送上炒蛋、培根和咖啡時,陳嘉恩一臉莫名其妙的問:「她沒事吧?」
她總覺得自己讓人家淚灑餐桌,好像有點過分,但她真的不明白自己做了什麼事呀。
他沒有回答,反而給了她另一個問題,「夫人需要果醬跟圓麵包嗎?」
范愛茹噗哧笑了。「你問老喬治?他的嘴巴比誰都緊,才不會這麼不合宜的說話,你還不如問我。」不等陳嘉恩回應,她逕自說:「我媽她沒事啦,她只是擔心自己的權益受損。」
陳嘉恩狐疑的問:「權益?我不明白。」
「衍真哥沒有告訴你嗎?」
她搖頭。「沒有。」
她壓根什麼都不清楚,除了知道他是個錢多的偏執狂外,對他的一切都不瞭解!
當然啦,她也沒資格要求他交代他的家庭狀況啦,畢竟只是個契約婚姻而已。
她赫然發現,自己居然對契約婚姻這四個字,突然感到說不出的諷刺和厭煩。
范愛茹雙眼一亮。「你今天有打算要做什麼嗎?」
「不知道,可能花點時間整理一下東西吧。」順便打電話問問唐衍真,有沒有什麼生活指導手冊之類的東西可以看,她可不想每天都因為自己的不懂規矩,而惹得白夫人又是生氣又是流淚的。
「這種事交給女傭就好啦。這樣好了,我們去逛街,路上我再跟你解釋這裡的情況。」
「咦?逛街?」
范愛茹則是笑著決定,「好啦好啦,就這麼決定嘍。」
「姨媽,你也太沉不住氣了吧?」顏織錦無奈的說:「你這樣對自己沒有好處呀。」
不是已經說好了,要先用懷柔政策拉攏陳嘉恩,這樣才能掌握她的弱點,進而製造機會將她趕出皇室呀。
「我就控制不住心中這一股氣啦!」她恨恨的說:「看到那個窮酸女人,大剌剌的跟我們平起平坐,我心裡怎麼會舒服?」
她當然知道對付陳嘉恩需要一些時間,可她就是嚥不下這口氣。
「姨媽,你不忍耐一點,計劃怎麼能夠順利?」
顏織錦清楚明白,唐衍真之所以會娶陳家女兒,完全是為了父親的遺願。而根據她從高寒那裡套來的消息,他之所以會選上陳嘉恩,就是因為她欲擒故縱的功夫很高明,成功的讓他以為她並不是愛慕虛榮的女人。
只不過呢,假面具是藏不了真面目多久的,就算陳嘉恩真的那麼清高,她也有辦法讓她露出貪婪的人性。
「我忍耐不住。織錦,你怎麼這麼不爭氣!我叫你好好對唐衍真下功夫,你全沒聽進去,整天跟那個沒用的高寒在一起,他能幫你當上總裁夫人嗎?」
她笑著說:「姨媽,我接近高寒是為了收集有利的資訊。至少我現在知道,唐衍真對主動送上門的女人,沒有一絲一毫的興趣。」
「他喜歡挑戰,欣賞與眾不同的女人,所以我不能主動去接近他。我要做的很簡單,就是不把他放在眼裡,把他當作一個毫不吸引人的平凡人看待,這樣才能引起他的興趣。」
白袖茹不耐煩的揮揮手。「這要花上多久的時間?還沒等到成功,我們早就被陳嘉恩趕出去了。」
「這種事急不得。要讓唐衍真注意到我,只能先讓陳嘉恩在他眼裡失色,這辦法……我還在想。」
「想想想,永遠都是還在想辦法!等你想到辦法,我已經失去一切了。」
不行,她得自力救濟,一定要把那女人掃地出門,她才不會有威脅,誰知道陳嘉恩的枕邊細語,會不會讓唐衍真決定停止對她們母女的照顧。
「不能急。」她笑著說:「姨媽,大意失荊州呀。」
事實上,她一點都不在乎姨媽會有什麼損失,她最終的目的是當上華成集團的總裁夫人。
以她的細心跟耐心,只要好好部署,就絕無失敗的可能。
她一點都不想急躁成事。
陳嘉恩花了一點時間,終於在范愛茹的解說之下,將所有住在皇室裡的成員給弄清楚了。
知道白袖茹不是自己的婆婆,只是個仰仗唐衍真鼻息生活的人,她莫名有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她可沒興趣在這樁契約婚姻裡,扮演一個下被婆婆喜愛的受虐小媳婦。
范愛茹挽著她,踩著閃閃發亮的大理石地板前進,行進當中還不斷一臉疑惑的回頭。
她非常確定,身後的那一株盆栽會走路!
而且一路跟著她們從女鞋區,來到了名設計師的服飾專櫃。
「呃、大嫂,你有沒有注意到那株盆栽,好像會動耶。」
她才說完,只見枝葉分開,露出一張塗得青青的臉,隨即又隱入枝葉中。
陳嘉恩歎了一口氣。「當作沒看見好了。」
她早在八百年前就看見了,無奈之餘只好安慰自己,眼不見為淨,當作不知道就好。
可是溫瑞平怪異的行徑,卻讓范愛茹注意到了。
也難怪啦,一棵長著腳的盆栽,叫人家不奇怪、不注意也難。
「你知道那是怎麼回事呀?」看大嫂的樣子,似乎還有內情。
她無奈的苦笑。「一個有跟蹤癖的朋友。」
「我去趕他走。」原來是個變態,如果不是腦袋有問題,幹麼扮成這樣子跟蹤她們?
「不要,就讓他跟吧,他沒有惡意的。」她趕緊拉住范愛茹,「而且我欠他一個人情。」
「這樣好嗎?」她總覺得怪怪的,允許一個變態跟著自己逛街,她可沒有這種經驗。
「沒關係。」
既然大嫂這麼說,她也就勉為其難答應,「好吧。」
可是那株盆栽卻一點都不覺得自己舉動怪異,還亦步亦趨的跟著她們,不停發出嗚嗚的哭聲。
路人紛紛對她們投以異樣的眼光,再加上一陣指指點點。
范愛茹覺得難以忍受,忍不住回頭。「喂!你有毛病呀,再跟著我們我就叫保全來了。」
「愛茹!」天哪,對付溫瑞平最好的方法就是別理他!
一旦跟他搭上話,是會沒完沒了的,所以陳嘉恩才會忍著裝作沒看到。
「嗚嗚,太過分了,好過分喔。」溫瑞平流下男兒淚,委屈的說:「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我受傷很嚴重呢。」
「喂!麻煩哭小聲一點!到旁邊哭你的去。」范愛茹沒好氣的說:「離我們遠一點。」
「嘉恩寶貝,你真是太狠了!怎麼可以嫁給那種腦滿腸肥的生意人,我真沒想到你是這種人!嗚嗚。」
他從王漢欣那裡知道這個青天霹靂的消息,完全不能接受,哭了一天之後,決定到皇室找橫刀奪愛的奸商理論。結果卻被三隻凶狠的惡犬追了一公里,才得以逃出生天。
他堅信唐衍真為了阻止他和嘉恩寶貝破鏡重圓,一定會使出很多卑鄙手段來陷害他。
所以他今天特地偽裝成盆栽,在皇室外面等,終於成功等到他的嘉恩寶貝,進而一路跟來這個華成集團名下的購物商城。
范愛茹聽見他的話,生氣的說:「喂!你說誰腦滿腸肥的!」
「你二正是被逼的對不對?」溫瑞平自顧自的說:「不要緊,你告訴我,我一定會救你脫離魔掌的,我可以寫文章把他逼婚的醜事昭告天下!」
「學長!」陳嘉恩又生氣又覺得好笑,「他沒有逼我,我是自願的!」
他一臉如遭雷擊的樣子。「你怎麼可能是自願的?你心裡明明喜歡我呀。」
「呃……」她啞口無言的看著他,實在不明白他這份自信從哪裡來的。
「你嗯不嗯心呀?我大嫂會喜歡你這棵樹?」范愛茹從一開始的生氣變成好笑,這人明顯有病,跟一個腦袋有病的人生氣,不就顯得她跟他一樣了?
「她當然喜歡我!姓唐的自以為有錢有勢就可以胡作非為?沒那麼容易!嘉恩寶貝,你要撐住,我一定會救你脫離火坑!」
「不用了。」她萬分頭痛的說:「我還挺喜歡這個火坑的。」
「我知道你不敢在奸商的妹妹面前說出真話!不要緊,我瞭解你,我聽得見你心裡的呼救,我一定會救你的,你要為我保重!」
范愛茹徹底傻眼,實在不明白這麼白目的人是從哪裡冒出來的,而陳嘉恩早已經是見怪不怪,不由得敷衍的說:「隨便你。」
他表情悲痛的揮著手,似乎為了自己無法馬上救出心愛的女人,而感到萬分難過。當他轉身飛奔時,身上的盆栽裝突然讓他重心不穩,以狗吃屎的姿勢摔在地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使得所有路人都停下腳步,愕然的看著他。
范愛茹小臉微皺。「嘖嘖!一定很痛。」
只見他爬起來,回頭對陳嘉恩做了個加油的手勢,並且大喊,「我一定會救你的!」
「天哪!」她傷腦筋的用手拍拍額頭,真希望他可以稍微像個正常人一點。
「真是個怪人。」范愛茹苦笑著說:「對不對?」
「嗯。」她誠懇而真心的回答,「我不能同意你更多了。」
為什麼溫學長握著筆時思慮清晰,往往有一針見血的精闢看法,可是一放下筆,就成了個徹頭徹尾的大傻瓜?
只能說這世上什麼人都有,或許她不應該覺得太奇怪。
幾個禮拜之後,在華成集團的辦公大樓裡發生了一件事。
發送公文和信件的小弟,一如往常的推著郵車,穿梭在各個部門之間。
他將一大疊來自相同地址、同一個寄信人的郵件,全都放到司爾達桌上,然後又推著郵車到別的辦公室送件。
開會回來的司爾達看見桌上多了一堆郵件,推推眼鏡,拿起來分類。
「什麼東西?」隨後走進來的高寒問道。
「決鬥函?給總裁的?」他搖搖頭,「這年頭瘋子特別多。」
於是他將那堆垃圾郵件全扔進廢紙回收桶去,他覺得連看下去的必要都沒有。
因此他不知道在那個寒流來襲的決鬥夜,溫瑞平在二二八紀念公園等了他的情敵一夜,最後還得到非常嚴重的感冒,又倒楣的並發肺炎,還好醫院就在附近,也算不幸中的大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