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兒?」那憤恨模樣彷彿她發現全家突然被殺光了一樣?齊雲逸急得在她身後喚著。
「幹什麼?」凶巴巴回頭,卻在看清來人時,頓時成了顆洩氣的皮球。「皇上。」再怎麼說,皇帝老子是不可以得罪的。
「怎麼了?」軒沒有跟她說清楚嗎?
「皇上,我們什麼時候回京?」
「回京?北堂將軍說明天就可以回京了……」等一下,我們?「你也要跟我一起回京嗎?」
「我本就是皇上的靜妃娘娘,當然應該回京。」想到這件混帳事就氣人,她不禁生氣地重複這句話,然後傲氣地轉身離開。
唔,現在還是不要去招惹她的好!打定主意,收回想攔住她的手,一回頭卻見雲無軒渾身濕透地向著他這裡狼狽走來。
「軒?發生什麼事了?」怎麼一個氣沖沖的,一個水淋淋的啊?
「沒有,我只是把一切都告訴她了……」
「把一切都告訴她了?」狐疑的目光在他身上打轉,最終化為一聲歎笑,「包括你為了救我而中了海棠散的毒這件事?」
「有些事既然已經發生,說或不說也無力改變什麼。既然如此,又為何要說出來,增添別人的煩惱呢?」他笑得淒惋,笑得心碎。
「你不怕她有一天知道後會恨你一輩子嗎?」
「總比念著我一輩子好吧?」輕輕地歎了聲,「逸,若換作是你站在我的立場上,你會告訴可兒、挽留可兒嗎?」
齊雲逸無言以對。
雲無軒淡淡一笑,他繼續向前走。留不住的,就不要去留。他只希望,她能夠真正快樂……
「我會!」身後傳來回答的聲音,雲無軒驀然回頭,對上齊雲逸堅定的目光,「我會留住可兒。因為我知道,只有在我身邊,可兒才會真正快樂!」快樂不在乎時間的長短,不在乎富貴貧賤。快樂是一種感覺,一種只有心意相通的兩人在一起時才會有的感覺。
無言,亦無悔。齊雲逸堅定的眼神,堅定的笑容,反而令雲無軒無言以對。
雨後的空氣有些潮濕,卻也十分清爽。花瓣上泛著滴滴的水珠,令花兒顯得分外的嬌媚。無聊地沿著九曲橋向前走,身後一大堆宮女太監隨行。迴廊四周的奇花異草,莫婷根本無心欣賞;湖畔四周的假山噴泉,她也完全無心留戀。原來這皇宮比她想像中更悶,覺得已經逛了很久,事實上,才過了一個時辰而已!
算了算,她回京已有數日了。爹娘看到她時那痛哭流涕的模樣,是她一輩子也想像不到的,可隨後卻毫不留情地把她踢進了皇宮。其實從決定回京開始,她便已經知道自己注定要過著「一入宮門深似海」的日子了,可這「海」真是比她想像中深多了!這個也忌那個也禁的,三跪五拜的繁瑣禮儀令她著實受不了,連出個門走走還得有一大群人跟著。她真的懷疑,她到底是來當皇妃的,還是來坐牢的?哼,都怪那個雲無軒不好!如果不是跟他賭氣,她就不會因為一時衝動,自掘墳墓地跳進這個火坑;如果不是因為他,她就不會像現在這樣沒了自由,如果……
還有什麼如果呢?再多的如果也只是空!
如今一想到他,仍覺得心裡頭刺刺的痛,以及無盡的思念。不知他現在在做什麼,他會不會想她呢?一縷相思,是否真的能隔著溪山仍不斷呢?她是真的好想、好想他啊……抬頭仰望天空,南來歸雁紛紛,要到哪一天,她才能夠再回到他身邊呢?
「小瑤!」喚了一旁的貼身婢女,拉著她來到假山上的亭子中。「你知不知道頤風太子的事情?」
「頤風太子?」意外的話題令小瑤支吾了起來,彷彿不知該如何開口。
「你不知道?還是……這是宮中的禁忌,不可以說的?」
「不是的,娘娘。」看娘娘一臉的失望,小瑤急忙搖頭,「奴婢從小就待在宮中,頤風太子的事奴婢也是知道一點的,只是不知該如何說起。」
「你知道啊?」笑容又回到了臉上。「那你就把知道的都告訴我吧。」
「哦!」頓了頓,理了下自己的思緒,小瑤於是開口:「頤風太子和皇上都是太后所生,他們兩位是先帝最寵愛的皇子。據說先帝十分傾心於太后,所以當初四皇子剛出世時,先帝就不顧朝臣的反對,立襁褓中的四皇子為頤風太子。而頤風太子也的確非常出色,文韜武略都不在話下,行事作風也令人稱絕,於是朝臣們一一臣服,不再有任何異議。只是……三年前京畿之亂,頤風太子中了蒙古的海棠散,不治而薨逝了……」
「海棠散?那是什麼東西?」
「海棠散是一種奇毒,就像鶴頂紅一樣,是無藥可解的。那時碩親王妃……不對,是頊月皇后……她在叛亂中去世後,皇上神情恍惚,險遭敵手,是頤風太子為皇上擋下了攻擊,才中了海棠散的毒的。」
「頤風太子,是為了救皇上才……呃,薨逝的?」
「是啊!後來先帝駕崩後,遺詔上宣示把皇位傳給了當時的碩親王,也就是當今的皇上。」
「哦……」無軒為了救皇上而中了海棠散的毒?怎麼亂七八糟的?這一段莫名其妙的過程,為什麼軒沒有告訴她呢?原來頤風太子的「死亡」,還有著這樣一個故事啊!編得如此天衣無縫,若非她知道真相,還真的會以為這是事實呢!皇宮,果真是個複雜難懂的地方!
「娘娘,奴婢知道的就這麼多了。」
「嗯!謝謝你,小瑤!」她只是想要多瞭解無軒一些,即使是一點點也好。得知他真實的身份,不能說沒有被欺騙的憤怒,只是靜靜地回想起來,與他相識以來的種種,他的溫柔、他的擔憂……發現一切的確都如皇上所言,軒是真的在意她的。再次望著周圍原本窒人的景象,突然覺得此時舒心了很多。「我們回鳳儀宮吧!」輕輕地吩咐一聲,她便起身回自己的宮殿。
「婷兒,回來了?」
剛入宮殿,便有人相迎而來。莫婷驀地抬頭,一陣驚訝。
「皇上,你怎麼來了?」見身邊的婢女全都跪了下去,她才想起該行的禮儀,趕忙在他面前規規矩矩地福了福身。
「不必多禮了,朕還是喜歡你原來的樣子。」雖然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但也天真可愛。
吐了吐舌頭,她起身立在原地。
看她剛從外面遊園回來,他關切地問。「是不是覺得很無聊?」
「是啊,好無聊喔!」她毫不避諱的直言,引來一陣竊笑聲。
「這麼坦白啊?看來,是真的把你悶壞了。」
「皇上,你怎麼有空來這裡呢?」身為皇帝,不是應該很忙的嗎?可是他卻好像老是往鳳儀宮跑。自她進了宮,皇上就賞了她好多東西,對她也非常愛護,即使現在她身在皇宮,也沒有對她有太多的要求,宮中的禁忌在他面前反而不值一提。可是,她沒有因此而感到欣喜,反而有些擔憂。她不像這深宮中其他的妃嬪,渴望得到帝王的寵愛。不管無軒有沒有在她身邊,她的心裡也只有他一個人!好在皇上從來沒有勉強她做過任何她不願意做的事。
「朕怕你無聊,特地給你送份禮物過來!」他從袖中拿出一塊金色權牌,交到她手上,「有了這塊權牌,以後每個月你都可以出宮一次,到外面走走。」
「真的?我真的可以出宮去?」莫婷聽了好開心,就像是一條久離水域的魚兒能夠重回水中一般。這樣大的恩典,恐怕是史無前例的。
「當然是真的,不過,你每次出宮一定要帶著小瑤和護衛在身邊,而且一定要當天就回宮。」
「行、行、行!只要能夠出宮去玩,我什麼都答應!」她不禁開心地在原地跳了起來。那開心的笑容,天真靈動的神情,輕易就能讓人心情舒暢。暗自歎了一口氣,齊雲逸不禁也笑了開來。軒,這次輪到我代替你好好照顧婷兒了,希望終有一天,你們都能打開心中的那個結,重新走到一起!
再與她交代了幾句,齊雲逸便轉身離開。
望著明黃色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莫婷馬上興奮地拉住了小瑤。「小瑤,我們出宮去玩吧!」
「啊?現在?」小瑤還沒反應過來。「可是……」
「別可是了!有權牌在這兒,沒有任何問題的,走啦!」未等小瑤回神,莫婷早已拉著她一路狂奔起來。一寸光陰一寸金,出宮的時間是最寶貴的!
熱鬧的街市,湧動的人群,真是讓莫婷看了就覺得好高興。輕而易舉地便甩開了那幾個護衛,在街上自由自在地遊走。難得出來透透氣,若是帶著那幾個跟屁蟲,未免也太掃興了!再說,這裡是京城,在天子腳下應該不會出什麼事才對;就算真的出了什麼事,大不了報上自己的身份,還怕對方會做什麼嗎?為自己的行為找了一大堆的理由,她便心安理得地到處閒晃了起來。
置身於這樣的人流中,總會令她想起那一個身影。雖說雲無軒是因為她的身份才對她千依百順,帶著她到處走,但是和他在一起的感覺真的很幸福呢!可如今,只有她一人漫步在這樣的地方……
「莫婷!」
茫然中,忽然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她有些不可思議地抬頭望去,見到眼前的一名男子正欣喜地向著她這邊奔跑過來。
「袁劍!」看見他,莫婷暫時忘了他曾經對她的無禮,不禁一陣驚喜。
「莫婷,沒想到隨便在街上走走都能遇到你,我們還真是有緣……啊!」才剛走近莫婷身邊,腦袋當即被木棍狠狠砸了一下。
「你還敢出現在我面前?」莫婷手持牆角抓來的木棍,追著他就是一陣狠打。「竟然用暗器暗算我,還下毒咧!你現在又來幹什麼?」當初在揚州,到處都是天劍寨的地盤,不得不忌他三分,可現在京城可是她莫婷的勢力範圍,她自然得把握機會將過去所受的氣連本帶利地一併奉還!
「別打了!我……我是有事才來京城的啊!」總算抓住了她手上亂揮的木棍,止住了她的攻擊。
莫婷反正打累了,也就順勢罷手。
「說吧,是什麼事?」一臉鐵面無私、包青天的形象。
「你真的做了皇上的靜妃娘娘啦?」袁劍問著,臉上有些落寞。
莫婷好奇地看著他。「你怎麼知道的?」
「是雲無軒告訴我的啊!當初他回來取解藥的時候說的,還說他是你的護衛呢!」害得他足足做了三天的惡夢,就怕被安個「對皇族不敬」而誅九族。不過無論怎麼看,她和雲無軒之間明明就有著不同一般的感情存在啊!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呀!
「雲無軒告訴你的?」她的心裡開始火大了,原來人人都已經知道她的身份,她還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完美。沒想到連袁劍都知道……想想就不爽,腳下的反應快過自己的思緒,一腳已然踢出。
「我又哪裡惹到你啦?」失戀已經很可憐了,心上人還這樣對他,真是人間悲劇啊!
「我腳滑了!」她倒是說得理直氣壯的。
「對了,雲無軒呢?」環顧四周,卻不見他原以為會看見的人影。雖說莫婷是皇上的妃子,雲無軒也命不久矣了,但他始終認為她應該和他在一起才對,至少不能白白便宜了那個他見都沒見過的皇帝!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奇怪了,他又不是我的玩偶,我也沒有綁著他,怎麼會知道他在哪裡?」
「難道他沒跟你一起回京城啊?」袁劍恍然大悟。「那我千里迢迢地趕來京城,豈不是白跑一趟?」
「你來京城是找雲無軒的?你找他做什麼?」
「我是想把煉好的解藥給他啊!」不管對他有沒有用,有了解藥總要試試。難得大發善心做一次好人,廢寢忘食地煉製解藥,沒想到老天卻不給他這個機會,想想就鬱悶!
莫婷不解地望著他。「解藥?什麼解藥?」
「唔……就是……」雖然答應過雲無軒不說的,可事到如今也沒辦法了,「就是上次你們兩個中了我手下暗器上的毒的解藥啊!」
「咦?解藥不是已經給我們了嗎?」
「其實,那天你們離開後,天劍寨的藥房著了火……」
藥房著火?莫婷不由得抿了抿嘴裝傻!
「所以,解藥都被燒成灰了,只剩一顆啊!」
「只剩一顆?」明顯感覺到事情不對勁,那顆解藥她吃了,那……「可是無軒告訴我說,他在路上已經服過解藥了啊!」
「一定是他騙你的啦!」抓了抓腦袋,想想反正已經說了個頭,乾脆一鼓作氣把什麼都說了吧!「因為雲無軒認為自己本就身中劇毒,再多中點毒也無所謂,所以……」
「軒他身中劇毒?」這次莫婷再也無法冷靜了,緊張地抓著他追問:「你說的是什麼意思?什麼叫身中劇毒?中了什麼毒?」
「他一直都不告訴你,是怕你擔心。其實……蒙古的海棠散一直留在他體內。」
海棠散?突然覺得腦子裡轟轟作響,她呆立著無法言語。
海棠散是一種奇毒,就像鶴頂紅一樣,是無藥可解的。那時碩親王妃……不對,是頊月皇后……她在叛亂中去世後,皇上神情恍惚,險遭敵手,是頤風太子為皇上擋下了攻擊,才中了海棠散的毒的。
小瑤的話語在耳邊響起,明明是艷陽天,卻突然有一股寒意纏繞全身。她突然感到害怕起來,身形有些踉蹌。
「莫婷,你沒事吧?」
袁劍上前扶住她,看她失魂落魄的樣子,這下他倒有點恨自己的長舌了。可是,總不可能瞞她一輩子啊!
「海棠散……」她將腦子裡所有的片段想了一遍,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所以,他才會在冷涯谷和峰鷲生活在一起,為的是續命?所以,那日他會突然吐血暈倒,是毒發的症狀?所以,他會選擇不挽留她,因為他自認時日無多?所以……可是,為什麼不告訴她?為什麼要瞞著她?為什麼獨自一人承受這樣的痛苦?
「小姐,總算讓我們找到你了!」身後,小瑤和護衛追上前來,見莫婷沒事,這才鬆了口氣。
「回宮……」她突然想到了什麼,「小瑤,我們回宮,我……」她要見皇上,她要把一切都弄清楚!為何獨獨瞞住她?為何再次欺騙了她?
感覺到眼睛有些酸澀,齊雲逸放下手中奏折,微微閉目沉思。歎口氣,拿起桌上的茶杯,他小啜一口茶。
「皇上!」
御書房的門砰的一聲被撞開,一道慌張的身影闖了進來,不禁令齊雲逸一陣猛咳,險些被嗆昏。「婷兒?你怎麼到這裡來了?」
「皇上,我……我……」她不知該如何開口,眼裡寫滿了不安與擔憂。
齊雲逸感到不對勁,他揮手示意身旁的侍衛退下,而後起身來到她身邊。「發生什麼事了?不要急,告訴朕。」
「皇上,無軒……是不是中了海棠散的毒?」開門見山地一語道破,換來齊雲逸的驚愕。
「你是從哪裡聽來的?」
「你不要管我是從哪裡聽來的,你告訴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這到底是不是真的?」害怕聽到答案,卻一定要知道真相。她不想再這樣不明不白下去,不管是什麼理由,她只希望知道真相!
深邃的眼眸望著她,如古井無波。沉浮的流光,漸漸沉澱下來。
「就知道……瞞不了你……」輕歎一聲,決定道出真相。曾經猶豫過、掙扎過,卻總在想說的瞬間嚥下一切話語。他的確是希望婷兒能瞭解一切,但又不想違背軒的心意。而如今,或許是天意使然,注定她必須知道一切。「三年前,軒就已經中了海棠散的毒……」
儘管這答案與料想中一樣,但在如此明確地得知答案時,才絕望地意識到這個事實著實令自己無法接受。
「不會的……海棠散是無藥可解……可是,現在無軒不是好好的嗎?」心頭已亂,聲音發顫。她連連搖頭,連連後退,下意識地想要否認這個既定的事實。
「那是因為有鷲前輩為他續命……」曾經的往事又上心頭,點滴的過往如走馬觀燈一樣,一幕幕在腦中浮現。
莫婷靜靜望著他,等著他的訴說。
「三年前,當朕看到可兒倒在那裡的時候,感覺整個人都被掏空了。朕當時什麼也想不了,什麼也看不到,只是抱著可兒,呼喚著她,甚至還奢望可兒能夠聽到朕的聲音而醒過來。朕的眼裡只有可兒,完全沒有留意到身旁那個倒在地上的蒙古人欲對朕出手……待朕回神的時候,軒已經擋在朕面前,為朕接下了那一劍……朕知道,軒一直都自責錯手殺了可兒,可這一切是天意、是注定,根本就不是他的錯。他卻把皇位讓給朕,希望能夠補償朕。其實朕根本就不想當這個皇帝,可如果這麼做會讓他覺得好過,朕就會去做,而且會做一個好皇帝。因為這是朕欠他的,害得他陷於如此悔恨的境地而不可自拔。朕跟他之間,還真是一筆糾纏不清的糊塗帳啊……後來,朕才知道他為朕擋下的那一劍,劍上塗有海棠散的劇毒。那本該是朕該承受的痛苦,卻全都落在了軒的身上。朕已經失去了可兒,不想再失去這個哥哥!所以,朕帶著他去冷涯谷求藥王救他,哪怕只是讓他能夠多活一天也好……」
只是上蒼總喜歡愚弄塵世的凡人,不讓他們觸及心中最盼望的憧憬。峰鷲本是蒙古的貴族,他的父母亦在「京畿之亂」中逝世,他自是對齊氏恨之入骨,根本不可能對他施以援手,更不可能救任何一個齊姓皇族。可是他知道自己絕不能放棄這唯一的希望,不管必須承受怎樣的折磨,只要能救他,他都甘之如飴!所以,他不顧自身的帝王之尊,在谷外跪了三天三夜,任憑風吹雨打仍是寸步不離、不吃不喝,這是他唯一能做的。如果可以,他甚至寧願一命換一命,寧願那個將死的人是自己!只是天要捉弄人時,人根本無力與天爭,人只能遺憾地悔恨……他的這份執念終是感動了峰鷲,令他答應救軒。只是峰鷲也明白直言,他沒有十足的把握。
真的是這樣嗎?再也沒有其他隱瞞的事了嗎?突然發現自己的脆弱,只要一想到可能會失去雲無軒,她的心就好痛好痛,幾乎無法平息……她猛然轉身跑開。
「婷兒!」齊雲逸在身後叫住她。「你要去哪裡?」
「我……我要去找無軒!」對!她要去找他!她不能讓他一個人承受這樣的痛苦,她要陪在他身邊,不管是一天還是一年,她不想抱憾終生!「我不要再待在這裡,我要去找他!」
「莫婷!」
突然變得深沉的聲音,不似先前的溫柔,如此正式的稱呼,還是她回宮以來第一次聽到。她緩緩回頭,對上他幽邃的眼眸。
「你應該清楚,現在的你,已經不只是定遠侯府的莫婷了。你是朕的妃子,是齊王朝的靜妃娘娘。除非到你死的那一天,你也不可以離開皇宮。」
四目的交接,讀著對方的眼神。深邃的眼眸如一潭湖水,深深沉沉,莫婷笑了起來,還是那樣的天真、純真。
「即使是這樣,我也要去找他!」
「你……不會後悔?」
「如果我不去找他,才會後悔一生!」堅定的眼神訴說著不變的決心,她毅然轉身離開,沒有絲毫的猶豫。
「兩個口是心非的傢伙啊!」嗤笑一聲,齊雲逸笑了開來,笑聲迴盪在整個御書房,久久不曾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