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欽感受到她的抗拒也不硬來,耐心地放緩了節奏,以一種更纏綿、更細膩的方式吻她,打算一步步地引誘她,放鬆戒備……
豈知,這小妮子的心像是鐵打的一樣,不論嚴欽再這麼努力,她就是不理他,咬緊的牙關更是一刻也不曾放鬆過。
嚴欽不由得火了!
媽的!這女人以為她這樣死咬著牙關,他就拿她沒辦法了嗎?
她想得美!
他今天不把她給吻得七葷八素的話,他就跟她姓!
嚴欽拚上了男性尊嚴,原本環在她腰際的大手,不安分地往上爬,滑過柔軟的腰腹,一路往豐滿的酥胸攀進……
就在江雪舞感覺到那一雙毛手所帶給她威脅的瞬間,她立刻驚慌地欲喊出聲,哪裡還想得到,自己的舉動無疑是給了對方可乘之機!
就在紅唇微啟的剎那,他蓄勢待發的舌根,立時像脫了柙的猛獸,快狠準地闖過禁區,與她粉嫩的小舌熱切地糾纏起來,他飢渴地品嚐著這份滋擾了他無數晝夜的甜美。
在激情的熱吻中,江雪舞的世界漸漸迷亂了起來,頭昏腦脹的她什麼都沒辦法想,隱隱地感覺到自己的力氣在流失,就好像全身的力量正藉著彼此緊貼的唇辦,慢慢地流向他那邊似的,她虛軟得幾乎快支撐不住自己身體的重量,只得本能地攀附著他……
感覺到懷中的人兒不再抗拒,嚴欽一點一點地收起宛如狂風暴雨般的攻勢,依戀地吻了她好一會兒後,他終於短暫地放開了她誘人的唇。
江雪舞還沒完全從適才的激吻中抽身,長長的睫毛眨了眨,困惑地凝望著他,水亮圓潤的瞳仁裡,蒙上了一層如霧般的迷茫……
嚴欽眷戀地撫過她的眉、她的眼、她紅撲撲的頰面……最後停留在她微腫的紅唇上,來回地輕觸著。
隨著眼底殘留的激情逐漸褪去,江雪舞的神智漸趨清明,左手一把抓住了嚴欽撫摸著她唇辦的手,斥喝道:
「你——」
她原本有一肚子的話想罵他,但此刻卻偏偏一句也想不起來!
嚴欽輕而易舉地將她的左手反剪於身後,開始一下一下地輕吻著她的蜜唇,他的動作好輕,輕得像怕弄痛她似的,與先前狂野的吻法完全不同,有著另一種令人醉、心的溫柔……
每一次的輕觸,都敦江雪舞不由自主地產生期待,然而他卻一次又一次地退開,像存心逗弄她似的,始終不給她一個真實的吻。
那種感覺就好比是在一個極渴的人面前,擺上一杯沁涼的冰水,卻殘忍地給他一枝棉花棒,要他一次只能沾一點點在唇辦上,讓他解不了渴!
對江雪舞而言,嚴欽如果是那杯冰水,那她就是那個極渴的人。
纖腕一轉,她掙開了他早就放鬆的禁錮,腳尖微點,玉手纏上了他的頸項,大膽地將他拉向自己,卻在四目相對的剎那——
她突然清醒過來!
天呀!她打算做什麼?
強吻他嗎!?
江雪舞被腦海中乍然浮現的字眼嚇到,環住他的一雙柔荑像觸電似地趕忙放開,她倉皇地要退出他的懷抱……
嚴欽早料到事情可能會變成這個樣子,所以事先環住了她的腰際,大掌一收,再度低頭封住了她的檀口。
嘖……差一點,就差那麼一點點,他就勾引到她了!嚴欽扼腕地想。
窗外滿天的星斗寂靜無語,照耀著屋內的男女,春情正濃——
嚴欽回去後,江雪舞失眠了一夜,閉上眼睛想到的、看到的,都是他親密地擁著她的畫面……
搞得她一整晚都睡不著覺,她知道不能再任情況這麼惡化下去,所以她決定趁早跟嚴欽把話說清楚!
隔天,上班的途中——
「嚴欽,我有話跟你說!」她面向駕駛座的嚴欽,正襟危坐地道。
「你說。」嚴欽注視著前方的路況,輕輕地點了點頭。
「就是那個……」擬寫了一個晚上的台詞,到了要派上用場的時候,江雪舞反而說不出口,吞吐了好半天,才含糊不清地道:「我可以暫時充當你談戀愛的練習對象,但是除了必要的肢體接觸之外,你能不能別隨便……靠近我呀?」
「你的意思該不是我以後在跟你約會時,得隨時像在路上開車一樣,跟你保持一定的安全距離吧?」嚴欽不悅地低問。
江雪舞知道他生氣了,連忙補充道:「也、也……不用那麼誇張啦,你只要別隨便抱我、親我,這樣就可以了。」
突地,無預警的一個大轉彎,嚴欽將車子穩穩地停靠在馬路邊。
「你想幹……幹嘛?」
雖然知道他不至於在人來人往的大馬路上,對她做出什麼不軌的舉動,但她就是不由自主地感到害怕。
嚴欽怒氣騰騰的俊容在轉向她的瞬間,迅速地換上了一臉受傷的表情,前後反差之大,讓江雪舞幾乎反應不過來。
他皺起兩道好看的英眉,佯裝委屈地問道:「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嫌棄我是同性戀,所以才不想讓我抱你、親你,對吧?」
「我沒有這個意思,絕對沒有!」江雪舞心慌地搖頭擺手。
「還是我調情的技巧太差,差到讓你難以忍受,所以你才要我跟你保持距離?」他提出另一種假設。
「也不是這個原因啦。」她仍舊否認。
「那你到底為什麼不准我親你、抱你?」嚴欽追問。
「因為、因為……」江雪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總不能坦白告訴他,因為他的吻技太好,吻得她心頭小鹿亂撞,春夢連連,所以她才不想給他親的吧?
這種話教她怎麼說得出口!?
「算了,你不用說了,我的情況我自己知道。」他憂鬱地別開眼,看向窗外的車水馬龍,語重心長地道:「唉……現在連你這種嫩芽都覺得我的吻技不行,要是對手換成Krisy那種情場老將,鐵定就更不用說了!」
嫩芽?這個別有涵意的形容詞,讓江雪舞薄薄的臉皮,不爭氣地染上了淡淡的紅暈。
嚴欽沒發現她的異樣,繼續唉聲歎氣, 「與其交往後,讓Krisy發現我是 Gay,再來跟我談分手,倒不如趁現在放棄算了!最多當一輩子的Gay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江雪舞聞言,不由得緊張了起來。
「你別那麼容易喪志,其實你的吻技很好,根本就感覺不出來你是同性戀,真的!」她鼓勵道。
「你不用騙我了。」他垂頭喪氣地朝她揮揮手,「我看我還是回去找邢好了,或許他才是最適合我的人。」
「不可以!」江雪舞驀然激動了起來,「你絕對不可以再回頭去跟邢秘書廝混!」
「為什麼?」他問。
「因為……」她一時詞窮,苦思了好一會兒,才正氣凜然地道:「因為我答應幫你脫離那個圈子,就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走回頭路!我做事最不喜歡半途而廢了。」
對,沒錯,就是這樣!
「虧你還有臉說要幫我!」他語帶嘲諷,「我昨晚親你兩下,你就哇哇叫,教我怎麼相信你是真心想幫我?」
「我、我哪有?」她心虛地否認,
「你沒有?」他輕佻眉鋒。
「好嘛!」江雪舞自覺理虧,「要不你說,我該怎麼做,你才會相信我是真心要幫你忙?」
「這個嘛……」嚴欽摸摸下巴,突然他笑得很邪氣,點點自己的唇,道:「除非你主動吻我。」
昨晚沒能把她色誘到手,他一直甚感遺憾。
「不行!」她想也不想地拒絕。
「那你別管我了,就讓我回去找邢好了。」他說得乾脆。
「好啦,我答應你!」不曉得為什麼,江雪舞只要一聽到他要回去找從前的同志愛人,整個人就變得很不冷靜。
嚴欽有些意外,他想不到邢對她這麼管用!
就憑這一點,他決定待會兒就去通知會計部,加邢三成的月薪!
「那來吧。」他好心情地調整好坐姿。
「來就來。」江雪舞決定豁出去了!
不過就是親他而已,能有多難?
她大著膽子伸出手捧住他的俊臉,一寸一寸地縮短兩人的距離……
眼看她距離他好看的薄唇只差幾公分而已,但她卻開始抑制不住心中那股不斷湧上來的羞怯感,遲遲不敢再靠近他,兩人就這樣近距離地僵持著——
「你把眼睛閉上!」她命令道。
一定是他一直瞪著她看的關係,所以她才會親不下去。
「嗯。」嚴欽樂得從善如流。
五秒鐘過去……十秒……三十秒……一分鐘……
「你到底有沒有要親我?」他不耐煩地開口,「沒有的話,不要浪費我寶貴的時間,邢比你乾脆——」
話聲瞬間隱沒,江雪舞依約獻上了她的芳唇。
四唇相貼的剎那,嚴欽驚訝地忘了呼吸,意識一片空白,愣了好幾秒,當機的大腦才恢復正常運作,然而懷中的伊人卻已經打算離開,他的大掌迅速佔領了她的頸後,不讓她再後退一分,他化被動為主動,纏綿悱惻地吻她。
她的味道不管嘗過幾遞,滋味都一樣地甜美,像毒品一樣,教人一沾上了,就一輩子別想戒掉!
在遇到她以前,嚴欽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為了這麼一個純真、善良卻又老是口不對心的小女人,這般地牽腸掛肚……
但,他甘之如飴!
從那一天起,嚴欽與江雪舞正式展開了所謂的「戀愛練習」。
剛開始,江雪舞很不能適應嚴欽偶發性的親密行為,但經過他一番調教之後,她漸漸地變得比較放得開,不再那麼拘謹。
慢慢地,他們愈來愈像一對真正的情侶,常常手牽手一起逛超市、看電影、喝咖啡、帶狗狗散步……
嚴欽的工作很忙,所以他不常有時間能帶江雪舞出去約會,只能利用下班後的閒暇,盡量爭取時間與她相處,哪怕只是陪她做一些無聊的事情,例如幫狗狗們洗澡,他也照樣樂此不疲。
江雪舞表面雖然很堅強,但其實她的內心一直很寂寞,長久以來,她找不到一個能陪伴她的人,而嚴欽的出現恰巧填補了她心中的缺口。
從嚴欽的身上,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幸福感,然而她也清楚,這樣的幸福其實只是海市蜃樓,隨時都會消失——
「喂!」隨著男人的輕喝,厚實大掌在她的眼前來回地晃了下,一點一點地喚回她逐漸飄遠的神智。
「啊?」她呆愣地應了一聲。
「你在發什麼呆,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嚴欽寵溺地揉揉她的頭,在她身旁的沙發坐下,動手將從房裡拿出來的衣物,整齊地放入行李箱。
「誰教你要我過來看你收拾行李,卻又不讓我動手幫忙,我閒著沒事做,只好發呆羅!」她攤手。
嚴欽明天即將前往美國的分公司,做每年例行的視察,要兩個星期後才能再回到台灣來,原本他想邀她一起去,她卻放心不下家裡的狗。
沒有預期會得到這樣的答案,當下,他簡直是無言以對……
無奈之餘,他只得叫她到家裡來,看著他整理行裝,原以為這麼做能夠讓她正視到他即將遠行的事實,多少會牽動她一點離情,主動來個臨別之吻什麼的,結果……
她居然給他發呆!
不過,她整個人看起來好像是有那麼點兒悶悶不樂,顯然是有些捨不得他,這倒是個好現象!
「你可以陪我說說話,不一定要呆呆地坐著呀!」他輕輕地戳了下她的太陽穴。
「說話?要說什麼?」她找不到適合的話題。
「例如你可以問我要去哪裡出差、要去多久之類的。」他忙著清點行李,不是很專心地答道。
「那些事情你不都說過了嗎?你要去美國出差,而且去兩個星期嘛,我早知道了,還有什麼好問的?」江雪舞也想振作一點,但她就是提不起勁。
「要不然,你也可以含情脈脈地看著我,然後說……」他特地尖起嗓子,朝她拋了個媚眼,「親愛的,一定要早點回來喔!人家會想你——」
「脫線!」瑰麗的紅潮不受控制地佔領白皙的俏顏,江雪舞含羞帶怒地白了他一眼。
「我忘了,你這人的心是鐵打的,怎麼可能會想我。」他自憐地歎了口氣,然後輕輕地握住了她粉嫩的柔荑,用一種動人的口吻傾訴道:「不像我,人都還沒起程,就已經開始想念你了……」
聽著他纏綿的情話,江雪舞的心跳登時亂了,她弄不清楚,他這話到底是發自真心,抑或只是單純地在練習訴說情話的技巧?
「別說傻話了,快整理你的行李吧!」她抽出自己的手,指了指桌上的行李箱。
嚴欽不知道她心裡的想法,以為她只是臉皮薄,所以也不以為意,他道:「其實也都整理得差不多了。」
他合上了行李箱,跟著從口袋裡拿出一串鑰匙,遞向江雪舞,「喏,給你。」
她接過鑰匙,額上冒出問號,「這是?」
「我家的備用鑰匙,我不在的這兩個禮拜……」他指了指電視櫃旁的金魚缸,然後雙手合十,討好地道:「它們就要麻煩你照顧一下了。」
「沒問題。」她點點頭。
得到她的首肯後,嚴欽開始跟她講述每把鑰匙的用途,未了,他道:「這間屋子裡的每一個房間,你都可以進去,除了——我的房間外!」
「你的房間為什麼不能進去?」她聯想到從前聽過的童話故事,不禁打了個冷顫,壓低聲音道:「莫非裡頭藏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不要告訴我,你想到藍鬍子的故事,以為我房裡藏著死屍吧?」他失笑。
被猜中了心事,她俏臉一熱,辯稱道:「這是一種直覺嘛……」
嚴欽覺得她有時候真的可愛透了!
「我的房間裡確實藏了一件不想讓別人看見的東西,但保證不是死屍!這點,你大可以放一百二十個心。」
「你愈是這麼說,我會愈想看耶!」她一臉的躍躍欲試。
「我沒給你房間鑰匙,你就算再想看,也進不去。」他勸她早點死了這條心。
「你這人好奸詐,無端端挑起了人家的好奇心,卻又不讓人家一探究竟。」她不甘地道。
「最多,等我從美國回來後,我再親自帶你進去看,這總行了吧?」他不忍見她不快,只得許下承諾。
「等你從美國回來?」這句話觸動了她心底深處的隱憂,她收斂起了笑鬧的神色。
「嗯。」他點點頭,見她臉色不對,調侃道:「你總不會連兩個禮拜也等不了吧?」
「兩個禮拜後……」她盡量裝成不在意的樣子,語氣輕快地道:「Krisy應該也快從內地回來了,你到底準備好要去追人家了沒有?」
兩個月的時間過得好快,一下子就過了一個半月,她不由得去想,等他從美國回來,Krisy也差不多該回來了,到那時候他會回到她的身邊,那她——該怎麼辦?
「Krisy?」她不主動提及,嚴欽都忘了這回事。
他頓時恍然大悟,這妮子近來一直鬱鬱寡歡,原來是在煩惱這個啊!
他愉悅地笑開了,「這你就不用為我擔心了,我會有分寸的。」
「算我雞婆好了。」她的心情突然變得好糟糕,連語氣都變得酸溜溜的。
她以前不會這個樣子的,但最近不曉得為什麼,老像隨時要找人吵架似的心浮氣躁,變得愈來愈不像她。
嚴欽抬起她的下顎,直勾勾地望進她靈魂的底層,含笑地低語道:「不要把自己說得這麼不堪,事實上,我很高興你這麼關心我。」
說著,他灼亮的陣光瞬了瞬,江雪舞立刻意會到他的下一步,頭略偏,直覺地避過他的親近。
「哇!」她瞅著壁上的掛鐘,誇張地叫了一聲,「原來快中午了,難怪我覺得肚子好餓,你餓不餓?我們煮點東西來吃好不好?」
沒等他答應,她便像逃難似的,一溜煙地躲進了廚房。
她閃人的借口實在很爛,嚴欽不是白癡,自然看得出來,她這麼做的主要目的其實是在拒絕他。
雖然偷香失敗,讓嚴欽的心頭有些悵然,卻不改他的好心情。
畢竟,這妮子懂得在這個節骨眼上跟他鬧彆扭,怎麼說也是件好事,至少,證明她、心裡確實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