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是,活得葉老六十壽,人生至此不虛度啊!
迎客總管笑到臉部肌肉僵硬。
收禮的門房收到手脫臼。
端茶送水的丫鬟幾乎跑斷了腿。
但是大家臉上無不洋溢著滿足的笑容。
壽堂之上一片祥和,氣氛融洽,賓主盡歡。
席問,葉大公子俏聲問身邊的二弟,「三少呢?」
葉二公子翻個白眼,「去找人了。」
「活該。」葉大公子如是說。
「沒錯。」葉二公子附和。
「找到人沒有?」葉老夫人加入。
「就是啊。」葉氏姊妹異口同聲
「找到就會過來了。」葉二公子的笑容有些幸災樂禍。
「噢!」眾人恍然大悟。
現場突然一片寂靜,葉家人不用抬頭也知道,準是那個有著武林第一美男子之稱的葉三少出現了。
果不其然,一襲月白錦袍的葉世濤,紮著書生髻,一派的風流倜儻、優雅迷人,緩步走入壽堂。
廊下傳來整齊畫一的抽氣聲,他慵懶的笑瞥一眼,眾家小姐芳心欲醉,可他藏在袖中的右手卻是緊握成拳。該死,他的心又開始痛了,這是每次見不到柔兒時出現的症狀,而且一次比一次嚴重。
一個人!真的只是一個人!
葉家人紛紛好奇的往他的身後瞄,企圖找到那座活火山。
「孩兒祝爹福壽綿長,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輕輕一揖,垂下的頭掩飾了他痛苦的表情。
「好好。」
「葉三公子,果真是人中龍鳳啊!」
「要是有葉三公子這樣的東床,堪稱此生足矣啊!」
「就是、就是。」
「……」當下壽堂之上一片稱讚之聲。
「不要跑,給我站住……不許跑……」上氣不接下氣的呼喝,夾雜凌亂的腳步聲。
「風雅,你別往前追了,那邊人更多。」熟悉的清脆嗓音猶如一股青泉注入葉世濤就快乾涸的心田,只見他拔腿就往外衝。
迴廊之上一片兵荒馬亂——一隻活蹦亂跳,橫衝直撞的公雞,讓靜若處子的千金名媛們紛紛笨拙的閃躲,狼狽不堪的敗於一隻公雞之下。
但這都沒有後面的一幕驚人,清靈脫俗的白衣女子,提裙執刀,氣喘吁吁的追逐而來,而且一副不追到誓不甘休的堅決表情。在她身後是位滿臉無奈的紫衣少女,一邊追,一邊揮汗如雨。天氣有熱到這種程度嗎?許多人感到疑惑。
「給……給我……我站……住……」風雅靠在一根柱子上休息。那只可惡的公雞居然示威似的停下來,等她,還發出「咯咯……」類似嘲諷的叫聲。
眾人驚愕之餘,不免發出輕笑,這樣子任誰都一定要追到這只該死的雞了。
「它跑了就跑了,你換一隻殺不就好了,何必追?」溫柔使勁的用袖子扇風。穿著古裝實在不適合做這種激烈運動。
「它嘲笑我。」風雅怒瞪那只不知死活,猖狂至極的雞。
溫柔蹲下,瞅著不遠處那只極欠扁的雞,「風雅,咱們找人用箭射穿它就好了,何必追得這麼辛苦。」
風雅埋怨的看向她,「你怎麼不早講?」害她繞著葉府跑了半天。
溫柔乾笑,「你跑得那麼快,我也得有機會說呀!」其實也是她剛想到的,可當然不能說實話拆自己的台。
一道烏光射向那只目中無人的雞,當場掛掉。
曲悠然面無表情拾起它,一言不發的走過去遞給風雅。
風雅感激涕零的接過,「再跑啊!看這回我宰不宰得到。」完全的小人得志。
「柔兒,要不要我送你把扇子?」葉世濤笑著蹲到溫柔身邊。
「廢話那麼多幹什麼,扇子拿來。」伸手,她很理所當然的朝他要扇子。
「大哥,扇子。」葉世濤頭也不拾的喊。
「我咧,這是我的招牌哪。」葉大公子頗有微詞。這可是他「鐵扇公子」的標誌,描金玉骨扇送給一個女人扇風用?多浪費!
「送不送?不送的話,我就叫人挑了你的湘西琉璃堂。」葉世濤遞給他一記威脅味十足的眼神,但是臉上卻依舊掛著迷人的微笑。
「謝謝葉大哥,你放心,他要敢去挑你的琉璃堂,我就幫你扁他。」溫柔衝著葉大公子甜甜一笑,當場讓葉世濤的顏面神經受到前所未有的考驗。
葉大公子馬上笑得闔不攏嘴,簡直比當上武林盟主還要開心。「好呀好呀,一言為定。」一把扇子而已,回去去再讓人做一把,這把就送給溫柔,藉此拉近彼此的關係,以備日後的精誠合作。
看到風雅專注的往來時路走去,溫柔受驚地跳起,大呼一聲,「等等我,今天是葉老爺六十大壽,你不能把人家的廚房給燒了。」像一顆跳豆一樣衝上去,她得看牢迷糊風雅,不得大意。
葉世濤也飛身而去,同時嘴裡喊著,「柔兒,你跑慢些,廚房燒掉不要緊,你摔倒就麻煩了,我爹明年還可以過壽的……」
數不清的同情目光轉到今日壽星的臉上,但見他笑容滿面,「歡迎諸位明年也來幫老朽過壽。」他希望大壽年年往下過。
「剛剛葉三公子追的姑娘是誰呀?」有人好奇,而且不止一人。
「我未來的三媳婦,很可愛吧?」葉老爺一副撿到寶的滿足表情。
「三少夫人追的那位呢?」有人居心叵測的問。
「曲某人的妻子。」曲悠然本就冷冰冰的聲音再降溫,讓發問者再不敢肖想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葉老爺的六十大壽過得很風光,就連葉家廚房都爆以沖天火焰以示慶祝。
說到火焰,就不得不提到造成這驚人效果的風雅——那個清靈絕俗得像仙子一樣的迷糊姑娘。
於是一夕之間江湖上無人不知,神捕曲悠然的妻子,不但如仙人一般脫俗,而且是個與災難畫上等號的人。
富貴山莊名實相符,就連廚房也分級別。
由於山莊人口眾多,人人都要吃飯,廚房就分了六等,據說是取六六大順之意,無論古今,對於數字皆有一定程度的偏執。
一等廚房專門料理主子們一同用餐時的菜餚,備有山珍海味;各院主子的小廚房列為二等廚;因為富貴山莊太大了,名下產業據說多到都數不清,所以一共有八名總管,他們的廚房就是三等廚;護莊鐵衛四等廚,雖然名列四等,但菜色不亞於一、二等。畢竟護莊是何等緊要之事,皇帝還不差餓兵呢,可見富貴山莊的主人是極聰明的;各院執事、丫鬟為五等廚;而漿洗、縫補……一切雜役為六等廚。
但即使是六等廚,溫柔感覺都達到二流酒樓的水準。
富貴山莊確實有錢!
廚房雖分六等,但除了各院小廚外,其餘都蓋在「六味齋」。
風雅酷愛廚藝,可由於天性迷糊,經常引發火災。出於對古代人五臟廟的重責,溫柔勇挑重擔,義無反顧地擔任風雅的貼身秘書,隨時處理突發事件。
六等廚內,風雅專注於炒菜上,溫柔則專注盯著她,順便吃著葉家主廚的拿手好菜——一品雞。
所謂君子遠庖廚,像葉世濤這樣丰神俊朗的男人是不該出現在這的,結果他非但出現在廚房,還命人把六等廚的窗戶大開,大到可以容馬車進入,那他和曲悠然便可以在院子看著裡面那兩個頗自得其樂的小女人。
曲悠然面無表情地看著火灶前忙碌的人,偶爾會濃眉輕蹙,那往往是風雅不小心被燙傷或被濺出來的油嚇到的時候。
葉世濤愜意的嚼著蠶豆,修長雙腿交疊在一起,偶爾向廚房掃一眼,然後泰半的時間都用來研究曲悠然的面部表情。
「怎麼突然想把她寄放在葉家?」
曲悠然冷冷道:「追殺。」
「做人何必那麼認真,天下不缺你這一位神捕。」他不以為然,「何不攜美遊遍大江南北,自在又逍遙。」
「我不是你。」冷冷的打斷。
夠酷!
「現在呢?」葉世濤眼中閃著看好戲的光芒。
「帶她走。」決然的口吻。
葉世濤嘻皮笑臉的湊過去,「是什麼讓你改變主意了?」
「多事。」曲悠然給他一副棺材臉,拒絕當他的生活調劑品。這個男人非常的小氣,不就是因為雅兒霸佔了溫柔幾天時間嘛,就記恨成這個樣子。
葉世濤嘴角笑意擴大,玩味地盯著好友有些僵硬的表情,「曲少,你將人寄放葉家十天,拿什麼當謝禮?」不敲詐就太對不起自己了,害他天天跑到廚房外面盯人。
曲悠然漠然看他一眼,一言不發地起身走入廚房。
葉世濤訝異的揚眉,頗意外他送溫柔禮物,還在她耳邊嘀咕了幾句。
那是張普遍帖子,甚至沒有燙金,但是溫柔看到後卻是喜形於色,激動之餘差點送曲悠然一個擁抱。若不是他及時避開,葉世濤會將手上的蠶豆扔向好友,而且絕不留情。
到底帖子上寫什麼內容?溫柔怎麼會一副喜出望外的表情,而且抓住正在炒菜的風雅又叫又跳又笑的,連風雅也笑得像一朵花似的,完全沒注意炒鍋裡竄起的火苗……
六廚在熊熊火焰中轟然倒塌,還好沒有殃及無辜。
葉世濤瞇眼望著陷入火海的六廚,不太認真的問好友,「你為什麼不把油鍋給踹掉?」
曲悠然的回答只有三個字,「你的事。」
溫柔忍不住放聲大笑,雖然讓葉世濤吃癟是她做得到的事,但是曲悠然拽得要命的個性真讓她佩服得五體投地。
風雅一臉的泫然欲泣,抓著溫柔的一角衣袖,雙目盈滿水氣,「柔,人家不想和你分開啊……」
溫柔默然片刻,然後重新換上精神奕奕的神情,握住她的手,像在做著某種保證,「我們長安相聚,記住,找一個叫『伊園』的地方。」這回無論如何也要走,即使……心在剎那間閃過遲疑。
為什麼會遲疑?溫柔拒絕尋找答案,因為怕答案是自己並不想要的。
「長安有伊園這個地方嗎?」葉世濤偏頭努力想。
溫柔瞪他一眼,「以前沒有不代表以後沒有,我說有就一定有,你敢否認?」
他聳聳肩,從善如流地道:「有,當然會有。」即使沒有,她想要,他就一定為她弄一個來。
「算你聰明。」她輕哼一聲,拉起風雅就走,「今天晚上我們兩姊妹要枕席夜話,誰也下許來打擾。」臨走不忘送給某人一記嚴重警告的眼神。
只見溫柔的身影才一離開視線範圍,葉世濤眼中的溫文笑意馬上消失得無影無蹤,眼神銳利如刀射向一旁的曲悠然,就連猶掛在嘴畔的笑都顯得有些冷,「帶著你的女人趕緊滾。」
他心痛,很痛,每當看不到溫柔時,就覺得自己下一刻就會心痛而死。
溫柔沒有機會和風雅枕席夜話,因為曲悠然一句解釋都沒有就將人帶離,讓溫柔為此詛咒了曲家上至一千年,下至後世三千年的八等親以內的人,足足讓中氣十足的咆哮在明月小樓上空徘徊了一個時辰多,回音良久不絕。
抱著桌上的茶壺猛灌,任誰大剌剌,中氣十足、氣勢驚人的不中斷連罵一個時辰都會渴的。溫柔覺得要佩服自己一下才行,她從來下知道自己的唾液分泌如此旺盛呢!
那個死人悠,天天板著一張棺材臉,明知道她找風雅是要商議那張帖子上的事,確定死人悠所提的幾個可疑人物和她們有關,可他居然毫無轉圜餘地的把人給帶走,氣死了。而且他一走,到時她要怎麼離開才能做到神鬼不知?想來,是不可能了,死人悠,再次詛咒他。
反觀葉世濤很安靜的坐在一旁,一邊剝著桔子,一邊漫不經心的將目光移到放滿茶壺的桌面。
一、二、三、四……挺輝煌的戰績,足足七隻茶壺,而且都是空了,連她手上那只總共八個。水桶。若有所思的目光瞄向她明顯撐大的肚皮,這個樣子看起來真像一夕之間身懷六甲。思及此,葉世濤溫文的眸底不經意的染上幾抹邪魅。
喝水是解了渴,但也帶來理所當然的後遺症——不停的小解,就見溫柔頻繁的往來茅房與茅房外面的軟榻上。
三少想的真是周到,只是下人不免懷疑就待在茅房邊,氣味一點都不怪嗎?
「痞子葉,我明天要走了。」望著窗外迷人的月色,溫柔有些傷感的說。她捨不得這裡的一切,畢竟這是來到古代後第一個落腳點,撇開葉家人那有點神經質的思路不說,其實大家都挺好相處的,而且對她確實好得不得了。
本來想替她理順飛揚髮絲的手停在半空中,眸底幽光輕閃,他漫不經心的道:「去哪裡?」
「總之我就是要離開。」她呼出一口氣,有些刻意的迴避。她不想自己的命運被人支配,就是神仙也不行。
沒有說話,他撫上她柔軟滑順的長髮,輕輕的,一臉的若有所思。
這一夜他意外的沒有再說一個字,而溫柔也像變了一個人,沒有再對他習慣性的咆哮如雷,一切顯得那麼平靜而詭異,就像在風平浪靜的海面下暗潮洶湧一樣。
溫柔再一次失眠,最近她好不容易習慣了葉世濤的床,但今夜她又失眠了,耳邊老是依稀聽到有人在說話。
「仙子,不能走啊,你會害死星君的。」
「仙子,你真的不能走啊!」
「仙子……」
煩死了,她用棉被掩住耳朵,可是聲音仍在,不管她怎麼做,那聲音總是清晰的傳入她的耳朵。
「啊……煩死了,你到底是誰,為什麼我不能離開?你給我滾出來。」她要瘋了,但是在瘋以前,她會先把那個企圖弄瘋自己的人扁死。
葉世濤在外邊困惑的看著她抓狂似的怒吼。但是為什麼他聽不到聲音?明明她的表情像要爆炸一樣,就像她每次吼自己的時候一樣。
「仙子,你一走,星君會死,他的心在你身上……」
「不能走,仙子,不能走。」
溫柔挫敗的捧住頭。這見鬼的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自認是個很冷情的人,雖然對朋友看似熱情,但是她從來不會讓他們接近自己的心,就像那一天早晨似夢非夢問痞子葉給她的感覺。
她這樣一個冷情的人,怎麼可能愛上一個讓她打從心底深處討厭的男人?就算這是天命,難道不是一個讓人無法接受的天命嗎?
甩頭,再甩頭,直到將那道煩人的聲音甩光光,也把自己的頭甩得昏沉沉,滿天掛滿小星星……暈倒,順利入睡。
一太早起來就腹痛難忍,溫柔痛得在床上直打滾。該死!真該死!為什麼是今
葉世濤陰寒著臉站在床邊,完全幫不上忙,只是不停的走來走去。大夫不能快點來嗎?
「不、不要找大夫……聽見沒有……痞子葉……」真要找大夫,她就糗大了。
他劍眉深鎖,對她的威脅置若罔聞。他要聽她的就該死了,明明她都痛得像要死過去了,還不肯看大夫。
凌亂的腳步聲自樓梯傳來,大夫氣喘吁吁的匆忙上樓。
「走開……走……開……」溫柔伸腳一踢。她不要看,她不要丟人!
他怒氣陡生,伸手牢牢的按住她不聽話的腳丫子,態度堅決的朝白髮蒼蒼的大夫道:「給她看。」
「好的,三少。」
老大夫很仔細的替痛苦又憤怒的溫柔把脈,把完後就是一臉的忍俊不禁。怪不得不讓他看,原來如此。
「大夫,怎麼樣?」
老大夫微微一笑,「將生薑、當歸和羊肉放在一起燉煮,好了以後,給這位姑娘服用,自然就沒事了。」
「她到底是什麼病?」
「婦科,天癸水。」老大夫輕笑著回答,慢悠悠的走下樓去。能欣賞到葉三少失了冷靜也算值得了,雖然讓他一位名醫來治這種毛病是挺大材小用的。
葉世濤怔愣半晌,而後俊美的臉頰浮上可疑的兩片紅暈,急急向樓下跑去,吩咐下人去抓藥燉湯。
雖然小腹很痛,但溫柔還是想笑,因此表情顯得扭曲的在床上繼續痛苦的滾來滾去。
半個時辰後——
她從來沒有見過他如此溫柔的眼神,像水一樣柔,像蜜一樣甜,她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痛到神智不清才會出現幻覺。看看他手裡的那碗湯,再瞄瞄他過度溫文的表情,她寧願相信這碗湯裡下了迷藥,否則她無法說服自己眼前所見是真實的。
「痞子葉,老實說這碗湯裡你是不是下了藥?」聲音有些虛弱,腹痛耗去她太多的精力,讓像老虎一樣壯的她,現在孱弱得像只剛從殼裡孵化出來的小雛鳥。
葉世濤好笑的看著她,「憑你現在虛弱的樣子,我還需要下迷藥嗎?」即使她現在生龍活虎的,他也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的搞定她,實在不必用到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伸手扶起癱在床上的她,讓她靠到自己溫暖的懷裡,然後將碗交到她手上。
「喝吧!大夫說趁熱喝效果比較好。」
她扯開一個笑容,「如果是剛下鍋的湯,再有效,我也敬謝不敏,會被燙死。」
他低頭悶笑,見她還有心情說笑,知道必是無礙了,心中大石落下,也由著她一邊喝藥,一邊胡言亂語。
喝完藥覺得腹痛不再那麼厲害,估計是心理作用,不過對他堅持摟抱自己的舉動,溫柔覺得有必要提點一下,「痞子葉,我提醒你,女人來這個,很容易有意外發生,你穿著白衣服,會很扎眼的。」
突然發現自己挺烏鴉的,溫柔有點幸災樂禍的看著他衣服上暈開的血漬,「痞子葉,快去換衣服吧!順便讓人給我多準備一些白色棉布,我有用。」古代只有這一點讓她大大大……不滿意,沒有衛生棉,感覺好不習慣,有錢也沒地方買。
然後接下來的幾天裡,明月小樓的僕從時常看到他們三少一臉哀怨的盯著床上的人,而且常被溫柔很粗暴的趕下樓,說是不宜參觀。
趁著把葉世濤趕下樓的時間,溫柔繼續收拾要用的東西,月經的突然來臨,提醒她上路必須準備,大量的棉布,其他的,她就不拿了,反正也不是自己家的,只是環顧住了近月的地方,莫名的有些捨不得。
摸摸睡了好久的床,感覺挺對不住痞子葉,鳩佔鵲巢啊!不過,她馬上就要走了,以後他可以好好睡,放心睡,不會再有一個暴力女人整天對他吼來吼去,耳根子應該會清靜許多吧。
淺淺甜甜的漾開唇畔笑意,回想著自己對葉世濤咆哮時,他那玩味、欣賞,甚至可以說是寵溺的眼神,暖暖的感覺滑過心頭。原來,自己當真這樣不講理啊!
悄然走上樓,偷覷心上人的葉世濤,被她唇畔那抹令人心動的笑意攫住心神,那樣輕輕柔柔漾開的笑,就像湖面層層的波紋讓他的心也起了漣漪。
當一雙健壯臂膀環上纖細腰肢時,原本恬靜的笑臉在瞬間風雲變色,氣運丹田,她大吼一聲,「痞子葉,你找死是不是?」對這個傢伙有好感真是一時糊塗,明明就是一個痞子、無賴。
他抱緊她,將臉貼在她的頸側,好懷念她怒火勃發的樣子,他似乎有被虐傾向啊!不過,因為對象是她,他甘之如飴。
「柔兒,你終於又活過來了。」天知道她這幾天就像凍霜的柿子、枯萎的荷葉,看得他整顆心都糾成一團。
哇咧,她還活著好不好?
「痞子葉,我還沒死,你哭哪門子喪啊?!」什麼叫她終於活過來了,好像她死過一樣。呸呸!晦氣。
「真的一點都不感性。」他在她頸側咕噥,濕熱的鼻息噴在她耳後,讓她敏感的紅了臉。
「喂,放手了,這樣很難看。」而且讓她很不自在。
猝不及防在她臉上印下一吻,他愉快的鬆開手臂,起身下樓。再不走,他怕很難把持住不更進一步。
溫柔愣愣的摸上臉頰,微張的檀口慢慢抿緊,拳頭也悄悄握緊,「痞子葉,你等著下地獄吧——」
熟悉的暴喝聲從明月小樓響起,並向四周擴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