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一道視線投過來,藍掬雲從辦公桌抬起頭,看到了一張幾天前見過的面孔,殷蘭。
她臉上露出一抹詭譎的笑意,朝她走了過來。
「那天我就一直在想我好像曾經見過你,原來你竟然是戰龍集團的員工。想必你的手段一定很高明吧,殷琰他一向不約會公司裡的女人,沒想到竟會為你破了例。飛上枝頭的感覺如何?不過……」她神秘一笑,接著嘲弄的再說:「你是當不了鳳凰的,就算他日後娶了你也一樣,如果你妄想嫁入豪門,我勸你眼睛放亮一點,不要看錯人,下錯賭注了。」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我要工作,請不要妨礙我。」藍掬雲漫不經心的開口。
殷蘭斂眸注視著她那漠不在乎的神情,不可否認的,她和殷琰以往交往過的女人有些不同,不是比不上她們美艷,而是她散漫的神采有一種漠視一切的感覺,好像這世上沒有什麼事情是她在乎的。
說不定就是這樣的她才勾起了殷琰的征服欲吧!對那頭囂張的狂獅而言,越有挑戰性的事情,越能引發他的興趣。
不管最後殷琰能不能征服她,都改變不了他注定的命運,他們已經掌握了把他拉下高位的有力證據,只要等報告出來,那頭狂獅再也不能囂張下去了。
「你好自為之吧。如果你不是真愛殷琰,我勸你及早甩掉他。」留下這句話,殷蘭踩著驕傲的腳步離開。
「喂,剛才殷小姐跟你說什麼?你真的在跟我們總裁交往嗎?」一旁幾名耳尖的同事立刻湊了過來。
霎時辦公室裡的人,全都拉長了耳朵等著藍掬雲的回答。
她沒有多解釋什麼,只道:「殷小姐誤會了。」
「那你到底有沒有在跟我們總裁交往?」不死心的同事乙緊追著問。
看著眼前那一張張寫滿八卦的臉,藍掬雲漫應。「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哎,別這樣嘛,如果你真的在跟總裁交往,我們會支持你的。透露一點口風嘛,你們是什麼時候開始交往的?居然一點端倪都沒有,你也真能隱瞞耶!」同事丙已經認定兩人有所「姦情」了。
「是呀、是呀,你不要顧忌殷小姐的話啦,這是不得了的好事耶,快仔細告訴我們嘛。」同事丁催促著。
藍掬雲起身,走到洗手間去,甩開一干八卦女。
「噯,說一下會死哦,這麼小氣。」有人抱怨她的沉默。
「你們說這件事會是真的嗎?」幾個女人吱吱喳喳的討論起來。
「殷小姐都那麼說了,我看八成假不了。」
「沒錯,不過真沒想到藍掬雲竟然勾搭上了總裁,她真有一套。」
「看她平時話也不多,不曉得是用了什麼手段。」
結果不到中午,這則八卦如野火燎原般傳遍了公司內部的網路。
下午結束一場會議,副總裁陳之傲特別來向殷琰求證此事。
「琰,你真的在跟我們公司的女職員同居嗎?」八卦經過短短一個上午已經被加油添醋了。
望著得力助手兼好友,殷琰擰眉問:「你這八卦從哪裡來的?你想也知道我怎麼可能做這種事。」他的緋聞一向不少,但這是最離譜的。他素來不招惹公司裡的女人,這是大家都曉得的事。
「我想也是,不過網路上還指名道姓的說那個女人是二樓庶務課的職員,叫藍掬雲。」所以他才有些好奇起來。
「你說什麼?她叫什麼名字?」殷琰吃驚的問。
「藍掬雲。」陳之傲抓起筆,在紙上寫下那三個字,見殷琰突然沉默下來,他抬起眼,竟意外的看到他凝目瞪著自己寫在紙上的那三個字,「怎麼了嗎?」
「你剛說她在哪一個部門?」
「二樓庶務課。」
殷琰立刻搭乘專用電梯下樓。來到二樓,走進庶務課,目光凌厲的在眾多職員裡梭巡,片刻,果然發現到一個眼熟的身影。
他不敢相信她竟然真的就在自己公司裡工作,殷琰突然間有種被玩弄於股掌間的受騙感覺。
胸口竄燒起一把怒焰,看來她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了,竟然還刻意隱瞞她是戰龍集團員工這件事,她究竟是何居心?!
感覺到一道不善的銳利眸光望著自己,藍掬雲抬眸,迎上了他含怒的視線。
思忖須臾,她便明白是怎麼回事了。想不到消息散佈得這麼快,他是特意過來查證自己是否真在他公司裡上班吧?
但他憑什麼用那種受人欺騙的眼神譴責她呢?
從頭到尾都是他自己接近她,且強迫她接受他的追求不是嗎?難道他還以為是她蓄意設計接近他的嗎?
她毫不畏怯的迎視他燃著怒意的灼然眸光。
她理直氣壯的神情殷琰看在眼裡怒氣更熾。她八成以為自己真的迷上她了是吧?竟然半點被人識破的慚愧之色都沒有。
好,很好。眉一挑,他不發一語的轉身離去。
一幹員工又開始竊竊耳語,討論著高高在上的大總裁,怎麼會突然駕臨他們小小的庶務課,眸光全都望向了藍掬雲。
這下眾人更加確信這兩人之間必然有著什麼私情。
只不過總裁離開前的臉色怎麼那麼難看,活像被瘋狗咬了一樣。
三天了,她居然連一通打來解釋的電話都沒有。
是怎樣?難道還要他主動打過去質問她嗎?
瞪著手機,殷琰胸臆間灼燒著一股悶火,她竟然可以這麼無視於他的存在,還是她真的以為他戀上了她?
別笑死人了!
是的,別笑死人了,他此刻火大得幾乎快控制不住要衝到她家去找她質問的念頭,該死!
「總裁,你要是敢再咬爛我的沙發,下次我絕對會活活宰了你不可!」他遷怒到正用牛皮沙發磨牙的狗兒。
「汪汪汪……」你敢動手我就先咬死你。狗兒不甘示弱的回嘴。今晚吃得好飽哦,美麗的姊姊把所有的菜都讓給它吃,害它吃得好撐,只好磨磨牙來消耗一些熱量。
也不知道為什麼,美麗的姊姊最近胃口好像不太好,都吃得很少,今天甚至沒怎麼吃。
而眼前這傢伙脾氣也變得特別的暴躁,每次回來老是瞪著手機看,就算在洗澡,一聽到電話鈴聲,也顧不得才洗了一半,就衝出來接,然後又一臉的失望。
一陣悅耳的鈴聲遽響,殷琰也顧不得再責罵不知好歹的狗兒,迅速的接起手機。
「喂。」
「琰,是我。」電話彼端傳來溫煦的嗓音。
「……瑋,有事嗎?」一聽到是好友安瑋的聲音,嗓音忍不住透著失望。
「怎麼,你在忙嗎?」安瑋敏銳的聽出他嗓音裡的異常。
「沒有,只是心情不太好。」
「發生什麼事了?」
不知該從何說起,搔搔微卷的短髮,殷琰煩躁的搖首,輕描淡寫的帶過,「也沒什麼,只是對一個女人很不爽。」
電話彼端的人語氣裡有一絲笑意。「竟然有女人能令你不爽,真是不簡單。」知道殷琰一向拿女人當附屬品看待,不會太在意,能令他說出這種話,可見此人必在殷琰心中具有某些份量,至少也是另眼相待。
心念一動,殷琰道:「瑋,你幫我調查一個人的背景。」
「好,你說。」
「她叫藍掬雲。」將所知的資料告訴安瑋後,他問:「瑋,你這麼晚打電話來找我應該有事吧?」
拿筆記下他說的人名,安瑋說:「嗯,有一件事告訴你,你最近最好留意一下你二叔他們,他們和你三叔近來很頻繁的見面,神神秘秘的似乎在密謀著什麼。」
「我知道了,我會注意他們。」
「對了,琰,總裁在你那邊還好嗎?」
殷琰斜睨狗兒一眼,惱怒的出聲,「它正在破壞我新換的第四組沙發,這隻狗簡直是破壞狂轉世,你能相信嗎?短短一個多月它已經報廢了我四組沙發。」
「才第四組呀!」安瑋輕笑,「你該慶幸自己沒有收藏古董的習慣,它之前在珞那邊時,打破他不少心愛的古董,珞的損失可大了。」
「叫珞列一張清單出來,等瑟回來,我們再跟她一起算這筆帳,看她要怎樣賠償我們。」
「要叫瑟賠償,恐怕……要等到下輩子看看嘍。」安瑋不樂觀的說。「不過琰,你最好不要小看總裁,它是條很有靈性的狗。」
「靈性?依我看是惡性重大吧。」他嗤之以鼻。
安瑋輕笑一聲,說:「你沒有發覺它跟一般的哈士奇犬不同嗎?它不只不像哈士奇犬有迷路的特性,還認得我們的住處,會自己找來。而且更詭異的是,石萱和珞的女友容曦兒竟然都聽得懂它的話。」
「聽懂它的話?什麼意思,她們懂得狗語嗎?」
「如果是那樣的話就不足為奇了,但她們只聽得懂總裁的話。」
「是嗎?那真的挺古怪的。」心裡記掛著別的事,殷琰雖驚訝,卻也並不以為意。
「琰,你好好善待總裁,也許他會為你帶來什麼驚奇。」安瑋的身後傳來一聲呼喚,他柔笑著應道:「萱,我馬上好了。」接著對話筒道:「琰,那就這樣了,一查到她的資料,我就通知你。」
「謝啦。」
掛斷電話,憶起那日在料理店外遇到二叔他們三人的情景,殷琰斂眉思忖。
片刻後,他便自信滿滿的露出冷笑,不論那些人在圖謀著什麼都斗不垮他的。最好他們把事情鬧大一點,這樣他可以趁機徹底剷除他們的勢力。
他決定明天先去解決藍掬雲的問題,再拖下去,他恐怕會把自己氣壞。
只要她向他坦白一切,他可以考慮從寬發落,不追究她玩的把戲。
他設想過她千千萬萬種回答,但殷琰絕沒有想到她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我們分手吧。」
「你說什麼?!」他震驚得不敢相信入耳的話。
「我對你沒有感覺了,我們分手吧,不要再浪費彼此的時間。」
「你……」殷琰怒極,一時除了用凌厲的眼神瞪她之外,竟說不出話來。她竟然把在「緣來義大利餐廳」裡和男人分手的說詞,原封不動的用在他身上。
「男女交往,好聚好散,我相信你也這麼認為吧。」她漫不經心的逗弄著坐在她腳邊的阿沙布魯。
「Shit,你這是在以退為進嗎?你以為說出分手的話來我就會原諒你欺騙我的事?好,你要分手是吧?那就分呀,不要以為我會在乎你,女人我多得是,不會少你一個。」就算要分手,也該是他甩掉她,哪輪得到她來開口。
該死的混帳女人!
「那很好。」她走過去打開大門,做了個請的手勢,要他離開她家。
她在趕他走,她居然敢這麼做,這可恨的女人!
她以為他是讓人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嗎?沒這麼容易!
二話不說粗暴的吻住她,他咬疼了她的舌頭,吻腫了她的櫻唇,狂暴的吻疾風驟雨般的落在她的粉頸。
怒火讓殷琰失去理智,大手蠻橫的扯落她上衣的扣子,解開覆住她胸前渾圓的礙事胸罩,粗魯的揉捏著她嫩白的胸脯。
她吃痛的發出低呼,拚命的掙扎阻止他狂野無禮的侵犯。
但男女先天上體力就不同,加上殷琰又是在忿怒的狀態下,他的力道大得驚人,她像被一雙鐵臂箝住,根本動彈不得。
「住手,你這個禽獸!」她怒叱。
禽獸?這句入耳的斥責更加激怒了他,體內原始的野性萌發,他以優勢的力量強制的扯下她的上衣,讓她嫩白的上半身裸露在他眼前,他俯下頭張口便咬住她胸前櫻紅誘人的蓓蕾。
藍掬雲駭住,知道這個男人真的失去了理性,她低頭狠狠的咬住他的肩膀,意圖使他清醒一點。
他無動於衷,繼續在她胸前肆虐。
不能再讓他這樣下去,藍掬雲驚駭的想,猛地瞬到來到她腳邊的秋田犬,她張嘴發出命令,「阿沙布魯咬他。」
接收到命令,大狗一改先前懶洋洋的神態,豎直耳朵,頃刻間悍猛的撲上殷琰,用尖銳的利齒惡狠狠的嚙住他的背部,他背後的灰色上衣瞬間滲出鮮紅色的液體。
「啊!」殷琰吃痛的鬆開箝制住藍掬雲的手,飛快的旋過身揮開狗兒。「你敢咬我!」
阿沙布魯再度撲上去嚙咬,一人一犬,霎時糾纏在一塊。
「好了,阿沙布魯回來。」藍掬雲整理好衣衫,喚回狗兒。她相信經狗兒一咬,殷琰的理智應該也恢復過來了。
果然見他低喘著攢眉,抹了下臉,神色陰陰的開口。
「剛才……我失控了……如果弄傷了你,我很抱歉。不過我得說,你確實有惹惱男人的本事,這是我第一次對女人動粗。」
意思是她受到這樣粗魯的對待,責任還在她身上。藍掬雲冷著嬌容,道:「把自己差勁的行為怪到女人頭上,這跟指控一個遭到強暴的女人,不該長得太迷人一樣低級無恥。」
「你……」他氣極反笑,這女人那張嘴真的真的讓人很想撕爛它。「好,我走,我走了之後你就不要求我回來。」
「你放心,不會發生這種事的。」求他回來?那是絕不可能的。
天殺的,這女人……簡直可惡透頂!
牽著阿沙布魯坐在公園的草地上,藍掬雲仰頭看著湛藍的天際。
提早結束了!她一度以為會拖到整整兩個月的,然後在「緣來義大利餐廳」享用一頓料理後,再分手的。
可惜竟是在那樣狂暴的情形下說再見。
還以為以他的個性會比其他人還爽快,結果竟然差點演出了一場強暴戲。
是了,以他那種張狂跋扈的個性,豈會容得了別人先說分手,應該只有他甩掉女人,不會有女人甩掉他吧。
也難怪他會那麼生氣了,一定是面子拉不下來。
今天請了一天的假,明天是要如平常一樣去上班,還是乾脆辭職?揉著阿沙布魯的頸子,藍掬雲垂眸思忖著。
「汪汪汪……」美麗的姊姊,我來了。
抬頭看到總裁迎面奔過來,她輕輕蹙起眉。她都已經跟它的飼主分手了,它為什麼還來找她?
一見到它,阿沙布魯立刻變得興高采烈,追著總裁的屁股跑。
「嗚汪……」走開啦。站在離藍掬雲手裡繩索幾步遠之處,讓它無法接近自己,總裁再吠叫,「汪汪汪汪……」姊姊,你今天為什麼這麼早出來散步?她一向都在傍晚時才會牽阿沙布魯出來的。
「因為我今天沒去上班,我想我可能要另外找工作了。」她笑了笑。
「汪汪汪汪……」姊姊,你心情不好嗎?總裁水藍色的眼眸骨碌碌的瞬住她。
「不會呀。」她再露出笑容。
「汪汪汪汪汪……」可是你的眼神看起來好像很寂寞,笑容有些悲傷耶。
她愕住。她的眼神寂寞?為什麼連條狗都這麼說?「你……看錯了吧。」她為什麼要悲傷?她又沒有被什麼人遺棄,怎麼可能會再感到悲傷,一定是總裁亂說的。
忘了一旁有條對它屁屁虎視眈眈的阿沙布魯,總裁走了過來,粉嫩的舌頭舔了舔她的手。
「汪汪汪汪……」你如果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可以告訴我。
她輕咬著下唇,注視著那雙璀璨如藍寶般的眼眸,「謝謝你,總裁。」伸手撫著它的頭,她的心裡浮起一抹暖意。竟然有一條狗在關心著她。「你餓了吧?我回去煮飯給你吃。」
起身,拍拍身後的塵土,阿沙布魯反常的沒有追著總裁屁股跑,只是靜靜的走在她腳邊,彷彿也有些明白藍掬雲低落的心情。
「你說什麼?取得的樣本太少,無法進行更準確的比對!當初怎麼不多拿一點呢?」
「那種情形下怎麼可能多拿,你以為他會乖乖站著不動,讓你予取予求嗎?當時派去的人能拿到那些已經很不容易了。」
「可惡,好不容易才弄到四叔的樣本,可以進行比對了,這樣下去要拖到什麼時候。」
「看來得再取樣一次了。」
「還要再派人用同樣的方法嗎?」
「你以為他是笨蛋嗎?一旦讓他起疑,打草驚蛇了,想從他身上弄到樣本就很難了。」
「那麼這次要怎麼辦?」
「我來想辦法吧,我一定要整垮他不可,看他以後還有什麼顏面在我們面前囂張下去。」恨恨的男聲做了結論,片刻後,數名男女陸續離開陽明山上的某間別墅。
每天都跟不同的女人約會,個個長得都比藍掬雲窈窕出色,可卻怎麼也無法平息胸口那抹一直在隱隱悶燒的怒火。
一個禮拜了,殷琰閉上眼,還會想到那天去找藍掬雲時,兩人爭執的情形。
他身邊不是沒有女人自動求去,可不曾有過一個能令他如此的氣惱震怒。
她連工作都辭了,擺明了要跟他劃清界線。
以她的個性是不可能回頭來求他的,對這點殷琰很清楚。
躺在床上,他突然回憶起當初第一次見到她的情形,她和男友分手,是他阻止了那個忿怒的男人,當時他似乎詛咒他會比他下場更淒慘。
難道是那個人的詛咒靈驗了?
真是……見鬼了!
他居然會繼那兩個男人之後,成為另一個被她甩掉的人。
然後他……忿怒得失去理智,差點就用暴力侵犯了她。比起那兩個男人來,他更沒風度。
側過身,再度翻看安瑋交給他的那迭關於她背景的資料,她的父母在她小時候就離異,母親立刻再婚,父親半年後也另娶,將年僅八歲的她扔回了奶奶家。
她父親擁有一家小型的電子零件公司,殷琰把目光放在下一行,那家公司泰半的訂單來自戰龍光電。
換言之,如果戰龍光電抽掉了訂單,不久,它的財務一定會出問題。
摩挲著下顎,殷琰瞇眸沉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