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闇」於電光石火間出鞘,森冷劍光飛揚,一字劃開,鮮血飛濺,左掌神形變幻在兩名惡徒身上拍擊。
兩名男子只見眼前劍光一閃,劇痛便馬上傳來,兩人發出淒厲的哀號聲,右手的手筋皆已被挑斷,大刀落地,再也無法為非作歹。
「你……居然廢了我們的手……」滿臉虯髯的老麥渾身氣力盡失,握著流血的手腕,痛苦低嘶道。
「像你們這種人,死不足惜。」仇釋劍本來打算一劍解決這兩個雜碎,尤其他們倆居然對寧千羽動了壞念頭,更加不可饒恕,可他極不願再讓寧千羽見到他出手殺人的情景,他不希望她再對他心懷恐懼,這才勉強自己克制住殺意,手下留情。
「謝謝大俠出手相救。」獲救後,三名年輕姑娘快速繞過惡人身邊,一臉感激地仰望著救命恩人。
「謝謝大俠!」
「如果不是大俠出現,我們就要永遠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了。」其中一名女子想到那可怕的生活,忍不住再次啜泣。
三名女子你一言、我一語地感謝著如神祇般出現的仇釋劍,再以忿恨、略帶恐懼的神情望向受了傷、再也無法傷害她們的惡人。
藏在仇釋劍身後的寧千羽睜開眼,看著一再出言感謝的三名女子,心方釋然,而對於他沒有取了兩名惡人的性命,讓她著實鬆了口氣。雖然她討厭這兩個壞人,但也不希望他的雙手再沾染血腥。
「你們無須謝我,我不過是不喜歡有雜碎污了我的眼。」仇釋劍冷淡地接受她們的感激。
寧千羽掩唇輕笑,想起了他頭一回出手救她時的情景,當時他也說了相似的話,這樣是否也算是為善不欲人知?
儘管仇釋劍冷腔冷調地拒絕她們的答謝,但她們三人仍舊是感激再感激。
「你把這兩個壞人怎麼了?」寧千羽看著仇釋劍問道,她想知道他是以何種手法對付壞人。
「他們已經被我廢去手筋,無法再作惡。」
「嗯,不會再有人受傷害是最好。」同樣身為女人,寧千羽怕三名女子再受傷害,遂不敢開口問她們被抓後有何遭遇。
「大俠,這兩人壞事做盡,他們抓我們來後,誇口說之前也抓過許多年輕姑娘,將她們賣到別的地方去,您絕對不能輕饒他們!」受苦的少女無法接受兩名惡人就這樣被簡單放過,畢竟這兩名惡人為了讓她們乖乖就範,不停述說曾如何對付從前抓來的姑娘,使她們心生恐懼,就怕會遭受到相同的悲慘遭遇。
「是啊,大俠,您要為我們主持公道!」
少女們渴切地望著仇釋劍,希冀他能讓惡人嘗盡苦頭,幫她們討回公道。
「要主持公道,到官府去,別找我。」對於她們開口閉口喚他大俠,他覺得很可笑,倘若她們曉得他是殺人不眨眼的殺手,肯定會嚇得噤口,更甭提要他主持公道了,這事情若傳出去,豈不是要笑掉眾人的大牙?
「你就幫幫她們吧!」寧千羽在他背後小聲加入請求的行列。
「如果是要取他們兩人的性命,我倒是很樂意。」仇釋劍無奈地回頭看著寧千羽笑盈盈的表情,故意同她打趣。
「我不是要你殺了他們,而是她們三人皆是弱女子,雖然這兩名惡徒已被你廢了武功,但要一路抓他們上衙門,他們很有可能再生歹意或是逃跑,實在不妥。你不如就幫到底,替她們將這兩名惡徒送進衙門如何?」她思來想去,認為還是由仇釋劍代為出面會比較好。
仇釋劍斂眉沉吟,實在是沒有將惡徒送到衙門的興致,但是也難以狠下心來拒絕她的請求。
「幫幫她們好嗎?」寧千羽挽著他的手臂,撒嬌。
寧千羽撒嬌的模樣,使仇釋劍冷寒的心當場融化。
三名女子好奇地來回看著仇釋劍與寧千羽,其中停放在寧千羽身上的目光特別久,已然認出她是「龍淵山莊」備受寵愛的小姐。
「好吧!就這麼一次。」仇釋劍同意了她的請求。
「嗯!」寧千羽開心地用力頷首。
仇釋劍自懷裡取出兩粒黑色藥丸,隔空彈入兩名哀號不已的惡徒嘴裡。
「你……讓我們吃了什麼?」壯碩的男子驚呼道。
「咳……」老麥用力想咳出已滑入喉頭的藥丸,可不論他如何努力都咳不出來。
「你們兩個已中了我獨家秘製的毒藥,沒有我的解藥,包準你們七天後腸穿肚爛而亡。」仇釋劍雲淡風輕地說道。
「你想怎樣?」老麥趕緊問道,不願死得淒慘無比。
「你們自己上衙門去將曾經犯下的罪行一五一十地供出,不得有半點虛假,我自然會給予你們解藥。」仇釋劍可沒興趣充當捕快將人押進衙門。
「你真的會給我們解藥?」壯碩的男子無法相信他。
「你們若到衙門吐實,七天內,我自有辦法給予解藥,倘若你們不願意上衙門去也是可以,七日後要死狀淒慘是你們自己的選擇。」仇釋劍威脅欺騙他們,使他們心生恐懼,將犯下的罪行全數招出。
「好,你最好是說到做到,不然我們倆做鬼也不會放過你!」老麥細細思量後,痛下決定到牢裡苦蹲。
順利將事情解決後,仇釋劍冷冷一笑,不理會老麥的威脅,逕自牽起寧千羽的手往外走。
三名女子奔向前,再次向仇釋劍與寧千羽道謝後,便各自分開,急著回家去向家人報平安。
離開王家大宅後,寧千羽心情愉悅地和仇釋劍在街上漫步。
「這麼開心?」柔軟的小手使他的心顫動盪漾。
「當然,你今晚出手挽救了三個姑娘的人生,又懲治了惡人呢!」她的語氣充滿喜悅,要他知道,當他出手時,不是只能殺人,其實也是可以救人的。
「我對於救人沒多大的興致。」他提醒她,千萬別誤以為他是什麼善心人士,從頭到尾他都不是。
「是嗎?」寧千羽不以為意地輕笑,拉著他的手走到橋邊供人歇腿的石椅坐下,望著在月光下閃閃發光、覆有薄霜、穿越整座城的河面。
仇釋劍與她一塊兒並肩坐下來,欣賞月夜下的河岸景致。他以為她會對他並不熱心助人一事大表不贊同,甚至是說些大道理,要他妥協遵循,結果她不僅沒有,還依然眉開眼笑地挨在他身邊,這樣的她令他很舒服、很自在,覺得待在她身邊是種享受。
「今晚的月色很美吧?」寧千羽用力吸了口黑夜中澄淨的空氣。
「每一晚不都是這樣。」
「怎麼可能每一晚都一樣?今晚一定是不同的。」她嬌嗔地說道,因為有他,所以黑色的夜晚在她眼前是繽紛亮眼的,她的心因他而熱情澎湃。
仇釋劍對上她漾滿萬千柔情的眼瞳,腦中靈光一閃,突地明白她所指為何。今夜和平常的夜晚確實不同,因為他的身畔多了她,明月顯得更加柔和美麗,覆在河面上的白霜晶瑩光潔,連岸邊的枯木都別有一番韻味。原來有她在身邊,雙眼所看見的景物都有了全新感受。
「今夜的確分外美麗,只是這分美麗能持續多久?」因這夜、因這月,也因她,他的心激烈鼓動,渴望將她納入臂彎中。
「你想要多久,它就會持續多久。」寧千羽雙眼迷醉,嗓音近似夢幻。
「真的是我想要多久,就會有多久?」仇釋劍著迷地捧著她冰涼的小臉,溫熱的氣息暖味地噴吐在她臉上。
不管他們有多喜歡對方,她的爹娘、兄長們絕對不會同意他們在一起的,再者,以他殺手的身份,完全無法給她安定的生活,是以仇釋劍從來就不認為他與她之間會有未來可言。
他的心患得患失,橫亙在他們之間的問題太多了,他擔心今夜這一見,將會是最後一面,不安的情緒加深了對她的渴望。
「那是當然的。」小手輕輕覆在大掌上,唇角揚起一抹動人的微笑。
好聞的氣息總是似有若無地牽引著她,溫熱的大掌不僅溫暖了她的手,也熨燙了她的心,她最喜歡他冰冷的眼瞳因她而盛滿暖意,他的一切一切,都教她深深著迷。
芬芳清新的女性氣息,撩撥著他的心弦,誘人的朱唇近在眼前,不斷誘使他一親芳澤,他深陷於旖旎的氛圍當中不可自拔。
「我希望我們能夠永遠停留在此刻。」如此美麗的一刻,她不願它自指尖消逝。
「我也是。」仇釋劍的額輕抵著她的,低歎道。
從來不曉得有個人在身邊會令他感到如此快樂,從來不知道心底有個人可以牽腸掛肚的滋味是如此令人難捨,直到見識到愛情的美好,他才明白原來他的心可以如此柔軟,他的血液可以如此沸騰。
「不管你有著怎樣的過去、做過什麼事,我都喜歡你。」寧千羽動情說道,衷心感謝老天爺讓她遇見他、喜歡上他,不在乎是否會被他笑話不知羞,她就是想讓他知道,她喜歡他。
她真誠的告白、她的不在乎,在在勾動著他的心弦,教他再也難以壓抑住滿腔的渴望。低吼一聲,他貪婪熱切地吻住她的朱唇。
兩人的唇瓣火熱接觸,這份甜蜜來得猛烈突然,寧千羽先是一愣,緊接著合上雙眼,領受他帶給她驚心動魄的醉人滋味。
仇釋劍被軟嫩如花瓣般嬌柔的唇瓣所深深吸引,醉飲其中的芳馨蜜意,想著自己何德何能,竟能有幸獲得她的青睞。
是老天爺見他孤獨太久,同情他,才會派寧千羽來教會他領略愛情的美好嗎?抑或是他作惡多端、殺人無數,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所以故意想先讓他嘗嘗擁有的醉人滋味後,再出其不意地剝奪,讓他墜入萬丈深淵?
他深怕會是後者,擔心她下一瞬間便會從他的懷中消失不見,是以雙臂將她擁得更緊,恨不得能將她揉入骨血當中,使她永遠都無法離開。
寧千羽意識迷濛,沉醉於他的雙唇間,狂猛的親吻奪去她的呼息,好聞的男性氣息教她意亂情迷,她忘情地攀附著他,乞求這一刻能直到永久。
月夜下,河岸邊起了濛濛白霧,如輕紗在有情人身周翩翩起舞,讓這對有情人自成一方天地,細喃動人愛語,綿綿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