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表情都很凝重,這是天劍盟近三十年來發生的最大一件事——被稱為天下第一毒的千年冰雪蟾遭盜了!
在天劍盟武功最高的四個長老看守,並遍佈機關的情況下,來人竟成功奪走了雪蟾。
「天下第一毒遭盜?」尚香難掩訝異。
秦憶風點頭。「讓人擔心的是搶走雪蟾的人打算用它幹什麼。」
「救人或者害人。」她給出答案。
「是呀,總不會有人養著它作觀賞之用。」他歎氣。
「雪蟾長得漂亮嗎?」
他看著她晶亮的眸子,突然有些想笑,換了是她可能真會拿來觀賞吧,「像雪一樣白,像玉一樣晶透。」
她睜圓了眼,「這麼漂亮?」
「最毒的東西往往都披著美麗的外衣。」
她恍然大悟地上下打量他一眼,然後若無其事的移開目光。
這丫頭,竟然拿他的外貌做例證!
「何師我今天找上門,雪蟾就失竊,這一切真是巧合嗎?」他忍住氣,正事要緊。
她不以為然地撇嘴,「畫師又沒有分身術,稍早他不正跟你打得熱火,再說四大長老是中了毒,畫師的千金筆雖然厲害,但是好像沒毒的吧。」
「聲東擊西。」他低喃。
「畫師有同黨?」她興奮起來,「我一定要去問他。」
他一把拉住轉身就跑的她,搖頭,「不能去問。」
「為什麼?」
「這件事不能宣揚,否則必定會在江湖上掀起軒然大波。」
她指著自己的鼻子,「那為什麼我可以知道?」她也是外人,這種時候一定要當外人。
「你是我二妹,也算天劍盟的一份子。」他神色不變的說。
「一份子?」她狐疑地看著他,「接下來你該不會說,既然是一份子,這件事我也有義務幫忙追查吧?」
他微笑起來,「二妹果然是冰雪聰明。」
「小妹哪有這個本事,大哥真愛說笑。」
「愚兄相信,以二妹的人脈之廣絕對可以找到線索。」
「我?」她不由自主地揚高音量,「人脈廣?」
他湊近她耳畔低語,「八卦茶寮專門負責收集整理各種消息的小黃鶯,你的人脈不廣誰還能稱廣?」
「畫師!」竟然再次出賣她,太過分了。
秦憶風笑起來。
四大長老及八大護衛都驚異地看著他,難得看到少主在人前笑得這麼開懷,這位「二妹」對他的意義果然不同。
「用毒功夫出神入化、武功又深不可測的人,江湖上並沒有幾個,這人其實好找得很。」被洩底的她不隱藏實力了。
她這麼一說所有人都想到了一個人。
「毒閻羅。」
「他已經在江湖上銷聲匿跡很久了。」
「那並不表示就不是他。」
「傳聞此人從來不研製解藥,據他的說法,既是要害人的東西為什麼還要研製解藥。」
聽三長老這麼說,秦憶風馬上看向身邊的尚香,這種說法她也很認同。
「來人年紀跟少主差不多,相貌陰柔邪魅,給人一種妖冶冰寒的感覺。」
「比大哥還好看嗎?」
所有人都看著尚香,她依舊面不改色地追問下去,「是不是呀?」
一個護衛面露難色的回答,「那人的俊美是一種極邪極陰的妖美,和少主不同。」
「那當然,」她唇線詭譎地揚起,「大哥是那種渾身都寫著正義的美男子嘛。」
夜深人靜,密室內只剩兩個人。
桌上搖曳的燭光,在牆壁上映出兩條交疊的身影。
「二妹。」秦憶風的神情是從未有過的凝重。
雙手托腮,尚香專心盯著跳躍的火苗,不理他。大半夜拉她到這裡,她生氣了。
他捉過她一隻手,盯著她的眼,不讓她閃躲,「這件事很重要,你一定要實話實說。」
「好。」
「盜走雪蟾的人是誰?」
「毒閻羅。」
泰憶風怔了一下,沒想到她這麼直接的給出答案,沒有一丁半點兒的猶豫。
「何以如此肯定?」
她突然面帶愧疚地看著他,「因為雪蟾在天劍盟的消息是我告訴他的,密室的位置也是我事先畫給他的。」
「你怎麼會知道?」秦憶風驚懼。
「因為我在這裡當過半年的奴婢。」她不想再對他有所隱瞞,當他說出她亦是天劍盟的一份子,她明白,這是把她放在心上的男人。
「半年?」
「對。」
「易容。」
「對。」
「為什麼?」
她長長的睫毛擋住眸底的神色,淡淡地道:「如果不能阻止一個人去做危險的事,那只有幫他把危險度降到最低。」
秦憶風心痛地看著她,她這是在讓他死心嗎?在她的心裡只有那個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那個人。
「況且,像千年冰雪蟾這樣天下第一至毒的生物,放在天劍盟除了浪費人力看守,並沒有多大實質性的用處,還是——」她斜眼看他,「大哥懂得治病用毒之道?」
他默然,這是實情。
「而現在雪蟾被盜,天劍盟隱藏的安全危機除去也不能不說是一件好事,難道大哥不這樣認為?」
他目中閃過一道光亮,若有所思地看著她,難道她決定這麼做的時候就已經考慮到了?
「大哥為什麼這樣看我?」
他展顏而笑,「二妹做事似乎一直都這麼思慮周全。」
「也不能這麼說,總會有思慮不周的時候,比如這次被畫師追殺。」她頗有幾分自嘲的努努嘴說。
他大笑。
她微帶嗔惱的瞪著他,「做大哥的這樣嘲笑自己的妹子,不太好吧?」
見他還在笑,她惱怒的起身,向門口走去,「夜深了,我去睡了。」笑,笑死你算了,真是惡劣的男人。
長臂一伸就拉住了她,微一用力,她整個人向後跌進他的懷中。
看著他瞬間在自己眼前放大的俊臉,以及那俊顏之上的絢爛笑意,尚香恍神了一下,這男人難道不知道自己笑起來會變得像誘人犯罪的萬年妖孽嗎?離這麼近,分明在考驗她的操守。
「干……幹什麼?」要命,她的舌頭竟然開始打結。
他頗感興味的揚眉,「你臉紅了。」
「我當然會臉紅。」她用手阻隔他的接近,「你……你別一直靠過來啊。」心都快跳出喉嚨口了,放過她吧。
「允我放縱一次可好?」
為什麼他的聲音這麼低沉魅惑,眼神這麼勾人心魂——她所有的思緒中斷於他突然貼上的雙唇。
風拂過燭火熄滅,暗室之中只剩壓抑的粗喘與呻吟。
「尚丫頭,出來。」
一大清早就有人在尚香的門外敲個不停,「砰砰」聲響就連隔了好幾重院落的人都被驚醒了,可是屋裡的人卻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尚丫頭……」門外的聲音鍥而不捨,大有海可枯石可爛,門不開絕不走人的意思。
就在來人決定破門而入時,門終於「吱呀」一聲打開了,尚香一臉意興闌珊的看著門外的人,撇嘴歎道:「畫師,這麼早就找我敘舊嗎?」
「我以為你睡死了。」他用力瞪著她,然後吃驚地發現她竟然頂著兩個黑難眼圈,「你一晚沒睡?」
她橫他一眼,「你詛咒我嗎?」
「最近我一直在詛咒,你難道都沒覺得?」
她冷哼,雙手環胸氣質全無,以眼白的部分對著他,「現在我曉得了。」難怪她會那麼衰,這筆帳她一定會加倍討回來的。
「我要走了。」
她不可置信的瞪大眼。
何師我逕自往下說:「我決定大人不計小人過的原諒你這次荒唐行為,但是絕不會有下次,青山不改,綠水常流,我們後會有期。」有秦憶風這個男人罩著她,他的裸畫之仇要報很難,好在他也不吃虧的將了她一軍,得到天劍盟有事相助的承諾,兩人算暫時扯平了。
這真的需要麻煩他老人家親自來說一聲嗎?他一聲不吭的就走她會更高興,也免得輾轉難眠大半夜好不容易睡下的她這會頭重腳輕想咬人。
「等一下。」趕在他飄然遠去時伸手扯住他的一角藍衫,咬牙切齒的開口留人。
「什麼事?」何師我訝異的揚眉,不敢相信她竟然還開口留自己。
「這個——」她突然露出一抹燦爛的笑靨,纖足飛踢,賞他一個離別禮物,「送你。」
一條人影在空中畫出一道完美的弧度,然後狼狽摔在地上,這便是秦憶風走進院落看到的情形。
「尚、香!」字與字之間的停頓昭示著駭人的殺氣,何師我慢吞吞地自地上爬起,又慢吞吞地走回來。
就在他接近房門的那一剎那,「砰」的一聲,門當著他的面關上了。
時間在那一刻靜止,而後天劍盟響起一道崩潰的怒吼,「尚——香——」
知道不應該笑的,可是等他發現,笑聲已經先理智一步逸出了唇。
何師我轉頭惡狠狠地瞪著他,字字含悲帶憤,「秦少主——」
秦憶風馬上繃緊臉,一本正經的問:「何兄有事請講。」
「這就是你秦家的家教嗎?」
「家教?」
「難道她不是你的義妹?既然是義抹,不就是你的家人,而我現在站的地方不是天劍盟嗎?這樣還算她的家教好嗎?」何師我氣憤難當的炮轟他。
秦憶風頓時無言以對,家教可以這樣算的嗎?
「吱呀」一聲,門再次拉開,兩個男人同時望過去。
纖塵不染的雪白書生袍,頭紮方巾,手持折扇,眼前活脫脫是個倜儻風流的江南才子。
「香兒——」
「尚香——」
兩個男人同時開口,又不約而同的對視一眼,然後目光再落到她身上。
像換了個人的尚香蹦跳到臉色依舊鐵青的何師我身邊,笑嘻嘻地問:「畫師,不介意我跟你作伴吧?」
「在你剛剛踢了我一腳之後?」他難以置信地揚眉。
她認真的點頭。
「你腦子沒壞吧?」
「你腦子才壞了。」
「你不怕我殺你?」
「你不是找不到機會報仇嗎?」
站在一邊的秦憶風的心情酸澀,她到底還是要離開,在昨夜他以行動表白後。
「我腦殼壞掉才會讓你跟。」最後何師我很強硬的擠出這句話。
「腿長在我身上,由得你說了算嗎?」她很輕蔑地哼了一聲。
何師我的臉色開始發綠。
望著自己手臂上突然多出一隻手,她用力抿緊了唇,卻沒有勇氣抬頭去看秦憶風的臉色。
「你認為現在我還會讓你走嗎?」
原來臉色很臭的何師我在聽到這句話後,兩隻眼睛倏地發出詭異的亮光,猶如飢餓的狼看到了獵物一般。
不愧是八卦茶寮出來的,血液裡邪惡的因子馬上發揮到極致,目光在兩個暗潮洶湧的男女身上晃來晃去。
「大哥,小妹又不是走了就不會再來,你不用強留我下來。」她試圖用最輕鬆的表情面對他。
「那就用眼睛看著我說話。」他捏起她的下巴,逼她抬頭。
眼神閃啊閃的就是不敢對上那雙會勾人魂魄的星眸,可是看到他紅潤的唇,昨夜的一切又在她腦中炸開,桃花迅速開遍她的身體,蔓延至她的臉龐。
「臉紅了!」何師我像瞧見了天降紅雨,要不是有人不客氣的擋開他,他已經趴到她的跟前去證實。
「畫——師——」現在輪到她尖叫了。
「真的紅了哦。」他繼續火上加油,像今天這樣的機會,他敢肯定錯過一定終生遺憾。
「秦憶風,你鬆手,我今天要不撕了他那張嘴,我的名字就倒過來寫。」
「倒過來也不會更好聽。」偏偏有人決定讓今天這把火燒個過癮。
「何師我,你死定了!」
見她難得露出抓狂的神情,秦憶風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鬆開手,如果她真的很生氣,由別人承擔她的怒火要比自己承擔好得多,所以他很抱歉的看了何師我一眼,這次就偏勞他了。
尚香的武功並不很高,但是兔子急了咬一口也是很疼的,更何況她本來就不是溫馴一類,偶爾耍點小手段,打敗一流高手甚至頂尖高手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何師我最後被人打得鼻青臉腫一點都不奇怪。
真狠!所有看到何師我慘樣的人都只想到這兩個字。
江湖上長耳朵的都知道丹青聖手何師我除了他那雙手,最珍惜他那張名列江湖十大美男之一的臉。
「秦憶風,你這樣的行徑就不怕江湖人恥笑嗎?」
被人指名道姓的秦憶風神色從容地呷了口茶,「在下有做過什麼嗎?」
何師我雙眼噴火,兩手發顫,被氣得說不出話來,如果不是他在後面屢施黑手,尚香怎麼可能把自己打成這個樣子?死道友好過死貧道也不是這種死法吧?
「好痛……」
世界上最無恥的是什麼人?就是那個正在呼呼自己一雙纖細柔荑的行兇者。
「來,把這藥膏抹了會好一些。」秦憶風很關切地遞上良藥。
「畫師,來,我幫你抹藥膏。」尚香高高興興的拿著藥朝受害者走去,完全不理會身後那張逐漸變得一團黑的臉。
「站住,」何師我緊張地退後,「你再靠近我,我就咬舌自盡。」
鴉雀無聲!
突然屋子裡靜得連一片樹葉掉落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尚香因愕然而微張的嘴終於慢慢掩闔,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忍俊不住,「哦,咬舌自盡——那就咬吧。」
秦憶風已經忍笑忍到渾身狀似抽筋,原來跟她相處不抓狂的人真的很少啊,瞧瞧江湖上以好脾氣聞名的何師我現在的模樣,全身顫抖一如風中的枯葉,卻又說不出更多的話來反制於人。
「啪」的一聲,何師我拍爛了身邊的桌子。
「繼續。」她不痛不癢的鼓勵。
一張椅子繼而碎裂。
「很好。」她微笑。
在何師我毀掉客廳第十張桌椅的時候,主人終於變了臉。
「何兄,還請手下留情。」
這些全是上好的紫檀木,用真金白銀買回來的,再任人這樣一件一件地毀下去,縱使天劍盟富可敵國也會有破產的一天,更何況天劍盟只剩……
「大哥何必這樣小氣,區區幾張桌椅而已。」
「對,秦少主未免太小家子氣了。」手起話落間,兩張桌同時報廢。
他們兩個連成一氣,這倒讓秦憶風始料不及,頓時愕然不已。
「你究竟為什麼一定要跟我一起走?」何師我一邊把別人家的東西當柴劈,一邊很悠閒地發問。
「我有問過你幾時偷看柳大美人洗澡了嗎?」她反問回去。
秦憶風托住自己的下巴看好戲。
何師我俊臉乍青乍白,極度扭曲。
「你怎麼知道?」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聲音。
摸了摸耳邊的長髮,她淡笑道:「我難道沒說過自己曾經扮過柳絮嗎?」
何師我的臉色已經不能用言語來形容其灰敗的程度。
「以後不要老是追著不相干的人一次又一次的辯白自己所犯的過錯,平白讓我抓住你的把柄,多不好意思。」
她會不好意思?兩個男人的目光同時透露出這樣的懷疑。
「不過,這種消息我倒是不介意多知道一些,這樣上茶寮八卦的時候還可以更盡興一些。」她笑瞇了眼。
秦憶風終於明白為什麼她能當上八卦茶寮收集消息的小黃鶯了,那根本就是為她量身訂做的嘛。
何師我走了,揮揮衣袖沒帶走一片雲彩,卻在身後留下一室的殘破桌椅。
「為什麼?」尚香失去形象的揪住某人的前襟,將他強行拽到自己眼前。
被迫低頭跟她眼對眼,秦憶風的表情隨性自在,嘴角甚至還噙著一抹迷人的微笑,「他是你朋友。」
「誰說的?」她翻臉不認人。
他嘴角上揚的弧度擴大,她就連賴皮起來的表情也令人發噱,好想伸手指掐她鼓起的腮幫子,親吻她透露著倔強與狡賴的雙眼。
「也對,他是為追殺你才來天劍盟的。」秦憶風非常合作的順著她。
「所以他損壞的東西憑什麼要我替他賠?」她的聲音忍不住拔高。
笑意從眼底溢出,秦憶風不著痕跡的貼近她,「他因為追你而來,又因為目的沒有達到惱怒而去,離去之前他把所有的不滿都發洩出來,」頓了一下,目光瞟向一室的狼藉,「這些東西中古玩字畫為數不少,天劍盟損失如此慘重,總不能一聲不吭地吃下這個啞巴虧吧?」
「吃了又不會怎麼樣。」她一副事不關己。
他眼角為之一抽。
「況且,你既然敢把這些古玩字畫擺在人來人往的大廳,那這種意外也應該算計得到才是,所以憑什麼讓我賠?」她越說越理直氣壯。
秦憶風沒有反駁,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咦,什麼時候他們兩個人離得這麼近,近到她都可以數清他有多少根睫毛,他呼出的熱氣撲到她臉上,讓她沒來由地紅了臉,莫名的有些腳軟。
深夜,暗室,那糾纏著自己的火熱唇瓣……
「表哥——」一聲尖叫劃破長空,擊破屋內所有的旖旎風情。
尚香迅速推開快要貼到自己身上的男人,轉頭看向門口。
秦憶風則是饒富興味的看著在瞬間神色恢復自如的人,她變臉的速度真是驚人,快到他幾乎以為剛剛那個滿面嬌羞、眼神迷離語人的她只不過是自己的一時幻覺罷了。
「姊姊找大哥有事?」
「這裡發生了什麼事?」白玉蘭努力將目光定在一室的狼藉上,剛剛那一幕好刺眼。
尚香彎腰拾起地上的半幅殘畫,悠然一聲輕歎,「有人嫉妒天劍盟太過富足,所以千山萬水地跑來搞破壞。」
白玉蘭愕然,「嫉妒?」
秦憶風無語,看她如何為自己脫身。
「姊姊,」前一刻還悠閒調侃的人,下一刻換上了一張泫然欲泣的臉,「你來評評理,明明是別人毀掉這裡的東西,大哥卻賴上我,讓我來賠,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表哥讓你賠東西?」
尚香用力點頭。
你們兩個剛剛的樣子實在不像在討債呀。白玉蘭心頭恨恨地想著,臉上卻是一副賢良的表情,「表哥,既然不是香兒妹妹的錯,何必嚇她。」
秦憶風哼了一聲,「那人就是追著她來才會把這些東西毀損的,不讓她賠,難不成天劍盟自認倒霉?」
「這些東西原是身外之物。」
白玉蘭的話馬上得到了尚香的熱烈追捧,「姊姊說得真是太好了,姊姊不但人長得似神仙,就連秉性修養也如此超凡脫俗,哪裡像有些世俗之人……」一切盡在不言中。
一旁的世俗之人狀似失聰的看著門外盛開的花叢。
「表哥留下香兒妹妹就為了讓她賠東西?」白玉蘭小心的確認。
某人繼續失聰中。
「姊姊,天下沒有這樣的道理啊。」尚香像小女孩一樣不依地搖晃著白玉蘭的手臂。
「是表哥不讓妹妹走嗎?」
她用力點頭,委屈的扁嘴,「我打不過大哥,所以沒能跑掉。」那個死畫師,沒義氣,竟自己一個人落跑。
聽她這樣說,白玉蘭的額上出現黑線,跑掉?
「妹妹還有事情要去辦?」
「嗯。」她用力點頭。
白玉蘭目光掃過那個狀似賞景的男人,唇畔綻開一抹艷麗的笑靨,「那姊姊做主,這些東西不用妹妹賠了。」
「真的?」世上還是有好人。
「假的。」某人不再失聰,乾脆利落的澆熄她的喜悅,「賠不出跟原來一模一樣的東西,你就別想走!」
尚香的眼睛倏地冒出火光,「我去哪裡給你弄一模一樣的東西來?」那些都是古玩字畫啊,贗品沒問題,可真的她去哪裡挖啊?
表哥根本就不想她離開,這個認知讓白玉蘭袖中的拳頭下意識的握緊,垂下的眸底閃過一抹殺意。
「那就留下來。」這是他的答案。
「秦憶風——」尚香急得跳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