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幹嘛還要特地跑到這裡?你到底要跟我說什麼?」在會議堂後方有片青竹,羽必夏以手為扇,大力地扇著風,清麗面容因為陽光而顯得白裡透紅,微布的碎汗剔亮綻光。
「你喜歡封?」雷廷回身,突道。
他長相清秀,臉部線條柔和,俊逸得仿若神祇,和封弼其有稜有角的粗獷性格是截然不同的丰采,但一樣能能引人駐足側望,更能夠引得學姐妹娃娃叫。
羽必夏心思微動了下,吸口氣,笑得妖媚。「你哪只眼眼睛看見的?」
「這兩隻眼睛。」他指著自己細長的眸。
「有問題,去檢查你的視力吧。」羽必夏搖了搖頭「還以為你要跟我說什麼哩,一付神秘兮兮的,結果竟只是要跟我聊這種話題,浪費我的時間。」
「你的意思是說,你真的不喜歡封?」
羽必夏回頭看著他,笑意還在,溫潤的眸透著冷意。「你今天到底是在發什麼神經?」
「我不想讓你深陷,所以才告訴你,不要愛上他。」
「什麼意思?」
「我們已經交往快一年了。」
轟隆隆∼羽必夏的腦袋炸過一道雷,她晃了下,臉色複雜閃爍,喉頭像是被什麼給卡住了,教她想要自然開口也做不到。
說,快點說,她要是在這當頭說不出話,肯定會被雷看出端倪!
但,胸口好痛,好痛……她知道他們交情相當好,但她沒想到竟然是好到這種地步!
她對同志沒偏見,但她沒辦法接受封弼其竟已和他交往了快一年。
「可是,我們最近出了問題,他似乎喜歡上別人了,必夏,你說,我該怎麼辦才好?」雷廷低喃著,眼眶泛著殷紅。
你該怎麼辦?我才想知道我該怎麼辦?!羽必夏在心裡OS著,被這突來的告白給震得六神無主了。
「必夏,事情就這麼說定了。」
母親的聲音,將她時光倒轉的靈魂拉回,回神,卻搞不懂她剛才說了什麼。「什麼事情說定了?」
在最短的時間裡頭把MV拍攝完畢,所有的後制全都交給後制公司處理,她便和封弼其一道回到她的老家,誰知道,才剛下車,便瞧見裡頭四大巨頭正在秘密公審,她就知道,她的未來不見了。
而始作俑者,就是坐在她身旁這個笨蛋!
封弼其專注地看著雙方父母送上的各式簡章和場地資料,還有一大堆琳琅滿目的禮盒和喜餅、喜帖來著。
天啊,她真的無法反抗了嗎?
「媽,不會太匆促嗎?」她小聲抗議著。
「不匆促,難不成要等你肚子大起來再辦啊?」潘洛君啐了她一口。
「可是,我手頭上還有幾個案子……」
「都要嫁人了,你就趁這個時候好好休息。」薛祖儀呵呵笑著。
「伯母,我就算嫁人也沒打算要放棄我的工作。」
「咱們先來定日子。」封睿和攤開大本的農民歷,四大巨頭湊在一起東挑西選,沒人理她。
羽必夏歎了一口氣,瞪著身旁挑喜餅的男人。
「喂,真的要這樣?」她推了推他。
「不然還能怎樣?」封弼其斂下長睫,挑選著大方又不失禮的喜餅。「我爸媽一直急著要抱孫子,老是吵著要我趕快結婚,硬要幫我相親,既然早晚都要結,此時不結,更待何時?」
羽必夏聞言,挑起有型的眉,突地頓悟。
她懂了,如此一來,可以掩護他同志的身份,更可以給伯父母一個孫子……靠,他的如意算盤可算得真精啊,把她的人生也給算了進去。
「我又不是非你不可。」竟只為了一個孩子而要她把人生賠進去,他買得起嗎?
「我卻是非你不可。」封弼其抬眼,黝暗的眸子像是要將她的靈魂攝入一般。
她胸腔瞬間劇烈碰撞了下,覺得喉頭乾澀,有一瞬間的晃神;什麼意思?
「因為你是我孩子的娘。」他收回視線,唇角抹上戲謔笑意,繼續挑喜餅。「要不然你以為呢?」
羽必夏聞言,青筋跳上額角,如蛇信般跳顫,而後,她站起來,宣佈──「抱歉!我不嫁!」
話一出口,四大巨頭同時回頭。
「必夏,你在胡說什麼?」潘洛君皺起眉。
「還是你心裡有什麼想法,你可以說出來,我們一起討論。」薛祖儀的語調柔軟萬分。
「你不可能想拿掉孩子的。」羽東玉可是很清楚女兒的心思。「既然要留下孩子,當然得要結婚,況且,你跟弼其都能夠走到這一步,千萬別跟我說,你們之間一點交情都沒有。」
「如果你是擔心孩子的養育問題的話,那就交給我們,絕對不會讓你被孩子綁住。」封睿和呵呵笑著。
「我現在手頭上有案子在進行,而且其中一個案子還是打算要提報廣告金像獎的,我不希望因為突來的變化而改變我原本的計劃。」她說的是真的,但更是為了逃開這樁莫名其妙的婚姻。
婚姻不是兒戲,她不想搞得這麼隨便。
「沒關係,只要不要讓自己太勞累的話,我們都答應。」四巨頭互看一眼,有至一同。「懷孕也可以工作啊,不是嗎?你又不是那麼纖弱的女孩子。」
是啊、是啊,她就是不夠纖細。「但是,在這種情況之下,我的肚子一天天地大起來,別人會用什麼眼光看我?」她在業界已經是醜聞八卦多得嚇死人,不想再添上一樁供他人飯後回香。
「你什麼時候開始會在意他人的目光了?」潘洛君很疑惑。「你不是都說,只要行得正,管別人怎麼想?」
「但……」咬了咬牙,羽必夏豁出去了。「可是,我也沒辦法挪出時間舉辦婚禮。」
她已經超級不識好歹了,快點,捨棄她,唾棄她,放過她吧∼
「這樣子啊∼」四巨頭看了一眼,在眼神交流中達成共識。「既然這樣,就等你把孩子生下來之後再說吧,到時候再請良秋幫你設計一個世紀婚禮,才不會讓雙方的賓客失禮。」
哇咧∼竟然可以退讓到這種地步。「可是,我也不希望讓別人知道我跟他結婚的事,免得別人說我是利用關係。」來吧,討厭她吧∼
「可以,但是為了孩子,一定要先入籍。」四巨頭還是笑呵呵的,沒把她的撒野看在眼裡。
羽必夏頹下肩頭,沒想到他們可以退讓到這種地步。
真是敗給他們了!
不行,她不能跳進婚姻的牢籠裡,非逃不可!
「我醜話說在先,若我真嫁給他,我不跟你們一起住。」這一招,他們可受不了了吧。
「好啊。」封睿和笑呵呵著。「弼其有跟我提過,最近有一期新屋交屋,他買了一戶,到時候就當你們的新屋,本來新人就應該要自立門戶,畢竟結婚的是你們兩個啊。」
羽必夏欲哭無淚,她已經把自己塑造成沒天沒良的惡媳婦了,怎麼他們還替她設想這麼多?
好,再下帖猛藥!
「誰能確定我孩子的父親一定是他?」她指著始終慵懶不作聲的封弼其。
為了不嫁給他,她連自己的名聲也給一併賠進去。
她話一出口,眾人愕然,反倒是封弼其懶懶地開口:「我確定。」
「你憑什麼確定?」態度很囂張喔。
「沐華說的。」他老神在在。
「拜託,她說的話要打八折,好嗎?」
「也許吧,但我相信你的個性更甚於沐華說的話。」封弼其依舊面不改色。「好歹同學幾年,我怎麼可能連你的個性也不知道?」
如果她是恁地放浪濫情的人,也許他就不會這麼痛苦了。
羽必夏被他一席話堵得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只能無奈地閉上嘴。
「必夏。」薛祖儀溫柔地牽起她的手,拉她到身旁坐下。「你知道嗎?我多希望你能當我的媳婦,如今這個夢就要圓了,你狠心讓我心碎嗎?」
「我……」她語塞。
「原本想說你當不了我的媳婦,也希望你能當我的女兒,如今看你年紀也不小,還是孤家寡人一個,我好擔心呢。」溫情攻勢猛烈。
「我……」羽必夏節節敗退,戰情告急。
「如今你有了弼其的孩子,我開心得都快要哭了。」封睿和也加入戰局。
「呃……」不需要那麼激動的吧。
「弼其這孩子,是有不少女人看上他,但他一直都沒行動,都快三十了,還是形單影隻,我想,他一定是對你情有獨衷,在等你,你知道的,他有時也是挺悶騷的。」封睿和是如此解釋著。
「呵呵……」她皮笑肉不笑。
並不是如此,好嗎?羽必夏在心裡吶喊著,他之所以不青睞身旁的女子,是因為他是GAY,才不是在等她。
她承認他是悶騷,但他的悶騷不是因她而起。
「必夏,答應我,好好地把孩子生下來,好嗎?」
羽必夏嚥了嚥口水,左右看了一下,那傢伙竟然一臉老神在在、置身事外,而爸媽更是滿臉成全,等著下文,登然發覺四面楚歌,她是孤立無援,這陣仗是逼得她不得不投降了。
事到如今、事到如今∼
「我、答、應!」總可以了吧,不要再逼她了。
「好好好,那麼,我們就來好好地準備一些瑣事。」四巨頭歡天喜地地再拿出傢俱資料,四方東比西指著,談得很開心。
客廳的另一頭,烏鴉飛過,靜默無聲。
「你真的就這樣不吭聲?」羽必夏氣虛,怎麼也抵制不了眼前的歡樂氣氛。
「你想,有我能插手的空間嗎?」封弼其冷眼看著他們瞎攪和。
「那你當初幹嘛要跟他們說啊?」造孽耶,為什麼兩人犯下的事,竟要牽扯到長輩們身上?
抬眼狠瞪著他,卻發覺他深沉的眸如月光浸潤下的海水,仿若要將她攝入。
他向來粗獷而直率的臉似乎和以往有些不同,她到底有多久沒認真地看過他了?稚氣褪盡,仿若就連他最引以為傲的爽朗也消失了,那張性格又吸引人的俊臉竟沉潛著令人讀不出的複雜。
難道他就不怕她跟他爸媽說明他是同志嗎?唉,他當然不怕,他又不曉得她早已知情。
然,他卻能和她溫存,難不成他是傳說中的雙性戀?
對厚,她怎麼都沒想到這一點?
說不定他當初是發覺自己也能夠愛女人,所以才會花心,想要讓雷死心……不對,若真是如此,為何這九年來,他的身邊一個女人都沒出現過?
「你──至今還走不出雷的事件嗎?」他突道。
「咦?」她怔住。
這件話題,他們從沒有聊過,為何他突地在現在提起?
難不成他想知道當初雷到底跟她說了什麼?也對,那天兩人的對話,只有她跟雷知道,再沒有第三個人知道,只是不知道是被誰說成雷跟她告白……若雷只是要跟她告白的話,她也不用那麼傷腦筋!
而他,很在意那則流言吧。
以為雷永遠都不會背叛他,對吧。
渾蛋男人!可最渾蛋的還是她自己,只因她竟到現在還無法把他從腦海中驅逐,真是沒用。
「走不出的人是你吧。」她丟下話,逕自下樓。
在雷離開之後,他整個人都變了,孩子氣的瀟灑落拓不見了,招蜂引蝶的個性消失了,他變得穩重而冷靜,跟他那張粗獷性格的外表一點也不搭。
偶爾還會很機車地跟她槓上幾句。
封弼其聞言,斂下長睫,濃眉緊攏地思忖著她這句話。
哇∼靠∼
羽必夏雙眼發直,難以置信地瞪著四合院式的新穎建築物。
進入鏤花鐵門裡頭,眼前是一座拱形小橋,底下是灘方正的池子,而橋的對面則是八大面落地窗,看得見裡頭歐洲鄉村風格的客廳,華麗的大面鏡擺設流露典雅氣質,經過特殊處理的白色牆面製造出粗獷的風格。
而客廳外迴廊和四方串聯,走道上,樑柱之間,有格柵及擴張成可以坐臥的椅子,一舉多得。
四合院的屋形中間有座雅致院子,而最後方則是游泳池,每個房間都有座獨立的小院子。
這房子很特別,完全地融合了東方和西方的美,一樓到二樓的樓梯面採用木頭,立面則鑲嵌花磚,帶著西班牙風味,上了二樓全都是以木頭地板,每間房間的用色采光全都經過設計和取角,完美得無話可說,就連每個房間裡頭都有一座古典精緻的小陽台,擺上躺椅,可以慵懶地在花香包圍之中睡個午覺。
天,她愛上這裡了,這根本就是她理想中的家,比鄭寶玉拿給她看的照片還要宛如仙境,她保證這檔房屋絕對大賣,只是……
「這裡就我們兩個?」她回頭問著陪著她逛的封弼其。
「嗯哼,是你說,只要我們兩個的。」他懶聲說著,往床上一躺。
今天,兩人總算都有空閒,一同到戶政事務所辦妥入籍手續,回到這間他已經完全擺設完畢的新屋,他只想舒服地睡上一覺。
「我可沒這麼說,我是說不跟他們住。」但沒說要兩人共處。
「還是你打算找人陪伴?我沒意見。」
「我又不是瘋了。」沒事找個人來見證這樁婚姻幹嘛?
二妹良秋跟孩子的爹打得正火熱,三妹近來也是佳事頻傳,至於小妹在美國滯留不回,她還能找誰來?
找沐華?別傻了,那個超級廣播電台!
「隨便你要怎麼處置都可以,現在,我們來談談我們兩個。」封弼其坐起身,想點根煙,然想起她有孕,於是把煙丟到一旁。「把你的區塊選出來。」
「什麼意思?」她坐在他對面舒適柔軟的單座沙發。
「這四合院的設計,可以讓住在這裡的人保有隱私,你可以挑選你喜歡的一幢作為你的活動範圍和工作室。」他看著窗外的陽台,窗邊的印花圖案蕾絲窗簾,鋪上地毯的木頭地板,就是不看她。
「你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羽必夏走近,停在離他一步遠的地方,強迫他必須把視線鎖定在她身上。
沒禮貌,說話的時候視線老是飄來飄去,非奸即惡!
「都決定要任你挑選了,你還有什麼好不滿的?」他懶懶抬眼,儘管倦意密佈,但魅眸依舊炯亮有神。
「為什麼我得要挑我的區塊?這算是軟禁我嗎?」什麼玩意兒?
這麼大的地坪,這麼多的房間,她卻只能挑選自己走動的範圍,敢情是把她當成禁臠了?
等她把孩子生下之後,就再沒有利用價值了?
是不想讓人發現她和他同住,還是怕她看到什麼不該看的畫面?
「我以為你比較想要有私人空間。」口吻像是有些埋怨她的不識好歹。
「私人空間當然要有,但好歹我現在的頭銜是封太太,你不覺得你給我的權限太少嗎?」要就給她全部,她不喜歡被切割的東西,還是說,她待在這裡會礙著他的事?所以得要趁早把她打入冷宮?
封弼其沉亮的眸閃過一絲光痕,頗有興味地勾起唇角。「你認為你是封太太嗎?」
「再不願意,你總是我孩子的爹吧,你別想賴帳。」要不是受不了封媽媽的淚眼攻勢,她實在很不想把自己逼進困境裡。
「現在倒是怕我賴帳了?你一開始不是不想要這個孩子。」他搔搔頭,笑了。
「有什麼辦法?你媽想要孩子想瘋了,你以為她會允許我把孩子拿掉嗎?」她早就想過了,如果她不點頭,到時候她肯定會被封媽媽給五花大綁給押回去,在她把孩子生下之前,她是不可能重獲自由的。
「你倒是挺瞭解我媽的個性。」他倒回床上,以手枕著頭。
「拜託,那是你沒看到你媽的眼神有多可怕。」算她狠,她認輸。
「過來。」他招著手。
「幹嘛?」她僵在原地不動。
「怕我吃了你?」
「……你吃過了。」卑鄙小人。
「……是你挑釁我的。」是她自己勾起他的噬血狩獵本性,怪誰?
「對,我犯賤,可以了吧。」就因為她一時的錯誤而導致了眼前如此可怕的惡果,她發誓,往後不管發生什麼事,她一定會三思而後行。
「說話可不可以溫柔一點?」他皺起濃眉。
「不好意思,敝人在下我從沒溫柔過。」想討溫柔,找別人吧,她身上沒有庫存。
「至少以前不至於這麼粗魯。」以前是用詞隨性,但現在則是處處挾雜不雅字眼,挾得非常自然,像是口頭禪一樣沒有惡意。
不過,聽起來還是刺耳。
「待在那個圈子,大伙都是這樣說話的。」
「你可以不同流合污。」
「靠,連同流合污都出現了。」在那種環鏡底下,大伙就是逞勇鬥狠,大家比兇猛的,罵得最粗的人就得到發言權,在耳濡目染之下,她只能說是從中謀得了生存之技而已,說同流合污太嚴重了。
「不准說髒話。」他眼色一暗。
「靠,也算髒話?」太苛了吧?這頂多只能說是語助詞而已,就跟啊、哦、喔的意思一樣。
「你以前或生下孩子後要怎麼說,我都不管你,但現在狀況不同,請記住胎教。」他可不希望孩子開口說的第一句話是靠。
「胎你媽啦!」煩死了,只要他不挑釁,她也不會惡言相向。
封弼其凜目生威。「聽話!」低沉的語調鏗鏘有力,帶著命令。
「聽你媽……」在封弼其不惡而嚴的注視之下,她竟然退縮了。「聽∼媽媽的話∼」
唱歌總可以了吧!
噢,她怎麼這麼孬?一定是因為她懷孕的關係,所以她才會臣服在惡勢力之下。
「過來。」再次下令。
羽必夏心不甘情不願地走過去,貓眼般澄亮清透的眸鎖定他的一舉一動,要是他膽敢對她上下其手,她以父親之名起誓,絕對要他絕子絕孫。
「……我可以摸你的肚子嗎?」聲音有些不自然。
羽必夏聞言,努了努嘴。「摸啊。」只是肚子嘛,她大人大量,慷慨就義。
封弼其抬起大手,撫向她的下腹──「你在幹嘛?!」啪的一聲,拍下的力道幾乎是傾巢而出,毫不容情。
「我摸你肚子啊!」封弼其跳了起來,不敢相信她竟能拍得他微微發麻。
「肚子是在那裡啊?!你眼睛瞎了?!」羽必夏力持冷靜,拚命地鎮壓臉上翻跳起的熱度。
渾蛋東西,誰家的肚子長那個地方啊?分明蓄意性騷擾。
「子宮的位置不是在下面嗎?!」封弼其也不甘示弱地吼回去。
他想要體驗一下即將當爸爸的感覺,也不行嗎?他只是很想知道她那扁扁的肚皮底下真的已經孕育了一個生命而已,犯不著拿他當變態看待吧!
「子宮在這裡好不好?」羽必夏火大地拉起衣服,指著自己的肚臍下方。「你媽的子宮會長到這裡去?」手又往下移了近十公分。
「……現在算是誘惑嗎?」他的聲音瞬地低嘎。
羽必夏聞言,才發覺自己把衣服拉得太高,就連運動內衣都跑出來見人了,趕緊拉下,再一次努力地掩飾陌生的害羞。
「我去你的,誰在誘惑你啊?!」她看起來有那麼發春嗎?
封弼其神色晦暗。「只要再讓我聽到你再說一次髒話,我就親你。」
「你說什麼?!」親她?
「要女人閉嘴的最佳方法。」百試不爽。
「你媽……」
後頭的話未說出,他已經張口封住,把她未吐盡的不滿一併收納,吻得狂野強悍,不容置喙地吻入最深處,仿若要入侵靈魂般地令人震憾。
羽必夏忘了掙扎,被捲入他的狂風裡頭,激烈地交纏著,野烈卻又帶著溫柔,不突兀,是他一貫的特質。
他向來如此,外表性格有型,令女子趨之若鶩,卻在男子之間也超具親和力,個性爽颯直率,大伙都以為他是直人快語,但她很清楚,在粗獷的軀殼底下,他有抹纖細又溫柔的靈魂。
這樣的他,會是個花心的人嗎?她認識的封弼其絕對不是雷形容的那個樣子,但雷沒必要對她說謊的,對不?
知道他是個渾蛋,她卻還是如飛蛾撲火般朝他飛奔而去,若是被燒得如屑似沫,似乎也怪不得他,是不?
她,竟貪戀起這片刻的溫存。
「少爺,吃飯了!」
門外,吳嫂的喚聲,打住了封弼其快要失控的吻。他不捨停住,摩挲著她的唇,沙啞道:
「記住,不准讓我再聽到你說髒話。」起身,開了門,對著吳嫂,他笑得爽拓。
她尚在震憾之中,然對上吳嫂的笑臉,她強迫自己回神。
「必夏,她是吳嫂,從我媽那裡請過來,幫我們準備晚餐和整理家務的。」封弼其簡單解釋著。
「少夫人,你好。」吳嫂圓圓的臉笑起來很親切。
「不要叫我少夫人。」羽必夏乾笑著,超彆扭的。「叫我必夏。」
什麼年代了,怎麼還有少夫人這種名詞?
「陛下?」吳嫂有點愣住。
瞧吳嫂的表情就知道她誤會了,羽必夏想解釋,卻有些力不從心。
「叫她女王。」封弼其笑著,快一步下樓。
「我去你的!」她吼著。
封弼其的腳步停下,回頭,冷硬的線條表示他沒有半點玩笑氣息。
「喂、喂,你幹嘛?你要幹嘛?!」羽必夏察覺已慢,想退已遲,身形被他攫入懷裡。「放手啦,吳嫂在那裡耶!」
總不可能當著人前輕薄她吧,她會翻臉喔。
「那又怎樣?」吻,結實落下,輾轉舔吮著她口內的芬芳。
靠,這個狂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