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明在先,是玩假的。」
「等等——你使出奪命連環Call,把我從宜蘭Call來,就為了叫我陪你玩假訂婚這種無聊把戲?」李達邦揚起一邊眉毛,用力耙了耙大平頭。
「請問,我們這是要玩給誰看?」
「安希徹。」
「他?為什麼?」
「為了快刀斬亂麻,終結我和他的這段戀情。」
「你跟他吵架鬧翻了?」李達邦心中游過一絲竊喜,暗忖:阿芯和安希徹感情生變,這是否意味著他仍保有一線希望?
「嗯。」葉芯在李達邦左側的位子坐下來,坦言:
「半個月前,希徹和一個叫丁寶妮的漂亮女演員在街頭擁吻遭狗仔偷拍,上了八卦週刊的封面,當時我簡直氣炸了,拿著週刊跑去興師問罪,結果我卻天真又愚蠢地聽信他的說詞原諒他。只是,作夢也沒想到,我對他的信任換來的竟是親眼目睹他與丁寶妮再度旁若無人繾綣廝纏……」葉芯鼻頭有酸意,眼底有委屈,語音哽咽。
「對此,安希徹有沒有提出任何解釋?」
「有。他說他是因為不忍見丁寶妮摔跤,才會出手扣住她的腰。」
「他的解釋合乎情理,聽起來沒啥不妥,不是嗎?呃……阿芯,你該不會壞心眼希望他袖手旁觀任由那個叫丁寶妮的在他面前摔一跤吧?話說回來,你可別忘了,以前你也常常走路心不在焉險摔跤,好幾次都虧我出手接住你。」
「我沒忘,甚至清楚記得,每次當我一站穩,你就立刻抽回扶住我的手,不像希徹拿摔跤這種老掉牙的爛理由當借口,來掩飾他與丁寶妮的摟摟抱抱。」
「如果丁寶妮站穩了,安希徹還跟她抱在一起,那麼他們兩人之間肯定有小曖昧。不過,你別傷心,我這就殺到他的辦公室,把他抓起來海扁一頓,為你出氣。」李達邦霍地從椅子上彈起身。
「不可以!你不可以扁他!」一聽到李達邦要海扁安希徹,葉芯的心就莫名揪疼,不假思索脫口制止。
「怎麼?我扁他,你心疼?」
「我、我、我才一點也不心疼呢。」被李達邦一眼看穿,不擅說謊的葉芯酡紅著臉結結巴巴否認,旋即故作輕鬆表示:
「達邦哥,你不要因為老是在戲台上演武藝高強、到處打抱不平的大俠,演久了,真以為自己是大俠,動不動就掄起拳頭要扁人好不好?」她好氣又好笑地巴住李達邦的臂膀硬拉他坐下,出言警告:
「我阻止你扁他不是心疼他,而是擔心你要是真敢動安希徹一根寒毛,他龐大的律師團不把你告到關進監獄,絕不會善罷甘休。」
「只要能為你出這一口氣,就算被抓進去關,我的眉頭也絕不會皺一下。」李達邦再度「大俠上身」。
「是!我知道你是一個講義氣、肯為我兩肋插刀的鐵錚錚漢子。可是你有沒有想過,要是你被抓去關,我們『苦花魚歌仔劇團』怎麼辦?」
「是哦!我一時氣昏頭,沒考慮到我們『苦花魚』的大大小小劇務都由我一個人負責張羅處理,我若鎮鐺入獄,『苦花魚』可能面臨停擺、解散的危機。」
「所以,為了『苦花魚』,你絕對不可以魯莽行事。」
「這……阿芯,我要你摸著良心回答我。剛才你說要終結和安希徹的這段戀情,是真心話還是在說氣話?」
「我是說氣話或真心話?呃……應該一半一半吧。」葉芯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剖白:
「我承認我喜歡希徹,但是我實在無法忍受他一次又一次背著我跟丁寶妮偷偷摸摸搞曖昧,我怕要是再有一次,我會崩潰,才決定要跟他分手。」
「安希徹知道你要跟他分手嗎?」
「知道,我跟他說了。」
「既然你都跟他說分手了,幹嘛還要多此一舉找我玩假訂婚?」
「說到這個,我就有氣。」
「怎麼了?」
「我都表明要分手了,他卻不當一回事。每天店裡打烊,我一走到店門口,就看到他駕車守候在對街,注視著我上車,然後亦步亦趨跟在我的車後面送我回家。」
「他表現得如此深情如此體貼,你感到窩心都來不及了,怎麼會興起玩假訂婚的念頭?」李達邦一拍大腿——
「我明白了!你一定是怕自己遲早被他的深情體貼感動,重新接納他,投入他的懷抱,所以才找我陪你玩假訂婚,好讓他對你徹底死心,對不對?只是,我不懂,你為何挑上我?」
「因為希徹很清楚我忙到連約會的時間都沒有,我要是隨便找個張三或李四幫忙,他一定不信,但,你不同。」
「哪裡不同?」
「你跟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有一定程度的感情基礎,我若要跟你訂婚,感覺並不突兀,他比較容易相信。對了!我連你要跟我訂婚的道具戒指都準備好了。」她伸手探入皮包,摸出一枚造型簡單、黃澄澄的金戒指,自行套在無名指,掩下濃睫瞥了眼腕表。
「十點,該打烊了。」她走過去將桌上的紙、筆、帳本一一收進抽屜,有些不放心地問:
「達邦哥,我沒給劇本沒排演,臨時找你和我搭檔合演這出假訂婚戲碼,你應該……沒問題吧?」
「開什麼玩笑!我李達邦可是硬底子演員,沒劇本就當即興演出,沒在怕的啦!」
「好極了!那麼,該粉墨登場嘍。」
***
「希徹,快恭喜我吧。就在五分鐘前,我接受達邦哥的求婚,你看!達邦哥送我的訂婚戒指,是不是很美啊?」葉芯和李達邦手牽手越過馬路,走向叉著長腿斜倚在紅色保時捷車門上的安希徹,一臉喜孜孜地將戴著金戒指的無名指伸至他眼前,炫耀地晃了兩下。
「你說什麼?你剛接受李達邦的求婚?」安希徹的表情像被雷劈到。
「是啊!達邦哥他為人忠厚老實又吃苦耐勞,嫁這種老公最安全最幸福了。」葉芯使足勁兒一味地甜笑。
「從頭到尾,我只聽到你說李達邦忠厚老實又吃苦耐勞,就沒聽到你說喜歡他愛他。阿芯,你這是在找老公還是在找長工?把我都弄糊塗了。」看著她小鳥依人般依偎在李達邦身上,安希徹俊臉鐵青,語帶譏誚。
「很抱歉!我這個人行事一向低調,不喜歡把什麼喜歡啊什麼愛啊掛在嘴上嚷嚷,不像某人連親吻都要高調登上八卦週刊的封面。」葉芯管他面容鐵青到快爆掉,不甘示弱地狠辣反擊。
「你……」他強忍慍意,深吸了口氣。
「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只是你有必要為了故意氣我,採取這麼不理性的方式,嫁給一個你根本不愛的男人嗎?阿芯!乖,聽話,快把戒指拔下來退還李達邦。」
「你說我是為了故意氣你才嫁給達邦哥?安希徹!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她橫過一枚大冰眼。
「我把喜訊第一個告訴你,與你分享我的喜悅,本以為可以得到你滿滿的祝福,哪知道你這麼沒風度,不肯給祝福也就算了,竟然慫恿我退還戒指?真是有夠掃興。達邦哥!我們走,別理他。」葉芯挽著李達邦坐上她的車離開,安希徹恨恨地踢一腳輪胎發洩滿腹怒氣,隨即鑽進車裡,駕車一路尾隨。
***
「阿芯,你再去看一下安希徹離開了沒?」李達邦抵擋不住瞌睡蟲侵襲,掩嘴蓋住一個大哈欠。
「喔。」葉芯躡手躡腳躲在厚厚的窗簾布幔後面,伸出食指挑開一小塊縫隙往下瞧。
「他的紅色保時捷仍停在樓下大門口。奇怪?前兩天他都在我上樓之後就離開,現在都快十二點了,他怎麼還賴著不走?」
「我猜他大概打算等我前腳走,他後腳才跟著離開吧?」
「為什麼?難道他已識破我們在玩假訂婚的把戲?」
「他若識破,早就安心回家睡覺了,何必苦苦守候在樓下大門前當一尊門神?」
「你是說,他抱持著半信半疑的態度?」葉芯神色緊張地把心懸得老高。
「嗯,所以,他才會守在樓下觀察。」
「觀察什麼?」
「觀察我有沒有留下來過夜,如果有,就意味……」李達邦頓住話,意在言外地望著她。
「意味著什麼?你倒是快說呀!」葉芯沒啥耐心地催促。
「咳……」李達邦表情有些不自然地清了清喉嚨。「意味著我倆已生米煮成熟飯,訂婚是來真的。」
「那,如果沒有呢?」
「如果沒有,就表示訂婚純屬你一時意氣用事,隨時都有可能反悔取消。」
「既然如此,那麼今晚你不許走,一定要留下來過夜。」
「你要我留下來過夜?阿芯,我們講好是玩假訂婚,沒必要來真的吧?」李達邦的眼睛如日月星辰般明亮起來。
「什麼來真的?」她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你不是要我留下來過夜?」
「是啊!我是要你留下來過夜沒錯。咦!你沒事幹嘛臉紅得像猴子屁股?還有,這跟來真的有什麼……」葉芯突然開竅,兩頰臊紅的嗔怪:
「達邦哥!你想到哪去了!我要你留下來過夜,是指我睡房間床上,你睡客廳沙發。」
「是!你睡床上我睡沙發。」會錯意表錯情的李達邦怪難為情地咧著嘴呵呵傻笑化解尷尬,葉芯則笑著直搖頭,趿著夾腳拖進入房間,取出一個枕頭和一條羽絨被擱在沙發上。
「晚安。」李達邦拍拍枕頭和衣躺下,把羽絨被拉到下巴。
「晚安。」葉芯關燈回到自己的床上,擁著暖呼呼的羽絨被,不禁擔心夜涼如水,安希徹穿得暖不暖?會不會凍僵了?她如斯想著,忽聽到:
叮咚!叮咚!叮咚……門鈐大作,還夾雜著碰碰碰的急促拍門聲。她匆匆跳下床開燈,睡在客廳的李達邦也被吵醒,正揉著惺忪睡眼,葉芯湊上臉孔透過門上的貓眼看來者是誰,只見她倒抽口氣,緊張兮兮小聲告訴李達邦:
「是安希徹。快!你快把枕頭棉被拿進去我房間。」
「好。」李達邦骨碌起身,一手抓羽絨被一手抓枕頭鑽進房間。
「誰啊?」葉芯一直等到李達邦放好枕頭、羽絨被,掉頭走出她的房間後,這才大聲回問。
「是我,安希徹,快點開門!」
「這麼晚了,你還來做什麼?」葉芯一臉老大不高興地把門開了一條縫,從門縫裡跟他說話,不料安希徹竟蠻橫地拿肩膀把門撞開竄上前,不由分說就朝李達邦揮出一記右勾拳,這一拳打得毫無防備的李達邦眼冒金星踉蹌倒退兩步,然而武生出身的李達邦自是身手了得,豈能嚥得下這口氣,說時遲那時快,重重一拳回敬安希徹。
「住手!快住手!我叫你們住手!聽見沒?!」葉芯見兩個早就互看不順眼的大男人你一拳我一拳演出全武行,完全不理會她的勸架,深怕再打下去會鬧出人命,於是顧不得形象,站外八字叉腰大吼:
「你們兩個再不住手,我發誓這輩子就再也不要見到你們!」
聽到她的怒吼,兩個大男人這才悻悻然鬆開拳頭分開來。
「希徹!你……天啊!你的嘴角流血了!」葉芯想都沒想就飛身撲向安希徹,快動作抽出兩張面紙輕輕按了按他破皮流血的嘴角,拭淨令她怵目驚心的血漬。
「一點點皮肉傷不礙事,你別為我擔心。」安希徹曜眸炯炯然亮了起來。他會心地朝她牽了牽嘴角,露齒一笑,孰知竟牽動撕裂的傷口,痛得他眉眼鼻嘴全皺在一起,像坨梅乾菜。
「你看你,痛到連笑都笑不出來了,還說不礙事。」葉芯真情流露的話語聽得李達邦差點昏倒,急急忙忙走到她身邊,卯起來對她眨眼睛眨到眼睛都快抽筋,奈何葉芯的眼睛和全副心思全在安希徹身上,根本無暇理會李達邦;倒是安希徹把這一幕全瞅在眼裡,令他不由自主回想起募款餐會時,楊長風也是頻頻朝曉雯使眼色,呃……不知怎地,他老覺得自己和丁寶妮之間的諸多巧合,似乎有一隻看不見的黑手在暗中策畫、操弄,可惜他始終找不到該從哪個點做切入去抽絲剝繭。此時看到李達邦朝阿芯猛使眼色,給了他應該去找曉雯好好談談的想法……
「你在想什麼?想到出神?」
「沒什麼。」安希徹告訴葉芯:「雖然挨了幾拳,嘴角破皮流血,不過我覺得這一切很值得。阿芯,明天公司有事,我得早起,我先走一步,你也早點休息。晚安。」他在她額頭印下一吻,神情愉悅地吹著口哨離去。
「挨拳頭還一臉開心說值得?這……達邦哥!一定是你出手太重,把希徹打到腦筋秀逗了!」
「依我看,腦筋秀逗的不是他,是你。」
「我?」她點著鼻尖,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沒錯!就是你。」李達邦沒好氣。「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安希徹遲遲等不到我下樓,卻等到你關掉屋子裡的燈,驚覺我要留下來過夜,才會氣急敗壞跑上樓狂撳門鈐,還一衝進來就不分青紅皂白飽我一記老拳。由此可見對於我們的假訂婚,他已從半信半疑轉為相信。眼看著計劃即將成功,你偏沉不住氣,一看到他嘴角流血就不顧一切撲上去露了餡,使得整個計劃功敗垂成。」
「我、我、人家我一時情急沒想那麼多嘛!那你怎麼也不偷偷掐我一下或者踩我一腳提醒我?」
「哪沒有?我拚了命對你擠眉弄眼,搞得我都快顏面神經麻痺,但你就是連瞅都不瞅我一眼,這會兒反倒是怪罪起我來了?」李達邦不客氣地屈指彈了下她腦門。
「我……」原來千錯萬錯都是自己的錯,葉芯心虛地岔開話題:「達邦哥,你沒傷著吧?」
「嘿!你關愛的眼神終於施捨在我身上了?」李達邦先是把話說得很酸,接著,拍拍胸脯——
「安啦!我李達邦天天打拳練功夫,可不是練假的,早已練就一身銅皮鐵骨耐揍禁打,絕不是蓋的。」
「聽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
「你放心,我可不甘心。」李達邦兩臂交抱於胸,繼續疲勞轟炸抱怨:
「阿芯!好歹在這場假訂婚的鬧劇中,我是扮演你未婚夫的角色,哪有未婚夫跟人打架,當未婚妻的絲毫不關心自己未婚夫的傷勢,反而憂心忡忡跑去關切對方傷勢的道理?就因為你這個少根筋的反應,洩露你的心裡只有安希徹,根本沒有我這個未婚夫存在。聰明的安希徹看在眼裡,嘴上不拆穿,心裡肯定很清楚,我們的訂婚是玩假的,是唬弄他的,所以他才會放心地歡喜地吹著口哨離開。唉!看來,你當真渾身上下沒『戲胞』,你放棄演戲賣二手精品算你有自知之明……」說到這裡,李達邦手機鈐聲響起,他握著手機餵了聲。
「菁菁?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睡……什麼?你在等我回去要煮消夜給我吃……很抱歉我和阿芯聊得太起勁,一時聊過頭沒趕上回宜蘭的末班火車……現在我正躺在阿芯家客廳的沙發上準備睡覺……菁菁,我保證明天一早就回去,好啦!就這樣,你也快去睡覺吧。」李達邦關掉手機。
「被愛好幸福哦!」
「你說誰被愛?」
「這裡只有我們兩個,我口中的被愛好幸福,說的當然是你,不然還會有誰?」,「你倒說說看,究竟是哪個不知死活的敢愛我這種窮戲子?」
「林菁菁。」
「你說菁菁?別開玩笑了。」
「厚!事涉感情,豈能隨便拿來開玩笑。」葉芯一本正經。
「達邦哥,我們戲班子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菁菁喜歡你,唯獨你這個木頭人不知不覺,一直處在狀況外。」
「經你這麼一說,我才想起來,怪不得每次我若回去晚了,菁菁都搶著幫我把冷掉的飯菜加熱,還會幫我縫鈕扣,更不厭其煩叮嚀我天冷了要加件外套,別凍著了。」李達邦扳手指細數林菁菁對他的好,心裡暖了一片。
霍地,他整個思緒跌入兒時的記憶,憶及自己第一次見到葉芯,當時她穿著一條滾著白色蕾絲花邊的膨膨裙,活脫脫像個從城堡裡走出來的小公主,這鮮明的印象一直深深烙印在他心版上,導致長大後的他,明知兩人之間並無太多交集,仍頑固地愛慕著她。
呃……說到交集,就拿歌仔戲來說吧!葉芯對歌仔戲擺明了那是父親留下來的事業,她是在毫無選擇餘地之下,心不甘情不願接受了它,不像林菁菁和他一樣熱愛歌仔戲,願意無怨無悔為它奉獻青春、奉獻一生。
唉!直到這一刻,李達邦這才總算釐清真正跟他心靈契合的是林菁菁,真個是:眾裡尋她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達邦哥,菁菁是個善解人意的好女孩,你再不加把勁兒追求她,哪天她要是被人追走,你可要嚎啕大哭捶心肝了。」
「我知道。回去後,我會好好加油把菁菁追到手,而你也要跟我一樣好好加油才行。」想通了的李達邦彷彿打通任督二脈般,渾身舒暢。
「唉!假訂婚的計劃已經被我搞砸了,你還要我加油?」
「搞砸?不,你沒搞砸,而是讓你和安希徹暗潮洶湧的緊張關係有了轉圜的空間。」
「你是說?」
「從你看見安希徹嘴角流血就馬上把我這個假未婚夫拋諸腦後的行為看來,你對安希徹用情很深,你應該再給自己,再給安希徹、再給你們兩人的這段戀情一次機會。」李達邦語重心長:
「阿芯,安希徹帥又多金,是很多懷抱嫁入豪門夢的女孩夢寐以求的對象,有些時候就算他不主動追求,我相信也會有許多女孩主動投懷送抱。」
「你這是在暗示我,我撞見他和丁寶妮緊緊摟抱在一起,有可能是丁寶妮自己投懷送抱?是我冤枉他了?」
「除此之外,我實在想不透為什麼你都揚言要跟他分手了,他還每天晚上準時出現,然後駕車尾隨在你車後,直到確定你安全回到家才離開。」李達邦說到這裡,忍不住又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
「不說了,我很睏,想睡覺。」李達邦手枕腦後在沙發上躺平,不一會兒就發出滾雷般的打鼾聲。葉芯怕他著涼,從房間抱出羽絨被蓋在他身上,悄然轉身關燈躺回床上,兩眼盯著黑漆漆的天花板。
「事實真的如達邦哥所猜測的那樣,是丁寶妮大膽示愛,主動對希徹投懷送抱?是嗎?是這樣嗎?」葉芯翻來覆去徹夜難眠,睜眼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