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電視節目現場——
「今天,我們很幸運地邀請到一位目前當紅的歌手,她出道至今才一年,推出兩張唱片,共計銷售百萬張,可說是風靡全台。
現在,讓我們來歡迎這位特別來賓——白苡琳。」
台下的歌迷聽見主持人的話後,無不放聲尖叫,用力地揮動著手上的人像扇牌。
有著一頭及腰紅長髮的女人,自舞台後頭緩緩走出來。
她身著高領削肩的黑色緊身衣,低腰緊身喇叭褲,暗色系服裝將她嫩白的肌膚襯得更為細緻,彷彿吹彈可破。
「白苡琳,歡迎你來參加我們的節目。」主持人帶著親和的笑容說道。
「謝謝。」白苡琳微微地點了下頭,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我們節目可真幸運,竟然能邀請到你來參加,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出道至今,從來沒有接受過節目的邀請,這一次為什麼會來參加?」主持人得意地問。
「你想知道?」白苡琳冷聲開口。
主持人感受到她散發出來的冷漠氣息,不禁顫道:「呃……是的,請你告訴我們。」
「因為蔚傑拿我的羊——花朵威脅我,說什麼不上台,就把我的花朵宰來煮羊肉爐。」
白苡琳一開口即是一連串的抱怨,她一雙眼掃視著台下最前端的座位,尋找著那個惡魔。
「所以……這是你今天為何會出現在這的原因?」主持人不禁傻眼。
「是的。」
白苡琳從不出現在任何場合,這是第一次。
傳聞中,白苡琳是個超難相處的藝人。
「從你的語氣聽來,你似乎對你的經紀人蔚傑有很大的不滿。
不過,就我們所知,兩年前的這個時候,他毫無預警地宣佈退出歌壇,轉戰幕後,為的也是你,不是嗎?」主持人試探性地問,心中也多了分惋惜。
畢竟蔚傑是實力派歌手,姑且不論他的長相有多迷人、擁有上萬死忠歌迷,他對音樂的敏銳度奇高,所創造出的歌曲不知令多少人陶醉,他的退出,對歌壇、對音樂界都是一大損失。
當年蔚傑決定退出歌壇時,多少喜愛他的歌迷流下淚來,不少人更是在他的經紀公司守候,為的就是希望他取消決定。
在他退出歌壇後的第二個月,他以經紀人的身份出現在各大媒體眼前,同時宣佈已簽定一名女子成為旗下歌手,而未來除了她之外,他將不再為任何人製作歌曲。
「為了我?」白苡琳挑了挑眉,目光卻完全停留在那個害她此刻必須站在這的罪魁禍首身上。
鏡頭同時轉到台下的蔚傑身上——
瞧他一手拿著一堆草,另一手則牽著一隻羊。而那只笨羊還緊緊靠在他身旁,一雙無辜大眼緊緊盯著他手上的那堆草。
觀眾見到蔚傑果然牽著一隻羊出現,都忍不住笑了。
原來白苡琳說的都是真的,她真是因為自己那只叫花朵的羊被挾持作人質,才不得不上台。雖然歌迷覺得她有些可憐,卻更感激那個逼得她得出現在這的蔚傑。
「我當初只是開玩笑說要他當我的經紀人,誰知道他會把我的玩笑當真。」一想到這,白苡琳心裡就有氣。
「照你這麼說,你對蔚傑而言很重要囉!」主持人聽她說完,又問出來更勁爆的問題。
沒辦法!誰教他們一個是前天王歌手,現為紅牌作曲家兼經紀人,一個是擁有如天籟般美妙歌喉的歌手,兩人光看就很速配,實在很難相信他們不是一對。
但兩人的行蹤相當難捉摸,不少跟拍的狗仔,每每不是把人跟丟,就是遍尋不著他們,所以他們永遠是眾人熱烈討論的對象。
「我對他很重要?」她見鬼般地睜大雙眼。「那我恐怕得少活幾年了。」
她的回答和動作,令底下的歌迷忍不住哄堂大笑,大家是怎麼也不相信一向為眾人崇拜的蔚傑,竟讓白苡琳如此討厭。
「這麼說,你是很討厭他囉?既然如此,你也可以來個翻臉不認帳,不是嗎?」
「我也想,不過我的人格不容許自己說話不算話。」白苡琳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雖然她本人討厭這種沒有自由的生活,不過,她的座右銘包含了「說到做到」這一句話,她無法讓自己成為言而無信的人。
「所以,你和蔚傑之間沒有任何關係?我是說,除了經紀人和藝人之外,你們不是一對嗎?」主持人試探地問。
「我?和他?一對?」白苡琳瞪著大眼看著台下的歌迷,又瞧了瞧一臉興味地在台下等著她答案的蔚傑。
「你說呢?」她斜眼瞪向主持人,似乎認為他提出了個很笨的問題。
「呃……我想答案是否定的。」瞧她眼中迸射出利箭,主持人打了個冷顫,但卻不怕死地補充道:「只不過,要是你和蔚傑在一塊,支持你的歌迷說不定會很高興。」
台下的歌迷一聽,也跟著大聲歡呼。
白苡琳不予置評地瞄了下台下的蔚傑。
他的嘴角勾勒出淡淡的笑容,那雙迷人的眼也帶著笑意,感覺心情很不錯。
這死傢伙,又被他猜中了。她心中不斷碎念著。
「是啊!他也這麼說。不過,我和他是不可能的,他太老奸巨猾,又壞心地設計我跳進他挖好的陷阱,成為一名歌手,要是真和他在一塊,被欺負的肯定是我。又不是腦袋有問題,幹嘛為自己找這麼大的麻煩?
而且,和他在一塊,大家會祝福我們?祝福什麼?一個被欺負得很快樂,一個快樂地欺負人?」她冷冷地回答。
他總是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讓她恨得牙癢癢的。
「這……接下來,就請白苡琳為支持她的歌迷們獻唱這首歌——『靜思月』,請大家掌聲鼓勵。」
不知該如何接話的主持人,立刻轉移話題,請她唱歌。
柔和的旋律緩緩響起,舞台大燈跟著變暗,只有盞盞霓虹燈閃爍著,乾冰這時自四周冒出,白苡琳閉上眼,開始陶醉地唱著——
寂靜的夜 冰冷的心
人煙稀少的街頭 無人踏尋的彎道
只剩孤寂的我 獨步上頭
沒人存在的空間 有著無止盡思念
無你陪伴的日子 帶著對你的追憶
除了我 還有誰能憶起那段無法成就的情
除了你 還有誰能令我真心期盼長久未來
暗淡的月 孤獨的我
在沒有你的日子 承受著對你的思念
是否只要將你遺忘 心才不會碎落
是否該擁有你之後 人生才能圓滿
風兒能否告訴我 深愛的你 人在何方
月兒能否將我的情意 傳達給尋覓不著的你知
如果愛上你是出沒有結局的悲劇
愛上你之前 我絕不傻傻的踏入
如果愛上你是場撼動人心的可悲
愛上你之前 我定轉身逃離
愛情令人痛苦 愛情令人沉醉
愛情令人如癡如狂 該如何才能將你遺忘
飛吧 將我的回憶全帶走
飛吧 將我對你的思念傳達給你
飛吧 也許有天能將你遺忘
飛吧 情情愛愛只不過是場夢
讓擁有你的回憶遠遠淡去
讓屬於你的天空從此遠離
消逝在無止盡的夢中
回程的路上,白苡琳坐在賓士跑車內,神情顯得有些疲累。
「怎麼?累了?」
正在開車的蔚傑,一頭短髮微亂,嘴上還叼著一根煙。
白苡琳連頭也懶得轉,她雙手交疊在胸前,閉上雙目,打算對他的問題來個相應不理。
該說是不悅嗎?
不,是不甘心,因為她老是輸給他那張能言善道的嘴,以及他那該死又精準的判斷力。
突地,後座傳來幾聲羊叫聲。
「花朵,你別吃太多了,小心吃死你。」白苡琳終於開口。
它雖然是她的寶貝,不過……一想到自己今天晚上之所以會這麼淒慘,全都是因為它,她就有那麼點不爽。
渾厚的笑聲自蔚傑喉間發出,迷人的眼中帶著對她的寵溺。
她說出這話,算是回答他的問題了。
她不累,而是很生氣。
尤其在簽合約時,她曾說過絕不出現在公開場合。
沒想到她還是被迫出現在大眾面前,而理由竟是因為她的寵物被挾持。
「不准笑,再笑掐死你!」白苡琳瞪著笑開懷的男人。
也許是相處一年多後,兩人早有了默契,有時不須將話說完整,就能意會彼此在想什麼。
紅燈了,蔚傑停下車,轉頭看向一旁的女人。
「其實你該感激我,要不是這一次出現在眾人面前,你也許永遠都不會知道有這麼多的歌迷喜愛你。
剛才製作人說你一出場時,收視率就向上飆了好幾個百分點。」
蔚傑的神情非常驕傲,而從他愉快的語調也不難發現,這樣的結果似乎早在他的預料之中。
「那我是不是該抱著你的大腿,感謝你的提拔和栽培?還是興奮地搖下車窗,對著外頭大喊萬歲和勝利之類的話?」白苡琳投以一記冷眼。
「不,我想你應該是在心裡狠狠地罵我吧!」蔚傑趁著紅燈時,側轉過身子,咧嘴衝著她笑。
「成名對你而言,是一個麻煩,不但代表你以後出門得躲躲藏藏,甚至可能連買東西也得透過網路。」
「你既然知道,幹嘛搞出這麻煩?是看不慣,還是羨慕我過著平淡的生活?非要害死我,你才甘心?」
「雖然你與主持人話不投機,且會搞冷場,不過,你有副好歌喉和迷人的臉蛋,再加上我所創作的歌曲太動聽,三者搭配在一塊,怎能不收服眾人的心?」
不過……他寫的歌雖然引起熱烈的迴響,但有更多的歌迷是衝著她本人來的。
要知道,在這是非、流言很多的圈內,像她這樣忠於自己的個性,不被外界所響影的藝人,實在是少之又少。
而且,她拒絕接受專訪、通告、電視節目,單單靠歌喉和一張冷到不能再冷的臉蛋,卻能紅遍港、中、台三地,更是史無前例。
「不過,有件事我很好奇。」
綠燈了,蔚傑一邊開著車,一邊說道:「還有一項打賭算誰贏?」
白苡琳挑了挑眉,眼神投射出疑問。
「忘了?看來你非但脾氣不夠好,還有一點選擇性失憶症。」
「喂!講話就講話,別拐彎抹角罵人行不行!?」她語氣略帶怒意,氣他提醒她那個她一點也不想拿出來討論的問題。
又遇到一個紅燈,蔚傑再次停下車來,也再次轉頭看向她,這次他的眼中多了一絲絲的侵略和……
邪惡。
糟了!
他的這眼神祇有在某些時候才會出現,而那同時也是她最無法抗拒的時候。
暴力?揍人?虐待?
不不不,蔚傑絕對不會這麼對她。
而是……
他在她來不及閃開前,抓住她的手,將她拉向自己。
「為什麼不向他們承認,嗯?」
他嘴邊帶著詭笑,彷彿一隻一步步朝著獵物進逼的狼。
看著她的同時,他的眼角餘光瞥見他們的車子後頭、出現了幾部跟蹤他們的車輛。
太好了,這些狗仔總算有些長進,能夠跟蹤到他們,也不枉他刻意放慢車速。
蔚傑眼中露出危險的光芒,緩緩朝她逼進。
「承認?承認什麼?」
心中警鈐大作,不斷催促她逃命。
「承認什麼?女人,你太會裝傻了。」
蔚傑笑了,像從地獄來的惡魔,他雙眼散發出令人不寒而慄的光芒,既駭人又充滿吸引力,逼得她的心快速跳動,呼息急促,下一秒,他毫不猶豫地吻住她的唇。
是的,他,蔚傑,當紅的作曲家,也是她的經紀人,和……
她的男人,他們是未公開的地下情人。
然而……
當主持人問及他們的關係時,她為何不承認?
這都是因為蔚傑猜測眾人絕對會把他們看成一對情人,而她就唱反調地跟他打賭,沒有人會認為他們是情人,還信誓旦旦說,沒人會覺得他們相配。
所以,此刻,她——
打死也不承認和他是情人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