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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夢劍 第10章(1) 作者:煓梓

  過了將近半年,換回女裝的周湘齡終於回到京城。

   她原以為她哥哥早已經和花橙蕾成親,沒想到他們為了找她,一直遲遲沒有舉行婚禮。

   「老天保佑,你總算回來了!」

   只不過他們雖然沒有正式舉行婚禮,花橙蕾卻早在半年前住進周府,這會兒無論是進退應對,都宛如是的女主人,自己在周家已經沒有地位。

   周湘齡突然覺得憤怒,她為花橙蕾失去了愛情,她卻一臉幸福。

   「快出來,繼倫,你看看是誰回來了!」花橙蕾沒有發現到周湘齡的臉色不對,轉過身興奮地朝大廳後的房間呼喊未來相公的名字,周繼倫聞聲匆匆忙忙地從房間衝出來,看見是失蹤半年的妹妹,整個人激動不已。

   「湘齡——」

   「別過來!」

   不對,還有她哥哥。就是因為他和花橙蕾,就是因為他們兩人她才被行風趕走,都是他們害的!

   「你幹什麼?!」周繼倫不明就裡的看著周湘齡手中的斷夢劍,不明白她為什麼一回來就撥劍。

   「等一下,別衝動。」花橙蕾安撫周繼倫,並仔細觀察周湘齡的表情,她看起來和半年前有些不同,雖然還是一樣任性,但任性的理由值得玩味。

   「你手上那把劍真特別。」她未來的小姑當初為了尋劍離家出走,而從她握著的劍來看,她應該已經尋找到寶劍。連她這個不懂劍的人,都不禁震懾於寶劍散發的銳氣。

   「這把劍叫斷夢劍,無論什麼夢想都能斬斷,是一把神劍。」周湘齡的下巴抬得高高的,她討厭她哥哥,尤其討厭眼前這個她應該稱之為大嫂的女人。

   「哦?」還滿有趣的,改天問問程大娘,聽說她對鑒劍也有一套。

   「廢話少說,我就是為了你才去尋劍!」雖然她原本就在打斷夢劍的主意,但讓她下定決心出外尋劍的人,卻是眼前的花橙蕾,是她改變她的人生。

   「此話怎講?」花橙蕾好像在周湘齡的眼眶裡看到淚水,但也有可能是自己看錯,周湘齡的表情一向就很欠揍。

   「我為了斬斷你和大哥的姻緣,特地去尋找這把斷夢劍,不要你當我的大嫂。」

   周湘齡雖然欠揍,倒挺直爽。花橙蕾從這一刻開始真正喜歡上她,因為她自己本身也是一個有話直說的人。

   「你為什麼不希望我當你的大嫂?」只是她的快人快語之下,似乎還另有隱情,她得想辦法讓未來小姑說出來才行。

   「這還用說嗎?」周湘齡果真紅了眼眶。「我討厭你!最討厭你了!」

   「因為你威脅我要廢掉我的手,讓我不能提劍!」奇怪,她幹嘛回答她的話?直接給她一劍,讓她從此於也當不了她嫂嫂就好了,還這麼多廢話。

   「這恐怕不是真正的原因。」花橙蕾搖頭。「其實你一點都不討厭我,甚至還有一點兒喜歡我,對不對?」

   「胡、胡說!」這瘋女人在胡扯什麼?「我怎麼可能喜歡你?你是我見過最令人火大、最無法無天、最——」

   「最值得信賴的人。」花橙蕾很自然地接下這句話,周湘齡都呆了。

   「你到底在胡說些什麼?」莫名其妙。

   「因為我和你其實有點兒像,只是沒有你任性蠻橫,你怕自己會被我望穿,所以打從心裡排斥我。」花橙蕾到底是個大夫,雖然沒有花橙蕾那麼擅長洞悉人心,卻也不會差到哪裡去,尤其她又表現得那麼明顯,只要稍微深入想一下,就可以推敲出一二。

   「我當然排斥你,但不是你說的那個原因!」可惡,這個女人說的每一句話為什麼聽起來都那麼有道理,害她也開始懷疑起自己來了。

   「你又要提我威脅你那件事嗎?」花橙蕾歎氣。「其實你的心胸沒那麼狹窄,你只是任性慣了,不懂得收斂。若是哪天你能夠找到一個既寵你又肯管你的人,日子應該會過得很幸福。」

   她有她可愛的一面,只是這一面太少表現出來,改日遇見有緣人,自然就會有所不同。

   花橙蕾不知道的是,她的每一句話都說到周湘齡的心坎裡。她已經遇見一個既寵她又愛她的男人,只是她太無知,自己把他放掉而已。

   「湘齡——」

   「不要過來!」

   她真的好想念司徒行風,在回京城的路上,她不斷想回頭找他,可她沒有勇氣,怕自己會再被他趕回來。

   「湘齡,你再繼續胡鬧,我可是要發火了!」周繼倫早就想教訓他妹妹,總被花橙蕾擋著,這回花橙蕾更進一步站到周湘齡面前,平靜地說道。

   「如果你真的這麼不希望我當你的大嫂,那麼動手吧!我不會阻止你的。」花橙蕾這是在豪賭,周湘齡手中的斷夢劍威力究竟有多大,沒有人知道。但她願意賭,賭注是她和周繼倫的婚姻。

   「橙蕾!」他妹妹已經夠任性了,她還跟著加碼,到底在想什麼?

   周繼倫頭痛。

   「你動手啊!」花橙蕾站得直挺挺的,要周湘齡千萬別客氣。「快拿起你手中的神劍,斬斷我和你哥哥的姻緣,這麼一來,你就能稱心如意,繼續過你周大小姐逍遙的生活。」

   花橙蕾知道周湘齡心中的恐懼,也知道她很迷惘。跋扈慣了的大小姐,突然多了個嫂嫂,這個嫂嫂還不好惹,再加上她們有某方面的類似,怕自己心事被對方看穿,所以極力抗拒。

   「你不要過來!」上次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失去了愛情,這次會失去什麼?

   「動手吧!」花橙蕾催促周湘齡。「把你哥哥和我的姻緣斬斷,以後你就不必再見到我了。」

   花橙蕾走到近到隨時可以拿走周湘齡手上的劍,鋒利的刀刃卻還遲遲沒有朝她落下。

   周湘齡的手在發抖,腦中不斷升起司徒行風訓斥她的畫面,眼淚不知不覺地掉下來。

   我以為經過這三個月的鍛煉,你會成熟一點,結果還是一樣自私任性!

   她自私又任性,只因為自己討厭花橙蕾,就不管她哥哥是否會因為失去花橙蕾而心痛。

   你堅持要斷夢劍,竟然是為了斬斷別人的姻緣?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這麼可惡,本來以為天經地義的事霎時崩解,眼裡只剩司徒行風的身影。

   周湘齡終於抵擋不住對司徒行風的思念和心底的愧疚感,無力地跪了下來。

   「行風!嗚……」她好想他,真的好想念他。離開他以後,她才知道自己有多愛他,但她的任性毀了一切,已經無法補救。

   花橙蕾見狀知道最壞的狀況已經過去,於是蹲下來將周湘齡擁入懷中,讓她靠著她的肩膀哭泣。

   周湘齡剛開始時十分抗拒,一直不願意依靠花橙蕾,然而在花橙蕾溫柔的撫慰下,她漸漸平靜下來,學會適度釋放自己的感情。

   或許真如花橙蕾所言,她排斥她是因為怕自己依賴她,因為她真的很值得信賴。

   明月高掛天際,又是一個月圓的夜晚。

   周湘齡坐在花園的樽上,靠著柱子仰望天上的明月,看著看著,眼睛忽然充滿了霧氣。

   「湘齡,賞月呀?」花橙蕾不知道何時來到她身邊,仰頭和她一起賞月。

   周湘齡趕緊把眼淚眨掉,不安地回道:「因為睡不著覺,乾脆出來走走,順道賞月。」

   「我打擾到你賞月了嗎?」花橙蕾笑著問周湘齡。

   「沒有。」周湘齡搖頭,還不習慣和花橙蕾獨處,畢竟她們才和解沒多久,沒有辦法太親密。

   花橙蕾笑笑,十分明白她的想法,也不想勉強她。

   她看著有如銀盤般碩大的月亮,突然想起半年前的那個晚上,當時自己也像周湘齡一樣坐在長廊的欄杆上,望著明月,想起遠方的情人,想自己何時才能再見到他。

   「紅藕香殘玉簟秋,輕解羅裳獨上寒舟,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花橙蕾忽地吟誦北寧女詞人李清照的《一剪梅》,周湘齡聞言身體倏然僵住。

   下面的句子是: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閒愁,此情無請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這是一首描寫相思的詞,宛如她此刻的心情寫照。

   周湘齡知道,花橙蕾一定想藉此告訴她什麼,不然不會突然念這首詞。

   「我二姊曾在半年前的月圓之夜,念這詞給我聽。」花橙蕾頑皮地吐舌,周湘齡原本以為她要說什麼嚴肅的話題,沒想到會見到她頑皮的笑容,不禁也跟著笑了。

   「當時我感到很困惑,因為我好像喜歡上你哥哥。」

   「你那個時候就已經喜歡上我哥了嗎?」周湘齡終於忍不住好奇追問。

   「嗯。」花橙蕾點頭。「那時候我就已經喜歡上你哥,但是我還有別的考量以至於遲遲不敢下決定。」

   「你還有什麼考量?」周湘齡不解。

   「回春堂。」花橙蕾笑笑。「咱們三姊妹答應過爹老人家,要守住傳承了一代的招牌,可是如果嫁給你哥,我就得離開回春堂,當時我為此而煩惱不已。」

   「可是後來你還是離開了回春堂。」這就代表她的煩惱已經獲得解決。

   「因為我二姊告訴我,要勇敢追求夢想,她知道我一起想離開回春堂,見識羅新鎮以外的世界。」她們都愛羅新鎮,但它畢竟是一座小鎮,比不上外面世界的寬廣。

   「你二姊聽起來是個很有智慧的女人。」既懂得吟詞暗喻,又不吝嗇鼓勵她,真希望自己也有一位這麼好的姊姊。

   「她的確是。」花橙蕾慶幸她有兩個好姊姊,各自以不同的方法愛她。

   「湘齡,你有夢想嗎?」花橙蕾希望自己能夠成為周湘齡的好姊姊,她在家排行老么,如果能有個妹妹讓她疼愛,她會很高興。

   「夢想?」周湘齡愣住,從沒想過這個問題。

   「每個人都有夢想,你一定也有。」花橙蕾微笑。

   「我……我以為我的夢想是得到斷夢劍。」周湘齡遲疑地回道。

   「但是真正拿到了以後卻覺得空虛。」

   是呀,空虛,這就是她此刻的感覺。月亮再美,月光再耀眼,都只會讓她想起劍隱山莊的一切,那時候的日子雖然過得心驚膽跳,卻很快樂。

   「我……」周湘齡不知道怎麼描述自己此刻的感覺,她的胸口好痛、好悶、好想哭。

   「女人的夢想其實很卑微,只要能夠待在愛人的身邊,被寵愛、被呵護,就會覺得幸福。」

   這正是她此刻的感覺,她想待在司徒行風的身邊,可卻只能是夢想,她已經搞砸了一切。

   「湘齡,你很想念司徒行風對不對?」花橙蕾廢話也不多說,開門見山就問。

   為了面子周湘齡很想否認,但是她既然把一切都告訴花橙蕾,再搖頭就顯得有些矯情。

   「我很想念他。」她點頭承認。

   花橙蕾聞言鬆一口氣,能夠把自己內心真正的想法說出來總是好的,否則一直憋著多難受。

   「既然想他,就去找他。」又不是不知道他住哪兒,直接去他家敲門就對了。

   「我——我不能。」周湘齡痛苦地回道。「我傷害了他,他不會原諒我的。」不僅僅是肉體上的傷害,她也傷了他的心,以司徒行風的性格,絕對不會希望她再回頭。

   「你還沒有試過,怎麼知道他不會原諒你?」太武斷了。

   「大嫂……」

   「我沒見過司徒行風,但我認識不少江湖中人,大家都是很豪爽的。」雖然其中也有卑鄙小人,但整體來說,混江湖的人就是和一般的小老百姓不一樣,氣度也不相同。

   「可是,我拿斷夢劍刺他。」被自己所愛的人責任,即使肚量再大,都不可能釋懷。

   「你又不是故意的,他不會這麼小心眼的。」安啦!

   「大嫂,你為什麼對他這麼有信心?」周湘齡很好奇,他們兩人壓根兒沒有見過面,可她卻表現出一副很瞭解他的樣子。

   「因為我都探聽好了。」花橙蕾得意洋洋地回道。「我剛好認識一位大娘,她和劍隱山莊的前任莊主司徒清曾是好友。她說如果是司徒清的兒子,就不會在意這種小事,又說司徒行風現在只是氣頭上,等他氣消了以後就沒事了。」

   這番話乍聽之下很有道理,仔細分析又漏洞百出,但無論如何,周湘齡還是很高興聽見這些話。

   「但是我怕他的氣沒有這麼容易消。」司徒行風是個固執的男人,沒有這麼容易說服。

   「那就想辦法讓他氣消。」花橙蕾很樂觀,她對江湖中人特別有好感。

   「要怎麼做他才不會再生我的氣?」周湘齡也想和花橙蕾一樣樂觀,但她只要一想起司徒行風那張生氣的臉,馬上又垂頭喪氣。

   「很簡單,把劍拿去還給他。」花橙蕾建議道。「反正現在你又用不到斷夢劍,留著也是麻煩,不如把劍送還給他,也好展現誠意。」

   花橙蕾什麼沒有,就是點子多,總能想出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鬼主意。

   「但是我怕我還沒有摸到劍隱山莊的門,就被趕回來。」這主意是很好,問題是她可能在第一關就被擋住,司徒行風可能會拒絕見她。

   「所以你必須強迫他見你。」花橙蕾早就想過這種情形很可能發生,也想妥應對辦法。

   「可是……我該怎麼做,他才會見我?」周湘齡漸漸見識到花橙蕾的可愛及可怕,難怪她哥哥會被耍得團團轉,光腦筋就比不過她。

   「打劫呀!」花橙蕾眨眼。

   「打劫?」周湘齡跟著眨眼,不是很瞭解花橙蕾的意思。

   「既然當初你能夠半路跳出來打劫,現在為什麼不能?」只要攔住司徒行風的去路,他就不能不見她,事情就是這麼簡單。

   「可是……」

   「湘齡,別再猶豫了。」花橙蕾勸道。「幸福有時候得靠自己的雙手搶,懂嗎?」

   她曾經搶過一次,就不怕再搶第二次,說不定這次會有更美好的結果也說不一定。

   「我決定聽你的話。」去搶劫愛情。「問題是我根本掌握不到他的行蹤。」第一次靠中間人打聽,除非再去找那位中間人,否則根本不暴利司徒行風什麼時候才會下山。

   「沒問題,我來幫你打聽。」她可以拜託程大娘,她雖然已經退出江湖,但耳朵依然靈敏得很,一定打聽得到。

   「大嫂!」

   「有我這位大嫂,好處多多,你以後就會感受得到。」花橙蕾一臉自信,周湘齡看著看著不禁微笑,不用她多說,自己早已發覺。

   過去她怎麼會一味排斥她,甚至想用斷夢劍斬斷她和哥哥的姻緣?結果惹來老天爺報復,姻緣線先斷掉的人反而是自己。

   拿神劍做不該做的事,就會惹來這樣的結果吧!她怨不得別人。

   現在周湘齡只希望來得及補救,求月老再度牽起她和司徒行風之間的紅線,便是她此生最大的夢想及願望。

   急促的馬蹄劃破寧靜的山林,司徒行風率領著大隊人馬,從大名府返回鄭州。

   「喝!」司徒行風跑在最前面,沿途不斷地踢馬腹催促身下的白馬跑得再快一點兒。

   山莊的兄弟默默跟在他後面,沒有人敢出聲。打從周湘齡離開山莊以後,司徒行風就變得死氣沉沉,沒有人知道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他去追周湘齡,沒帶回人便罷,還帶了一身傷回山莊。他受的只是皮肉這傷,沒什麼大礙,只是他的心恐怕傷得更重,而且還沒藥可以醫治。

   唉!

   兄弟們原本都看好他和周湘齡近期內會成親,怎料事情會演變成今日的局面,實在是始料未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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