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告訴我,除了同一班飛機,你們還住吲家飯店喔!」
「沒有啦。」沒人那麼衰好不好,「我覺得他不是那麼剛好到東京的,他應該就是環東派來爭取壓版的人吧。」
「那也沒關係啊,即使是約了我們,環東,還有世界,但一定是分開來談,怎麼可能把三間公司的人湊在一起叫價,又不是富比士在拍賣。」
「到搖聚本來就是為了跟他站在對面的位置,但這可是我們第一次真正的在工作上面對面呢,雖然我在遊說上很能講話,世他更能講,我怕到時候合約被他拿去,結果我還是讓他給看扁。」
如聚真是這樣,那就不足悲劇可以形容了。
想讓前夫刮目相看,結果反被釘一記,這應該足以讓她未來一年都會做相同的惡夢。
「夏明媺,你不能不戰而敗,振作啊。」
「我振作不起來。」
「你,你太沒用了。」
長歎一聲,唉。
沒辦法。她夏明媺就是江湖中傳言的俗辣女王,看到昔日天敵會自己棄械投降的那種。
她現在還記得高雅全開會時的樣子,超級自信,神采奕奕。感覺背後不是白板,是九道金光。他在台上舌粲蓮花,那些高層跟股東在下面猛點頭——個可以三十分鐘說服高層跟股東的人,應該很容易就能說服別人吧。
像他們剛下飛機的時候,高雅全說自己手機沒電,有一通重要的電話要打,跟她借手機,她還真的借了。
現在想來,她幹麼管他重不重要啊。就算環東明天就收掉外語部也不關她的事,但他講話就足有一種奇怪的說服力,她實在不想承認自己的抵抗力不夠,所以只好告訴自己,這一定是從一萬英尺降落後導致的一時迷糊。
只是,高雅全的口才不容小覷,如果MF把代理權給環東,那……想到要被他看扁就覺得根討厭。
「明媺啊,我覺得你應該換個想法想對手。」小愛提議,「因為你看過高雅全工作時那種樣子,所以會下意識的覺得自己可能贏不了,這時候你就應該把對手想像成別人。」
「你該不會是要說,我的對手不是環東,我的對手是我自己
「不是啦,那個梗對我們來說投有用,聽好了,你的對手是,」小愛深吸一口氣,「周宜珊。「
周,宜,珊——
高雅無匹,美貌無敵,鋼琴好手,婚姻殺手,周宜珊!
對吼,她一直忘記這一件事情,搞不好高雅全已經跟周宜珊在一起了,她跟別人目婚那又怎麼樣,自己跟高雅全兩年婚姻不用半天就了結了,面且說不定跟次愛在一起過之後,他突然發現,他還是想跟真愛在一起。
即使沒有任何證據顯示高雅全跟周宜珊結婚了,但光是想到那種可能性,明{媺就覺得自己可以徒手捏碎一顆蘋果。
小宇宙裡的火山爆發了,好勝的火焰瞬間噴發五百公尺。
現在不是讓他好看的問題,而是要讓他們好看。
東京另一家飯店裡,高雅全一進入房間也是立刻展開情搜作業:打電話叫雲希收集所有能查到的搖聚外語部資料,最好有工作人員的部落格或者噗浪之類的,整理好之後電郵過來。
最重要的是,查出這次到東京出差的人員下榻飯店——雲希以為是為了搶合約,連忙成好,並拍胸脯保證最晚晚上就會把蠱料給他。
跟雲希交代完畢之後,高雅全接著將手機屏幕顯示的陌生來接來電存入——他在機場跟明媺說有要事借手機,但撥的是他的號碼。
很好,他現在知道前妻上班的地方,手機號碼,雖然只知道這兩件事情,但比起過去四年,是大大的進步了。
守株待兔應該行不通,他應該要主動一點,不對,是主動很多。
高雅全只想了不到三分鐘就決定了。
他按下明媺的電話,不一會就接通。
「你好。」明亮的聲音,「我是夏明媺。」
他突然有種感慨萬千的感覺。
她的手機沒有他的號碼,所以不知道他是誰,接起電話,用的是干篇一律的商務應對。禮貌周到,但沒有感情。
「我是高雅全。」
「嗯?」
「我知道有一問燒肉店很不錯……」
明媺打斷他,「不要。」
他想了一想,又說,「你餓不餓?要不要一起去吃飯?」
這是當初他們第一次見而時,明媺約他吃飯的話——雖然她後來抵死不承認是她倒追,但以客觀的角度來看,是。
普通不過的言語,可是他卻在離婚之後才想起來,如果要定義他們之間開始的那一點,應該就是這幾個字。
明媺應該也沒忘記,因為,她不吭聲了。
「明媺,加油喔。」
比起剛剛毫不猶豫的拒絕,不吭聲是好事,眼見溫暖攻勢有效,高雅全很快再接著出招——男子漢大丈夫,有錯就要認。「明媺,對不起,我不該相信那些聽說,也不應該不相信你,我現在知道,你是困為身體不舒服所以才沒有直接回台北。」
明媺躺在床上想,那有啥稀奇,她四年前就知道了。
當時她又倦又累的回到家,迎面而來的卻足他怒氣沖沖的質問,「你整晚不回家,跟孫志豪跑哪鬼混去了?」
她氣得想捏死他。
什麼叫跟孫志豪跑哪鬼混擊了?
她上吐下瀉一整晚,臉色發青雙眼浮腫,他都不先問她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居然懷疑她跟孫志豪?
還那樣理所當然,那樣的理直氣壯。
當下她的心就涼了一半。
真的——聽到他酒後真言的「宜珊」,她都還能心平氣和的聽他怎麼說,並不是說自己有多偉大,而是至少那幾個月,她真切感受到愛情的存在,她知道一件事情,即使無法忘記那個初戀,他對自己也不是全無感情。』
而現在,他居然直接在她身上貼紙條?
如果她天真一點,她會解釋成「好可愛喔,他居然吃醋」,可惜她不是第一次戀愛的小女生,男人吃醋當然足有的,但最大的原因還是出在不信任。
若她常常徹夜不歸,被誤會也還甘願一點,問題是這是第一次耶,她也沒有買新衣服,到陽台講電話,或者是一些不給他知道時間地點的聚會這類的可疑行為,他問都沒問,就直接拍板定案她是跟孫志豪鬼混。
當下她也懶得解釋了。他們之間有愛沒錯,但傷害水遠比愛大。他會因為周宜珊訂婚而跑去陽台怞一整夜的煙,卻沒想過這種事情看在她眼中是什麼滋味,他會請她給他一點叫間整理、沉澱感情,卻設想過給她一點時間告訴他昨晚去了哪裡?
原來,他們對於愛情與信任的定義如此不同。
所以他們離婚。四年後,在另外一個城市,他卻說——
「可以的話。我想當面跟你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