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向是個不受干擾的人,只要他專心一意地做著某件事,就不會被雜務絆住。
但沙羅卻嚴重干擾著他,他想,那大概是因為她不是「雜務」吧。
「清川醫生……」突然,一名護士敲門進來,「大阪佐木製藥的佐木女士找你。」
他微怔,「請她進來。」
大阪佐木是昭和醫院的藥商之一,而現在當家的是佐木家的獨生女佐木裕美。英臣跟她雖然不是很熟識,但也有數面之緣。
不過,佐木裕美找他做什麼呢?他在業務上跟她並無交集啊。 不一會兒,穿著紅色套裝,給人一種強勢感覺的佐木裕美走了進來——
「佐木女士,你好。」英臣起身招呼,「請坐。」
佐木裕美在沙發上坐下,「沒打擾你工作吧?」
「沒有。」他問:「要喝點什麼嗎?」
「不了。」佐木裕美神情凝肅,聲線有點嚴厲。
他聽說佐木裕美是個作風強勢的女強人,獨生女的她從小在父母的呵護及調教下成長,嬌貴高傲卻也幹練精明。
她的丈夫是贅婿,任教於一所女子中學,兩人育有一兒一女。
「不知道佐木女士找我有可指教?」英臣也不是個拐彎抹角的人,他想她突然來找他,一定有什麼事。
她想找他為她公司的新藥背書嗎?不,如果是為了這種事,她的態度應該是討好的、柔軟的。
「聽說清川醫生剛結婚?」她問。
他微怔。她來找他,為的是問他結婚的事?
「是的。」他點頭。
「我聽說尊夫人結婚前的姓名是印念沙羅?」
「沒錯。」
「她是印念老爺子的孫女?」
「嗯。」他越來越覺得奇怪,她為什麼問這些事,她到底想說什麼?
「我在大阪也認識一個叫印念沙羅的女孩子。」她說。
他眉心一擰,心裡有種「她要說的事情,絕不會是讓人感到舒服或愉快的事情」的想法。
「一開始我也不確定我認識的印念沙羅,跟印念老爺子的孫女是不是同一個人,但看見你們發給媒體的公關照之後,我非常肯定她們是同一個人。」佐木裕美神情冷漠,眼底帶著一絲的仇恨。
「內人之前確實是住在大阪。」他的表情平靜,但心裡卻已起了風浪。
「恕我冒昧問一句,」她直視著他,毫不客氣地問:「你跟她結婚是因為愛她,還是因為她是印念老爺子的孫女?」
他濃湄一糾,沒說話。
「聽說你們的婚事是印念老爺子做主的,而如果沒有什麼意外,印念老爺子應該會將昭和醫院交給你……」她哼地一笑,「我想你是因為這樣而跟她結婚的吧?」
他很不喜歡她的態度及她說話的語氣,但她這番話已引起了他的好奇,因為她認識沙羅——在大阪時的沙羅。
「清川醫生,你知道尊夫人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嗎?」她問。
「你是什麼意思?」
「我這麼說吧,」她挑挑眉,「尊夫人是個『小偷』。」
聞言,他一怔。小偷?她的意思是沙羅會順手牽羊,手腳不乾不淨?
為什麼?因為貧窮嗎?他知道沙羅家的環境不好,不過老實說,他不認為她會拿別人的東西或是財物。
看他的表情,佐木裕美突然撇唇冷笑一記,「清川醫生一定誤會了,我說的小偷可不是偷錢偷東西,而是偷人,不,嚴格地說,是偷人老公。」
英臣陡地一震,神情驟然大變。
「你很震驚吧?」她有點咬牙切齒地說:「印念沙羅可是個十七歲時就會偷人老公的小狐狸,對象是她的中學老師仁科匡宏,也就是我的丈夫。」
他太震驚,以至於一時之間反應不了。
他在臨床時發生過許許多多突發的狀況,但不管是怎樣可怕或難以收拾的狀況,都不曾讓他驚慌失措。然而這一次,他卻……
「說起來我都覺得難為情,我那個老公實在是太沒定力了,居然被自己的學生勾引……」她恨恨地說,「趁著我不在,他們居然在我家偷情,實在是……」
英臣臉色十分十分地難看,他臉上覆著寒霜,眼睛也迸射出駭人的銳芒,像是能將人徹底地分成兩半似的。
見狀,佐木裕美猶豫了一下,似乎在考慮著是否要繼續說下去。
須臾,她站了起來,「該說的我都說了,希望你不要覺得我多事,就此告辭。」說罷,她微一欠身,轉身走出了他的辦公室。
** ** **
偷人老公的小狐狸。
英臣無論如何都無法將這個驚人的頭銜套在沙羅身上,因為她實在不像是那種女孩。
但佐木裕美指證歷歷,又教他不得不懷疑,是不是他對沙羅的瞭解太少,或是他自以為瞭解得夠多。
佐木裕美跟他並沒有特殊的交情,當然也沒有過節,她特地從大阪跑來告訴他這件事,絕不是因為好玩!而且從她的表情及眼神,他可以確定她是認真而嚴肅地在說著這件事。
他看出她眼底的怨恨及不滿,他相信那並不是假的。
十七歲的沙羅……當時的她,真的跟佐木裕美的丈夫,也就是中學教師仁科匡宏有過不倫的關係?
如果有,他們是單純的師生戀?還是各取所需的關係?
他覺得此刻的自己,像是被人狠狠從後面踹了一腳,也像是被人朝著胸口重重打了一拳。
他的人生遇到過太多的風風雨雨,大風大浪,但他還是一路堅強地走了過來。因此,他認為自己應該不會被這件事打倒。
但他卻發現,這件事對他造成的打擊及創傷,出乎他意料的大及強烈。
他想那只有一個原因,就是他是真的愛上了她。
雖然他從沒對她說過,但他心知肚明,非常清楚。
「該死……」他濃眉糾皺,神情懊惱而悲憤。
「嘿。」這時,有人開門進來,是立浪。
見他神情陰沉得嚇人,她微微一怔。「怎麼了?」
「沒事。」他冷冷地說。
「聽說佐木裕美來找你,她想做什麼?」立浪問,「是業務上的事嗎?」
「私事。」他說。
「私事?」立浪挑挑眉,「我還真不知道你跟她有『私事』呢。」
他眉心一擰,不悅地抬起眼簾直視著她。
看他的表情,立浪知道自己不該自討沒趣地惹他生氣。話鋒一轉,她問:「你明天開始休假!是嗎?」
「唔。」
蘇菲亞的手術已經成功,雖然後續還需要追蹤及覲察,但他的任務算是圓滿達成了。也因此,印念道武希望他能放自己幾天假,好好跟沙羅相處。
相處?哼,他也希望自己能跟她好好相處,但自從蘇菲亞的手術成功後,她就每天悶悶不樂,甚至刻意對他迴避疏遠,教他如何跟她相處?
人家說屋漏偏逢連夜雨,這正好是他現在的心情寫照,因為在這時候,他竟意外地知道她十七歲時的秘密。
他在意的不是她的身體曾經屬於另一個男人,而是現在她的心屬於誰。
每個人年輕時難免會行差踏錯,或是做一些蠢事,他不是那麼老古板的人,也見過了太多世面,自然不會在意那種事情。
但一想到她曾經張開雙臂接受某個男人,而如今卻對他悍然拒絕,他就忍不住……
「我待會兒就下班了,要不要去喝杯酒輕鬆一下?」
他微蹙起眉頭看著她,似乎有所遲疑。
「放心,只是喝酒。」她一笑,「我知道你是已婚男人,我保證不會像『上次』那樣,試圖跟你再續前緣,好嗎?」
他看著她,思索了一下。
也許他現在真的需要一點酒精的麻痺,他不能太清醒,因為太清醒,他就會不斷想起沙羅,而當他想起她,他的心就會痛。
他是心臟外科的權威,治好過不少人的心病,但他治不了自己的,他知道……
「好吧。」他說,「待會兒停車場見。」
** ** **
已經十二點多了,沙羅不只一次起身看著床邊的鬧鐘。
她知道他今天很早就沒有班,也知道他從明天開始就「奉命休假」,只需偶爾到醫院去關心一下她媽媽的術後狀況。
他不回來,她應該比較輕鬆安心的,因為那表示她不必面對她無法面對的事情。
但不知為何,當他這麼晚還沒返家,她又不禁開始想著他現在在哪裡,跟誰在一起這樣煩人的問題。
突然,她聽見大門打開,然後再關上的聲音。
她知道他回來了,但……她到底要不要起身?要不要像妻子一樣,替他更衣奉茶,或是放洗澡水……
正想著,她聽見木頭傢俱移位的尖銳聲響——
老天,他在拆房子嗎?她心頭一驚,連忙起身並走出房間。
來到留了兩盞昏黃燈光的客廳,她立刻聞到了酒味。
他去喝酒了?跟誰?又是立浪嗎?他們除了喝酒,還做了什麼?很快地,這樣的想法佔據了她的腦袋。
她走近一看,發現他癱坐在沙發上,而剛才聽到的尖銳聲響,似乎是因為他撞到了沙發旁的小邊桌。
這次,他喝得更多更醉了。
不自覺地,她皺起了眉頭,心裡既懊惱又難過。
就這樣,她沉默地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他,直到他發現了她——
「是你?」英臣抬起迷濛的眼睛看著穿著睡衣,明顯已上床多時的她。
「你喝了很多?」她問。
他沒回答她這個問題,只是逕自鬆開領帶並取下丟在一旁。
突然,他將兩腳往茶几上一抬。「替我脫鞋。」
她一怔,驚疑地看著他。她驚訝的不是他沒在玄關將鞋脫掉,而是他竟然以命令的語氣要求她這麼做。
一般來說,身為妻子的她為丈夫做這樣的服務也無不可,但他像是主子命令僕人般的語氣,卻讓她很不舒服。
「怎麼?」他看著木木站著的她,唇邊是一抹冷冷的微笑,「你不會連這麼一點點的『義務』都不願意盡吧?」
「你醉了。」她態度堅定而強硬地說。
「如果我醉了,不會知道我在做什麼,即將做什麼。」他說。
她心頭一震。這話聽起來別有含意,但她不懂他在暗指什麼。她只知道,今天晚上的他有點可怕。
「你不應該喝醉,而且……」她眉心一蹙,「你還自已開車回來……」
「我沒開車。」他說,「有人送我回來。」
她一怔,定定地望著他。誰開車送他回來?跟他一起喝酒,度過這數小時的人?
「你跟誰一起喝酒嗎?」她覺得自己不該好奇,不該多問,但她想知道,她想更加的確定。
他瞥了她一眼,毫不思索地回答:「立浪,你應該見過。」
「你上回也是跟她一起喝酒?」
「嗯。」他一臉的不在意。
「除了喝酒,你們還做什麼?」她眉心微微擰著。
她想,她現在有一張妒嫉的臉,但她盡量不表現得太明顯。
他微頓,然後抬起眼簾,不在乎地勾唇一笑,「你在吃醋嗎?」
她沒回答這個問題,但她臉上卻寫著:是的,我在吃醋。
英臣真的醉了,他並沒有發現。「你不會吃醋,你應該是不在乎的……」
她很生氣,不是氣他夜歸,不是氣他對待她的態度及方式,而是他竟然又是跟立浪在一起。
就算他不愛她,就算他們的關係及氣氛是如此糟糕,他都不該背著她跟前女友藕斷絲連。
「夠了。」她氣憤地喊,「我要去睡了。」說完,她轉身就要走開。
「不准離開。」突然,他伸出手將她一把抓住,並扯到沙發上。
「啊!」她驚叫一聲的同時,已被他壓在身下。
她驚訝又氣惱地瞪著他,「放開我。」
他身上有濃濃的酒味,但卻意外的沒有女人的味道。他跟立浪在一起,卻沒有香水的味道?立浪沒有使用香水的習慣?
不!她記得立浪身上有一種淡淡的香水味。
「放開?」他將她牢牢地鉗制住,「不,今天我不會放開你。」
迎上他的眼睛,她心頭一驚。今天的他,眼裡有一種她感到陌生的異彩……
「手術已經成功了……」他的聲線壓得極低,低得讓她背脊發涼,「你沒有借口再拒絕我。」
她一震,「你……你到底想做什麼?」
「今天。」他微泛著血絲的眼睛直直地看著她,「今天我要你乖乖地躺在我身下。」
她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望著他。
「或是……」他唇角一撇,冷然一笑,「你喜歡在上面也可以。」
聞言,她耳根一熱,臉頰一紅,羞惱地抵住他的胸膛。「你發什麼酒瘋?放開我!」
「隨便你怎麼說。我不在乎,我只要你……完完全全屬於我,『清川沙羅』。」
他強調著她已經是清川沙羅,而非印念沙羅,像是要告訴她……她已經是他清川英臣的妻子。
俯身,他欲親吻她的唇,而她將臉一別地躲開。
他懊惱地捏住她的下巴,將她的臉轉了回來,然後強勢地、重重地、懲罰似地在她唇上狠狠一吻。
「唔!唔……」她不斷地拍打他,但她推不開他也掙脫不了。
她覺得自己快被他吻得喘不過氣來,不……這根本不是吻,他只是在提醒她,她是他的,而他可以對她做任何的事,即使她不喜歡、不願意!
他的手揉著、掐著她的柔軟身軀,像野獸般的可怕。
雖然他平時是個令人望而生畏的人,但她從來沒有像今天晚上這樣害怕過他。
今晚的他給她一種感覺,像是只要她拒絕他、惹他不悅,他就會拿出手術刀把她大卸八塊似的。
她既羞惱也恐懼,她想悍然地拒絕,又怕她的抵抗會更激怒他。
「啊!」突然,她驚覺到他的手竟探進她睡衣裡,而且掌握住她柔軟的胸脯。
她滿臉通紅,驚羞不已地抓住他的手,「不要!」
他兩隻眼睛直盯住她,眼底燃著她害怕的火光。她覺得他似乎被她激怒了……
就在此時,他霍地起身,然後將倒臥在沙發上的她攔腰抱起。
「啊!」身子突然騰空,教她忍不住驚叫。
她還來不及反應,他已經抱著她朝主臥室而去——
** ** **
沙羅覺得自己是被拋上床的,她一陣頭昏眼花,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英臣已制住了她。
她感覺他胡亂地揉她、捏她、扯她、吻她,她既不舒服也害怕,因為這讓她想起那一年,在仁科老師家所發生的事……
雖然那一次仁科老師並沒有得逞,而她也在事後被迫轉學,從此不曾再見到他,但惡夢卻緊緊糾纏了她兩三年。
「不要……不要……」她掙扎著,「求求你不要……」
他是她的丈夫,但她不希望他以強迫的手段逼她就範。
儘管一開始是因為談妥了條件而結婚,她對初夜這種事也沒有存有幻想,但在跟他結婚後,她真的希望他們是在相愛的情況下擁有彼此。
現在不是時候,真的不是,因為她心裡對他還有太多的疑問。在她完完全全屬於他之前,至少要聽他說一聲「我愛你」。
「不准拒絕我。」讓憤怒及妒嫉控制著而失去理智的英臣,用力掐住了她的下巴,狠狠地瞪視著她。
迎上他彷彿著火般,卻又冷得教人渾身顫抖的眼眸,她既氣憤又委屈。 「不要,我不要這樣……」
「去跟你爺爺說,說你不要。」他冷冷地說道,「如果他答應,我無所謂。」說罷,他再一次重重地吻她。
這一次,他的大手強勢地介入她兩腿之間——
「啊!」她驚羞地尖叫一聲,眼淚幾乎快飆出來。
「不要!」她奮力掙扎,並大聲抗議著,「媽咪還沒出院,你不能碰我!不能!」
她這一尖叫,英臣突然停下手來。
他一手壓住她的肩膀,將她壓制在身下,然後俯視著她。
「你總是在這種時候跟對方談條件嗎?」他的聲線冰冷,帶著殺傷力,卻又隱隱透露著一絲無奈及挫折。
她一怔,迷惑地望著他。
「我替你媽媽開刀,他呢?他做了什麼?」他眼底閃過一抹傷痛,「你是真的喜歡他?還是因為他帶你吃大餐,送你貴重的禮物?」
沙羅怔怔地看著他,一時之間回不過神來。他在說什麼?他……
「你忘了?還是在裝傻?」見她一臉迷惘,他冷然一笑,「你應該還記得吧?你的高中老師仁科匡宏。」
當他提到這個名字,沙羅陡然一震。
不全然是因為這個她不願再提起的名字,而是這個名字居然是由他口中說出。
他暗中調查她嗎?如果是的話,他得到的資訊是徹徹底底的錯誤。他這麼對待她,是因為他自以為知道了什麼嗎?
突然,她一陣心寒———
「你喜歡年紀比你大很多的男人?」他極盡能事地傷害她、貶低她,而這一切只是因為他愛她。
是的,他愛她,愛得失去了理智及思考。
「你有戀父情結?我的年紀不夠大?」他濃眉糾皺著,每一字每一句雖然都是在傷害她,卻也在傷害著他自己。
氣話像是一柄雙頭刃,不管是傷人的還是被傷的,都注定會傷痕纍纍。
她氣到嘴唇發抖,卻說不出話來。她不想解釋什麼,因為她認為他根本不該懷疑她。
「你為什麼不肯跟我上床?是擔心你不是處女的事實被我發現,還是你對他在床上的表現仍念念不忘、意猶未盡?」
沙羅強忍著眼淚,憤怒卻悲傷地瞪著他。
「如果你擔心的是前者,那麼你大可放心。」他唇角有一抹惡意的笑,「我不是古板的人,就算你在婚前是閱人無數的豪放女,我也不會介意的。」
她咬住發抖的嘴唇,直到她感覺到疼痛時,才發現她咬傷了自己。
「要是你在乎的是後者的話,那麼……我的表現是絕不會讓你失望的……」
他話才剛說完,沙羅已經狠狠給了他一巴掌——
他臉頰上有一個明顯的五指印,看得出來這一巴掌絕對不輕,但他卻面無表情,像是一點都感覺不到疼痛般。
沙羅堅定地迎上他冷冷的目光,她知道自己的舉動非常的衝動,但她一點都不感到後悔或抱歉。
「嘴巴放乾淨一點,你沒資格這麼說我。」她氣到聲線顫抖。
「所以我也沒資格抱你?」他神情冷峻而凝肅,但聲音裡卻透露著一絲絲的無奈及淒涼。
她眉心一擰,推開了他,然後自他身下鑽出並跳下了床。
她一句話都沒說地跑出他的房間,再回來時,她將一張紙丟在床上。
「你是沒資格抱我。」她心痛地說,「你知道自己做了什麼。」語罷,她快步地走了出去。
英臣拿起紙條一看,神情驟地一變,酒也醒了大半。
紙條上面雖然只有短短的一行字,但他卻清楚地知道那是誰的字跡。
他濃眉一糾,懊惱地說:「立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