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來,崇孝比她更果決,恬宓比她更勇敢。
夏恬欣失笑搖搖頭。
「你不肯?」夏恬宓快要哭出來了。
「不是,正好相反。」她苦笑著說。「從來就沒有什麼讓不讓的問題,他本來就不屬於我,我也不屬於他。比較起來,你更適合他。」
「那、那你是不怪我們了?」
「嗯。」她有什麼權利責怪他們?真要說來,她更是那個有錯的人。她一直是盲目的,盲目的看不出妹妹的感情,盲目到即使違背了自己的心意,仍硬是要遵守那些可笑的原則……
「哇!太好了!」
夏恬宓抱住王崇孝,兩人快樂的相擁而泣。
夏恬欣發現自己沒有任何嫉妒難過,只有真心的祝福。那是她真的不愛他的證明。
夏家二老隨後走進來,可能在外面已經等得太久了,不知道他們到底在幹麼。
看到小女兒跟大女婿摟摟抱抱,兩人的心臟差點停了。
范菁菁結結巴巴的跟兩位老人家解釋這混亂的情況,然後他們瞠大了眼睛。
「那、那現在怎麼辦?」結巴的換成了夏爸夏媽,他們下意識的看著大女兒。
沒辦法,家裡的大事一向都是她決定的。
「很簡單。婚禮也不用取消,就讓小妹跟崇孝結婚吧!我想小妹的身材跟我差不多,這件禮服一定穿得下的。」夏恬欣微笑著說。
看著牧師身前的新郎跟新娘互相許下一生的諾言,深情的擁吻,夏恬欣的內心漲滿了感動。
還好那個站在那裡的女子不是她,在知道了自己再也無法欺騙自己可以忘了莫裡斯後,夏恬欣慶幸自己並未鑄下大錯。
婚禮順利圓滿的完成,一家人又擁抱、拍照,花了不少時間。
夏爸夏媽哭得淅瀝嘩啦,與其說是捨不得小女兒出嫁,更確切的說是被這不尋常的意外變化弄得內心百感交集。
好不容易安撫了爸媽,把兩人送回房間,新郎跟新娘也早就回到自己的套房展開甜蜜蜜的兩人時光後,范菁菁用手肘碰了碰夏恬欣。
「喂,你還不快去!」
「去哪?」
「去找莫裡斯啊!現在你不用嫁人了,那不是太好了?你跟他就沒有什麼阻礙了。」
夏恬欣緊張的舔舔唇。「我不知道……」
「什麼不知道?你看你妹,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就用力去爭取,女人就是要這樣才能夠抓住幸福。」
「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找他。」
「問飯店的人啊!他是飯店的少東,飯店的人一定知道怎麼聯絡上他。走,我跟你一起去問。」
但結果並不如想像中容易,每個她們所詢問的人都用沒有經過偉恩先生許可不能擅自透露他的消息為由拒絕了她們,更不可能給她們他的手機號碼。
「很抱歉。」
不知道已經是第幾次她們得到這個回應。飯店的人看著她們的表情,雖然維持著禮貌的客氣,卻也不經意的流露出一絲蔑視。
「我相信偉恩先生是有在派對上見過您,也送過您禮物,但您必須瞭解,偉恩先生常常這麼做。來找偉恩先生的女性也多得很,我們不能因此就一直打擾他。」
言下之意,他們把她當成是那些妄想要飛上枝頭當鳳凰的小麻雀。
「別看不起人了,莫裡斯對恬欣——」
「算了!」夏恬欣拉住好友。
「恬欣?」范菁菁不解的看著她轉身離開,於是追上她。「你怎麼這樣就放棄了?我們再想別的辦法——」
「不用了。」碰過這許多釘子,夏恬欣被熱情漲滿的腦子漸漸又冷靜了下來。
他們之間的距離畢竟太遙遠……
連要聯絡上他都得經過重重難關,這個認知更讓她絕望。
從那些職員的反應不難想像他們是怎麼看她的。也許她只是莫裡斯一時興起玩玩的對象,說到底,他們究竟有多少瞭解?就算在一起,也不可能有什麼好結果的吧?
「厚!恬欣你實在是——」范菁菁被她的消極態度氣得不輕。
「也許我們就是沒緣分。」夏恬欣下了這個結論。
「沒試過怎麼知道?」
「我試過了!你看,連他的電話號碼我都沒有,那說明了什麼?」
范菁菁雖然不服氣,但也無言以對。
夏恬欣悶著頭,咬牙往房間走。
明天,明天她就會離開這個城市、這個國家,他們之間就再也沒有任何交集了。
沒關係,她安慰自己。過不久她就會忘記這假期中的小小意外,她會忘了他,一定會的……
就在夏恬欣回到房間的時候,莫裡斯坐在飛往美東的私人專機上,陰沉著臉瞪視著漆黑的夜空。
這個時候她在做什麼?他的腦子裡又再次出現這個問題。那是每隔幾秒鐘就會糾纏著他的疑問。
跟家人吃飯?還是跟丈夫在一起?送給她的項鏈她可曾戴在身上?戴在身上的時候,她有沒有想起他?
無數的問題在他腦中打轉,幾乎就要把他給逼瘋了。
他沒看過比她更固執更不知變通的女人了。可是那偏偏也是當初他注意到她,甚至喜歡上她的理由。
以往總是有許多女人纏上他,對她們的熱情,他一概冷靜甚至冷酷的拒絕。現在他也遇上了愛不到所愛的人的困境,這難道就是中國人所說的報應?
他沒有留在飯店,因為只要想到她就在飯店的某處與別的男人許下婚誓,成為別人的女人,他就心痛的無法忍耐。
在內心深處他始終抱持著一絲絲的希望,希望她會在最後一刻改變心意,也許她後悔了,也許她及時取消婚禮了?
這個念頭一旦興起,就彷彿小蟲般在他心裡蠕動,讓他靜不下心來。
他拿起了機上的電話撥打了飯店婚禮部門的號碼。
「偉恩先生,有什麼吩咐?」
電話那頭傳來職員的聲音,他突然緊張了起來,為了即將聽到的答案。
「今天王先生跟夏小姐的婚禮是否……呃……是否順利舉行?」
即使覺得偉恩先生對於這場婚禮的關注有些奇怪,但是那職員仍盡職的報告,「是的,偉恩先生,婚禮確實順利舉行了。」
莫裡斯的心瞬間沉入谷底。
他怒極也痛極,然後卻失笑,為自己竟然還抱著一絲希望的愚蠢行為而笑。
他真的蠢得可以了。
不是早就知道答案了,卻還不死心的非要讓自己再痛一次?沒有人比他更可悲的了。
「偉恩先生?請問有什麼問題嗎?」
「不,沒有,沒問題。」
他掛上電話,同時也截斷了自己所有的癡望。
就這樣,一切都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