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籐吻躺在柔軟的床墊上,緩緩地睜開雙眼,隱隱約約看到了一個男人正背對著她,坐在旁邊的落地窗邊,兩手夾著煙,緩慢的吸吐著尼古丁。
她暈了有多久?透過落地窗面只見窗外黑鴉鴉一片,現在應該很晚了吧!
哇!真痛!
她還能感覺到方才跌倒時被撞疼的屁股及後腦,她揉揉後腦勺,她怎麼那麼丟臉啊,應該不會有女人像她在初夜時還這麼丟臉吧!
初夜!
坐起身,拉開覆在自己身上的白色床單。
呼……好險,沒事!看著自己身上還包覆著浴巾,這才安心的呼了一口氣,她可不想自己在毫無意識的情形下發生了那檔事。
電影裡不總是這麼演嗎?男人一做完愛不就是呼呼大睡,要不就是抽事後煙,所以她一看到他在吸煙,還以為他們倆……發生了什麼事!幸好沒有!完璧之身還在。
男人擰熄手裡的煙,旋過身,漂亮的丹鳳眼看了床上的女孩一眼,輕道:「醒了?」好聽的磁性嗓音從豐厚的唇間飄出。
湛司站起身,光裸的胸肌登時而現,下半身用條浴巾圈住,小腿肚的線條強勁有力。
毫無男女經驗的加籐吻,睜大眼,眼巴巴的望著這片寬厚臂膀及強健胸肌,臉紅心跳。
好結實,好大,好壯,天啊!緊張的嚥了嚥口水,眼神不小心從肚臍眼往下瞄,她的小腦袋瓜開始想些有的沒有的!
緊揪著被單,身子不住的往床頭退,既驚恐又害羞地看著朝她一步步前來的男人,她不知道自己是緊張多還是興奮居多,索性蒙頭把自己包在棉被裡。
她忍不住在被單下嘀咕起來。搞什麼啊!加籐吻,都已經到了這般田地,應該要展現女人應有的魅力啊,怎麼變成鴕鳥了……她對自己窩囊的舉動感到很生氣。
電影上不都演著,女主角很有自信的挑逗著男主角,怎麼自己想做卻做不出來呢?
她有點想逃了,不玩了行不行啊?是處女就是處女,有啥好可恥的啊!本大小姐不玩了!
這麼一想,她一股作氣掀開被單,一雙純稚大眼對上一雙有型的丹鳳眼,相互凝視。
這男人除了有雙古典漂亮的丹鳳眼,削瘦的臉型搭上性感的豐唇,配上挺直有型的鼻樑,嚴格來說,這男人稱不上俊帥,但削瘦的臉龐卻是絕對有型。
一頭葡萄紫紅的頭髮,在微黃燈光照射下更顯得艷紅。這男人是搞視覺系的嗎?
湛司打量著她那雙瑩瑩發亮又充滿好奇的水眸,沒想到這女人一卸完妝竟然看起來那麼年輕,他有點後悔帶這小女孩來這裡了,他的原則是不和未成年少女交際。
「你你你、我我我……」欲言又止啊。加籐吻說不出話來,長長的睫羽只能死命的眨啊眨。
湛司伸出右手食指,輕輕的貼上加籐吻那白皙柔美的頸項上的粉紅色胎記。
「是胎記嗎?」不像人工製造而出的,是天生的吧!像極了吻痕般的胎記,櫻花瓣的顏色,好美!
「嗯,別碰!」加籐吻防衛性地擋開他的手,她不喜歡有人碰她的胎記,她會叫加籐吻的原因,也是自己一出生就有著這個約硬幣般大小的粉紅色胎記,狀似吻痕烙印在她左邊頸項上。
「來吧!廢話少說。」她雙眼一閉,兩手一攤,大剌剌的倒在床上。「要做就快做!」
突然爆出的笑聲在房內放肆繚繞,湛司笑得眼角抽搐,他還是第一次碰到這麼古怪的女孩,他很慶幸自己這次出差來日本,更慶幸自己當初有學日語,不然如果聽不懂這女娃娃所說的話,那不就太可惜了嗎?
無禮的笑聲在加籐吻聽來備感刺耳,她氣得坐起來,兩手圈上他的頸項,很生澀的獻出她的小嘴迎上他的厚唇。
兩片唇就這樣黏合在一起,湛司老神在在的看著這位女娃突來的舉動,而加籐吻也瞪大眼盯著他,唇舌無纏綿,只是貼合。
是這樣吻的吧?
怪哉!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加籐吻懊惱的皺皺眉,電影上的男女主角不都吻得狂野、吻得炙烈、吻得深情、吻得難分難捨,怎麼她的初吻一點感覺都沒有。
移開唇,加籐吻低下頭,暗暗思忖著,不過就軟軟的,一點興奮的感覺都沒有,優子跟幸子根本是誆她嘛,不好玩。
湛司揚揚唇角,笑看著眼前這個可愛娃娃認真思考的模樣,他伸長手護住她的腦勺,厚唇老練的主動迎上她的小嘴。
輕輕的含住它,就像嘴裡咬著棉花糖那般,很輕很輕的沿著她優美的唇形巡禮,兩唇輕輕摩娑的觸感震撼到她的心坎。
吻吻、吻!原來這就是吻,麻麻癢癢,嗯,好舒服呢,這……這就是觸電的感覺嗎?
加籐吻陶醉的閉上雙眼,全身上下的每條神經都緊繃著,專注的把所有的感覺全放在這舒服的吻中。
湛司滿意的看著女娃娃單純的反應,她真可愛。他似乎是吻上了癮,他用濕潤的唇舌輕輕、緩慢地誘導她更進入狀況。
加籐吻剛洗完澡的身軀泛著甜美的馨香,更加刺激了湛司的感官。他知道這女娃兒連接吻的經驗都沒有,所以格外地小心翼翼服侍她。
日本娃娃!對!她像極了,這女娃兒卸完妝後清新的感覺,烏黑的直髮真是像極了日本洋娃娃。
他不喜歡娃娃,不過這回破例。這女孩太可愛、太甜美,令他忍不住想親近她。
加籐吻被動地承受他的吻,不知自己該如何反應,只是隨著他的律動飄浮。
吻了約莫五分鐘,湛司拉開與女娃娃的距離,低頭含笑注視她那雙佈滿不解及泛著氤氳的大眼,如果這娃娃知道自己現在的表情是如此的挑逗人心,不知可以迷煞多少男人,還會這樣瞅著眼兒望著他瞧嗎?
不知道他平日是不是大餐吃太多了?所以突然對清粥小菜怦然心動。他覺得自己的血液被她純潔的模樣給沸騰、燃燒了,不過,他強力壓抑住自己想擁抱她的慾望,他不想太衝動,嚇到這小美人。
加籐吻原本白皙的面頰現下紅咚咚的。為什麼?不過就是個吻啊?她只是不解的眨著大眼,直盯著眼前的男人直瞧。
「還要嗎?」湛司忍不住輕撫她看起來很可口的臉頰,她整個人就像團棉花糖,柔軟的令湛司忍不住想咬上一口,一定很甜美。
「……嗯嗯……」加籐吻思忖了一、兩秒,「我想試試看。」她不要自己老是處於被動狀態,她也要嘗試看看吻人那般甜美的滋味。
加籐吻小小的手輕輕貼上湛司黝黑的面龐,黑與白的對比在燈光照耀下更顯得搶眼,她傾身再度把小嘴貼上他的厚唇。
依樣畫葫蘆的仿照那男人對她所做的流程,她很小心的嘗試著如何能吻得像方纔那般甜美。
而湛司簡直快被她單純的舉動搞到沸騰了,他是個男人,是個正常的男人!有個漂亮的女娃娃只著了件浴巾在他面前,單純的挑逗著他,他能不心動嗎?
湛司忍不住的護著她的後腦勺把她整個人平壓在床榻上,盡量別讓自己過重的體重壓壞了懷中的寶貝娃兒。
從被動轉為主動,他狂烈的親吻那兩片唇瓣,兩人緊緊擁抱的身軀,親密得好像會將身旁的被單給燃燒起來。
加籐吻驚訝於這個激吻更別於方纔的輕吻,現在的他更具攻擊性、侵略性,散發出濃濃的男性剛毅魅力,讓她無法扺擋,甚至不知不覺間被他吸引。
這一刻,她相信她沒選錯今夜替她蛻變的男人。
湛司感受到她的身體逐漸放鬆戒備,著迷地望著她緋紅迷人的雙頰。
「你真可愛,甜心。」
湛司的眼神放肆狂野地勾著她,像是要宣示他接下來的行動。而加籐吻沒有閃躲、沒有退拒,這是她心甘情願的。
東方漸漸泛起魚肚白,陽光都還未完全穿透雲層,躺在床上的男人一個伸手想摟住身邊的溫香軟玉,沒想到空蕩的感覺把他給驚醒。
硬撐起沉重的眼皮,右手隨意的抹抹臉,將頭髮一撥,掃視房內一周,人呢?他的女娃娃呢?
床榻上只留下三千五百塊日幣,以及一張以日文字寫出的娟秀字跡。
紙上寫著——
謝謝你,這些錢算是你的酬勞!
還有,紅毛先生,咱們後會無期。^^Y
坐在床上的湛司愈看愈氣,眉毛愈蹙愈緊,他竟然被利用了,竟然被個女娃兒充當種馬來利用,最氣的是他連對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那年加籐吻十八歲,湛司二十五歲。
七年後 W.H BAR
這是一家極具強烈現代主義感的BAR,位於台北市東區。
W.H是取自Water及Heart的前綴,因為開這家店的老闆娘名字叫水心,所以各取英文字的前綴為其店名。
這家店獨具特色,普通的夜店都是以提供年輕人玩樂聚集的場所為賣點,這裡不興那一套,它所提供的是讓那些科技新貴、企業小開一個能夠放鬆心情的地方。
老闆娘希望來這裡消費的顧客,能夠很輕鬆的沉醉在美酒及優美的旋律中,每位顧客能將一顆繁忙的心藉由水的洗滌好好的沉澱。
W.H BAR也是何葉集團裡最神秘的組織——「極惡」成員們最愛來消費的場所,一般人只知道何葉集團在總裁的帶領之下成立了這個組織,專門協助集團的機密任務,可以算是何葉集團的智囊團。
如果沒有了他們那群人的存在,何葉集團要穩居商業界的龍頭根本是不可能的,所以「極惡」在何葉集團裡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簡言之,「極惡」是個很重要的組織,為何取名為「極惡」,是因為他們的工作內容總是遊走在法律邊緣。
整個何葉集團沒有人知道這個組織裡有誰?是做什麼?只聞其名,不見其人。
除了他們幾個人知道彼此之外,全世界就只有這家BAR內的老闆娘,知道他們這幾位常客是何葉集團的重要精英。
吧檯前的半圓弧桌坐著三位十分搶眼的男人,他們三人身形個個高大挺拔,有著搶眼的外型,以及不容讓人忽視的魅力。
「黎水心,SAMURAI ROCK一杯。」尹修龍坐在高腳椅上,一副閒適的樣子將雙手靠在吧檯前面,把玩著手中的血紅色打火機。
「黎老闆,BLACK RUSSIAN,去冰喔。」柳揚頑皮的挑挑眉。
「我要美麗的水心兒親手調配的KIR ROYAL。」 湛司使出他漂亮的丹鳳眼不停的向黎水心放電。「水心兒老闆娘今天好美呢!」
三個不同型的男人,講起話的方式各有特色,尤以湛司這男人為最。
認識湛司的人都知道他是有名的花花公子,全身上下充滿了好幾千伏特的電力,把只要是「雌」的生物全都電得吱吱叫。
這男人染了一頭搶眼的葡萄紫紅的髮絲,東方人特有的丹鳳眼讓他顯得更具魅力,尤其笑起來時,那雙放電的丹鳳眼更是迷人的不得了。
不過他喜愛自由,不受拘束,他討厭被一個女人給束縛。他就像只盤旋在空中的老鷹,銳利的眼眸一看中目標,就會全力俯身追緝直至緊咬住目標才肯罷手。
他就是這樣的一個男人,遊走在愛情邊緣的壞男人。
不過他雖花心,但卻花心得有格調,他在交往前一定會明說只是玩玩,不談真感情。他的原則是只和他有相同想法的女人往來,絕不會和沒經驗的小女娃玩在一起。
除了七年前的那個女娃娃……
「湛少,嘴還是那麼甜,小心蛀牙啦!」黎老闆笑的可樂呢,哪有女人聽到帥哥對自己吹捧不會心花朵朵開呢?縱使知道這男人說出來的話有九成九是假的,不過還是會忍不住雀躍。
「我嘴哪有甜,我這人一向老實,只說實話。水心兒那麼美,氣質又那麼好,那是不爭的事實喔。」湛司一張蜜嘴更是放縱的猛拍起老闆娘的馬屁,逗得黎水心咯咯笑。
「喂!不要老是和女人打情罵俏!聽了就不舒服!」首先開炮的是脾氣相當火爆的尹修龍,他把手裡的打火機扔向湛司。
湛司眼捷手快立即接住那只打火機,朝他得意的揚揚眉。
坐在他們兩人中間的柳揚,老神在在的啜了一口老闆娘剛替他調配好的BLACK RUSSIAN。「黎老闆,這傢伙從七年前被個日本小女娃擺了一道之後,就變得更加放蕩了!」
「柳揚說得沒錯!姓湛的,你的身體不過才值三千五百塊錢日幣!可憐吶!我由衷為你哀悼。」尹修龍火速搶話,把湛司不願記起的回憶一一挑起。
「姓尹的,至少我的肉身值三千五百塊日幣,你的還一文不值咧!」他湛司也是不好惹的。
「呿!誰像你來者不拒,一點男性尊嚴都沒有!簡直丟盡男人的臉。」尹修龍也不甘示弱。
坐在中間的柳揚,故意挑起戰端卻又冷眼旁觀,這是他的行事風格。
黎水心揉揉太陽穴,她快被這兩個男人吵煩了,每次他們三人來喝酒都是這種情形,柳揚一定是點起導火線的人,而老是吵起來的都是火爆浪子對上情場高手。
她真懷疑這幾個男人的友誼是怎麼維持的。
「通通閉嘴!別再吵了!真煩!」而她黎水心總是當維持制序的女人。她拍桌要他們兩人安靜,老闆娘一發威,兩個男人立刻識相乖乖閉嘴。
「喏!修龍的SAMURAI ROCK。」黎水心把剛調好的酒推給火爆男人,另一杯推向大情聖。「湛少的KIR ROYAL。」
「湛司,你明天不是一大早要去機場接日本來的客戶,都十二點多了你還不回去。」柳揚幽幽地啟口。
「安啦!有女人會叫醒他啦!」尹修龍急忙搶話。
「姓尹的,你還真瞭解我啊!總比某人連個女人都沒有,每天早上都要苦哈哈的被難聽的鬧鐘聲給叫醒。」湛司語氣裡滿是濃濃的譏嘲味。
「你在針對我是吧!」尹修龍的怒火急速上升,他挽起衣袖想打扁湛司的臉。
「我又沒指名道姓,是你自己對號入座的喔。」湛司就是喜歡挑起尹修龍的怒氣,每次看這個男人怒火攻心的樣子他就覺得很有趣。
「夠了夠了!要打出去打!少在我的地盤動粗。」黎水心聽不下去,這兩個男人非要每次都這樣吵吵鬧鬧嗎?
「呿!看在水心的分上,我今天就放你一馬。」尹修龍坐回原座,他可不想得罪黎水心,因為只有這女人調出來的SAMURAI ROCK最對他的口味。
「是嗎,還真謝謝你喔!」湛司抿唇輕佻。
黎水心早已摸透這三個男人的個性。「湛司,你還不回家嗎?喝那麼多酒不好喔!」
「等會就回去。」輕啜一口酒,湛司蹺起二郎腿,一點也不在意。
「常升說過明天那位日本客戶相當重要,不可怠慢。而且是位女性。」柳揚提起湛司「最感興趣」的話題。
「姓湛的!日本女人喔。」尹修龍伸長手越過柳揚拍了一下湛司的肩膀。
「拜託,我還沒那麼飢渴,一個可以坐上東京株式會社社長的女人能美到哪去,鐵定是名老處女。」他最討厭這種自大的女強人,沒事那麼出鋒頭幹嘛!
讓男人養就對了!沒聽過女人只是男人的肋骨之一嗎?呿!這種女強人打死他都不要!
「還是水心兒最好。」湛司右手撐著下顎,慵懶的對黎水心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