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籐吻穿了件全白的西裝外套,搭上同款的白色長褲,腳下蹬著同色系的白色高跟鞋,烏亮的黑髮梳理整齊的披散在身後。
精緻的小臉上毫無任何粉妝,展現出天生的魅力。
這女人外表看似女人,而骨子裡卻是比男人還要悍的女強人。年僅二十五歲就成為東京株式會社的社長,除了家世背景良好外,工作能力更是好得沒話說。
加籐吻,一個名副其實的女強人。她從不覺得自己的能力不如男人,而她幾乎是把所有的青春奉獻給公司,她的生活裡除了工作還是工作,無任何的休閒活動,更別說是感情了。
活了二十五個年頭的光景裡,就外界看來,她的感情世界是一片空白。
只有她自己知道七年前那場她精心策劃的初體驗之外,往後在她的七年歲月裡沒有任何一個男人可以觸動她的心,除了,她不能愛的……他。
所以她死心了,不再對愛情抱持樂觀的態度,從此想接近她的男人全被她拒於千里之外,再也沒有人可以打動她平靜如死水的心。
其實,她不像外界看來像座冰山那般難以接近,只是她覺得再也沒必要為了男女情愛浪費時間。
不過,她不排斥有小孩,但她卻排斥婚姻,就她現在的想法而言,男人對她而言只不過是傳宗接代的工具罷了。
她只要男人的另一對染色體。在她的人生計劃中早已策劃要在三十二歲那年接受顯微手術,讓優良的精子與她的卵子結合,產下屬於她自己的寶寶。
她就是這麼另類的女人,沒有男人敢接近她,縱使她美得令人無法忽視,但在日本那樣男尊女卑的世界裡,根本沒有男人肯接受她那樣新潮的想法。
她是個標準女權至上的女人,她不屑愛情!也不要愛情!
她是個典型的工作狂,她熱愛工作,喜愛在商場上廝殺的感覺,這會讓她充滿成就感。
中正機場人潮來來往往,有人出境有人入境,在一堆人群裡,一眼就可以發現到加籐吻那充滿自信的身影。
加籐吻身旁帶個男秘書,另一邊跟著兩名日本來的男助理,她被男人們包圍在中間,儼然是個女王。
在通過海關的過程中,助理及秘書不斷報告著今日的計劃及行程,加籐吻從不浪費時間,任何時候都可以談公事。
「社長,等我們過了海關之後,何葉集團會派他們負責這次計劃的湛先生來接機。」竹內秘書一手拿著PDA迅速告知接下來的行程。
「謝謝你,竹內。」加籐吻點頭頷首以表收到,「對了,你有告訴他們,我們沒有帶翻譯過來嗎?」
「是,社長,來接機的湛先生在日本住過一段時間,我們這次來台的一切事務全都由他負責。」
她這次來台灣的目的是要與何葉集團合作拓展房地產的領域,他們打算聯合打造一座具有中國及日本風味的小區,而鎖定的顧客族群為中產階級,讓他們可以買一棟融合兩國文化的房子。
她看準了這項產業,所以才會親自來台灣詳談興建的計劃。
紫色鑲銀邊的法拉利快速馳騁在開往機場的高速公路上,跑車內的男人專注的以高超技巧飛馳在車道上。
該死!昨天混得太晚,一早起床竟然睡過頭了,他還是生平頭一次與客戶見面遲到。
已經比預定的時間晚了半小時,湛司猛踩油門,巴不得自己立刻飛到機場。
一個大轉彎,跑車下了交流道,直直駛入機場第一航廈,湛司放在旁邊的手機頻頻響起,他一手接起電話,都還沒說到話就聽到對方那頭傳來女性的聲音。
「湛先生,你難道沒有時間觀念嗎?我不知道原來何葉集團是如此不注重時間觀念,你們這樣叫做有誠意嗎?我限你立刻趕到!」
嘟!電話那頭掛斷了,湛司連為自己辯解的時間都沒有,只聽到手機那頭傳來嘟嘟嘟的聲音。
立刻趕到!天啊!他都還未與對方打過照面就被封殺了,今天怎麼會那麼衰!心裡嘀咕,但他依然不敢懈怠的直直開往第一航廈。
不過,對方的聲音聽起來似乎很耳熟,他好像曾經在哪聽過這種嗓音,他不斷地在腦海裡搜尋記憶,無奈時間太緊迫,他還是暫且把心中的疑問拋在腦後。現在最重要的是,他得好好想個方法安撫眼前這位日本來的貴客。
紫色跑車倏地停妥在機場門口,他迅速看了後照鏡一眼,稍微整理一下儀容便推門下車。
他一身黑色勁裝,雙眼環視機場,找尋著日本來的「老女人」。
怪哉!怎麼沒看到想像中的人物?他拿起手機撥了一組號碼,嘟嘟嘟、嘟嘟嘟,手機另一端接通。
「您好,我是何葉集團的人,我姓湛,抱歉我因塞車而……」他都還沒把「謊言」說完,對方就把電話切斷了。
湛司微慍了,這女人怎麼那麼難搞!看他之後怎麼治她。
湛司把手機收入口袋,一旋身,一張似曾相識的臉孔唐突地映入眼簾,這……
這女人,不是、不就是七年前的日本女娃娃,怎麼、怎麼現在竟然活生生的出現在他眼前。
抹了抹臉,想看得更清楚。
雖然她沒有留瀏海了,露出她那光潔的額際,一張淨白的臉蛋他是不可能忘記的,還有她頸上那塊殷紅,他不會認錯人的。
她還是那麼的美!
他不敢置信七年前那個小女娃竟然出落得更美、更迷人,最令他吃驚的是她竟站在他面前看著他,一瞬也不瞬地……
瞪著他。
「湛先生,你們台灣人不懂得守時嗎?」加籐吻冷酷地盯著他瞧,彷彿一點也不認識他。
她不認識他了嗎?
湛司微蹙眉,眼瞳裡泛著不解,他不可能認錯人的。那一夜與女娃娃共度良宵後,他動用了「極惡」的力量想尋找她,卻怎麼找都找不到,她就像是泡沬般人間蒸發了。
就在他快把她遺忘之際……她,又出現了。
他沒忘記這女娃娃七年前還是個小處女,那時他好驚訝……知道她是處子之身時,他竟然動了念頭想與這位日本女娃娃交往。
頭一次有個女人引起他的興趣,就在他打定主意要和她要求交往時,這女人竟然消失,還很可惡地留下三千五百元日幣,分明把他當種馬來利用!
加籐吻沒有表情,冷冷的睇著他,下巴微仰,雙手環於胸前。
這時竹內秘書跑了過來。「社長,這位就是何葉集團的湛先生。」
社長?!這個名詞猶如當頭棒喝打亂了湛司的思緒。
她不會就是日本東京株式會社的社長吧?湛司的眉頭愈蹙愈緊,不可思議的望著她,快速的上下打量她的穿著,一身的白,高貴的模樣讓人無法忽視。
她竟然就是他一直認為的日本老處女?她就是他一直不屑的女強人,怎麼會這樣?!他的女娃娃翻身一變成了日本東京株式會社的社長。
「沒想到何葉集團竟然派出你這種沒能力的人做為代表,我對你們相當失望。」加籐吻撇撇唇,十分痛恨別人浪費她的時間,她的時間一分一秒都是相當寶貴的,竟然讓她整整等了四十六分又五秒。
「湛先生您好,我是竹內秘書,這位是我們的社長。」竹內秘書不懂為何湛先生要用著滿臉疑惑的眼神打量社長,一般男人第一眼見到社長時,都會被社長清新美麗的臉龐給震懾住,只有這男人用著不解的眼神直打量著社長。
湛司快速回神。「你好,我是何葉集團的湛司。」湛司禮貌性的伸出手想要與之交握。
加籐吻禮貌性的伸出手輕輕的和他的右手交握,很快的立刻抽開,心中的嫌惡表露無遺。
「你好,我是東京株社會式的社長加籐吻。」
吻?
湛司淺淺一笑,這名字真適合她!一位有著吻痕胎記的女人,他對她有興趣極了!不過他不解的是,這女人是真的忘了他還是假裝忘了他?但無論如何,他一定要揭開這女人的另一面。
湛司暗暗在心中發誓,他一定要征服這個女人!
「請上車吧。」湛司有禮的打開車門,邀請她入座。
「不了!」加籐吻斷然拒絕,一個眼神示意身旁的助理去攔出租車,這種男人的車她不屑坐!
「嗯……湛先生您來帶路吧!我們搭出租車跟在您車的後頭就行了,謝謝您的好意。」竹內秘書出來打圓場。
湛司看了眼坐入出租車內的女人,天啊!這女人真有個性,沒想到他的日本娃娃來頭可不小啊,竟然七年後搖身一變成為了社長。
她又再度引燃了他的興趣,就讓他好好來招待這位難搞的日本女人吧!
湛司坐在椅上,兩手抵著下巴,一雙丹鳳眼緊鎖住眼前身著白色套裝的女人,目不轉睛地打量那位一舉手、一投足都充滿自信的女人。
他眼帶笑意地看著她那與七年前一樣令他魂牽夢縈的面容,七年了,歲月沒在她臉上留下一絲衰老的痕跡,反到是益發成熟、美麗。
他將視線移向她刻意用長髮覆住的頸項,他真想念她那如吻痕般的胎記,可惜的是她刻意遮掩,讓他看不清那抹嫣紅。
加籐吻很有自信的在台前發表計劃,每個細小環節她都縝密注意,她雖是用日文介紹,不過在場的股東們多少都懂些日語,所以用日文溝通還不成問題,外加她又交錯使用英文,所以這場會議開下來還算得心應手。
「剛剛介紹的是我們東京株式會社所擬定出來的計劃,不知各位股東有沒有任何意見?」她環視一周,確認大家皆無問題後,才把主導權交還給坐在她正對面,自始至終對她頻頻傻笑的男人。
雖然輪到湛司掌控主導權,但他的眼神始終捨不得移開這會議室裡唯一的嬌艷花兒,他捨不得移開眼,因為他看不夠她的美。
他想補回七年的記憶……想把她牢牢記在腦海裡。
他很訝異她不僅長相美麗,連辦事能力及交涉手腕都有自己的一套模式,她很特別,真的是個很特別的女人。
她是他唯一認可的女強人。
「既然大家沒有任何問題,那我們今天的會議開到這裡,明天同一時間再來談論相關的細節問題,大家辛苦了,散會。」
竹內秘書及兩位助理幫加籐吻收拾桌面上的公文及筆記型計算機,而加籐吻則是提起簡單的公文包先行離去。
「竹內,這些交給你了,我要先離開。」加籐吻匆忙交代後,便叩叩叩的踏著腳下的白色高跟鞋步出會議室。
而也在收拾東西的湛司見佳人離去,急忙跟了出去。他要攔下她,他有好多問題想私下問她。
湛司快步追了出去。
眼見加籐吻步進電梯,他不顧形象的往前追去想攔下電梯,好不容易趕到,電梯門正巧要關上。
他最後一眼的印象只見加籐吻站在電梯裡對著他巧笑倩兮,隨後電梯門便很無情的滑上。
湛司就這樣眼巴巴的看著美人兒從他眼前溜走。他有點惱,不過他才不會那麼容易就放棄,他跑到大樓的落地窗邊,探頭往下看去。
他敢保證加籐吻一定會從正門口出來,她要去哪呢?竟然不帶秘書及助理,一個人打算上哪呢?
果不其然,等了約莫三分鐘,白色人影走了出來,攔了一輛出租車,正當加籐吻要坐入時,沒想到她意外的抬起頭,似是知道湛司正在上面看她。
加籐吻伸出右手輕輕地按上紅艷雙唇,隨後給了他一個飛吻,便快速鑽入出租車內,黃色出租車把美人兒給載走。
而加籐吻剛才突來的舉動嚇到湛司。
她沒忘了他!可惡!她根本就還記得他,為何在機場時還假裝不認識,現在卻用這個方式間接告訴他,她還記得那場七年前的一夜情。
他的日本女娃娃搖身一變成了日本女強人,美艷亮眼的令他無法忽視。
而另一頭坐入出租車內的加籐吻,得意的揚揚眉,她當然沒忘了他,從機場見面的那一刻起,她第一眼就想起了他,那頭令她一輩子也忘不了的葡萄紫紅色髮絲及那雙迷人的丹鳳眼。
她永遠都忘不了,那男人給了她一個永生難忘的初體驗!
一棟位於內湖的新大樓,正是加籐吻此次來台辦公的暫時住所。
湛司可是求了柳揚好久,那傢伙才幫他查出她在這裡登記的資料,他還特地動用關係買下她在這間住房的隔壁間。
俗話說近水樓台先得月,要摘得這個明月就得要動用所有心思及關係,讓自己無時無刻出現在她面前,才能打動美人兒的芳心。
這女人很有挑戰性,讓他產生了想征服她的慾望,已經很久沒有一個女人可以讓他在感情上那麼主動,這麼有衝勁了。
他特地穿上最新一季的米蘭服飾,一身橘紅相間的貼身針織衫伏貼在他寬厚胸肌上,隨著呼吸起伏而伏動著,下半身搭上白色長褲,整個人看起來隨性又不羈。
色彩鮮艷的服飾搭上他那一頭很炫、很搶眼的紫色髮絲,讓人難以忽視他強烈的存在感。
他隨性的靠在加籐吻的家門前,大樓裡來來去去的女人們無不對他頻送秋波。他也不為所動,因為此時湛司整個腦裡、心裡都懸掛著加籐吻這個女人。
掏出手機,第一百次看手機上的時間,都快十二點了,怎麼這女人還沒回來?一個日本來的訪客對台灣又不熟悉,竟然還可以晃了那麼久都不歸,難不成……
她在台灣有男人?!
不可能!不可能!就算有男人又如何?他湛司可不是小癟三,他一定要追到加籐吻這個女人。
湛司深蹙眉頭,兩指夾著香煙,低頭點燃,深吸一口後噴吐而出的白色煙霧環繞在他身側,他等她至少有二、三個小時了。
他絕不可能弄錯她在台灣的落角處啊,他信任柳揚給他的數據一定正確,他相信「極惡」團員的辦事能力。
當湛司拿出手機想撥電話給柳揚,想再度確認加籐吻的住所有無錯誤。但他一抬頭,就對上他思念一整晚的女人……
加籐吻一出電梯門,就見到湛司那頎長的身軀靠在牆邊,低垂的紫色髮絲垂落在他俊挺的側顏,他正低頭吸著煙。
湛司看到她後,立刻漾出一抹迷死人不償命的笑顏,他知道自己要笑幾分才是最迷人的。
通常只要他露出這抹笑時女人都會被他迷得團團轉,他相信她也不會……
例外!
加籐吻出乎湛司意料之外,她並沒有被他的笑容給迷倒,反倒是冷著一張酷酷的臉,當他是隱形人般地直接忽略他,朝她家門口走去,翻開皮包拿出鑰匙自然的打開門,一點都沒有被她身邊的男人給影響。
她只覺得這男人根本是多此一舉,要把心力放在她身上,還不如找個容易下手的女人來得實際多了,他們兩人的關係早在七年前她給他錢後就結束了。
啊——哈!好樣的!欲擒故縱啊!
他認識的女人裡有些會刻意擺出高姿態,強調自己的矜持,吊足他的胃口後才搖身一變成為浪女一枚,對他來個絕地大反撲。
他的女娃娃不會也興這套吧!
沒關係!只要她喜歡玩遊戲,他隨時奉陪,保證把她服侍得服服貼貼。
湛司伸長手抵在門板上不讓加籐吻打開門,整個寬厚的肩膀緊靠在加籐吻充滿女人味的纖細肩頭上。
「不邀我嗎?」湛司刻意的俯低身子貼在她耳側,熱燙鼻息拂上她那吹彈可破的面頰。通常他如此近距離的接觸對方時,對方總是會被他擾得心花怒放。
他的女娃娃也會吧!
加籐吻迎上他那壞壞的眼神,一副老僧入定,不為所動,她不再是七年前的那個小女孩了,她長大了,歷經商場的磨練,不再是被男人貼近就會臉紅心跳、手足無措的小女人。
「憑什麼我要邀你?」輕佻右眉,與他槓上。
湛司內心的震撼可大了,他讀進她的眼神裡,她的眼神中絕無一絲偽裝,而是純粹的幹練。
好樣的!這女人有趣極了!真不愧是他的女娃娃。他使壞的微揚嘴角,丹鳳眼直瞅著她潔白的面容。
「談公事。」額頭枕在右手上,整個身體微傾在牆側,神情慵懶迷醉,直對她放電。
「明天請早。」加籐吻淡然拒絕,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晚上十一點多還談公事簡直就是居心叵測,就算她與他有過一夜情又如何?
「談感情。」湛司對她愈來愈感興趣了,就算她頻頻拒絕他,他也不退縮,反而愈挫愈勇,他要征服她!
「沒必要。」她不退讓。
「晚安,加籐小姐,祝你一夜好眠。」多說無益。
他不想繼續死纏爛打,反正他有的是時間可以和她慢慢耗,他都為了她搬到這裡了,還怕沒機會嗎?
他有很多機會可以接近她,如果還不識相的緊黏著她不放,似乎是不上道。
情場聖手,絕非浪得虛名!
湛司突然的灑脫反倒令加籐吻錯愕了,她沒想到他會如此乾脆的放棄,她還以為自己要與他周旋許久,她還以為他會質問她那一夜為何不告為別,結果,什麼都沒問……什麼也不說。
這男人到底在打什麼主意?不會是想要以退為進,引君入甕吧!她加籐吻可不是那麼好擺平的角色。
湛司看出她眼裡的質疑及驚訝,雖然她表面看似鎮定,眼瞳裡透出的訊息已被他看透,他在「極惡」裡也不是混假的。
他知道自己的以退為進引起她的注意……這樣就夠了!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
他得意地微揚眉,瀟灑地走向她旁邊的住房前,掏出褲袋內的鑰匙,側頭朝怔在家門口前的加籐吻魅笑。
「好巧喔!住你隔壁,吻小姐。」他打開房門,揮揮衣袖走了進去。
而被留在門外的加籐吻擰緊眉心,輕聲低咒:「哼!壞男人。」
他根本就是故意,而且刻意衝著她加籐吻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