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計師的時間無法完全配合,依高亦翔的行程,他們二十六號就要回國可是設計師卻要下個月一號才有空。
中間又隔了五天,扣除搭飛機的時間算四天好了,若她要和高亦翔一起過去順道上課,等於要停工兩個星期。
若是陪他去參加婚禮回來後再去上課,能多三到四天的工作天,但是得多花兩趟機票錢……
看來,最好的決定還是回絕吧。
她隨即將決定告訴了高亦翔。
而隔天在艾寶內,有人又陷入詭異的低氣壓。
某人快速敲打鍵盤的舉動再次惹來好友關注。
「文佩芸又不裡你嗎?」鍾印堯從資料堆中抬起頭來。
在非吵架的狀態下,還能造成這傢伙情緒不穩定的,也只有這號人物了。
高亦翔老樣子不回話,繼續敲打鍵盤。
「阿翔,你看起來像戒斷症候群發作。」錢貫傑台也沒抬的繼續做自己的事。
「我的症狀不完全符合,他之前才是。」他冷冷回嘴。
高亦翔口中的「他」指的是結婚前在追老婆時碰壁的鍾印堯。
「你再繼續下去也快了。」「女友&老婆上癮症」患者鍾印堯眉反駁,只試圖將他一起拖下水。
「她步跟我一起回去。」高亦翔突然沒頭沒腦的蹦出這句話。
「文佩芸不想見到你的父母?」
「她說設計師的時間沒辦法配合,所以不能我一起去意大利了。」
「衝突點在哪?」錢貫傑奇怪的問。
他頓了下。「我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問她要不要和他一起參加婚禮,她拒絕,就這樣。
錢貫傑終於抬起頭來。「你沒問她?」難不成這兩個傢伙再一起都步溝通?
她都告訴他原因和決定了,除了接受,他能反駁嗎?
「張開你的嘴,讓你的聲帶和腦袋正常運作。」錢貫傑翻個白眼。這傢伙談戀愛不只個性收斂,還變低能。
本來以為慢慢等著看好戲就可以了,現在這樣,自己到底該不該幫他?
「佩……佩芸。」
「嗯?」文佩芸奇怪地側過頭,瞟了那個和她出來逛街,卻從頭到尾顯得心不在焉且亦常安靜的男人一眼。
「你要不要和我去意大利?」
「設計師的時間搭不上呀,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她笑問他。
「嗯……」他態度有些詭異,欲言又止。「是……機票的問題嗎?是我約你的,機票……我會買。」他顯得笨拙,斷續的問。
阿傑交代他不可以直接談到「錢」這個字,但他明明就告訴他問題出在錢上,該怎麼避開這個字眼,真是苦惱。
文佩芸的笑容頓時將在臉上。
「誰告訴你是機票問題的?」
「……」他發現她臉色變了,不敢再說話。
這男人不會說謊,光從表情就能看出大概了。
她將原本挽著他的手抽回來,放開了兩人的連結,沉默地往前走。
高亦翔急忙扯住她的手臂。
「佩芸!」
她停下腳步,卻沒回頭看他。
「我問阿傑的。」他還是老老實實的招了。「我不知到你有財務問題。」
他從沒聽過她說過。兩人一起逛街購物,向來都是各付各的,她從沒表現出特別奇怪的地方,雖然曾聽他說過她父母破產的事,但她擁有自己的工作室,也從沒在她面前提過錢的問題,所以他未曾想那麼多。
聽見「財務問題」四個字,文佩芸的心咚地一沉。
「那是我的問題。」
「我可以幫忙。」他直覺反應。
她甩開了他的手,冷漠的道:「不需要,我自己也能過得好好的。」
畢竟是公共場合,她不願失了儀態與他爭吵,但也沒興致在逛下去,轉身便朝車停的方向走去,打算回家。
高亦翔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旁,直到上了車才再度開口。
「你應該和我討論。」他相當認真。
手放在手剎車上還未有動作,聞言,文佩芸頓住,轉過頭,她語氣突然惡劣地道:「為什麼我『應該』要和你討論?」
「因為你沒辦法解決。」
他的直言惹來她的爆發。
「我沒有辦法解決!」她突然大吼。「我一直在解決,每個月都在解決!」
誰能說她沒辦法!
高亦翔被她的激動反應下了一跳。「我——」
「這是我的事,你沒資格來評論我有沒有辦法解決!」
「我只是想幫忙……」
「不必!就算我沒辦法解決又怎麼樣?你也沒辦法。」
「我可——」
「而且我們只不過上過幾次床,你憑什麼打探我的財務狀況!」她吼完,車內的空氣彷彿也凝結了。
他爭著深邃的黑眸,一瞬也不瞬的望著她,開啟的唇……緩緩闔上。
文佩芸的表情也好不太哪去,她別過頭不發一語。
「我載你回家。」許久,她啞聲道。
車子緩緩上路,車內空氣沉窒得幾乎讓人喘不過氣來,一路上兩人都沒試著再開口,就這麼默默地回到了他住所的大廈地下停車場。
停好車,她馬上下了車,直接將車鑰匙還給他。
「我不上去了。」她打算開自己的車回家。
高亦翔手上捧著鑰匙,感受到金屬的冰冷,視線又移到她臉上。
文佩芸在他的目光下垂下眸,從他身旁繞過去。
「晚安。」她淡道。
「我只是想幫忙。」他低聲說。
見她的步伐沒停下,他又道:「我也不覺得我們只是上過幾次床……」
她那麼生氣,他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極輕的音量飄進了文佩芸的耳裡,可她卻裝作沒聽見,直接上了自己的小車,發動油門,揚長而去。
他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車從面前開走。
他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但她知道他未脫口的話代表著什麼意思。
這段時間以來,他的態度已表現得相當清楚,他絕對不只將他們的關係解讀成床伴。
在男女關係上,他太過單純,單純得似乎不曉得多加考慮猶豫,就一股腦地撞進去。
她知道若自己要求,他肯定願意傾盡所有替她解決問題,可難道因為他願意,她就該佔他便宜?那傢伙到底知不知道該保護自己?
腦袋鬧哄哄一片,不知道是氣他還是心疼他、是惱他還是在惱自己。
一臉麻木冷然地在夜色中駕著車,文佩芸直直看著前方路況,任淚水無聲地悄悄滑落。
牆上時鐘滴答,剛回到家中的文佩芸瞄了眼指向九點的時鐘,沉默地走回房間,拿了換洗衣物後,馬上進浴室盥洗。
洗完走後,倒了杯開水,從冰箱中哪出一顆頻果充當今日晚餐,接著她回到客廳,窩進沙發鍾打開電視打發時間。
她又搞失蹤這招了。
她很鄭重的考慮,自己真的可以改名叫做文佩孬,這名字其實不錯,挺適合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