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願意!」他狠下心說。
「那就放開我。」
「她跟你沒有血源關係!」他被惹火了,相信她很清楚自己是拿命在搏,卻還堅持不讓步。
「我知道。但是沒有伶姨,我可能早就死了。」她倔強的揚起下巴,「伶姨現在唯一的心願只是回故鄉一趟,但偏偏她病體孱弱,連完成最後一個小小的心願都沒辦法……如果你是我,你不會心痛嗎?」
她的話使他的心猛然抽了一下,他鐵青著一張臉道:「我不會讓你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若是沒有他在一旁守著,恐怕她死在這裡也不會有人知道。一想到此,他俊臉浮現懊惱,抱起她就往回走。
「我不走……」她睜大美眸不依的看著他,即使她很累了,沒有多餘的力氣跟他爭,卻仍掙扎得想離開他的懷抱。
他的手臂緊擁著她,臉上籠罩著冷冽的氣息。
寒風不停地夾著雪飄來,李舞揚喘著氣,感覺視線開始逐漸模糊,掙扎的力道也不自覺轉弱。
察覺到她的動作停止,柳巖楓立刻低下頭,卻只見她面色蒼白如雪,雙眸緊緊閉上。
「舞揚?!」他的心一驚,彷彿被刀狠狠一刺,有著說不出的痛。
他將手指放在她頸上,感覺脈搏微弱但依然在跳動,不禁鬆了口氣。只是她若繼續在這裡,小命肯定會沒了!
他立刻伸手輕拍她毫無血色的臉頰,見她沒有任何回應,忍不住急了起來,「別睡!聽到沒?還不可以睡!」他向一旁的崔昂使了個眼色。
「谷主?!」崔昂露出驚愕的神情。
「開門!」他粗暴的吼了出來,冷靜從他冷沉的眸中隱去,取而代之的是火爆的怒氣。
這樣的谷主是崔昂所不熟悉的。他不再遲疑,舉起手一揮,只見原本看似無路的山壁竟開了一道足以容人旋身的縫隙,原來山壁裡別有洞天。
柳巖楓抱起李舞揚,疾步走下山壁那條好似沒有盡頭的石階,不久,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個和樂的村落,外頭的冷冽風雪似乎沒有降臨此處。
不理會一路上族人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他逕自往前方走去,一座富麗堂皇的宅院轉眼出現在他們眼前。
大門左右有兩隻白玉雕刻、一人半高的白狐像,崔昂率先快走了幾步,上前將朱紅色的大門給推開。
柳巖楓抱著李舞揚,幾個快步便登上通向大門的大理石階梯。他很清楚自己現下的所作所為馬上會傳得眾所周知,掀起一場風暴,但此刻的他壓根不在乎,只一心牽掛著懷中昏迷的人兒。
他絕不容許她有任何的萬一。
掌燈時分,四週一片寂靜,柳巖楓坐在床頭,看著雙眼依然緊閉的李舞揚,心頭五味雜陳。
執起她的手上頭有被冰寒凍傷的痕跡,他心疼地輕撫著。即使他的藥可以治療她凍傷的手,卻無法抹去她為了司徒伶連命都不要的那份心。
他放下她的手,煩躁的撫過濃密的黑髮,起身走到窗邊。
從這裡,可以看到大堂裡的燈火通明,今夜在那裡將有一場大會審。
長老已經派人來講,但他卻置若罔聞,難道在她與族人的責任間,他真的只能擇其一,無法兩全?
床上的人兒眼皮動了一下,似乎要醒了。
他彷彿心有靈犀,立刻轉身走回床畔。
李舞揚張開迷濛的雙眸,有些困惑的看著四周陌生的環境。
「你醒了?」他坐下來,仔細的端詳著她,「可有任何不適?」
她輕搖了下頭,「這是……哪裡?」
「我家。」他柔聲的回答,將她散在頰上的黑髮撥開。「你暈了過去。」
他的話使她立即醒悟,失去知覺前的印象全回到了腦子裡,她坐起身,「你怎麼把我抱離山谷了呢?」
她的動作,使她驀然驚覺自己胸前一涼。
「啊!」她驚呼一聲,發現自己竟未著寸縷,立刻把原本蓋在身上的羊毛氈給拉了起來,難言錯愕的問:「我的衣裳……」
「全濕了。」他看見她蒼白的臉上漸漸出現些許紅暈,「所以我替你脫了它。」
她神情驚愕的看著他,「你……脫……脫我衣服?」
她驚慌的樣子,令他忍不住大笑出來。
第一次看他笑得如此率性,第一次聽到他的笑聲,她不由得有些失神。這股笑意柔和了他臉部的線條,使他看起來不再冰冷。
雖然知道他笑是因為看到她困窘,但她心頭卻沒有半點怒氣,她喜歡看著他笑容滿面的模樣。
「我並未將你抱離山谷,」他伸出手,將她連同包裹她的羊毛氈一起抱進懷裡,「這裡是夢魂谷的谷底。」
她微微一驚,「夢魂谷的谷底?!」
他肯定的點頭。
她雙手一亮,「既然這裡是夢魂谷的谷底,那谷主在哪?他人在哪?」她著急的伸手拉住他問。
他無奈的看著她。
「我求你告訴我!」她祈求的望著他。
他輕輕勾起了她的下巴,直視著她雙眼,「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她在心中重複了一次他的話,然後身軀一僵。瞭然的神色浮現眼底,心也不由得加速跳動了起來。「你是夢魂谷的谷主?」
他緩緩點了頭。
看著他深如黑壇的眸子,驚訝後隨之而來的是失望,她的手緊抓著氈子,一陣濃烈的挫敗襲來。
「難怪一開始你便要我毋需白費心機,原來……」她忽然覺得胸口一悶,彷彿要窒息般,連忙喘了一大口氣。
他緊張的看著她,「不舒服嗎?」
「不,我沒事。」她想對他笑,但卻發現自己竟連擠出一個笑容的力氣都沒了。她將頭靠進他懷裡,無奈地微扯唇,「只是為了自己的徒勞無功而感到失落。」
她柔順的模樣反而令柳巖楓有些意外。
他的手輕撫她如絲的秀髮,原本預期她在得知他的真實身份後會苦苦哀求,卻沒料到她居然一句不提便決定放棄。
「你不求我?」
她抬起頭望著他,「求你有用嗎?我是挺想逼你的,但我說過,我不想讓你為難。」
他伸出手把她摟近自己,感覺到她嬌軀的柔軟和身上的香味。他情不自禁輕吻了下她的額頭。
「記得我跟你說過『熬鷹』的事嗎?」她問。
他抱著她,輕點了頭。
「野鷹因訓練而被迫改變天性,原本翱翔天際最後卻得聽令於人,失去自由。我同樣不想你為難,受人左右,救與不救……你自有定見。」
聽到她的話,他在心中苦笑,他被她的體貼和溫柔撩撥得神魂顛倒,心旌神搖,她的舉動早已輕而易舉的使他放下原則。
他吻上她的唇,眷戀的火焰將兩人融化,他抱起她,緊緊的把她壓在自己身下。
李舞揚過去並沒有和男子如此肌膚相親的體驗,在他的輕撫和親吻下,她很快便禁不住微微嬌喘,但她並沒有拒絕。
她的眸子閃著光亮,初識那時的熟悉感彷彿緣定三生的緣分,她的心已經交到他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