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禮部研議,皇上特召米橫天進宮,除了追諡米太醫為「忠盡公」,其子亦享其爵;也就是說,現在的米橫天不再是官奴身份,而是皇上親封的忠盡公,而且立即削去奴籍,被召回太醫院,子承父職。
米家昔日的榮景終於恢復了!
他很清楚,自己能撐過這一切,仰靠的全是慕家的支持,為此,在下朝後,他沒有先回到皇上御賜的官邸,反而來到了慕家。
到慕家,除了想要謝謝慕青城對此事的奔走之外,還想要見那不斷和他唱反調的女人一面,同她分享這份喜悅。
雖然明知那日她的話是刻意的傷人,但到底還是在他的心裡留下了傷痕,所以他想讓她知道,他已經不是受制於人的官奴,可以給她不受拘束的日子。
除了愛之外,他可以給她全部。
「恭喜你!」在書齋,慕青城笑容可掬的迎著他,從那笑容中,米橫天知道,好友是打心底替他高興。
難得的他也漾起了笑容,但等不及多寒暄幾句,便迫不及待地問:「我要去找青嵐,可以嗎?」
「呃……」有些意外他會這麼問,慕青城以為妹妹早就已經和米橫天說清楚了。
看來是沒有……頭疼呵!
想來,他還不知道今兒個就是青嵐出嫁的日子,因為是第二次婚禮,所以劉慕兩家共同決定——其實該說是青嵐的堅持——婚禮一切事宜從簡低調,排場相較於頭一次的風光,今日的婚禮著實只能用「寒酸」兩個字來形容。
劉家派了八人大轎將她給接進了府中,然後拜堂成親,爾後青嵐便是劉家婦了。
「怎麼了?」即使滿心喜悅,但米橫天沒有錯過好友臉上那一閃而逝的為難,不祥的預感也跟著在他的心頭急速竄升。
她……不會這樣對他的!
他試著說服自己,可是腦中竟不經意浮現那日清晨,她送他出小閣時,眸中那抹清冷的決絕。
「她今天嫁進劉家了。」反正遲早是要知道的,慕青城也不隱瞞。
原本置於身側的雙拳倏地收緊,他雖不語,但從手背清楚浮起的青筋可以看出他的激動與憤怒。
「你說她嫁了?」他瞇著眼,語氣冷得足以讓人凍成冰柱。
「對。」
「好,很好!」抿成一線的唇只迸出了這幾個字,他轉身就走。
她夠狠!
那日,他以為已經說服她了,沒想到她竟硬生生地耍了他一記。
在吹皺了一池春水以後,她就自顧自的嫁人去了。
然後呢?
對任性的她來說怕是根本沒有然後,那夜,她只是在報復他的不愛吧!
一顆原本想要分享的心冷了,熱切的眼神也凝雪結霜。
出乎慕青城的意料之外,他沒有暴跳如雷,也沒有憤怒得想殺人,只是冷靜地接受事實,然後冷著臉轉身。
目瞪口呆的看著米橫天出人意表的反應,向來腦筋動得飛快的慕青城也不禁愣住了。
這是什麼意思?
他這麼安靜地接受了青嵐別嫁的事實?
怎麼跟他盤算的完全不同?
他以為聽到消息的米橫天會氣得想殺人,也會自省,接著弄清楚他是不是早已愛上……答案當然是肯定的,然後便會不顧一切地衝到劉家去「拯救」青嵐。
這是他一手寫出來的劇本,本來也自信滿滿,可是現在怎麼好像變了調?
「你……就這樣走了?」
「這幾年欠下你們慕家的,我一定會還。」米橫天頭也沒回的丟出保證,但慕青城希罕的哪裡是他這樣的承諾。
「誰要你還來著,我只是……只是……」難得語塞,慕青城心一急,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不料,倒是有人快了他一步厲聲說道:「我們只是要你好好想清楚,是真的不愛,還是你只是在說服自己不愛。」
米橫天抬眼,掃了一眼從門簾後闖進的身影,冷冷地笑著,「為什麼愛不愛對你們這些女人這麼重要?」
「因為青嵐很愛你,如果你不愛她,她也不願在你身後搖尾乞憐。」
「是嗎?因為她的驕傲,所以就要我?」他用譏諷的語氣掩飾受傷的心。
一個口口聲聲說愛他的女人,卻在他提出成親的要求之後別嫁他人,這算哪門子的愛?
「你說她要你,那你呢?心中有著一個已死的女人,你又何曾用公平的眼光看過她?」黎謹言愈說愈氣,語調也有別於以往的清冷,激動了起來。
現在的男人都是豬精轉世嗎?全都笨得可以,傷了女人而不自知,還怪女人善變。
可惡!
「我並沒有要求她愛我啊!」他忍不住為自己喊冤。
「是啊,所以是她活該作踐自己,那你現在沒了這個包袱,不是應該很開心嗎?幹麼還擺出一副咱們青嵐欠了你多少的模樣?」
他一時詞窮,只能嘴硬的說:「可是……可是她是我的女人,甚至很有可能肚子裡已經有了我的孩子,怎麼可以嫁給別人?」
萬一真的有了,劉天霖肯定不會善待她吧?只消一想到這樣的可能性,米橫天心底便慌張起來,想來想去,青嵐怎麼樣都該嫁給自己才對。
以後回頭,真的再也瞧不著她的身影了嗎?
心彷彿被挖了一個大洞似的,他頓覺胸中空空洞洞的,可是明明不該這樣,不是嗎?
他愛的是如倩,那個溫柔如水的女人啊!
黎謹言冷瞥他一眼,「你放心,劉家有錢養孩子,就算沒有,也還有咱們慕家,你若不愛就少去招惹青嵐,讓她好好過她想過的日子。」
冥頑不靈的男人啊!
本來,對於青嵐的決定,她還挺不贊同的,可是看到米橫天這般駑鈍的模樣,明明在意卻硬說不愛,她也沒有多少的同情可以給。
「放心,我不會去打擾她的。」這樣的結局雖然不如己意,但是勉強可以接受吧!
兩個愛他的女人,至少他只對不起了一個,青嵐一向很堅強,她會照著自己的想法過日子……
米橫天雖然不斷地這樣說眼自己,腳步卻益發沉重起來。
但……事到如今,還能怎樣?
她已經別嫁,難不成要他去劉家搶人嗎?
他拿什麼去搶?口口聲聲說不愛的他,又憑什麼能去搶?
掀開白紗簾,讓空氣在這充滿藥味的房子裡流通著,但縱使微風輕拂,亦拂不去滿室刺鼻的苦味。
「饒大哥,該吃藥了。」將手中的藥盤在旁邊的几案上放下,如情伸手扶起了纏綿病榻多日的饒天居。
她溫柔地舀起藥,仔細吹涼,然後才將藥湯送到他口邊。
閉著唇,他搖了搖頭。
「別任性,你這身子不吃藥怎麼會好呢?」
「吃了也不會好吧!」饒天居的臉上泛起一抹不甚在意的笑容,輕忽的態度頓時惹來如情不贊同的眼神。
「不管怎麼說,藥還是應該要吃的。」她不死心的再次將藥送到他唇邊,眸底寫著堅持。
他不張口,她也不肯將藥移開,兩人僵持了好一會,終於還是饒天居認輸,將匙裡的湯藥一口喝下。
任由那藥的苦澀麻了他的舌根,饒天居對如情體貼送上來甜嘴的糖搖了搖頭,即使明知她不愛聽,但他還是說:「你該知道我這病再加傷,吃再多的藥也是沒用的。」
「誰說沒用?吃了藥、養好身子,自然會長命百歲。」勉強擠出了一抹笑容,她柔聲安慰,雖然他倆都心知肚明,「長命百歲」這四字能成真的機會實在是微乎其微。
「尋常的藥若能救我之命,當初如倩也不用賠上一條命來替我續命了。」
「姊她……」看見饒天居那帶著自責的眼神,如情明顯欲言又止,可微張的唇開了又闔,終究還是無言。
「既然姊能續你一次命,我也一樣可以。」如情的眸中寫滿了堅持,讓人充分感受到她的不願放棄。
「我和橫天的關係變成現在這樣,他不會給你續命丹的,再說,這傷了的五臟六腑,就算有續命丹也沒用,他那身醫術怕是怎麼都不肯用在我身上的。」
想到這裡,他的心泛起了一陣苦澀。明明兩個人是親兄弟,卻成了仇敵,這究竟是老天怎樣的作弄啊?
「容不得他不給,他若真不肯給,我就用搶的。你處處都為了他,但他卻一丁點也不顧念手足之情……」
「如情……你是不是很恨他?」望著她那憤怒與怨恨交雜的神色,他的心頭忍不住興起莫名的感覺,總是縈繞在他心頭的疑問,讓他冷不防問出口。
「我……」被他這麼一問,如情心頭一驚,眼神中充滿閃躲,好半晌之後才說:「我沒理由恨他,不是嗎?」
「你對他的敵意愈來愈重,讓我想不懷疑都難?」饒天居輕歎了一聲,雖然他一直搞不懂為什麼,可是卻愈來愈肯定。
「饒大哥,你別胡思亂想,好好養傷才是最重要的。」尷尬一笑,如情快速的轉身,不讓他再繼續打量她的神色。
望著她的身影,饒天居暗歎了口氣。他不想太過逼她,只是淡淡的道:「不論我是不是在胡思亂想,請別傷他,他是我這輩子注定虧欠的人,無論如何,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受傷害。」
「你快休息吧!」沒有承諾,也沒有辯解,面對他的要求,她只是快步走了出去。
望著那幾近倉皇的身影,饒天居搖了搖頭,心中驟然而起的是不好的預感。
所有他懷疑的一切,只怕都要被攤開來了吧!
這樣……也好,畢竟,雖然一切都來不及了,那慕家四小姐終究還是沒能把他的弟弟留住,可是……他真的不能任由橫天繼續再沉浸於那不該存在的悲傷之中。
如果,他所懷疑的一切都是正確的話……
笑,滿意的笑!
她想老天爺是眷顧她的,因為它聽到了她衷心的請求,讓她得到了一直以來渴求的——一個獨屬於他與她的骨血。
手忍不住輕置於自己的肚皮之上,即使肚裡的娃兒還是個不滿一旬月的小小子,壓根就感受不到他的存在,但她還是認為自己觸碰到了。
她知道自己很傻,卻忍不住喜悅之情。
就算無法擁有他的愛,有了他的骨血也是一樣的吧!
這是一個她什麼都不用顧慮就可以盡情疼愛的小傢伙啊!
「珠圓,替我備香案。」她要謝天!
「小姐!」不似以往的俐落,珠圓聽到青嵐的命令,渾身一僵。
「怎麼了,我讓你去備香案,不是嗎?」
珠圓差點兒被這個任性的命令給打敗,「小姐,你忘了你和姑爺沒圓房嗎?」她激動的提醒。
「沒忘啊!」
「那你要怎麼解釋肚中的孩子怎麼來的?」珠圓再問。
「就說……」對厚,她該怎麼解釋?那劉天霖或許會看在她帶來豐厚嫁妝的份上,願意同她做虛名夫妻,可是他能容得下這個孩子嗎?
可是這樣的煩惱只困擾了她一眨眼的工夫而已。容不下又如何?大不了她回娘家去待產,諒劉家也不敢對她怎樣。
「不用管那麼多,去備香案就是,反正這天我是謝定了。」
厚,口口聲聲說不愛了的是她,結果現在有了孩子卻像得到什麼天上掉下來的寶貝似的,完全不在意旁人的言論,只為生下米大夫的孩子,說不愛?
騙鬼去吧!
雖然嘴裡嘟嘟嘍嚷的,可是被主子冷眼一瞪,她還是乖乖去準備香案花果,終於,好不容易一切都佈置好了。
燃起了三炷清香,珠圓才將香遞給小姐,都還來不及跪地謝天,天外已然飄進一片黑影,兜頭朝她們罩了下來。
「謝什麼?!」冷冷一掃腿,那擺滿花果的香案已經被如情給踢翻。
「你……」因為眼前突如其來的狀況氣瞇了眼,青嵐反手就要回擊,兩個人也就這麼交起鋒來。
一來一往的打鬥看得珠圓是一頭霧水,也看得她心驚膽戰。
「小姐,小心啊!」
現在的小姐可不是平常的身子,肚子裡住了個小娃娃,哪禁得起踢來翻去的折騰啊?
她不但驚呼連連,還一時忘情的大喊,「小姐,小心肚子裡的孩子!」
如情一聽,嘴角冷冷的一揚,說道:「原來有了野種?那更好,拿你和你野種的命,來換我饒大哥的命。」
「你是……」打了好一會,青嵐終於因為她冰冷的眼神而記起她的身份,那日,她在饒天居身後看過這個女人。
雖然認出了人,可她依然不解,畢竟自己與這女人無冤又無仇,她幹麼突然跑來劉家找她麻煩?
「你到底意欲為何?」面對如情毫不留情的凌厲攻勢,雖然初時青嵐還能勉強抵擋,卻也漸漸感到吃力,再加上一心護衛肚裡的孩子,更是處處受到制肘。
「算你倒楣!我與你本無冤仇,只可惜你纏上了米橫天那個災星,他既然完全不念兄弟之情,我也只好拿你來當籌碼了。」
如情話一說完,伸手便俐落地朝青嵐的週身大穴點了數下,登時那嬌柔的身子已經宛若敵人的俎上肉,只能任人宰割。
「拿我當籌碼有啥用處,你以為米橫天會在乎別人的老婆嗎?」
「哈!」如情聽到她的話,放肆地大笑了一聲,看著青嵐的目光更是添上一絲譏諷。
「你笑啥?」笑聲刺耳,她忍不住問道。
「笑你和米橫天這兩個呆子,明明在乎對方,卻硬是將事情攪和得一團亂,一個是因為自以為是的一份愛,另一個則是拿不該存在的自尊自傲來困住自己。」
瞧她說得這樣肯定,青嵐忍不住為她那彷彿對一切瞭若指掌的態度感到厭惡。
從來都不相關的人,憑什麼批判她與米橫天之間的一切?
「你又懂什麼?」
「至少我懂得米橫天的愛很盲目,盲目到讓他看不清什麼是真相,至於你,你的愛也很奇怪,既然愛他卻又因為自尊自傲而選擇放棄,你們真的懂愛嗎?」
這種出自敵人嘴裡的話,能稱得上是當頭棒喝嗎?
明知不該聽信敵人之言,可那番話硬是兜頭灌進了她的心裡。
「你……」青嵐張口想要駁斥,卻發覺自己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說的難道沒有道理嗎,若真的愛,還應該在乎自尊自傲嗎?
難道她不愛他?
不,若是不曾愛過,那三番兩次的痛散心扉又是從何而來?
呵!
她……說得真好啊!
即使出自敵口,她依然不得不承認,那番話的確敲醒了她向來的任性和自以為是。
不是不愛,只是固執的不肯放下尊嚴這種無用之物。
她終於想通了!
一抹釋然的笑自她唇瓣綻放,笑得恣意、笑得輕鬆。這些日子以來的煩惱原來不過是庸人自擾罷了!
既然愛了,又何必在乎自己的驕傲呢?傾盡全力愛了便是。
「你笑什麼?」這回倒換如情不懂了,她難道不知道,落到她的手中很可能小命不保嗎?
「我笑自己笨啊!」青嵐回得輕鬆,那股釋然讓她連日來緊皺的眉頭霎時間舒展了開來。
「你不怕嗎?」
「既然你都說了要拿我當籌碼,就表示我暫時不會有危險,何需害怕?」她很冷靜的反問。
「你……」又是一個怪人!
如情就是不懂,為什麼他們面對事情都可以這般淡然。
饒大哥是一個、米橫天是一個,慕青嵐更是其中翹楚,她這個被養在深閨的千金大小姐遇著了事情,不該是要驚聲尖叫嗎?
看她那樣冷靜自持,還真是一點成就感都沒有。
「不論我害不害怕,我想你現在該去通知米橫天,讓他把你要的東西帶來換我吧?」望著來人滿臉的疑惑,青嵐很好心的提示。
「你……」有這種肉票嗎?還大剌剌的教她該怎麼勒贖?
有沒有搞錯啊?
就在這一頭霧水中,她遵循了青嵐的建議,放走嚇得屁滾尿流的珠圓去報信,然後才押著臉上依然帶笑的肉票走人。
這一次,她不但要替饒大哥找著解藥,還要替她那些無辜冤死的親人們報仇,也替如倩完成她未完成的心願……
珠圓沒有笨到去找劉家的人求救,她連滾帶爬飛奔回慕家,才說明了原委始末,慕青城二話不說便帶著她直竄上屋頂,不顧她的一路尖叫,將她帶到米橫天面前。
一見到慕青城匆匆帶著珠圓前來,米橫天心裡立刻一沉。
但他不發一語,只是靜靜等待他們說明來意。
不是說過,她不再是他的責任了嗎,那為啥還這般急匆匆的來找他?
昔日,因為青嵐完全不顧他的想法,執意出嫁的怒氣依然未消,所以他的臉臭得理所當然。
望著他那冷然的眼神,珠圓心中雖然害怕,但為了自家小姐的安全,她還是張嘴直呼,「米大夫,你一定要救救小姐啊!」
「你家小姐的命有她的夫婿會顧,何需用到我?」
「可是……可是小姐是因為你才會被擄的啊!」珠圓急得跳腳。
「是嗎?」米橫天好似事不關己,完全看不出一丁點的在乎,與當日青嵐失蹤時的反應大相逕庭。「何以見得她是受我所累?」
「那個姑娘說了,只有你帶了續命丹去,她才有可能放人。」
續命丹?!一聽到那人素討的東西,米橫天已經知道擄定青嵐的人是誰了。
是她吧!
他真的不懂,為什麼如情會這麼一心護衛著饒天居,她來要護命丹他不肯給,她就打起了青嵐的主意,難道她不知道,她一心護衛的男人等於是間接害死她姊姊的兇手嗎?難道她不恨嗎?
瞧著他皺起的眉頭,慕青城心知他已經明白擄走妹妹的人是誰,身為慕家的大哥,他直截了當的問:「你知道她是誰吧?」
「是又如何?」還是很氣!可是他卻不能不承認,一顆心早已經七上八下為青嵐擔憂。
氣歸氣,但真的不在乎嗎?騙鬼去吧!
如果不在乎的話,這幾日腦海中繚繞不去的身影都是假的嗎?
「我知道你氣青嵐不顧你的感受,任性嫁給了劉天霖,可是你知不知道,那不過是她不想逼你負責的權宜之計,她知道你有深愛的女人,曾經立誓終身不娶,所以才會出此下策。」
耳中聽著慕青城的解釋,米橫天的臉上儘是震驚。
但讓他更加震驚的,是接下來的話。
「你知不知道青嵐真的懷了你的孩子?現在他們娘兒倆都在那女人手中,你怎麼說?」
事到如今,慕青城也顧不得這些話會不會壞了自家妹子的大計,一古腦的就把珠圓說的事實全部說出來。
「你說……她有了孩子?」他不敢置信的問,縱然胸臆之中有著天大的怒氣,但在轉瞬之間立即被憂心所取代。
好友才點頭印證他的疑問,他頎長的身影已經飛掠數步,直逼珠圓,伸手攫住了她的手臂,激動的質問,「她們在哪?」
本以為今生不會再為了一個女人如此激動,但他發現,一切都錯了!
他現在的心情較之當初如倩生命垂危時,更加起伏激盪。
不再動情嗎?原來只不過是一個自欺欺人的謊言呵!
他心心唸唸的不是孩子,而是想以孩子為由,將她緊緊鎖在自己身誇,而他卻笨得以為這樣的心情只是所謂的責任。
負責原來只是一個借口,一個讓自己可以擁有青嵐而無愧於如倩的借口罷了!
那個任性的姑娘,不知何時早巳侵入了他的心靈之中,只是他一直不自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