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丫頭!上回折騰得咱們要死不活的,這回落在咱倆手裡,這筆帳非得連本帶利的跟你討回來不可!」
上官宓心下大驚,但臉上卻故作糊塗和無辜。
「你們認錯人了,我根本不認識你們呀!」
陰花花惡狠狠地罵道:「少裝蒜了,你這個死丫頭,以為扮回女人就可以騙過咱們嗎?咱們早就查出你是上回扮男人把咱們整得死去活來的臭小子!」
唉呀呀!原來她的狐狸尾巴早就被這兩個老鬼給抓到了,腦袋瓜一轉,趕忙露出一臉欽敬的表情。
「陰姊姊、陽哥哥,小妹好佩服你們喔,不愧是名震江湖的陰陽雙煞,什麼事都瞞不過你們,連官府都關不住兩位高人呢。」
「哼!嘴甜討好都沒用,咱們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才運功將毒逼出,這中間的痛苦折騰,全拜你所賜。」
「那也是因為小妹於心不忍,特地手下留情,沒有下重手呀,小妹知道兩位武功高強,一定可以把毒逼出,果然不出所料,真令小妹佩服呀。」
「哼,死到臨頭還笑得出來,瞧你那張臉就討厭!我要把你的臉劃花!」
見陰花花拿出一把銳利的銀勾爪,她急著大叫:「你們不可以殺我!」
「為什麼不行?」
「因為我是你們的恩人呀。」
「你應該是我們的仇人,又怎麼會變成恩人?」
「我將你們從玉面君手上救出來,沒受到他的魔爪迫害,我當然是你們的恩人呀。」
「哼,可是你將咱們送到官府去!」
「送到官府是為了你們的安全呀。」
「嘿,這可奇了,我倒要聽聽理由。」
「你們的仇家那麼多,隨時有生命危險,送到官府去,那些仇家就沒法找上你們,而且依你們的實力,逃出官府根本是輕而易舉,不是嗎?」
「嘿,這妞兒說得倒挺有道理。」陽俊生嘿嘿笑道。
陰花花也點頭,笑得不懷好意。「你對我們這麼好,我們當然要回報你。」
說著又把手上的銀勾爪迫近她俏麗標緻的容顏,上官宓瞬間變了臉,眼看陰花花就要劃花她的臉,她心下著急的想著對策,但此刻自己四肢被制,根本動彈不得呀。
「我讓你選擇,要先割掉你的鼻子?還是先挖出你的眼睛?或是在你臉上刻個死字呢?」
上官宓很正經的回答:「這個問題很難,我需要時間好好想一想。」說著還真的很認真的思考起來。
「想好了沒有?」
「快好了,再等一下。」
「等?看我不立即割斷你的鼻子!」
「等等,我想好了!」她一喊,又讓陰花花的動作頓住。
「想好了是嗎?快說。」
「割鼻子太恐怖了,我不敢看,你還是先挖我的眼睛好了。」
「好,我就先挖你的眼睛。」
銀勾爪正要刺向她的眼珠,又被她喊停。「等等!」
「又怎麼了?」
「我突然想到,如果先挖眼睛,我就看不到你在我臉上刻死字了。」
「你到底決定怎麼樣?」
「挖眼睛,看不到你刻的死字,但不挖眼睛,又會看到你割我鼻子。我得再仔細想想。」說著又做出一臉很認真的思考狀。
陰花花等得不耐煩。「死丫頭!你到底決定怎麼樣!」
「是你自己說要讓我選的啊,你是江湖前輩,又是赫赫有名的陰花花,怎能說話不算話?」
「那很簡單,我先在你臉上刻個死字,然後挖你的眼睛,這樣你就看不到我在割你的鼻子,這不就得了?」說著就要動作。
「慢著!」
陰花花氣急敗壞的瞪向丈夫陽俊生。「臭老頭!怎麼你也來喊慢著?」
「先不能殺她。」
「為什麼?」
陽俊生盯著上官宓的美貌,眼中充滿了淫色,咧開邪笑。「等我先嘗過她,你再殺她也不遲。」
上官宓心頭大驚,暗罵這個老色鬼!
陰花花嘿嘿笑道:「你這個死老頭!好吧,便宜了你,讓你嘗嘗吧。」
上官宓瞪大眼,不敢置信的驚呼:「不會吧?他是你丈夫耶,你居然答應他?」
陰花花笑得一臉猙獰。「我當然會答應他,雖然我又老又醜,比不上你們這些年輕貌美的女子,但是我有手段,男人貪好女色,只要把他餵得飽飽的,他只會感激我,要不然你以為他怎麼會在我身邊這麼久,又這麼愛我呢?」
「你真是我的好妻子。」
「那是當然的了,我的小親親。」
上官宓只感到噁心反胃,天下竟然有這種夫妻,一想到即將被陽俊生的髒手摸到,她就反胃得想吐!若是被他玷污,她寧可死了算了。
眼看陽俊生的髒手就要往她的襟口摸來——
「慢著!」
「又怎麼了!死丫頭,你又想拖時間嗎?」
她故意裝出嬌羞的神情。「不是嘛,好歹人家是第一次,至少也要找個像樣點的地方嘛,在這破屋裡,沒床沒被的,幹那種事也不舒服呀。」說著還故意朝陽俊生拋了個媚眼,希望可以打動他,藉此來拖延時間。
事實上,打從被他們點了穴道後,她就一直在想辦法解穴,只要讓她解了穴道,還怕自己的毒門功夫對付不了他們嗎?
只要再給她一點時間,再一點時間……
「哼,你當是黃花大閨女出嫁,洞房花燭夜嗎?死鬼,這妞兒很精,不知道在動什麼歪腦筋,我給你一盞茶的時間,過了一盞茶,不管你有沒有完事,我都要殺了她!」
「沒問題,老子我很快就解決她。」
上官宓臉色大變。「慢著!」
「別聽她的,這丫頭在拖時間!」
「不是的!如果你們碰了我,你們就死定了!」
陰陽雙煞皆是一愣,他們吃過上官宓的苦,知道她下毒的厲害,但又懷疑這是她的陰謀。
「喔?你倒說說,會怎麼個死法?」
「我是玉面君未過門的妻子。」
陰陽雙煞一愣,都料不到她會有此一說。
「你以為我們會相信這種鬼話?」
「我以項上人頭保證,之前你們可以當我胡說八道,但是現在我說的是千真萬確!我是毒蜂王的女兒,早就和玉面君訂了親,只要稍加打聽,你們就會知道我說的是真的。」
陰陽雙煞驚訝的互看一眼,然後上下打量她。
「你真是毒蜂王的女兒?」
「不錯。」
她本以為這樣就可以制止他們對她下毒手,豈料他們竟然哈哈大笑。
「老婆子,咱們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是呀,毒蜂王那老小子我們早就想宰了他,玉面君我們更是恨之入骨,想不到咱們抓到毒蜂王的女兒,同時還是玉面君要娶的女人。」
」這是天賜給咱們報仇的機會。」
「沒錯。」
聽到他們說的話,上官宓這下子臉上真的是面無血色了,想不到弄巧成拙,反而讓陰煞雙煞更沒理由饒了她。
瞧他們的眼神多麼陰毒,不把她大卸八塊才怪。
「臭丫頭,咱們要把你先姦後殺,現在不管你叫什麼,都別想讓咱們停手。」
伸來的魔爪,直接往她的襟口抓去,她心兒一涼,完了!
「慢著!」
陰花花氣急敗壞的大罵。「又是慢著?到底要說幾次慢著!」
陽俊生一臉無辜。「我沒說啊。」
「你沒說,那是誰啊?」
「是我。」
當南宮凌緩緩從門口走進來時,陰陽雙煞全都嚇傻了,上官宓更是呆掉了,瞪著那一身白袍,臉上戴著玉面具的南宮凌,她想都沒想到,他竟然會出現!
怎麼會——他他他明明中了她的毒,不能行走超過七步呀,可是他竟然來了?怎麼可能?
她一臉驚疑,因為南宮凌看起來像沒事似的。
玉面君的出現,讓陰陽雙煞嚇飛了魂,陰花花的銀勾爪立即架在她的脖子上,大喝道:「你若敢上前一步,我就要了她的命!」
「你若敢傷她一根毛髮,我會讓你們夫妻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淡淡的警告,渾身散發危險的氣息。
陰陽雙煞有人質在手,不信南宮凌還能拿他們怎麼辦。
「你若想救你的小媳婦,就得聽我們的。」
「你們若還想活命,最好放了她。」
「哼,你當我們不敢殺她?」
「那就看是你的動作快,還是我的軟劍快。」
「好,我就削掉她的鼻子,看你還怎麼娶她!」
上官宓心一涼,以為自己完蛋了,正當她以為那尖銳的銀勾爪要劃過她的鼻子,讓她血濺當場時,耳際只聽得陰花花的慘叫,還來不及看清楚發生了什麼事,驀地一陣旋風將她捲走,待回神時,她發現自己已在南宮凌的懷抱裡。
老天,怎麼可能!
他明明中了她的毒啊,那毒藥的效力之強,就算武功再高的人,要在短時間內自行運功把毒逼出,最少也需要三日,她實在不明白南宮凌是怎麼做到的?
她無法多想,因為他們還置身危險之中,由於她被點了穴不能動,南宮凌必須一手抱著她,另一手以軟劍對付敵人。
陰陽雙煞本就不是南宮凌的對手,如今見人質已在對方手上,良機已失,根本無勝算可言,加上他們本就是貪生怕死之輩,深怕像上回那樣被南宮凌逮著了,必死無疑,若不趁著南宮凌顧慮著要分神照顧人質,待南宮凌的其他人手趕到,恐怕遭殃,遂決定立刻加速逃去。
「老婆子,走!」陽俊生一聲喝令,兩人分向兩頭遁去,逃得連個人影都不見。
這時候上官宓終於自行解開了穴道,一發現自己四肢可以動了,她立刻掙扎著推開南宮凌,與他保持距離。
南宮凌板起臉孔。「宓兒,跟我回去!」
「不,我不回去!」
「宓兒。」
「我才不會感激你救了我,我寧可被陰陽雙煞抓走,也不要跟你回去!」
他緊握拳頭,臉色陰沈。「不要逼我用強來的。」
「哼,你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你騙得我好慘,以雲繡要脅我,把我耍得團團轉,我這一生最恨人家要脅我!你和我爹一樣,都不擇手段!我爹不是好東西,不但騙我娘,也騙他的女兒,只要對他有利的,連妻子女兒都可以犧牲。」
她心口莫名疼痛,也不明白為何自己會心痛,但她就是氣南宮凌騙了她。
「我受夠了爾虞我詐的日子,所以才會逃出蜂谷,因為不只我爹,我大哥和二哥也是自私自利,那些姊姊和姨娘更是心機狡詐,整天鬥來鬥去,根本沒有一天清閒的日子可以安心過活。」
她握緊拳頭,決定這次不論南宮凌如何逼迫她,她都抵死不從,決定豁出去跟他拼了。
南宮凌沉著臉,望著她含恨激動的神情,竟破天荒的答應她。
「好,你走吧。」
這回答來得太突然,令她再度呆愕住。
「什麼?」
「我放你自由,你可以走了。」
上官宓驚訝的瞪著他,料不到他突然這麼好說話,絲毫不為難她,讓她半信半疑。「真的?」
「對,你走吧。」
她瞪著他,咬牙道:「好,我走了,你可別出爾反爾,要守信哪。」
南宮凌只是站在那兒,雙手負在身後,不再說話,表明他不會阻止她的離去。
「我、我真的要離開了,你可別耍什麼詭計喔。」
她轉身踏步而去,走了十步,又再度回頭看他,發現他依然只是靜靜的立在那兒目送她離開,沒有打算留她或阻止她,似乎是真的要放她走了。
心口沒來由的惆悵,不知怎麼著,她竟然難過起來,忙甩開這不該有的憂思濃愁,她自由了,應該高興才對呀。
銀牙一咬,她不再回頭,身形一閃,沒入了林中。
待她的身影消失後,立在原地的南宮凌,猛地吐出一口鮮血。
事實上,他已經受了內傷,為了追擊陰陽雙煞救回宓兒,他不顧體內的毒性,動用了真氣,經脈運行之氣早已大亂,努力撐住一口氣,嚇退了陰陽雙煞,等到宓兒離開後,他這口氣終於潰決,吐出大灘鮮血。
他席地打坐,極力穩住心脈,面具後俊美的面孔其實蒼白無血色,只是被面具遮住了才沒讓人瞧見,唇角邊還留有吐血時所殘留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