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門口進來的兩位公子,一進門就引得裡面的人張頸相望。
除了上午來過的紫衣書生,他的身邊更多了一位清俊出塵的白衣公子,就是這位新出現謫仙人一樣的白衣公子讓原就人多的茶館很快便人滿為患。
「早叫你不要跟著來了。」席紫嫣不免有些抱怨。
「怎麼了?」
「你這張臉太招蜂引蝶了。」
一張過度英俊的臉馬上湊到她眼前,戲謔的揚眉,「吃醋了?」
伸手將他推到一邊去,她哼了一聲,「我用得著嗎?」
俊臉再次湊過來,「說的也是,我都跑來垂涎你了,你實在犯不著再吃我的乾醋。」
面皮微微發熱,她再次推開那張靠得過近的臉,「莊重些。」
「說了讓你換回裝束的嘛。」秋離楓小有抱怨。
真敢說!席紫嫣狠狠瞪了他一眼。
「我來這裡有事。」
「拿你贏的錢?」
她訝異的看著他,「你怎麼知道?」
「因為你下注的時候我在。」
「不可能。」
「你忙著下注,當然沒注意到我這個閒人了。」
「不可能,你這樣搶眼的人出現,總是會引人注目。」她一口咬定。
「在我眼中,只有你的身影才是最搶眼的。」
她瞪著他,雙頰益發紅潤。
他握住她的手,定定的看著她,直望入她的心底,「天曉得這幾個月我有多盼望見到你的身影,有時候看到身形相貌差不多的,都不知認錯幾回。」
「對不起。」除了這句話,席紫嫣不知道還能對他說些什麼。
若不是知道她怕羞,此刻他真想緊擁她入懷,一解相思。「我不希望你再有這樣的道歉。」
「相信我,我也不希望。」
看到她眸底一閃而逝的驚懼,秋離楓的心為之一揪,雖然她什麼都沒說,可是他知道當時的情景必讓她受到了驚嚇。
「不會再有那樣的事發生了。」他向她保證。
她笑了笑,「我相信你,可是世事難料,總會有些事是我們無法預料得到的,所以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世事無常,人算不如天算,墜崖的事讓她充分明白了這個道理。
發現兩人的舉止惹來更多的注目,她忙抽手起身,「我去取錢。」
望著她有些逃避的背影,他陷入沉思。
「瞧,大豐收。」她開心的將贏來的銀票放到桌上。
他從沉思中回過神,笑問;「你這樣會不會勝之不武?」
「會嗎?」
漫不經心的掃過那張銀票的面額,他嘴角的弧度更加上揚,「一下子贏了一萬兩,你拿錢時莊家的臉一定快綠了。」 。
「敢做莊,就得有膽承擔輸錢的後果。」
「有道理。」
「我們走吧。」率先舉步離去。
眼見絕世美男起身離開,茶館內的人也頓時散了一半,讓掌櫃歎氣不已。
「王爺為什麼能攜帶一位夫人離去?」一邊走,秋離楓一邊問出疑惑。
「因為八娘的侄女要出嫁,她得去喝喜酒。」
「難怪八夫人走的時候有些不太情願。」
「哪有。」
「眾位夫人都很疼你。」她的人緣好得不像話。
席紫嫣在一處面人攤前停下,笑盈盈的看著架上幾個栩栩如生的面人,「你看這面人捏得好逼真。」
他二話不說就把架上的面人全部買了下來,遞給她。
「她們疼我是因為我剛好排十三。」她回答他先前的問題。
「哦?」
她很耐心的為他解釋,「我爹一共有十二位夫人,而我卻恰好是他的女兒中排行十三的,所以從我娘到十二娘,都忍不住就疼我了。」
「我看未必。」他搖了搖頭。
「為什麼?」
「因為王爺所有的子女中,只有你最像王爺。」所謂愛屋及烏,她才會在眾多子女中獨受專寵。
席紫嫣想了一下,不由得點頭,「這樣講好像也有道理。」
「你出來其實是為了躲眾位夫人吧。」
她的肩頓時垂了下來,「被你看出來了。」
秋離楓笑開了嘴,伸手攬上她肩頭,「你來這裡的時候是不是沒想到她們都在?」
她用力點頭,「我以為只有我娘在。」
「噢?」
「我從崖底上來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人通知外公告訴我娘我沒事,所以娘在外公這裡等,我毫不奇怪。」
秋離楓的星目半瞇,扳正她的身子,很危險的看著她,「只通知了王妃!」
「我娘身子一向單薄,我怕她以為我真的死了,會一病不起。」所以就算當時她比死人強不了多少,也咬著牙爬上崖。
「那我呢?」
「什麼?」她眼睛開始心虛的四處瞟。
他恨自己愛上了這個沒良心的小女人。「為什麼沒有讓人通知我?」
眼珠轉了幾轉,她的表情理直氣壯了起來,「如果你知道的話,就一定不會有面露憔悴的事情發生對不對?」
「……」看他落魄很過癮?
「如果你不難過,柳葉怎麼會相信我真的死了?」
難道他就那麼不會演戲?誰好心告訴他,最近幾個月傳遍江湖的那個癡情玉劍公子是誰假扮的好不好?
「她不信我死掉,我怎麼回頭去整她?」越說越理直氣壯。
「你確信整到了?」他嚴重懷疑,據他得到的江湖消息,柳葉目前活得十分健康快樂,甚至已經成功的當上了天魔教的新任教主。
「要整人,就一定要先瞭解被整的人最怕什麼。」
「繼續。」他很有興致聽聽柳大教主的弱點。
席紫嫣露出一抹狐狸般的微笑,「她一直想要天魔教的教主之位,也一直想除掉我這個最名正言順的繼承人。」
「這個眾所周知,說我不知道的。」
「為了讓她在當上教主之後,頭上還日日夜夜的懸上我這把隨時可能掉下來的尖刀,所以我千辛萬苦的跑到苗疆——」
「等等,苗疆?」他沒聽錯吧,武林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地方?
「是苗疆。」
他緊張的抓緊她的雙肩,「你跑到那裡幹什麼?」
「找人下蠱。」
「蠱?」他俊顏慘變,「什麼蠱?」他真想剖開她的腦袋,看看裡面到底裝的是些什麼,難怪會被莫無垠那樣的怪人選中當弟子。
莫無垠為了跟上任武林盟主同歸於盡,將這次武林大會所有可能影響到他這個計劃的高手都想方設法的引開了,雖然最後他跟武林盟主是兩敗俱傷,大家現在也還都在少林養傷,但是不能不說他的行事風格確實非常人所能理解。
而如今——
看著眼前這張清秀的臉,秋離楓想歎氣。
「命蠱。」
「命蠱?」他的臉頓時青紫一片。
「我求人在我跟柳葉的身上下命蠱,我的是母蠱,也就是說,如果我死的話,柳葉也必死無疑。」
「很好。」他只能苦笑以對,這種恐怖的方法也只有她想得出。
「當然好啊。」她洋洋得意。
「這樣就算柳葉知道你仍活在世上,卻不能動手殺你,你的命跟她的命是連在一起的。」
「對。」笑顏如花般綻放,笑得很放肆。
「如果你很不幸的比她命短呢?」
「那就是她活該。」
活該!
柳葉最最不該惹上的就是一個姓席名紫嫣的千金小姐,她報復人的時候一直都是雙倍甚至數倍的回敬,打從那次看到她整柳葉侍婢的手法他就已經瞭然於胸,這次看到閒王數月獨守空房更是記憶深刻,至於今天聽到的,已足夠成為他畢生的借鏡了。
「嫣兒。」
「怎麼了?」他的表情怎麼古古怪怪的?
「如果我不娶你的話——」
「你死定了。」簡單乾脆的給出唯一答案。
「當我沒說。」
某一夜的某王爺囂張及慶幸的表情驀的浮現在他的腦海,當時的話還言猶在耳,「哈哈,貨物既出,概不退貨。」
紅雞蛋,真是刺眼啊。
「那雞蛋惹到你了?」
「沒有?」
「那你為什麼全部震爛?」
「失手。」抵死不認。
「明明就是故意的。」
「沒有。」繼續抵賴。
席紫嫣將目光從那籃碎成一堆的紅雞蛋收回來,看著身邊明顯有些彆扭的美男子,「這是藍公子八百里快馬送來的喜蛋,你沒有去參加他兒子的滿月酒就已經很不對了,怎麼連喜蛋也這樣糟蹋?」
「你也知道他兒子滿月了?」
「喜蛋都送來了,我能不知道嗎?」
「可你還不肯嫁給我。」秋離楓開始憤憤不平。
「著什麼急,下個月我就生日了。」她送他一記白眼,繼續將精力放到手上的的繡布上。
「下個月?」俊臉開始泛黃。
「是呀。」雲淡風輕的回應。
「這個月才開頭。」他不滿的叫。
「可是下個月初三是我生日。」
「咦?」他眨了下眼,「初三就生日了?」
「不行嗎?」
「行,要是今天就生日就更好了。」岳父跟外公當年為什麼要無聊的訂什麼雙十之約嘛,害他現在想娶個老婆也這麼麻煩。
「呀——」席紫嫣從繡布上抬頭,捏著針的手頓在半空,「今年好像是閏八月,這樣算來我的生日要再下個月呢。」
「……」
「才隔一個月,沒什麼,正好在入冬前來得及出嫁,天也不會太冷。」
一片黃葉從樹頂緩緩飄落,正如某人此刻的心一般蕭瑟。
今年為什麼會閏一個月?
「天——」
「怎麼了,你?」
「天——」
「你到底怎麼了?」她側頭看著他。
「天理何在——」
她很認真的打量著他的神情,半晌之後才以極不確定的語氣問道:「你的表情像是要哭?」有道是男兒有淚不輕彈,他應該不會吧。
秋離楓回望著她,心頭無聲地回答,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現在他的確很想哭。
「好了,心情不好就到園子裡走走,或者去陪昱兒讀讀書,我繡花你待在一旁確實很無聊。」她理解他的郁卒,好言寬慰。
「不要。」語氣無比的堅定,神情萬分決絕。
她困惑的眨眼。
「每次我一離開,再回頭你就被不知哪位夫人叫走了。」他又不能闖到未來岳母的院子裡去,真是無限傷心無從說起。
「這很正常啊。」
「哪裡正常?」
「我從小就是這樣在娘跟姨娘的身邊打轉啊。」她早就習慣了。
「……」他還是快點祈禱她的生日早點過完吧。
臘月初八,白雲山莊。
今天是喝臘八粥的好日子,也是江湖美名傳遍的玉劍公子成親的大好日子,所以江湖上三山五嶽的英雄豪傑、五湖三江的失意俠女全都齊聚白雲山莊共喝一鍋臘八粥。
新娘於是天魔教上任老教主的弟子,所以她雖然沒有繼任教主,卻冠上了聖姑的名號,在天魔教一樣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而她出嫁更是由天魔教的四名壇主抬轎,教主親送。
當花轎迎門,眾賓客一哄而出,差點把新郎擠離喜轎旁。
「掀轎簾,掀轎簾——」
喜娘將新娘背出轎子,一路背進喜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等一下。」
此話一出,一向溫文對人的秋離楓立刻目光森冷的瞪了喊停的人一眼,那眼神真是入骨的寒啊!
無視某人的瞪視,柳葉逕自對著蓋著紅蓋頭的新娘說道:「雖然少主不肯接任教主之位,但是屬下想將少主的第一個子女指為下任繼承人。」
喜堂頓時一片嘩然。
名門正派的白劍山莊與魔教中人結親已是江湖異數,如果他們未來的少爺小姐還有一人要成為天魔教的一教之主,這簡直無法想像。
「柳葉。」新娘的聲音有些無奈。
「在。」
「其實我一直就覺得回敬給你的並不是十分令我滿意。」
柳葉的眼角隱隱抽搐。
「這也是老教主的意思。」
新娘一陣沉默。
「少林寺是誰在替師父療傷?」
「智鳩大師。」
「那你去殺了他。」無視於禮俗,她直接說出嚇人的話。
「少主——」
不只柳葉,所有聽到這個答案的人——不,其中不包括新郎官,他是看起來唯一表情正常的人,不過也有可能是平時受到的驚嚇太多,早就把膽子磨好了。
「殺了他不就一了百了,皆大歡喜。」
「咳……嫣兒,今天是我們大喜之日,還是不要講打講殺的好。」
「又不是我去殺。」喜帕下的人兒滿不在乎的哼了聲。
「智鳩大師身為少林七大長老之一,不是我能擊殺得了的。」柳葉實話實說。
「那把我師父殺了好了,反正他當日火並武林盟主原也是只求一死,既然結果是一樣,那麼由誰結束他的命便不是十分打緊的了。」
「少主——」柳葉的太陽穴開始發疼。她錯了,她一開始就不該惹上這位麻煩的人物。
「嫣兒。」秋離楓的頭也有些大了。
「我的主意打不成,就把目光放到我未來的子女身上,這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容忍的。」
「不是還沒有嗎?」
「就是這樣才令人髮指。」她恨恨的跺了跺腳。
在場的許多人心有慼慼焉,是呀,果然是令人生氣,連人家還不知道在哪兒的子女都算計上了,也難怪新娘子發火。
「少主,你就當我什麼也沒講過,繼續拜堂吧。」柳葉突然覺得去說服老教主成功的可能性還比較大。
「秋離楓,我突然覺得我嫁給你並不是一個好的決定。」
秋離楓睜大了眼,一臉防備的盯著她,「嫣兒,三思而後行。」
沉默了片刻之後,她終於再次開口,「要不是我實在不想再嫁一次……」兩次出嫁經歷都不是很好,如果再有第三次,她已經不敢想像會是什麼樣子。
她的未竟之語許多人都明白,深刻的明白,並給予最真摯的同情。
「送入洞房。」
司儀宏亮的嗓音穿透亭台樓閣,重新帶起滿堂的喜氣。
成親是好事,不管黑道也好,白道也好,總之來者是客,見面三分笑。
所以就算有些人是生死對頭,在喜筵之上只能鬥鬥嘴,互相冷嘲熱諷一番,動刀動劍只是想像。
今年的臘八粥果然是江湖難得一見啊!
水氣氤氳,膚色紅滑,纖細的十指間捏著一張素箋,雙手微微的顫抖著,薄唇緊緊的抿在一起,就連原本清澈的杏眼也開始冒起點點火星。
「又是誰的信?」秋離楓很小心的打量妻子的神情,她看起來就像隨時會爆炸一樣。
信箋被揉成團,再狠狠的被當廢紙扔到角落去發霉。
「我爹。」
「岳父?他信上說什麼?」
席紫嫣突然轉過頭瞪著新婚丈夫,「上次我外公來信說什麼?」
「外公說希望將來有個曾孫姓席。」他如實回答。
「我爹跟他的要求差不多。」
嗄。
秋離楓先是茫然,然後是一臉的哭笑不得。
「他們約好了嗎?」
「他們一向不用約都想得剛剛好一致。」這才最令人痛心。
她歎了口氣,一臉無限哀怨,「我嫁人了對不對?」
「是呀,你現在是白雲山莊的少夫人,我秋離楓的妻子。」
「他們難道不懂嫁出門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這個道理嗎?有什麼理由我人都嫁了還理他們的要求?」
「有道理。」他點點頭,雖然老人家的要求可以讓他多生好幾個孩子……
「更何況在家從父,出嫁從夫,我幹什麼要聽他們的。」
摸了摸鼻子,他猶豫再三,還是抖著膽子說了句,「嫣兒,你在家真的有從過父嗎?」
「姓秋的——」火山噴發中。
某人不知死活的繼續追問一句,「出嫁後到現在為止好像也沒從過夫。」
「你——」才吐了一個字,她那親親美夫婿已化成一道背影,消失在她的視線範圍之內。
有輕功了不起啊,要不是她現在正在沭浴,不便起身相追,他以為她追不上嗎?
本來午後無事,想洗個澡休息一下,現在被那封信一擾,她的好心情全部飛走了,狠狠的拍打了幾下水面,她離開了澡盆。
只是中衣剛剛披上身,一雙毛手就摸上了腰,席紫嫣毫不猶豫的抬腳就踩下去。
「哇,嫣兒,真狠啊。」
美目一瞪,「你不是跑了嗎,還回來幹什麼?」
「少林又有人送信來了。」
「要我去拜祭他嗎?」
秋離楓的嘴角抖了幾抖,「嫣兒,莫大教主還沒死呢。」
「我沒興趣知道師父說什麼。」密密實實的穿好衣服,再慢條斯理的擦拭著長髮。
「他也說了知道你一定不會有興趣,不過他說最近給你寫信已經成了習慣,而且也不太想改。」
擦頭髮的力道加大了一下。
「而且他還說現在給你寫信就是他活下去的動力。」
「從今天開始,以後再有少林寄來的信一律回絕。」
秋離楓一忍再忍,終於噴笑出聲。
「很好笑嗎?」
「哈……嫣兒,當初你遇到莫無垠一定是老天的惡作劇。」
「不是。」席紫嫣的表情突然難得的嚴肅起來。
他被她的表情弄得一怔,「不是?」
「對,不是。」
「哦?」
「我答應替師父報恩才是老天最大的惡作劇,而且一定是我上輩子作孽太多的報應。」她一本正經的說出答案。
「嫣兒——」他受到打擊了。
「幹麼?我是說真的。」
「我真的很受傷。」他做捧心狀。
席紫嫣很想繼續板著臉,不過要面對天下第一美男的做作表情而不笑那真的太辛苦。她噗哧一聲就笑了出來,「少來了。」
「岳母來信說想你了。」
「我娘——」她上揚的嘴角垂下,「她的身體還是一直不太好啊。」
「你又要回去?」他開始緊張起來。
「不行嗎?」她挑眉。
秋離楓委屈的咕噥。「你出嫁了。」
「出嫁的女兒不能回娘家嗎?」再瞪。
「也不是,而是你每次回娘家,我都不能光明正大的去接人。」
「誰讓你當初陷害我入江湖的?」
「相信我,我早就把腸子都悔青了。」只恨天下沒有賣後侮藥,否則他一定買上五百斤。
「我今天就動身。」
俊臉立即結上苦瓜,「天已經快黑了。」他要老婆啊!
「連夜趕路。」
「嫣兒!」他使出哀兵絕招,「你忍心每次一扔下我就一兩個月不見人?」
她眨了眨眼,很認真的想了一下,然後對他說:「相公,我好像常常會在半夜時被狼人壓上,難道是鬼壓床?」
秋離楓白皙的臉皮微微一窘,「嫣兒,你也知道守空房很辛苦的。」所以他只好隨她東征西討的換床嘛……
「嗯哼?」漂亮的杏眼微瞇。
「為了你,玉劍公子已經快在江湖上絕跡了。」整天追著她跑來跑去就好,這絕對是他原來沒有想過的,是不是應該叫為愛走天涯?
「後悔了?」
「我唯一後悔的就是設計你成為江湖人。」
席紫嫣偎入他的懷中,抱著他的腰低聲道:「其實現在這樣很好,如果是閒王府的十三小姐嫁進白雲山莊,麻煩會比現在更多。」
「我明白。」他環住她,這才發出滿足的喟歎。
「明天動身吧。」
他狀似可憐的將頭埋進她肩窩,趁機汲取屬於她的氣息,「為什麼每次岳母來信說想你,你都會不顧一切的回去?」
「我娘每次想我就會生病,我討厭看娘病懨懨的躺在床上。」
岳母會不會有戀女情結?他疑問在心,卻下敢問出口。
「其實我娘生我的時候差點死掉,所以一直以來對我就比較偏愛。」
摸著她光滑如緞的長髮,淡淡的皇臨感盈滿心房,秋離楓抱著她躺在床上,聽她講那些兒時往事。
漸漸的聲音變低,終至消失,進入睡夢的兩個人嘴角都掛著淡淡的笑。
幸福呀,有愛人的地方就是充滿幸福的處所。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