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關:面試——一分鐘的自我介紹,三分鐘朗讀故事,三分鐘複述、講述方纔的故事,最後是一篇新聞稿播報。讀啊讀、念啊念,考得你嘴皮子發麻,嗓子眼兒冒煙。
第二關:筆試——考文筆,考素質,考綜合才能,考應變能力。寫啊寫、考啊考,考得你眼發昏,手發軟。
第三關:上鏡——做一檔符合應考人氣質的節目,在節目進行中,評委會隨時插入,製造各種各樣的花招、麻煩,每個人都企圖將你考焦。鏡頭會將你所有;的表現記錄下來,作為判定你生死的惟一材料。
冀楝握緊大刀好不容易殺出兩百四十七名考生的隊伍,勇敢地闖過前兩關,帶著排名第四的成績開始為那份判定生死的惟一材料奮鬥到底。
他為自己選擇的是一檔真人脫口秀欄目,學了一年的語言課程,加上自身的形象、語音條件,他自認最適合做脫u秀一類的文化性、社會性欄目。
巧妙地闖過評委暗設下的陷阱,他保持著慣有的優雅風度,從容不迫地走向最後一站,迎來他的闖關勝利,「本次節目就到這兒,歡迎您下周同一時間與冀楝相會《記憶》。觀眾朋友們,再見!」
太棒了!冀楝興奮地握緊拳頭,依幾位評委的眼神判定,他的考試成績絕對相當令人滿意。
「謝謝各位評委老師的指導,希望今後有機會能跟各位學習。謝謝!」
他大氣地微微頷首走向門口,推開的門再合上。冀楝驚愕地瞪大了眼睛,四月彎腰翹屁股,整個人呈九十度前傾,不知道的還以為哪家的老太太缺鈣呢!
「四月,你怎麼在這兒?」居然還以這種姿勢站在用於考試的直播間門口?在冀楝的記憶裡,四月一直都是穩重有形的,乍一瞧這模樣,他還滇不太習慣。
四月拚命地想直起腰,試圖扭轉這種尷尬的情形,可是「腰」不從人願啊!「你以為我想這樣?我的腰扭了!」彎得時間太長,居然直不起來了。
聽說她腰扭了,他頓時緊張起來,扶著她的身子,他不敢亂使力,只是小心翼翼地幫她做推拿,「你怎麼搞成這樣?」她這副姿態……不會是一直偷看他考試情形才弄成這樣的吧?
她真的很關心他是否能到電視台工作吧?第三關考試前有三天的準備時間,所有的策劃方案都是四月幫他做的。從某種角度說,他的考試還是有水分。畢竟她是專業人士,她的幫助給了他更多的信心。
雖然她嘴上冷冰冰的,盡說些怕他考不上丟她臉的話。其實電視台壓根沒人知道他們倆認識,就算他考得再爛,跟她也沒關係。既然如此,她為何如此熱心幫他,為何那麼想讓他考進電視台工作?
看著她痛苦的咧嘴模樣,冀楝突然想笑。原來她也有孩子氣的時候,這還是第一次看她的臉上有如此多的表情,他竟……竟感到一種異樣的滿足。
對!就是滿足。
他輕輕地揉著她的腰,就像老夫為上了年紀的妻子共同分擔歲月留下的痛苦。如果可以,他真的好想……好想轍她的「老夫」啊!
「好一點兒了嗎?」
「沒有!」腰是好多了,可是心卻慘透了。長這麼大從來沒有這麼尷尬過,四月的口氣就像小孩子在賭氣。
他能理解,相處了三年,她的一點一滴早已溶進了他的心裡,再難抹去,「要怎樣你才會好一點兒?」
「你請我吃飯。」她要把面子吃回來。
「好!我請你吃飯。」對她的要求,他從無異議。更何況清她吃飯這件事他早已想了三年,試著找遍了各種理由,每次臨到開口前他又猶豫了。怕自己的糾纏成為她的負擔,他小心翼翼地守護著兩個人特別的感情,小心到了極至。
只因害怕,只因愛……
「大功告成!總算是搬完了!」四月懶散地坐在客廳的地板上,環視著冀楝的新家,「從今天起,我們就成鄰居了。」
冀楝如四月所願考進了電視台做節目主持人,他原來住的地方離電視台所在的廣電大廈很遠,為了工作方便——主要是為了離四月更近,他搬到電視台提供的公寓居住。這下子,只要拉開大門就能看到四月的家。
「我們結束了同學關係,變成了同事,現在又成了鄰居……」以後……以後還會有其他更進一步的關係嗎?冀楝不敢胡亂猜測。
四月似乎並不想聽他後面的台詞,她從冰箱裡拿出一罐可樂,順利地堵住他的嘴,「電視台的工作還適應嗎?」
雖說他們現在成了同事,可是整個廣電大廈足足有三十層之高,不同的欄目分設在不同樓層。再加上,如今身為編導的四月主管的是文藝類欄目,與擔任《家庭生活》主持的冀楝並非同一節目理念,所以他們平日裡見面的機會並不多。
說到手頭的工作,冀楝的眉頭就像他昨天在電視裡向觀眾介紹的如何選擇抹布,完全擰在了一起。
「我沒想到主持人的工作會是那樣的。」
成天和節目編導穿梭於各大超市,區別一塊一毛五的鹽和九毛六的鹽有什麼區別;學著怎樣燙襯衫會更節省時間;瞭解為什麼今年上市的草莓沒有往年甜……
別的男主持人永遠是西裝筆挺,他則隨時繫著圍裙滾動在攝像機前。同期進電視台的其他男主持人在背後笑話他是從泰國剛回來的,氣得向來沒什麼脾氣的他直想發狂。有時候他真懷疑自己堂堂信息工程專業的畢業生幹嗎向婆婆媽媽發屙r只為了保持和她的交集嗎?
交集?雖然他們成了同事,現在又成為鄰居,可他們的交集依然少得可憐。
真正進入電視台,他才知道四月有多火,有多出名,又有多忙。他看得最多的是她匆匆跑進電梯的身影,是她忙著和製片人交換意見的手勢,是她忙著為下屬佈置任務的嚴肅,是她創意文案時的鎖眉。
他曾經以為,她再忙也要吃飯吧!他試著約她在廣電大廈樓下的飯廳共進午餐,結果她的助理微笑如花地說道:「四月編導都是讓我買好便當放在她辦公桌上的,她什麼時候有時間什麼時候進餐,基本沒有固定時間。」
相對於她的忙碌,他卻顯得異常輕鬆。《家庭生活》欄目每天十分鐘,採取的是錄像方式。他一般只需要抽出早上的時間準備當天的節目,再花上三十分鐘錄像,一天的工作就算OK了。這般空閒的生活讓他心裡空蕩蕩的,總是找不到感覺。
他總以為進入電視台,他和四月的距離會有所縮短,總有一天他能爬到她的高度與她同享藍天。一切都只是「他以為」,他們的差距從他進了電視台開始他才真正有所領悟。
到底該怎麼辦?到底該怎麼辦才能更加靠近她的腳步呢?
「冀楝!冀楝……你怎麼了?」四月粗魯地扯著他的袖口。他的神情不對,少了平日的包容,多了幾許不該有的污濁。
「四月,最近文藝部將新增一檔娛樂欄目,是嗎?」
四月不動聲色地點頭,「是啊!」
這檔節目是她策劃的,名為《無人酒吧》。舞台就以酒吧為模板,召集有各種特長的年輕人加入到節目中來。以故事形式串成整檔節目,在故事中層現當代青年人的才華,既時尚,又不乏內涵。如果這檔節目能火,將帶動主持人飛向高枝。她不明白的是,冀楝為什麼問她這個?難道說……
「你想做這檔節目的主持人?」
「我想試試。」試著擺脫「家庭婦男」的形象。據他所知,這檔欄目將安排在週五黃金時段,收視率絕對有保證。這是成為名牌主持的絕佳機會,難怪電視台有那麼的主持人躍躍欲試,直想鑽進這檔黃金窩呢!
四月的手指沿著可樂罐外的水滴緩緩下滑,她的眼凝結在那些透明的小水珠上,試著不去考慮身邊的他。
「我勸你最好還是安心待在《家庭生活》欄目組,越是不起眼的節目越是能做出成就。央視很多著名主持人起步時擔任的都是小節目的主持工作,能將一台小節目做好,才能有足夠多的力量成為黃金當家。」
她說的這些大道理,他何嘗不知道。只是,冀楝迫切地想離她更近,想在平等的高度看著她的側面,他已顧不得許多了。
該來的總會來到,誰也躲不了……
四月雙手環抱,微揚著下巴看著鏡頭前頻頻出場的男主持人——不對!不是這種感覺,我做的節目要的不是這種感覺,更不是這種感覺的主持人。
「下一個!」
一道熟悉的身影緩緩走來,太牛個身體即將進入鏡頭內。四月的眉頭也跟著皺緊。「你可以離開了,下一個!」
「我還沒有試鏡頭,你憑什麼認為我不能擔任這檔節目的主持人!」
那聲音再熟悉不過,它屬於冀楝。卻又夾雜著一絲陌生,陌生的語氣來自於他的怒氣,能包容天下的聲音不該混有如此混沌的聲音。四月擰眉不語,希望她的冷漠能讓冀楝自行撤退,像這三年來他們之間的每次爭執。
冀楝鐵了心不願再退縮,他想站在她的身邊,他想站在她的高度看他們的感情,他想擁有表白愛的資格!
「我要試鏡頭,我只是要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不可以嗎?」他的手握成拳緊貼著西裝,目光如炬定在她的臉上。氣氛緊繃在一根弦上,一碰即斷。
「喲喲喲!這是怎麼了?小情人吵架了?」新欄目的製片人匆匆趕過來,迎頭趕上的就是這幅場景。為了緩和氣氛,他打起了俗家陣仗,「年輕人談戀愛偶爾吵吵小架是正常事,吵大了可就不好嘍!」老是看到冀楝這小子跟在四月丫頭身後轉悠,別人不知道,他可是常在外頭混的人,這方面的火眼金睛還是有的——廣看一個准!
四月依稀意識到自己的態度太過火,卻又拉不下臉來認錯,惟有順著製片人的話往下說:「您別瞎扯了,我和冀楝只是大學同學,沒您說得那麼神乎!」
是呀!同學!大學同學!為了她,甘願抄了三年筆記的大學同學;為了她,犧牲打工賺錢的機會,跑到圖書館做義務管理員的大學同學;為了她,放棄做信息工程員,跑來做「家庭婦男」的大學同學。
冀楝抿緊唇角,這樣的表情跟四月倒是有幾分相似。
製片人完全看不出事態發展的走向,只想著要緩和氣氛,「四月啊,你就別瞞我了!我知道,他是你的男朋友。看在這層關係亡,你就讓他試試吧!我看冀楝的條件不錯,可以勝任這檔節日的主持人。要不……就定他吧!」他給四月一道噯昧的眼神,似在說:「我這可是給你面子啊!」
她絕對不要這種面子下的產物,「冀楝完全沒資格做這檔節目的主持人,我不可能用他的。」
沒資格?冀楝神色一凜,連眼波都在顫抖。他沒資格做她欄目的主持人,是不是也意味著沒資格愛她?不!結局不是這樣的,這不是他要的結局,拿出全身的勇氣.他試圖做最後一搏。
「我還沒有試鏡,你就說我不行,你不覺得自己的意見過於主觀了嗎,四月編導?」
玩兒橫的是吧?四月還就是不怕橫的,多少主持入托人情、走關係,想進入這檔黃金時段的娛樂欄目,她全部給推掉了,還搞不定區區一個冀楝?
「這是一檔娛樂性較強的綜合類節目,你的氣質、形象、特長、感覺完全不符合這檔節目的定位。你是想砸了這檔節目,還是想砸了你自己的飯碗?」
「我根本沒試,怎麼就知道不行?或許,我的潛力尚未被挖掘出來,你為什麼不讓我試一試,就輕易判定死刑呢?」他的語氣近似哀求,朦朧中他感到自己正在失去希望,像是最後一點兒光芒即將熄滅,再也找不回光亮的瞬間,「四月,我需要的只是一個機會,一個機會而已!」
可你的確不適合這個位置啊!向來寬厚的你為什麼如此執著於不適合自己的定位?
因為你也不是適合我的女生,可正是你的特別吸引了我的目光,我的執著,你又懂幾分?
不想再無聊地糾纏下來,她怕!怕這樣的糾纏會破壞他們之間原本和諧的一切。四月不耐煩地甩開手,「我說了你不行,你就是不行。一個連《家庭生活》這樣的小欄目都做不好的主持人,拿什麼證明能做好這樣的大型綜藝娛樂性節目?」
在她心目臂中,他的位置就只有這麼一點點高嗎?他根本不可能站在同一高度與她共享世間,因為他們愛的高度完全不同。
冀楝失去了最後一點兒期望,他像是被逼到絕境的孤獨遊俠,為著自己孤獨的旅途奮戰,「好!我這就證明給你看,我要告訴你——我冀楝能行!不但能成為當家主持,還能成為優秀的電視節目主持人!」
他甩手而去,四月頭痛地歪坐在椅子裡。記憶中,這樣的情景也曾發生過,一向寬厚、包容的他突然動怒,甩袖離去,她則撐著不夠堅強的心歪坐在一邊等著上帝宣判結局。
「你這是何必呢!」製片人親眼目睹了這一切,卻更加確定不僅是冀楝這小於追求四月丫頭,四月丫頭對冀楝這小子也是情有獨鍾。被氣走的是冀楝,被心困住的卻是四月。她……並不比他活得輕鬆。
只是,老頭子不懂,不懂四月為何如此較真兒,「不就是一檔節目嘛!即便他的主持風格不適合這檔節目的性質,你也可以從旁指導,對節目做一些調整。又不是完全沒有辦法,幹嗎跟他動氣?你呀!就是對工作太苛刻。」
四月木然地搖了搖頭,「我不是對工作苛刻,我是不想毀了他的前程。現在的冀楝需要找準定位,否則這輩子他只能成為導演手下的木偶,找不到自己的靈魂。他這輩子——我負責啊!」
他這輩子,她負責——沒有更深的語言,卻讓老頭子無語以答。所有的情愫已盡在這句語言裡,再多便成了負累。
她真的累了,她以為自己夠強,她以為自己不在乎別人的感受和看法,她以為自己可以獨自生活在夢想與奮鬥中。她錯了!她可以罔顧天下人的看法,卻只在乎他的感受。只因,他們有著共同的「四月的紀念」。
燕過藍天,又是江南四月時。
「快看!快看!那不是電視台《家庭生活》欄目的著名主持人冀楝嘛!」
「對呀!對呀!真的是他噯!沒想到他下了電視更帥噯!好想找他簽名。」
「那就去嘛!」
兩個女生拿著本子和筆含羞帶笑地走向正在喝咖啡的冀楝,早已見慣了這種場面,他禮貌地笑了笑,接過筆簽上「冀楝」——從來不知道,有一天自己的名字需要簽寫這麼多遍,他還以為這種情形只有在小學被老師罰抄名字才會出現。
「謝謝!謝謝你,冀楝!」
女生們拿著他簽寫的名字,興高采烈地跑出去,一邊走還一邊咋呼:「太好了!我居然拿到冀楝的簽名,沒想到他這麼親切,靠近他的感覺真是太棒了!」
冀楝雙眼凝望著咖啡杯,輕笑又無奈地搖了搖頭。半年前,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原來冀楝可以做得這麼棒。說起來,這還多謝了四月。
自從去年四月為了做主持人的事跟她吵了一架之後,他就發誓要做好手頭工作,決不讓人瞧扁。他真的開始做了,拋開對這檔節目的反感,他跟著編導尋找素材,挑選內容,真正地貼近家庭生活,將自己投身到婆婆、媽媽行列中,平等地注視這個世界。
漸漸地,《家庭生活》欄目突破原有的傳統模式和局限性,開拓出更新、更廣闊的空間,並朝著各個年齡階段跨越,收視群體越來越寬,受歡迎程度越來越高。原本安排在每天下午四點時段調整到晚間六點,搶佔了第二黃金時段;原本每天只有十分鐘的欄目調整為半個小時,充足了他的出鏡率。觀眾戲稱他是「人得廚房,出得廳堂」的最佳男主持人。
隨著《家庭生活》欄目的紅火,「冀楝」這個名字在廣大觀眾中流傳開來。他成了名牌主持人,以準確的風格定位,個性化的主持方式樹立了擾秀主持人的形象,真正讓「冀楝」在人們的心目中留下深刻的紀念。
再反觀去年四月,他急著想進的《無人酒吧》欄日。最終四月從廣播電台找了對剛剛大學畢業的男女搭檔主持,正是他們輕鬆、隨意、不拘一格的主持方式適應了這檔節目的定位標準。他們所展現的風格根本是冀楝達不到,也做不成的。
之後,《無人酒吧》成了市電視台的金牌欄目,進而被推薦到央視,那兩位稚氣未脫,卻很有想法的主持人也著實火了一把。他們現在都利用業餘時間去年業語言學校進修,逢人便說「電視台的四月編導是伯樂」。
如今在冀楝看來,當初四月的決定很理智,也很公平。若不是她尖銳、冷靜的目光,今天他和《無人灑吧》都會落個泥濘的下場,
其實,吵完架的當天他就後悔子,沒過多久他就認識到她所決定的一切都是為大家好。可他就是拉不下臉道歉,再加上又急著想做好《家庭生活》,工作隨之忙碌起來。他們倆的工作時間完全交錯,即便是門對門的鄰居卻又無法同時回家,根本沒有任何機會相對而談。
等他靜下心來,有了時間,找好機會,訂好餐廳的位置要跟她聊聊的時候,她已經去央視進修學習了。好不容易等了三個月,等到她回來,她又以策劃人的身份出現在電視台的例行會議上。她終於初步達成了當年的夢想,成了一名非常有實力的策劃人。
實力是要通過行動力證明的,從上任的那天起,四月就像一台上足了馬力的發動機,不停地運轉,從來就沒停過。冀楝好幾次去她辦公室,想跟她約個時間見面,他所看到的四月不是在忙著策劃、指揮,就是累得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面對這樣的四月,他怎麼忍心再為她的精力增加負擔?
這一忍,就忍了足足一年的時間。
回顧這一年,冀楝簡直不敢想像,他們倆竟然有一整年的時間,只是偶爾在無意中見面,卻從未開口與對方說過一句話。
若是放在從前,他保準會被思念逼瘋,如今他雖有些不捨,卻並不急於進入她的世界。是他成熟了嗎?還是,他對她的愛已不再那麼深厚?
又或者,這次的挫敗讓他學會試著用全新的方式愛她,讓他明白:兩個人無須站在同一高度,也能看到同樣精彩的藍天。
工作上的成功激起冀楝身為男性的自信,他開始懂得站在平常角度,用吝嗇的心情去看她,看他們之間不進不退的關係。
有時候,他會跳出自己的思考,以旁觀者的君份看待他和四月的感情。他會覺得,其實四月明白冀楝的感情,冀楝也依稀感到了四月對他的情。只是,他們誰也不說,誰也不肯開口先將真愛說出口。
我們總是以為,有些東西一旦說出口便是一生一世,便是滄海桑田,便是至死不渝。其實,說與不說又有什麼差別呢?
因為相愛,因為有著長長久久「四月的紀念」。
四月不停,愛亦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