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氣糾結心胸,本來他想直接帶芙兒上六樓問個清楚,但思及芙兒對「魔厲」六樓有不好的回憶,思緒一轉還是帶她回天母,自從遇到荷兒後,六樓的套房他就沒回去過。
老天,他究竟錯得有多離譜!
他不是早在疑惑她與他以為的那種女人不同,為什麼偏偏固執的不肯相信!
他倏地往方向盤暴力一槌,車子在彎進住處停車場前,完美的快速一個轉彎,「剎」的一聲停住。
魏芙蕖揪著胸口,被他嚇得蒼白了臉,忍住頭暈目眩的嘔意。
兩人在車子裡靜默不語,司徒隼鷹忽然低咒了聲,下車來到她的車門邊,打開車門彎身抱起她。
「我……我可以自己走。」魏芙蕖不安地偎在他的懷中。
「閉嘴。」他冷硬道。
魏芙蕖不懂他究竟在氣什麼?在這件事情上要說有人受了委屈,那也是她,不是嗎?為什麼他還對她發火、生氣?
若魏芙蕖對司徒隼鷹夠瞭解,就會知道他真正氣的是自己,氣自己讓她受了那麼多委屈,剛才又因憤怒開車車速過快嚇壞了她,他該死的竟然忘了她是個嬌弱的孕婦!
司徒隼鷹這會兒恨不得宰了自己。
「鷹?你究竟在氣什麼?」魏芙蕖坐在沙發上,手捧著他親手為她泡的牛奶。
「我氣什麼?你說我在氣什麼?」
魏芙蕖心虛地半垂眼臉,「我說過我有個妹妹。」
「但雙胞胎?你為什麼不告訴我這世界還有一個人跟你長得一模一樣?!」
「說不說有差別嗎?」
「該死的當然有差別!」當初她若說了,自己就不會那麼殘忍的對待她,「當初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不是她?」
魏芙蕖聞言,臉色瞬間慘白,她顫顫地放回牛奶,「我說過你認錯人了,但你不相信。」
「沒錯,你說過,但你沒說你們是雙胞胎!」司徒隼鷹氣得忍不住低吼。
這是藉口、這是遷怒,他知道荷兒沒有錯,錯的是自己,當初他應該查得更仔細的,看出她的清新氣質就應該放了她,可他沒有!他仍像天殺的強暴犯佔有了她!
魏芙蕖瑟縮了下,「知道我們是不是雙胞胎很重要嗎?」
司徒隼鷹煩躁地抹臉,「如果我早知道,我當初就不會找上你,你也不會被我侵犯了。」他自諷道。「該死!我要找的人根本不是你!」司徒隼鷹忽然爆烈低吼。
從頭到尾,荷兒只是代人受過!從來沒有質疑後悔自己的決定,頭一回,司徒隼鷹很起自己的殘忍冷硬。
暴怒一揮,酒櫃的玻璃門應聲而碎,發出清脆的破碎聲,玻璃碎片四處飛散。
魏芙蕖嚇得驚聲尖叫,就見司徒隼鷹的手在瞬間血流如注。
「你的手——」她連忙起身衝了過去。
「不准過來!」司徒隼鷹厲聲喝住她。這裡都是玻璃碎片,會傷到她的。他握著受傷的左手不讓她靠近。
魏芙蕖愣在原地,嬌顏蒼白,「可是你的傷口……血……」
只是因為芙蓉,他開始疏遠自己了嗎?終究,她只是替身……
「我會處理,你回房休息。」一來是怕她被玻璃碎片割傷,二來是怕血腥味會讓她難受,再則她一臉蒼白疲倦,今天一晚真的是累壞她了。
魏芙蕖猶疑不定地看著他,「請方傑來一趟好嗎?」就算她與司徒隼鷹即將綠盡情了,但她仍然為他擔心。
「不用,我會直接去找他。」他隨手拿條手巾綁在傷口上方,以防止失血過多。
今晚的他不適合跟荷兒獨處,他需要冷靜以及發洩他的怒氣,最好的人選就是嚴判雍那傢伙,若不好好修理他一頓,難以平心頭之怒。
「你要出去……」為什麼?是故意要避著她嗎?否則為什麼不請方傑來就好,傷了手開車不是很危險嗎?
「嗯,你先去睡吧,今晚不用等我,我會很晚回來。」他拿起車鑰匙,不等魏芙蕖回答,便走了出去。
幽幽地歎了口氣,她看著司徒隼鷹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心中其實沒有多大意外,她向來覺得自己與他不可能長久,只是為什麼覺得胸口好悶。
這就是失戀嗎?周圍的影像像老式的投影片慢慢地播送著,而她的心卻漸漸跳得好快、好快!這種不協調的感覺像要從她的胸腔中爆然而出,疼得她幾乎掉下眼淚。
她覺得好累,戀人間不就是愛與不愛嗎?為什麼她與鷹之間要猜測得這麼辛苦?爭吵好累,或許是她多心多想了,但她真的覺得,愛情到最後若是痛苦的,又何苦來這遭?
白遙常說她是居家型的女孩,惟一的幸福就是一個平凡的家庭、愛她的老公、一雙甜美的寶貝。她的確是,所以當她這個渴求平凡幸福的女人,偏偏遇上司徒隼鷹這個不平凡的男人時,她的心不安定起來了,常想就這麼遠離一切。
過去是她放任自己沉溺於司徒隼鷹強大的羽翼下,不願去思索分離的問題,芙蓉的出現終於打破兩人間不穩定的關係,現在也該是一切歸零的時候……
「老天,司徒你怎麼搞的?!」
乍見司徒隼鷹染血的手臂,方傑嚇了一跳。
被強灌了大半夜的酒,好不容易擺脫了那幾個「瘋」女人,正想好好的睡一覺,沒想到一回到家門口就見到司徒隼鷹,這男人的血像不值錢似的,順著手臂汩汩而下,染紅了他漂亮的門檻。
嗯,一直以為司徒夠冷靜,但好像不是,瞧這等陣仗,司徒不會跟小清荷一時不合,兩人大打出手,他一怒之下,將人給……宰了吧?!
將鑰匙插入匙孔,方傑暗暗思忖。
司徒隼鷹唇一抿,完好的一手粗魯一推,逕自走進屋裡,「闔起你的大嘴巴,過來幫我處理一下。」
他往雪白的沙發上一坐,也不管鮮紅的血拖了一地,染髒了方傑的名牌沙發。
方傑眉頭一皺,雖不心疼,但仍忍不住叨念,搜出急救藥箱,「怎麼搞成這樣,你那朵小清荷呢?」他先拿出鑷子清理他手臂上的碎玻璃。
方傑擁有美國一流大學的醫學博士文憑,這點小傷還難不倒他。
司徒隼鷹一聲不吭,只是微微皺眉,「在家裡,休息。」他簡單明瞭道。
方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把自己弄成這樣,她有什麼反應?」
他疲憊地歎了口氣,將整個人的重量往椅背上一靠,「我不知道。」
「你就這樣丟下她跑出來?」方傑處理的手頓了下。
「嗯。」他悶悶地應了聲。
「因為那件事?」方傑不點而明,近十年的兄弟了,對兄弟的心思還不懂嗎,「她若介意就不會跟你在一起了。」旁觀者清,方傑點出顯而易見的事實。
司徒隼鷹煩躁的閉上眼睛,「你不懂。」
跟荷兒朝夕相處的是自己,司徒隼鷹看的最是清楚,他們人前雖是親密愛侶,但她始終未對他交心,大概是還不夠愛他吧,至少兩人間她投入的沒他深,就是那層若即若離的態度讓他至今未敢向她開口說愛。
可笑!堂堂黑幫的老大,也會有承認害怕的一天,沒錯!他是害怕,怕荷兒不夠愛他、怕她拒絕他的愛,怕她到頭來終究會離開自己!
所以他佯裝冷漠、佯裝兩人間他是較瀟灑的那一個,但終究還是敵不過一個怕字。
「媽的!孬!」他倏地低斥。
方傑微微一笑,將好友的掙扎全看在眼底,「怕痛呀?打針麻醉就好啦。」揚揚手中的針筒,他調侃道。
司徒隼鷹瞟了他一眼,「不必,直接縫。」阿傑的技術他還信不過?頂多是像蚊子叮咬。
「雍呢?」他問,沒忘了自己來這裡的目的。
方傑以高超的技術操縱手中的銀線,「不知道。」他聳聳肩。
「他溜的時候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上哪兒你會不知道?」他滿腔怒火,直想找嚴判雍好好打一架。
「拜託,大哥!我真的不知道。」完美的收了線,方傑拍拍他的肩膀,「知道他辦事不力,我怎敢護著他,要打也等手傷好了,別壞了我的心血。」
司徒隼鷹冷冷一哼。
「走吧,我先送你回去。」
他一動也不動,逕自閉目養神,「借我待一晚,我明天再走。」
方傑皺了皺眉,「你不是說小清荷自個兒在家,你不回去沒關係嗎?」
司徒隼鷹動了一下,眼未睜。
他還是覺得不妥,「司徒!」
正要說些什麼,司徒隼鷹開口了——
「我調了幾個人護著她,沒事的。」
正主兒這麼說,自己又能怎樣?
方傑聳聳肩,算了,反正司徒這小子卯起來不理人也不是第一次,明天一早還不是迫不及待的趕回人家身邊。
他替小兩口緊張什麼!
方傑沒有說錯,天還未亮,司徒隼鷹連招呼也沒打,便迫不及待的回到天母的大宅。
丟下她一夜,他在怒焰斂去後,經過一夜的思考也後悔起自己的衝動。
該死!他竟然什麼都沒說就撇下她一個人離開。
車子停在房子前,江湖人的警覺使然,他習慣性的掃視週遭的環境。
天方初亮,早晨寧靜的過分,除了大自然的音樂,他沒有見到任何不對勁的部份。
但一抹不安及直覺,令他的心開始劇烈地鼓噪著。
他多心了,他的荷兒一定仍在屋內熟睡。
她被保護的相當好,雖然他不在身邊,但他仍派了不少手下在屋子的四周,沒有人能動她一根寒毛!
忽然,他臉色一變,拔腿往屋內衝去。
他知道哪裡不對勁了,屋外沒有人!他派下的人全不在屋外!
那荷兒……
大門沒鎖!
「荷兒——」
他一顆心全跳到喉嚨口,怦怦作響的心跳聲幾乎炸破他的胸口!
大廳仍有他昨夜留下一地的碎玻璃及血漬,他無暇思考,直往二樓沖。
恐懼像無形的手緊緊攫住他的心,就像看見的將是令他心碎的一幕。
過去他在黑道樹立了不少敵人,就算現在漂白成了商界的生意人,敵人依然只增不減,他的恐懼不是沒有道理,自己發生危險他不管,就怕有人傷了他心愛的女人!
該死!他不該離開她的,不該自負的以為她不會有危險,
室內空蕩蕩的沒有一絲人影,司徒隼鷹飛快地掃視室內,沒有掙扎、沒有血跡……
他暗暗地鬆了一口氣,繃緊的心在——梭巡過屋內每一處後,漸漸趨於和緩,但緊接而來的,卻是另一項不安及憂慮,隱隱夾雜著一股怒濤。
她不在屋內,不是讓人擄走,卻是主動離開。
他不傻,屋內沒有一項破壞,衣櫥內屬於她的幾件衣物不見了,少了一個她當初帶來的皮箱,除此之外,什麼也沒少,她什麼都拋下了,連他也……
梳妝台前仍擺滿了她的瓶瓶罐罐,臥室內仍盈滿了屬於她的香氣。
可她卻離開他了,為什麼?
就因為昨晚他拋下她嗎?但過去他們也曾爭吵過,荷兒從不曾如此。
該死,他要一個答案!
她甚至還懷著身孕,這女人怎麼敢!怎麼敢這樣輕忽自己的安全!
若有什麼差錯,而他人又不在她身邊……
他簡直不敢想像她會發生什麼事!
「人呢?」司徒隼鷹身形未動,冷眼一盹,就嚇得一幫手下至說不出話。
那一字字寒冰般吐出來的話,讓屬手至低下頭。
汗顏呀,沒想到以黑集集團的能力,竟然看不住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人,現在居然連她的下落都查不出來。
司徒隼鷹爆怒擊桌,「說話呀!怎麼,才過安穩的日子不久,讓你們一個個都成了廢物了。」
首當其衝的左右手談軍,半聲不吭地微垂首,無法反駁半句。
「司徒,別氣了,我瞧不是你的屬下辦事不力,魏小姐的消息肯定是讓有心人給扣了起來。」看一幫血性男兒在司徒隼鷹的怒火下,半句話也不敢吭聲,方傑忍不住同情地伸出援手。
司徒隼鷹怒火微斂,「誰有這能耐?」
一個月了,荷兒消失得不見蹤影,機場出關方面沒有她的資料,他派人幾乎將台灣掀了也沒有她的消息,她就像是憑空消失了般。
「你忘了小清荷的好朋友,顏法芸?」方傑提醒。
「你是說義血盟?」司徒隼鷹黑眸精芒一閃,思忖了起來。
記得顏法芸好像是義血盟目前掌門人的孫女,有可能……
「談軍,替我走一趟義血盟。」他心緒一轉下令道。
「不用了。」方傑抬手阻止談軍。
司徒隼鷹黑眸微瞇,除了談軍,他示意一班手下先退下,「你又有什麼看法?」
方傑微微揚唇,「看法沒有,只是有個人為了贖罪,早就幫你打聽好了,正認命的為你奔走,咱們什麼也不用做,消息馬上來。」他用手指了指一旁的電腦。
說的那麼輕鬆。
司徒隼鷹暗暗吸了口氣,壓下胸口隱隱的躁動。
這些天,他擔心荷兒的安危,吃不好也睡不好,胸口像有巨石壓著,擔心她的同時,還得費心猜測她為什麼離開自己,搞得他身心俱疲,這回雍最好真的能將功贖罪。
他喃喃低咒,示意談軍打開電腦。
談軍開了電腦,很快地輸入連線密碼,畫面跳入嚴判雍的私人網頁。他飛快地搜尋,經由電腦指令輸入通關代碼,正確無誤地出現嚴判雍留給司徒隼鷹的視窗。
「總裁,畫面出現了。」談軍將筆記型電腦移交給司徒隼鷹。
司徒隼鷹輸入私入代碼,影像慢慢地由上而下成型。
是他那無故叛逃的小女人!
一連串的照片在電腦屏幕上一一呈現,配合著畫面詳細地寫著時間、日期及地點,以及她的作息狀況。
司徒隼鷹緊盯著畫面上她恬靜的容顏,一言不發,最後他長長吁了口氣,靠背休息。
「舊金山……」方傑由後方審視了屏幕片刻,「司徒,你打算什麼時候出發?」
司徒隼鷹抬眼瞟了他一眼,「出發去哪?」
「明知故問。去找你的小女人呀!難不成你打算放她挺著大肚子一個人留在舊金山?」看司徒隼鷹竟然閉目養神,絲毫沒有採取行動,方傑忍不住好奇打趣道。
瞧他愛慘她了,總不會真不打算去找她吧?
司徒隼鷹搖了搖頭,「我不去接她了,暫時。」他沉聲道。
他的荷兒過得很好,離開他近一個月,她變得豐腴了一點,臉頰紅潤潤的,陽光下的她甜美而迷人,每張照片上的她嘴角總是揚著淡淡的笑。
他知道,即使沒有他,她依然過得很好。
所以,他暫時決定不去接她。
「你確定?」方傑挑眉刺激他,「她即使懷孕了,可也是大美人一個,你不怕……」
司徒隼鷹臉色突然繃緊的皺眉。阿傑說的沒錯,荷兒的美令人不容忽視,他信得過荷兒,但其他男人可就——
他倏地按下內線通話按鈕,「柳秘書,馬上幫我訂張去舊金山的機票,愈快愈好。」他還是不放心,親自去盯著她才好安心。
剛下的決心、一點點的體貼心情馬上被他拋諸腦後。
那小女人想離開他,到下輩子都別想,他是纏定她了!
美國舊金山市郊
在陌生的城市遇到家鄉的朋友是很好,但硬被拉來這種場合,魏芙蕖是百般的不自在。
下午,才剛養足精神,享受一場陽光的洗禮,幾天前才在舊金山相遇的楊魏學長便突然的現身,活像驅不走的陰魂,不顧她的拒絕硬是將她塞進車裡,半逼半騙他要她參加楊奶奶的生日宴會,回過神來,她已被載到舊金山的名店沙龍,讓人扯扯弄弄的打扮了一個下午。
懷孕的她讓人不顧意願地套進一件價值不菲的晚禮服。
「小姐,太好了,這件禮服相當適合您!」東方小姐的皮膚白皆光滑,在黑色禮服的襯托下美極了!
「這件……不太好吧……」魏芙蕖猶疑地看著鏡中的自己,禮服本身不強調腰身,雖遮住了她懷孕隆起的小腹,但相對的,卻十分強調胸線的設計,她因懷孕而豐滿的胸部讓禮服高高撐起,露出了大半雪白的圓潤肌膚。
「沒有的事!」設計師讚許道。著手挽起她的長髮,巧手做了個不失純真卻又慵懶的造形,幾縷自然的落發微襯她心型的臉蛋,再撒上些碎鑽點綴,一點點淡妝,設計師又完成一件完美的作品。
而後,魏芙蕖便在楊魏與設計師的大力讚美下,連個「不」字都還不及插上話,就讓學長帶到這五光十色、儘是名流雅士的場合。
看出魏芙蕖仍不情願,楊魏拿出屢試不爽的纏人功夫,「過來,陪我去見見奶奶。」他勾起她的手腕硬塞入自己的臂彎中。
其實帶小學妹來這種場合真的不錯,瞧瞧四周射來的驚艷目光,老實講,他真的滿享受的。
「呃,學長你先去好了,跟楊奶奶好好聊聊,我一會兒再去向她老人家拜壽。」知道學長是好意,但總不好厚著臉皮打擾人家祖孫間說些體己話,況且遇上這個精力充沛的學長,懷孕的她實在跟不上他的步調,她的腿早就酸得撐不住自己。
「你確定?」楊魏問。
「嗯。」魏芙蕖柔柔一笑。
「好吧,你自己好好玩一玩,多認識一些人。」他離開前朝她眨眨眼。
魏芙蕖愉快地朝他揮揮手,一轉身又是一陣哀歎。
此刻的她應該在家中,抱著鬆軟的枕頭,抬高她酸疼的腳踝,享受著孟德爾頌充滿柔和樂音的「e小調小提琴協奏曲」。
像感受到她的情緒,肚子裡的寶寶震動了下。
她的小臉霎時一亮,她伸手安撫地擱在小腹,柔聲道:「對不起喔寶貝,再忍耐一下,媽咪很快就帶你回家。」
抬眼四處張望,一副熟悉的高俊背影令她一震,好像……
她怔怔地盯著那背影半晌,一瞬間淚水便已盈眶,魏芙蕖眨了眨美目,暗罵自己傻氣。
他不可能出現在舊金山的,那未免太過巧合,一定是她太想念他,才會誤以為高大俊美的背影是他。
搖了搖頭,她向經過的侍者要了杯礦泉水,避開人群,閃進接連花園的露天陽台。
陽台上並沒有半個人影,魏芙蕖順著陽台的台階走進花園裡,以為不會有人注意到她,卻不知道她東方人纖細身影、清純絕倫的姿容吸引了宴會上無數男人的目光,其中有一抹最為熾熱。
「司徒先生?司徒先生?」
「嗯,楊董?」司徒隼鷹調回眷戀灼熱的黑眸,重新回到宴會主人的身上。
要有耐心,他告訴自己。
再過一會兒就能見到她了,只是他的目光雖膠著在她身上,卻也注意到隨著她離開的身影,有許多不識相的男人跟了上去。
「沒想到會在家母壽辰這天,竟巧遇您到舊金山來,還能邀請您賞光與宴,真是我們的榮幸。」楊魏的父親,楊威爽朗笑道。
「楊董客氣了,是在下盛逢其會。」司徒隼鷹淺嘗手上的威士忌,淡然道。
瞧出大老闆的不耐煩,左右手談軍擔心他一冷寒起來,說話壞了與楊董之間的感情,連忙從旁開口道:「楊董,不好意思,在這樣的特別場合,在下有公事想請教,不知您方不方便?」
「當然,沒問題,是合作案的問題嗎?」
「不是,目前的案子我們與令公子合作的相當愉快,是……」
聲音漸遠,司徒隼鷹露出幾日來少見的微笑,腳跟一旋,快步朝陽台走去。
也算談軍機靈,提醒自己回去要放他個假,獎勵一番。
「不,謝謝。我真的沒興趣。」
魏芙蕖揚著淡笑,禮貌地再次婉拒第五位男子的宴後邀請。
她清楚自己的長相不差,有吸引異性的條件,但西方男子熱情、積極的態度差點令她招架不住。
就剛剛已有兩位男士明著要邀她一夜狂歡享樂。
那大膽的言辭令她羞紅了雙頓,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只是一次次的重複「不,謝謝。」
獨處了片刻,她猜想應該不會再有人來打擾她的一人世界。
魏芙蕖暗暗地吁了口氣,小心翼翼地脫掉高跟鞋,曲起雪白修長的美腿,最後一次再探視四周,她決定讓自己再輕鬆一點。
調整好自己的姿勢,她將腿移近搖椅的尾端,以便將酸疼的小腿抬高擱在上頭,整個人隨即放鬆的躺下。
不管了!就算壓壞了設計師精心設計的造型,她也要這麼躺著。
唉,好舒服——
小腿肚及腳踝的酸痛終於稍稍獲得短暫的減壓,搖椅輕輕搖晃著,耳際傳來主廳悠揚的古典音樂。
魏芙蕖的美目不受控制的閃了閃,長長的睫毛如黑羽翼般眨了眨,她終於敵不過疲憊,緩緩地閉上雙眼。
當司徒隼鷹一走進涼亭,見到的便是這幕美人入睡的美景。
她枕著鬆軟的抱枕睡姿恬靜,優雅的裙擺因她的姿態撩上雪白的大腿,胸口規律的起伏顯示她睡得沉靜、睡得安穩。
她……她竟然就這麼睡著了?!
司徒隼鷹不敢置信地看著搖椅上睡得安詳的美人兒。
老天!她究竟知不知道全美有多少性侵犯案件是發生在宴會上的,而她竟敢如此大意,旁若無人的……睡著了?!
這女人!若不是她懷了孕,他會為她愚蠢、不顧安危、毫無大腦的行為,給她一頓永生難忘的處罰。
但前提是,在他想好該怎麼叫醒她之後——
一時間,司徒隼鷹不知道是該狠狠的吻醒她,一解相思之苦,還是帶著怒濤搖晃她纖細的柔肩,厲聲責問她為什麼離開自己,總而言之,這兩種方法都不會太溫柔。
但,司徒隼鷹什麼也沒做。
他只是走近她,以再安靜、輕巧不過的動作坐上她頭側旁的空間,輕柔的撥開她頰上的髮絲,他愕然的發現自己竟然在發抖。
在找她期間的自信突然潰堤,因為她消失而生的恐懼,終於在撫觸她臉頰的那一剎那切切實實的撞擊他的心,恐懼與強烈的思念翻湧而出,他驚覺自己是再也離不開她了。
司徒隼鷹深深吸了口氣,忍住將她擁入懷裡的急遽渴望,只是輕柔地將她攔腰抱起。
魏芙蕖嚶嚀了一聲。
「噓,別怕,是我。」他低語呢喃,不願吵醒她。
睡夢中的她皺了皺眉心,「鷹?」
司徒隼鷹輕揚唇瓣,「對,是我,我來帶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