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用自己的身體來和他抗爭?她是寧死都不願和嫣含同處一室?她這是在迫他逼死嫣含啊!女人的心真的細到連一顆沙粒都容不下嗎?
「該死!你想用苦肉計讓我不送你上詠絮樓嗎?為什麼不出聲喚人攙扶你上床?」他的心好疼,她這分明是在虐待他。
她沒有不喚人,可……在那樣寒冷的夜,誰肯起身去問問一個殺人兇手的需要,他們是恨不得她立即遭天譴啊!
他眼裡流露出的心疼她看見了,莫非她會錯意了他仍然愛她?莫非她想岔了方向他依然戀她?
她冷得說不出話,沒了內力,她這一夜吃的苦頭,不比玉面觀音在她犯錯時對她做的懲罰少。喉間劇痛,渾身發熱,她只想一覺睡去,再無知覺。
「不管你怎麼做,都不能改變我的決定!」他一把抱起她,往詠絮樓方向走。要倔強?他不允許,這回他要霸道一些,強迫她學會妥協和接納。
☆ ☆ ☆
恍恍惚惚間,紫兒覺得全身乏力,灼熱感在她身上燃起一簇簇火苗……
「水……我要水……」她虛弱地呻吟聲叫不來存心欺她的奴僕,一恍惚,她再度跌入深沉的黑暗中……
冰冰涼涼的小手貼住了她的額間,好舒服……她虛弱地握住那隻小手,她強撐著睜開眼皮,看看是誰為她帶來舒適。
「你醒了?」一張絕麗的容顏出現在她面前,兩道彎彎的柳眉皺在一起。
「嗯……我想喝水……」
「好!你等一下。」她轉身為她倒來溫水。
連連喝下幾口,她滿足地往後仰躺。
「你還好嗎?剛剛你燒得好嚇人,我餵你吃了凝香丸,那是我大哥給我的。你感覺怎樣?」再見面沒了恐懼,嫣含努力讓自己喜歡她,只因為她是夫君最喜歡的人吶!
「謝謝你。」紫兒輕點下頭,心想她誠如他說的,有一副良善心腸。
「我……謝謝你,那天你沒殺我,是不是因為沒殺我才讓你被抓?」
紫兒搖搖頭。「都過去了,不談……」
「好,不談。那……昨天……我很抱歉,我應該阻止媚娘和小容,可……」她臨時碰到那種狀況,真的做不出任何反應。
她居然跟她說了抱歉?紫兒就是不願低頭才讓他廢去武功,而她卻輕而易舉地將這三個字說出口,看來同為女子,她真是太剛強了……
沉下臉,她再無心力去計較這些。
「你的傷……」紫兒問。
「其實不嚴重,是小容太大驚小怪了。紫兒……你真的好美好美,美得冷傲、美得孤絕、美得不似人間所有,難怪夫君會為你傾心。我承認對你,我有些嫉妒、也有些些生氣……可是,我怎能怪你?是夫君要把心懸在你身上的,況且,若我是男人,也會為你這樣一個女子交付真心。我、我……」她有滿腔話語,想傾囊訴出,出口卻怎麼都說不完整。
「有點耐心,他終究是你的夫婿,總會回到你的身邊。」她淡淡說了句。
「真的?你是說真的?你願意把煒勖讓給我?謝謝、謝謝你,不用讓太多,只要一點點就夠了,我不貪心的,真的,我保證。」
紫兒被她甜蜜的滿足笑容逗出笑意,如果當年沒發生滅門慘案,在那種優渥的環境下成長,她也會長成像嫣含這般天真無瑕嗎?但,她知道,生命是無法重新來過的。
「等你真正愛上他,你就不會只滿足於一點點。」她歎口氣,癡愚的自己憑什麼去教另一個情癡女子?
「那又如何,他愛你那麼多、那麼多,如果我不能滿足於一點點,留在他身邊,我只會被貪婪妒念,整得自己輾轉難安。」
「你是個聰慧女子,老天不公,她該給你一個專心疼愛你的夫婿。」
「我也覺得,我值得更好的男人!哦……」她倏地搖起嘴巴,瞠大雙眼說:「我這麼說,好像有違婦德。」
「如果真有靈魂輪迴,下輩子,我把他完完整整的讓給你,永不出現在他的面前。」愧疚感在紫兒心中浮起,這一生是她和勖哥哥對不起眼前這個清麗可人的姑娘。
「不要,如果真有靈魂輪迴,下輩子我才不要他,我要尋找真正屬於我的真命天子。我想世間上總會有這樣一個肯傾盡心力愛我的男人,這輩子我們無緣碰上面,下輩子我可不准你們再跳出來破壞我的姻緣。」
可她們都沒有想到,這兩句話會改變兩人的下一世。
「唉……問世間情是何物,真教人生死相許……」紫兒幽歎。
「情字嗎?有沒有聽過——知我意,感君憐,此情需問天。你的問題大概只有蒼天有答案可解了。」勖哥哥再次說對了,她是個很好相處的女孩。
「蒼天真有解嗎?」紫兒反問。
「如果連蒼天都無解,你就別浪費腦筋在這裡思索答案了。我不吵你,休息吧,讓身體早早恢復,再過幾天夫君就要回來了,到時讓他看到一個活蹦亂跳的你。」她轉身回房,留下空尋答案的紫兒。
撐起身體下床,沒了內力,腳上的鏈鎖成了千斤重錘、舉步維艱,一拉扯,足踝磨出噬人痛楚。
好不容易,走至梳妝台前,面對著銅鏡,看著自己消瘦的雙頰,思念著煒勖。
玉爐香,紅蠟淚,眉翠薄,鬢雲殘,夜長念枕寒。離家的人兒,是否想過她的思念?
撫上頸間的紫水晶,這十年來伴著她的是他的心,往後幾十年她該留些什麼陪伴他?
沉吟須臾,靈光一現,她有了決定。
☆ ☆ ☆
沾上墨汁,心裡想著煒勖,幾個落筆,自己的容貌就栩栩如生地躍然紙上。紫兒慢慢地勾畫著細部線條,一筆一筆,用心用情……
朝陽從東方慢慢轉向,從窗欞射入的光束緩緩地轉移陣地,最後不見蹤跡……她仍細心勾勒,不曾停歇。
門開,丫頭送了午膳過來,她沒抬頭,繼續畫著她的圖。
「我飯送來了。」她拿走早飯的托盤,低頭一看,飯菜還完完整整的留在上面。「下回你不餓就說一聲,免得浪費了糧食。」
「那飯菜餿了。」紫兒回了一句。
「餿了?我們早上大夥兒吃的全是這一鍋,就單單你的餿了,不知道是不是當壞人的,味覺和我們常人不同?」她刻薄了兩句,轉身走出去。
她沒理會,繼續繪著即將完成的圖。
太陽依舊按著它的速度前進,終於……她抬起頭,舒舒懶腰,看著紙上的畫像,她滿意極了。
門被敲開,進來的是嫣含。
「你在畫圖嗎?」她走到身側,看著圖上的女孩。「你好厲害,畫的和你自己一模一樣,下回你也幫我畫一張。」
她點點頭,算是應允了。「嫣含,幫我一個忙。」第一次喊她的名字,她沒想到出口竟會那麼自然。
「你說,我一定做到。」
「把畫拿去裱褙,十日後幫我把畫交到勖哥哥手中。」
「為什麼你不自己親手交給他?你又要走了嗎?不要、不要走,好不好?每次你一說要走,夫君的情緒就變得好糟糕。如果,你趁他不在家時偷偷走了,他回來一定會勃然大怒。」這個想法浮上來,她心驚了一下。
「這些是誰告訴你的?」
「是伯端,紫兒,我會努力和你好好相處,你不要走好不好?我知道你的武功很好,我想攔也攔不住,算我求你,不要害我吧!」嫣含柔聲央求。
「我答應你,絕不走出這房間一步。」紫兒安慰了她的心。
「說話要算話哦!過幾天夫君就會回來了,這些日子我要和你同食共寢,免得你後悔了,趁下人不注意偷偷跑掉。」她稚氣地說。
嫣含坐下來,才發現中午的飯菜原封不動地擺在原處。掃了眼菜色,突然發起怒來。
她到門口喚來幾個奴僕,杏眼圓瞠,叉著腰久久不說一句話,這表情讓下人們個個噤若寒蟬,不敢多說一句。
她把紫兒的托盤端來,質問他們;「請問,紫姑娘的午膳是由誰負責?」
大夥兒垂了頭,沒人敢應聲。
「你們不知道紫兒姑娘是少爺的貴客嗎?你們這樣做是打算讓少爺失顏面,還是說曲府已經窮得要以醬菜來待客?」紫兒在曲府一直還沒正身份,因此嫣含以客相稱。
「夫人,她是壞人……」
「她是不是壞人自有老爺、少爺定斷,你們這樣子怠慢貴客,是不是代表我這個當家主事的沒能力?」
「奴婢不敢!」這群人中為首的老婦挺身說話。
「既然你們都不敢,我不希望以後再有這種事情發生。」
「是,夫人!」
「好了,你們都下去吧!晚膳拿到這房間來,我要和紫兒姑娘一起用。還有,幫我在這裡準備一個臥榻,晚上我要在這裡睡。」
轉過身,她笑瞇瞇地望著紫兒。「小容老是說我一點魄力都沒有,剛剛那樣子,我應該給足了他們下馬威,很像一個挑剔的女主人吧!」
「嗯……你是個稱職的當家主母。」紫兒笑著對她說。
「聽說你很喜歡刺繡,我來教你好不好?我可是受過名師指導的!等等我哦!我回房去拿針線。」一轉身,她跑回房去。
看著她的背影,紫兒心想……這樣的女子該會帶給勖哥哥幸福吧!
☆ ☆ ☆
晚餐桌上,有雞鴨、有魚肉,豐富而美味。
彆扭的小容在嫣含身後嘀嘀咕咕叨念個沒完,她就不懂小姐頭腦裡到底在想什麼。撇開她是殺人魔不談,起碼她是情敵啊!比起熱情的媚娘,她就覺得這個冷冰冰的情敵怎麼看怎麼不順眼,就不明白小姐為什麼要和她這般親近。
「我知道為什麼大家都想搶著當正妻了,因為真的有差別待遇。」紫兒故意取笑。
「你在挪揄我?好吧!我和你換,我情願當個受寵愛的小妾,也不要當個豐衣足食的正妻。」她嘟起嘴唇不依地說。
「小姐,你在說什麼鬼話,這個女人居心叵測,想盡辦法就是要爭得你的地位,你還拱手相讓,你呦……真笨!」小容話雖是對嫣含說,眼角掃的卻是紫兒。
「你很吵,再吵我就趕你出去。」嫣含感到煩了,罵她一句,小容才閉口不言。「紫兒,你要不要喝這雞湯?很補的,你大病初癒應該補一補。」
紫兒搖搖頭,不知怎地,光聞到雞湯味道她就想嘔吐。
「小姐,你光顧著別人大病初癒,也不想想自己也是剛剛失血過多,你才需要補一補。」小容一面說,一面幫小姐盛滿一碗雞湯擱在她手邊。
「你太吵了,出去吧!」嫣含瞪了她一眼,這些日子和媚娘處久了,小容變得越來越不像話。
「小姐……」她跺腳不依。
「我說出去!再多說一句,我就調你到其他房去,以後別再服侍我了。」嫣含板起小臉,有模有樣地訓人。
小容氣憤地掃了紫兒一眼,走出門外。
「紫兒,你別在意她的態度,我會好好管教她的。明天一早夫君就要回來了,這幾天你有沒有好想念他?」嫣含俏皮地偎近她,這幾日來的相處和交心,讓她越來越喜歡紫兒,真心拿她當親姐妹相待。
紫兒搖搖頭沒多說話。
「少騙人了,你是不是——相思欲寄無從寄,畫個圈兒替?」她的取笑,鬧出紫兒頰邊一朵暈紅。
嫣含拿起雞湯淺嘗一口,抬頭說:「味道真的很好,你要不要……」話未說完,突地,碗滑下嫣含的手心,她緊捏著頸子,痛苦的神色充塞在臉上。
「來人!快來人!」紫兒翻開她的手掌想測她脈動時,在她的掌心間看到十幾個梅花狀的紅印子,天……是恨情散……觀音宮的毒藥……難不成,玉面觀音已經等不及她的消息,準備親自出手了?
恨情散是玉面觀音在將出手前,先給對方下警告用的毒品,中毒者會持續昏睡三日,過了三日,清醒後人就完全恢復正常,看不出曾有中毒跡象。
「不要怕,你不會有事的。」紫兒握住意識逐漸渙散的嫣含安慰。
紫兒的叫聲喚來等在門外候著的丫頭婆子,她們一齊衝入房內。
「小姐、小姐……」小容尖著嗓子哭喊。「快、快,你們快去找大夫,還愣在原處幹什麼?!」
一陣混亂後,屋裡的人走得一乾二淨。
紫兒怔愣一會兒,怎麼辦?!玉面觀音已經要親自動手了……她會用什麼手段對付曲家人?曲家該怎麼躲過這一劫?
☆ ☆ ☆
煒勖一回到家,滿身的疲憊還未褪去,就聽到嫣含發生事情了。提起下擺,他急急忙忙地趕到詠絮樓。
看過嫣含後,他走到偏廳,滿腹怒氣無從發洩,這群庸醫到底在做什麼?為什麼會找不出中毒原因?
「你說,到底是怎麼回事?」他重重拍擊桌面,把小容嚇得屈膝一跪,眼淚撲簌落下。
「小容真的不知道。」她抽抽噎噎哭得好不淒慘。
「不知道?你不是一直隨侍在嫣含身邊,她發生了什麼事你居然會不知?」
「昨夜,小姐不讓小容跟著,單獨和紫兒姑娘在她房裡用晚膳。」
「她和紫兒?」什麼時候紫兒肯放寬心去接納嫣含了?紫兒說過就算要她和嫣含同臥同榻,她也不會和她好好相處。言猶在耳,她怎就在房裡和嫣含一起用餐?莫非她放下身段只因為要毒害嫣含?就如她在轉瞬間,從抵死不肯留在曲府,變得溫柔順從……若……這一切都是為了讓他鬆弛戒心……天!她太可怕了。
對紫兒,他失望到了極點,她不再是以前那個溫柔可人、體貼善良的紫兒,玉面觀音花了十年光陰,把她教育成一個女魔頭,不管他花再多的耐心都改變不了。
既是如此,他還要努力些什麼?放手吧!放開她的人,死了自己一顆心,假裝她從不曾活在他的記憶中……長聲歎息——他痛下決心,決定放手……
「伯端、仲端,去把曹紫蘋給我帶來!」
不到一刻鐘,紫兒就出現在他的面前。煒勖臉色一斂、目光深沉,直直盯著眼前的紫兒,彷彿他從不認識她。
「說!嫣含中了什麼毒?」他的聲音陰森冰寒。
「恨情散。」她實說。
「是觀音宮的特製毒物?」他的語音變得危險。
「對!」
「你有什麼說法?」
「我該有什麼說法?」他的質詢擺明認定了是她做的。又是代罪羔羊,她和這種動物真有緣。紫兒淒苦一笑。
「小容說她只出門不到一刻鐘,嫣含就出事了。」
「你認為是我下毒?你有證據嗎?」很可悲,在他心目中,她是連一點點都不值得信任。
「除了你還會有誰?因為只有知道湯裡有毒的人,才會不去碰雞湯。你說這個證據夠不夠?」他一步步逼近她,她則是連後退空間都沒有。
「除了我,還有觀音宮裡的其他人。」她實說,不願再受這種莫須有的指控。何況,他現在最重要的工作是抵禦玉面觀音來犯,而非在這裡追究過錯。
「沒有其他人,這幾天我帶人把觀音宮挑了。」他簡單交代這幾天的行程。
「那……玉面觀音?」她會不會是逃出來了,才會找上嫣含發出警告?
「我親手殺了她。」此舉是為她也是為自己的父親報仇。
觀音宮不存在了?那會是誰下的手?只有觀音宮的人才會有恨情散,
「告訴我解毒方法,你說完後我再不會限制你的行動,你想離開曲府就離開吧!」算了,固執如她,他還能怎樣?把她當成觀音宮的一分子剷除殆盡?不,他做不來,就讓她走得遠遠,從此老死不相見吧!
「你的意思是……放我走?」他說了放她走?那意味著……他再也不要她了?因為一個莫須有的罪名,他就不再留她?
嫣含……你錯了,你怎會認為他傾心於我?他真正在乎的人是你啊!你受了傷,他下重手廢去我一身武功;你中了毒,他就要趕我出家門,讓我的毒手再伸展不到你身上……是你騙了我?還是愛情騙了我……
她聽到心的破碎聲,千千萬萬的碎片再也補不回……
「說!這種毒要怎麼解?」他再次逼問。
「不用解,三天之後她自會清醒過來。」拋下話後,她轉身離去。
「姑爺,你不可以再相信她,小姐當時就是太相信她的好意,才會落得這種下場,你要是信了她而延誤醫治,小姐、小姐……小姐就太可憐了。」說著,她嗚嗚咽咽哭了起來。
「如果你們不相信我,我可以留到她醒來再離開。三日後,她若不清醒,我用我的命來償。」她盯著他的眼,要賭他的信任。
「姑爺,您不能拿小姐的性命開玩笑。」小容跪爬到煒勖身前,拉著他的腳哀求。
他沉思須臾,從懷中掏出一個翠綠小瓷瓶,把裡面一顆赭色藥丸倒出。
「少爺,你忘記菩提老叟交代的話了嗎?」伯端及時阻止他的動作。
昨日,他們滅了觀音宮下山時,有一個自稱菩提老叟的老人家走到曲煒勖面前和他攀談許久,臨行前贈他一顆丹藥,說它可除百毒、療內傷,具有起死回生功能,這藥將會助他最心愛的女子逃過一個大劫難。
菩提老叟?紫兒總覺得這個名字好熟悉,他是誰?她認識他嗎?
「我沒忘記。」他把藥遞給小容,要她餵給嫣含。
「少爺,他說這藥將助你最心愛的女子逃過一劫啊!」伯端再次提醒。
「大膽!你的意思是說夫人並非我的心愛女子?」
「伯端不敢!」他瞄了一眼紫姑娘,續言:「我只是擔心少爺將來後悔。」
「愛上嫣含這種溫柔賢淑的女子,我永遠都不會後悔,我們兩人門當戶對,她不但配得上我的家世、我的地位,更難得的是她有寬恕包容的胸懷,她具備當家主母的所有美德,我不愛這種女子,我要愛哪一種女子?陰狠歹毒的女人?心胸狹窄的女子?伯端,你把我看扁了!」既已決定放手,他要讓自己徹底死心。
他成功了,成功地傷害了紫兒,成功地把她逼入地獄,她的心凍結成冰,星眸泛出霧氣,不在意腳上的撩銬磨得雙腿滲血,她快步走到他面前,對著煒勖問:「你說得可是句句真心?」
「真的,全是真的!」他撇過臉不再看她,望著床上蒼白的嫣含,他不要再把自己的情送到她面前,任她玩弄。
真的?他的話全是真的……可山稜仍在、天地未合、海水未枯、石頭未腐……他的心裡還有著她的心,他怎能就不再愛她了?
碎了心,還留戀?太愚昧!癡心人注定心傷……把求愛時的愛語當了真,她才是最笨的女人。
強撐起缺了心的空殼,她搖搖晃晃地轉身回房,幾次顛簸,她寧讓腳傷也不願停下腳步。鐵鏈在地上拉出沉重的聲響,那一聲聲刻在她的心版上,教她傷痕纍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