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今天真的好冷喔!聽說夜晚會降到九度。」衛媽媽跟柳水芸坐在花園裡,忍不住又拉了拉毛呢披肩。
「都已經進入十二月了,氣溫當然會降得低一點,這樣才有冬天的氣氛啊!」柳水芸套了件圓領毛衣,身子略顯單薄。
「傾楓,媽看你最近臉色紅潤,是不是讓你喝的補品起了效用?」衛媽媽覺得她的臉好像比較圓了。
「應該是吧,我也覺得自己最近的氣色很好。」而且除了魚肉,她也開始吃豬肉和牛肉。
「女孩子還是圓潤一點好,你真的太瘦了,回想你們結婚的時候,你大概只剩一把骨頭。」想起二月的婚禮,衛媽媽扁著嘴,搖了搖頭。
「可能是因為我比較高,所以你才會有這樣的感覺,其實我的體重一直都在標準範圍。」她向來骨感,大概是跟工作經常得熬夜有開。
現在不需要工作,也不需要熬夜,生活飲食都正常,所以她的氣色自然也好了許多。
「對了,你準備好衣服參加後天公司的累會了嗎?」衛媽媽興奮異常。
「還沒,我沒有太過正式的服裝,況且狄普也還沒跟我提起。」她衣櫃裡的衣服怎麼也跟隆重扯不上邊。
「也對,我看你平常都穿牛仔褲或短裙,那麼今天就讓媽送給你一個驚喜吧,」衛媽媽說得神秘兮兮,還不停的偷笑。
「啊?驚喜?」柳水芸面露疑惑。
「是啊!你坐在這裡等我,我馬上回來。」衛媽媽沒讓她有拒絕的機會,踏著愉快的步伐離開花園。
柳水芸笑著搖搖頭。衛媽媽真的很可愛,就像童心未泯的孩子,還會幫她準備驚喜。
她站起身,伸了個懶腰,緩緩踱步,午後的陽光照在她的身上、溫暖得讓她捨不得離開。
下意識的來到玫瑰花前,看著那些白玫瑰。她慢慢的蹲下身子。
半晌,衛媽媽回到花園,發現她傻傻的看著白玫瑰,於是在她身邊站定,輕聲開口,「傾楓?傾楓?怎麼?看花看到傻啦?」
柳水芸回過神來,「這些玫瑰含苞待放,要等到春天才會綻放吧?」說著,微笑的站起身,卻猛然一陣暈眩。
衛媽媽反應靈敏的扶住她。「哎喲,沒事吧?」
「沒事,可能是剛剛蹲太久了,所以有點暈眩。」她向來有貧血的毛病,早就習以為常。
「我看還是找個時間去看醫生好了,媽擔心你。」衛媽媽牽著她的手走回屋內,不再讓地吹風。
「媽,其實我很健康,只是有些小毛病,你不用為我擔心。」柳水芸與衛媽媽一同在沙發上坐下,感謝的拍拍她的手。
「傾楓,你真的變了很多。」衛媽媽突然語重心長的說。
「有嗎?」柳水芸努力維持鎮定,不動聲色。
「我知道你不是我認識的傾楓,她在三年前飛往倫敦的飛機上,為了拯救一個孩子,已經香消玉殞了,對嗎?」她認識江傾楓也不是一、兩年,可說是看著她長大,怎麼可能在短短三年內改變這麼多?她不相信,所以暗地裡做了些調查。
「我……」柳水芸沒想過一向什麼都不理的衛媽媽突然變得如此精明,她毫無招架的餘地。
「水芸是你的名字?」她調查過了,她生長於單親家庭,家中還有個母親。
柳水芸怔怔的看著她,驚嚇過度,什麼反應也不能給。
「孩子,我並不是想責備你,只是你可曾想過自己走上的是一條多麼漫長艱辛的路?婚姻不是一個隨便的承諾。」衛媽媽看著她,眼裡只有疼惜。
「對不起。」柳水芸默認了。
「就算要說對不起,也不是由你來說,我知道狄普一定有能力要你當個假扮的新娘,我知道他不忍心讓我們大家失望,尤其是傾楓的父親,他的年紀不小了,心臟的功能也逐漸退化,如果受到刺激,隨時可能一命嗚呼。」狄普是她的兒子,她當然知道他的孝心,可是她實在不忍心將這個女孩牽扯進來。
「媽,我是自願的,並沒有人強迫我。」柳水芸幫著衛狄普說好話。
「水芸,告訴我,你跟傾楓是什麼樣的關係?」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相像的兩人?她怎麼想也想不透。
柳水芸看著她真摯的眼神,實在扯不出其它的借口。
「江傾楓的本名是柳水楓,在她還是嬰兒的時候,因為我母親沒有能力扶養兩個孩子,加上緣分的巧合,水楓交由江道明照顧,我母親和江道明約好了,將來一定會讓水楓跟我母親相認。」
「這……這怎麼可能?那麼你跟傾楓……你們是……」衛媽媽震驚得說不下去。
「我跟她是雙胞胎,我早她幾秒出生。」儘管事實是這樣,但是她對江傾楓並沒有太多的感情。
「狄普……他已經知道了嗎?」這個孩子怎麼能這樣殘忍的對待水芸?水芸的內心有多難受,她簡直無法想像。
「這件事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我沒有跟任何人說,我想他還不知道吧!」如果他知道了,還能夠像現在這般疼惜自己嗎?她不敢奢望。
「我的天啊!狄普他……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得跟他談一談,我……」
柳水芸突然跪在她的眼前,拚命磕頭。「媽,我拜託你不要告訴狄普,我求求你。」
「你這是在做什麼?快點起來,你別這樣。」衛媽媽連忙想要將她拉起身。
柳水芸硬是跪在地上不肯起來,慌急得哭了。
「我跟狄普好不容易決定要重新開始,他已經慢慢嘗試著不再從我身上去找尋另一個人的影子,我相信我們的關係會好轉的,情況會有改變的,請你再給我一段時間好嗎?我求求你……」
衛媽媽也是過來人,她知道柳水芸已經愛上了自己的兒子,但這是一段多麼艱辛的路,她實在不希望看到她走得如此坎坷。
「媽,我拜託你,我求求你,我……」柳水芸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不想就這麼放棄,他們的愛情才剛剛開始啊!
衛媽媽心疼的將她攬進自己的懷裡,被她的真情所感動,也紅了眼眶。「我只是不想看著你愛得那麼痛苦。」
「嗚嗚……謝謝你,謝謝。」柳水芸抱著衛媽媽,哭得像個沒人要的孩子。
「傻孩子……」明知道這條路不好走,她偏偏還是要勇往直前,面對一個這樣癡情的孩子,衛媽媽的內心感觸良多。
一早,柳水芸就發現家裡多了些擺飾。
走到兩百公分高的聖誕樹前,她看著樹頂的那顆金色星星,忍不住伸手想觸碰。
「嘿,你許願沒?」衛狄普拉下她的手,不讓她碰。
「許願?為什麼要許願?」這是什麼時候開始有的規定?
「你忘了?你……噢,是我沒跟你提過,摸聖誕樹上面的星星前先許個願望,這個願望一定會實現。」衛狄普尷尬的笑了笑,放開她的手。
柳水芸瞭解的微笑,她知道他又想起江傾楓了。
「那麼,我現在就許願。」她閉上雙眼,雙手合十,許下那一千零一個願望。
「每次你許願的時候,都非常認真。」衛狄普看著她,像看著一個虔誠禱告的信徒。
「是啊!因為這樣願望才會實現。」只有真心相信,奇跡才會出現。
「那麼你可以偷偷的把願望放在聖誕襪裡,聖誕老公公一定會幫你實現的。」他附在她的耳邊,小聲的說著「天大的秘密」。
「我知道了,我會寫的。」柳水芸也學他說悄悄話,還對他眨了眨眼。
他們兩個就像五、六歲的孩子,彼此交換著實現願望的秘方,濃情蜜意蔓延了整間屋子。
「快過來吃早飯。」衛媽媽含笑看著他們,或許今年聖誕節真的會有奇跡發生也不一定。
「對了,晚上你會到我的公司來嗎?」衛狄普轉身問她。
衛媽媽連忙對著柳水芸擠眉弄眼。
柳水芸會意的眨眨眼,一臉抱歉的說:「對不起,我今天有點事要忙,不確定能不能趕過去。」
「這樣啊……如果你來了,要戴上我送給你的戒指,好嗎?」他難掩失望的嘟起嘴巴。
「不要像個孩子。」柳水芸捏了捏他翹起的嘴巴,給了他一個安慰的吻。
「我真的希望你能來……一定要來,多晚我都會等你,好嗎?」衛狄普開始對她撒嬌。
「我會盡力而為。」她差點就穿幫了。
「好啦、好啦,你快點出門,你爸一早就到公司去了,你還在這邊死賴著不走。」衛媽媽輕咳兩聲,出聲趕人。
「老婆,你一定要來喔!」衛狄普被衛媽媽推向門口,還不忘頻頻回頭哀求著她。
一直等到他走出家門,柳水芸才能笑出聲。
「這孩子看來很依賴你,好好加油。」衛媽媽原本也憂心忡忡,但是看到現在這樣,或許她真的能給兒子帶來另一個新開始也不一定,她該保持樂觀的心境去面對。
「謝謝你,我會努力的。」柳水芸看著她,眼底充滿感激。
「傻孩子,你就像我的孩子,還說什麼謝謝!快點過來,試穿看看我為你準備的衣服,今天我們可有得忙了。」衛媽媽拉起她的手,當真沒將她當外人。
柳水芸拿著衣服走進房問,穿戴整齊之後,她才開門走了出來。
「這件衣服……會不會太露了?」低頭看著自己的胸口,她實在不習慣穿這樣的衣服。
純白色的小禮服,上半身特別採用了馬甲式的設計,從腰部開始是手工縫製的精緻銀色玫瑰花刺繡,不停的向上蔓延到胸前,將她的胸部托得高聳尖挺,露出了鎖骨和肩膀的曲線。
為了刻意襯托出上半身的刺繡,下半身的絲質長裙沒有多餘的點綴,緊緊的包裹住她的長腿,使她的下半身更顯得苗條高跳。
衛媽媽呆愣的看著她,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媽?」
「真的是太漂亮了,漂亮得我都說不出話來了。」這件禮服其實是她的構思,她請設計師趕在一個月內縫製完成,本來還擔心柳水芸穿起來會顯得太過單調,沒想到卻將她的氣質襯托得更加高貴。
「我現在的心情就像是要把自己的女兒交託給別人,內心突然有點不捨。」儘管那個別人是自己的兒子,但她也是打從心底被這個心地善良的好女孩給吸引。
「媽,我從小就在單親家庭長大,我的母親很努力的給了我一個完整的家,儘管還有很多地方做得不好,可是那裡的確是我永遠的家,在我來到這裡之後,你們大家給了我很多的溫暖,很大的包容,讓我體會到何謂完整的家,我會永遠把這裡當作是自己的第二個家,謝謝你。」
「過來,讓媽抱抱你。」柳水芸真的是個體貼成熟的好孩子,總是盡量不給旁人帶來負擔,所有的苦都吞進自己的肚子裡。
這個孩子受了那麼多委屈,卻還是微笑的面對,她看在眼裡,又怎麼能不心疼?
「這裡永遠都是你的家,沒有地方可以去的時候,你就回來,這個家的大門永遠都為你開啟。」衛媽媽攬著她,願意當她永遠的避風港。
柳水芸靠在她溫暖的懷裡,內心吹過一陣溫暖的風,有家人真好。
「好了,我們今天還有很多事情要忙,要去做造型,還得去做手腳護理,更重要的是,還得讓你偷偷潛入公司。」衛媽媽早就打好如意算盤,今天要給寶貝兒子一個天大的驚喜,她會親手將柳水芸送到他的眼前。
「嗯,那我們還是早點出門吧!我先去把這套禮服換下來!」老實說,穿著這套禮服,她覺得自己都快透不過氣來了。
一晃眼,六個小時過去了。
天啊!在美容院坐了這麼久,柳水芸覺得自己都快睡著了,只不過是弄個頭髮還有指甲,為什麼會搞這麼久啊?
看看身邊的衛媽媽,正在跟髮型師有說有笑,精神奕奕,看起來比她還像個年輕人。
「傑克,你記得幫她化淡妝就好,等等我讓她換上禮服,你自己搭配造型。」衛媽媽看著鏡中的髮型師,出聲提醒。
「我知道,您說過好幾次了,要走高貴路線,不是濃妝艷抹。」傑克用幾根夾子固定她垂落在耳邊的髮絲,笑笑的回應。
「對對對,還有,指甲也別幫她弄得太誇張,簡單一點就好了,她不喜歡那些太誇張的飾品。」高貴這兩個字套用在柳水芸身上實在太合宜了。
「請你跟我往這邊走。」有位年輕的小姐手提工具箱,帶著柳水芸往後面的包廂走去。
這間美容院的規模還真大,竟然還有包廂,也太氣派了吧?
「你的手真柔軟,注定要當個富貴人,真有福氣。」幫柳水芸修指甲的小姐叫凱莉,摸了摸她的手,羨慕的說。
「是嗎?謝謝。」柳水芸禮貌的回以一笑,天知道她的屁股都已經麻掉了。
「你看看,指甲修這個形狀可以嗎?」她的手指修長又秀氣。但是指甲不夠長,所以只是沿著指甲的形狀修成橢圓形。
「嗯,這樣就可了,謝謝。」柳水芸左一句謝謝,右一句麻煩了,顯得相當客氣。
「天天面對不同的客人,你是我遇過最好相處的一位,很多小姐通常都會有……你知道的,大小姐脾氣,我做了五年多的指甲護理,卻從來沒聽客人說過一聲謝謝;頂多就是丟下干元大鈔,當作給我們的打賞。」在社會上生存就是這樣,充滿了無奈,就算受了天大的委屈,還是得抱持著「客人永遠都是對的」這種心態。
柳水芸看著她臉上的苦笑,頓時覺得人生百態,她從大學畢業以後,一直在教授介紹的公司上班,公司裡的每個人對她都相當禮遇,她很少遇到所謂的「奧客」,忍不住同情起眼前的這位小姐。
「職業無分貴賤,就算你現在幫我修指甲,我還是覺得我們是平等的,沒有必要擺出高姿態,我們每個人都是人生父母養,靠自己的能力賺錢,所以我從來不會瞧不起任何一個人。」她不知道自己說得對不對,但她是這樣想的。
「你說得對,每個人都是平等的,我也不應該這樣輕視自己。」凱莉看著她,露出燦爛的笑容。「搭配禮服的顏色,所以我幫你上了銀色的指甲油,指甲的前端則是閃亮的桃紅色,看起來自然又不突兀,你看看,滿不滿意?」
柳水芸將雙手伸到自己的面前,左看右看,怎麼都不覺得這雙手是自己的。
「怎麼了?不喜歡嗎?」看著她擰起眉頭,凱莉連忙詢問。
「我只是覺得這雙手好像年輕了十歲,就像少女的手,所以不敢相信。」柳水芸笑了笑。這位小姐真的很厲害,讓她的手年輕了至少十歲。
「你太誇張了,只是預先幫你做了手部的護理,更何況你的手指原本就纖細柔軟,做了些保養,再上一層指甲油,所以看起來自然會比較年輕。」看著她如此滿意,凱莉也相當開心。
「謝謝你,凱莉,我可以這樣叫你吧?」柳水芸看了看她胸前的名牌,示好的申出手。
凱莉顯得受寵若驚,放下工具箱,兩手握住了她的手,突然一陣鼻酸。
「怎麼啦?怎麼突然熱淚盈眶?」柳水芸嚇了一跳,連忙站起身。
「沒什麼……只是遇到了一個很好的客人,所以覺得很高興,我的淚腺天生就比較發達。」凱莉揮了揮手,然後擦拭喜悅的淚水。「那麼請你在這裡坐一下,等等傑克就會過來幫你上妝。」她提起工具箱,準備離開。
「凱莉,以後我一定會常常來,到時候就麻煩你了。」柳水芸笑說:「嗯,我會等著。」凱莉站在門口對她笑了笑,眼眶又盈滿淚水。
柳水芸目送她離開,突然心情大好,因為認識了一位可愛的朋友。
傑克提著一隻銀色箱子走進包廂,只是禮貌的自我介紹後,便開始為她上妝。他工作的時候,其實不太喜歡說話。
柳水芸依照他的指示,一下閉上眼睛,一下張開眼睛,一下笑,一下抿嘴,不過才一個小時,他便幫她化好了妝。
「你現在可以慢慢的睜開眼睛。」傑克將她轉向鏡子,雙手搭在椅背上。
柳水芸先是望著裙子的下擺,接著慢慢的抬起眼睫,然後小嘴微張,目不轉睛的看著鏡中的自己。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的睫毛原來這麼長,雙眼就像兩把小扇子眨啊眨的:眼窩處上了淡淡的珍珠白眼影,強調她又黑又圓的大眼;鼻子兩端也刻意擦上修飾霜,讓鼻樑直挺的角度像是經過精心設計:雙頰上了淡淡的粉紅色困脂,搭配她閃耀著玫瑰色澤的紅唇。
傑克將她的長髮束成簡單的公主頭,只是噴了些閃亮的銀粉,沒有過多的裝飾品。
她美得就像從童話故事裡走出來的公主。
「哇……」這甚至比她結婚的時候還要美,柳水芸完全說不出話。
「今天的主題是你身上的禮服,所以無論是化妝還是髮型的設計,我都盡量不用太多的裝飾品,這樣反而比較適合你原本的氣質。」傑克總會在完成後細心的為客人解釋。
「傑克,我……」衛媽媽才剛走進來,便驚訝得張大嘴,好半響才能發出聲音,
「我的天啊!讓我瞧瞧,美,真的很美,實在是……太美了。」
她拉著柳水芸站起身,將她轉了一圈,讚歎連連。
「傑克,你總是能帶給我驚喜,你真的太優秀了。」衛媽媽轉身,向擁有一雙巧手的傑克道謝。
「你太客氣了。」傑克靦腆的笑了。
柳水芸也跟他道謝,然後挽著衛媽媽的手走出美容院,直到坐進車內,她還是不能相信剛剛鏡子中的影像是自己。
「媽,我這樣……會不會太隆重了?」她忍不住緊張的問。
「不會,怎麼會?!你這樣很好,很好。」衛媽媽除了稱讚,還是稱讚。
隨著車子愈來愈靠近目的地,柳水芸愈加緊張,彷彿能聽到自己劇烈的心跳聲,卜通卜通的心臟就像要跳出她的身體。
當車子停下,柳水芸和衛媽媽一同來到衛狄普的辦公室門外,突然,她因為躊躇而頓住腳步。
「媽,我好緊張,我覺得……」
「噓……你等等進入辦公室後,往右手邊走到盡頭,那裡有扇隱蔽式的門,你只要往角落一推,那扇門自然就會開啟,你先躲在裡面,知道嗎?」衛媽媽壓低聲音對她交代,接著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她推進辦公室,還馬上帶上了門。
柳水芸站在門內,慢慢的穩住氣息,遵照衛媽媽的指示往右手邊走,走到盡頭的時候,她還真看不出這裡有扇門。
她四處摸了摸,接著推了推,發現牆壁依舊穩固如山,沒有任何動靜。
往角落一推……她猛然記起衛媽媽的話,於是伸手在角落輕輕推了一下,白色的牆壁裂開一道小小的縫隙。
「哇!真的好隱密喔。」
柳水芸推開了門,慢慢走進去。再小心翼翼的嚼上門,擔心衛狄普在下一秒回到辦公室,那麼她們精心設計的驚喜就沒意義了。
她總算放心了,一個轉身,看到巨幅的油畫高掛在對面的牆上。
這幅畫比她還高,也比她雙手張開還寬,她猜不出確實的尺寸,只知道畫裡的人巧笑倩兮,對著畫畫的人揮揮手,紅色的長髮隨風飄揚,身上穿著粉紅色的連身長裙。
艱難的吞了口口水,她走到油畫前面,彷彿看到了活生生的江傾楓正對著她笑,畫裡得人笑得那麼燦爛,可惜此刻的她卻笑不出來。
她看到右下角有黑色字跡。
將我的愛種在你心懷,等待漫長。但我從不覺得孤單。
衛狄普
落款的日期是今年的十一月二號,他們說好要重新開始的第三天。
空氣凝結,砰的一聲,有把槍朝著她的左胸口狠狠的開了一槍。
她的心穿了一個洞,卻流不出血。